界靈對佳安燁的吩咐沒有絲毫抵抗,它認為這不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輕輕搖擺枝葉,佳安燁眼前一花,轉眼間就來到一片灰蒙蒙的大霧邊緣。


    佳安燁站在這裏,注視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大霧,他問道,“這是什麽?你也不能穿越過去嗎?”


    樹人道,“是主人的手筆!一切生靈碰之皆死!我也不行。”


    佳安燁拾起一塊石頭扔了進去,‘啪’的一聲脆響,看不到裏麵的動靜,神識不可探。


    他眼珠子一轉,隨手在界靈身上拽下來一節樹枝,樹人大叫一聲,“哎呀!你怎麽和老主人一樣,扯斷我的衣服?”


    佳安燁笑道,“怎麽?他也喜歡扯你的衣服,他扯你衣服做什麽?”


    樹人道,“他就喜歡把我的衣服插在發簪上。”


    佳安燁沒有理它,手拿樹枝,伸入灰霧中,沒有任何征兆,樹枝的前半截化為粉末,消散在大霧之中。


    佳安燁眯著眼睛,思考一下,隨後從自己指尖上逼出一滴鮮血,塗抹在半截樹枝上,又一次將樹枝伸入到灰霧當中。過了許久,樹枝依舊如故,葉片翠綠。


    他扭頭對界靈道,“你在此等待小主人我,掐著時辰,我去去就迴。”


    說罷,又從指尖逼出一滴鮮血,縱身跳入灰霧中。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呯’的一聲,佳安燁跌落隕石洞穴中。眼前什麽都沒有改變,艮玄輕鐵鍛造的鐵匣子還在一旁,裏麵藍色的圓珠子也在,灰色的圓珠子滾落在地。


    佳安燁抬頭環視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疑點,洞穴石壁上幾張靈符依舊閃爍靈光。


    佳安燁掏出一具傀儡符籙,往它手上又塞了一把靈符,囑咐它等石壁上符籙失去靈力波動時,再補貼上去。他實在不敢確定自己能再裏麵待幾年,萬一時間過長,符籙失去功效,隕石有被撞碎的可能。


    不能耽擱了,他抓起艮玄輕鐵匣子,又擠出一滴鮮血,對準灰色圓珠撞去。


    ‘呯’的一聲,佳安燁一頭撞到堅硬的隕石地麵上,疼的他齜牙咧嘴。他頓時臉色蒼白,壞了,進不去了!堂姐可還在裏麵呢!這可怎麽辦?他坐在地上,顧不上揉揉額頭,一臉焦急。


    界靈絕對不會騙人,問題出在哪裏?等一等,他拿出藍色圓珠子,仔細查看,這難道也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如果是的話就能解釋清楚了,就像儲物袋不能放入儲物袋道理一樣。他一咬牙,又從懷裏掏出一具傀儡符籙,將藍色圓珠放在它的隱秘部位,還給這兩具傀儡符籙換裝了兩顆極品靈石,這下放心了,千年過後它們還有動能。


    他按下心中的忐忑,又一次衝向灰色圓珠,一陣天旋地轉,佳安燁穩穩的站在界靈的身邊。


    “我一來迴用了多久的時間?”佳安燁問道。


    “哦!不到半盞茶的時辰。”界靈迴答道。


    佳安燁心中稍微失望,“哦!知道了!”他還以為兩地的時間流速不一樣呢!看來書籍上描述的時間流速不一樣這種情況是不存在的。想想也是,時間大道到底存在不存在都難說,怎麽可能會出現時間流速不一樣呢!但是空間大道肯定存在。


    時空大道離他太遠,根本不是他現在就能參悟透的,早著呢!也許永遠都不會參悟透徹。


    佳安燁搖搖手上的艮玄輕鐵匣子,問道,“你看如何?憑借此物我能不能穿過金域?”


    樹人迴答道,“你把它揮舞的密不透風,或許可以,最好的辦法是等它醒過來,讓他帶你穿過金域,最穩妥!”


    佳安燁笑罵道,“等它醒過來,你主人我早就死翹翹了!咱們走!”


    界靈帶上他迴到佳安春這裏,就看到雷蛙正在咬吃一頭死去的花豹,旁邊還掉落著一隻大鷹,血肉模糊,看來是被雷蛙擊殺而死。


    “嗬嗬,行呀!我家二財漲本事了,知道找吃的了,比你哥強!”佳安燁誇讚道。


    他手拿艮玄輕鐵匣子高高舉起叫道,“姐,你看看,我拿迴來了,等我參悟透了幻緣靈犀指馬上就去給你取萬年靈乳,肯定行,你可不能放棄,咱們共同努力!”


    佳安春慘笑道,“燁哥兒,幻緣靈犀指晦澀難懂,隻能自己參詳,別人可不敢幫忙,你那麽笨,能行嗎?”


    佳安燁一仰頭道,“誰說我笨了?三個月!最多三個月,我就能將其參悟!”


    他不敢磨蹭,馬上吩咐雷蛙道,“二財,將周圍三裏範圍一切活物清理幹淨,老爺欲練神功,容不得打擾,你也不能呱呱叫!”


    他扭頭對界靈道,“你可不能走,站在這裏聽主人的安排,隨時聽我召喚!”


    樹人心裏就沒高低貴賤的概念,它認為這很正常,點頭答應。


    佳安燁隨意找了一塊石頭,盤膝而坐,開始參悟幻緣靈犀指。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衣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欲,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以其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


    佳安燁默念堂姐傳授的心法口訣,不由暗暗叫苦,這,這果然是晦澀難懂,從字麵上理解,他都懂,連貫起來,怎麽解釋都行,讓他如何修煉?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默念。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這,這如何解讀?這裏麵的‘天下’指的是什麽?是人體結構?還是天地規則?佳安陷入苦思冥想中。


    一夜過去了,還是不知所以然,他偷偷瞄了一眼佳安春,恰好佳安春也在看他,頓時把他嚇得一哆嗦。佳安春失望的搖搖頭,佳安燁心裏一陣愧疚。


    沒法去向她請教,問了佳安春也不會給他講解,隻能自己參悟。


    每個人修煉的功法不同,每個人看待事物不一樣,每個人的立場、認知不一樣,所參悟出來的幻緣靈犀指就不一樣。


    佳安燁抬頭望望天空,不由自主的想,會是什麽呢?是五行嗎?不可能這麽簡單!是陰陽嗎?是無極嗎?是太初嗎?一切事物都有本源,幻緣靈犀指的本源是什麽呢?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修煉幻緣靈犀指就根本無法談起,無法著手!


    金、木、水、火、土、風、雷、冰、音、電……等等,這些都是自然現象,不可能是幻緣靈犀指的本源,但是,幻緣靈犀指絕對離不開這些自然現象!它是一種功法,也要依靠載體,也要依靠傳導。幻緣靈犀指肯定在本源上發生了蛻變,否則不可能威力這麽巨大。


    幻緣靈犀指。這個‘幻’字到底什麽意思?難道僅僅是觀想?


    ‘緣’字什麽意思?是勾連的意思嗎?還是相互的意思?等等,難道是因果的意思?如果是因果的意思,那自己可就要抓瞎了,因果大道,對自己而言,根本無從談起!


    如果說‘緣’字是因果,那麽‘靈犀’的‘靈’字何解?靈動?靈氣?靈波?還是靈性?


    為什麽叫幻緣靈犀指?為什麽不叫幻緣靈犀掌?佳安春打出來的幻緣靈犀指起手式就是掌……


    佳安燁腦子裏麵一團糟,越想越不對,簡直就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


    佳安燁見過族人打出來的幻緣靈犀指,族人們打出來的幻緣靈犀指各不相同,各有特色。也許幻緣靈犀指根本就沒有對錯,最適合自己的就是最正確的。


    佳安燁心中一陣哀嚎,什麽是最適合他自己的?這就牽扯到大道上了!解決不了自己大道問題,修煉幻緣靈犀指就是扯淡!到最終說不準就是似是而非,四不像!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佳安春,人家正在閉目修煉,他剛剛鬆口氣,佳安春就道,“燁哥兒,知道你為什麽參悟不透嗎?因為你的心思太雜,你懂得東西太多了,什麽都知道,但是什麽都不精,你覺得什麽都對,什麽都不對,懷疑一切,所以拿不準,對不對?但是姐真的幫不了你,我的道你學不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佳安燁仰頭長歎。


    突然,他扭頭問樹人道,“界靈,你見過老老爺打過幻緣靈犀指嗎?”


    樹人點頭道,“見過!小主人,你修煉幻緣靈犀指不用混沌之氣嗎?”


    什麽?佳安燁一驚,修煉幻緣靈犀指還要用到混沌之氣,那麽家族的族人怎麽都沒有用過?包括佳淵鴻老祖,他也不是沒用過嗎?不過,他倒是想用,哪裏找混沌之氣?


    佳安燁抓住界麵身上一片葉子追問道,“這五行界裏有沒有混沌之氣?”


    界靈搖頭道,“沒有,這地方哪裏敢放混沌之氣?不過,主人身上有,他每次修煉幻緣靈犀指都要用到混沌之氣。”


    佳安燁追問道,“你主人的道是什麽?他有沒有說過,幻緣靈犀指隻能自己參詳,任何人都不能講解?”


    樹幹上的佳安春也豎起耳朵,她也想知道自己家的幻緣靈犀指和它家主人修煉的方法是否一樣。


    界靈道,“怎麽不能講解,主人曾經就坐在五行界裏給許多後輩傳授幻緣靈犀指,還指點過他們。”


    這就大大顛覆了佳安燁對幻緣靈犀指的認知,當然也不排除它的主人就是對的,不過從內心深處,佳安燁已經接受幻緣靈犀指不是佳家的,而是來自人家崔家。


    他繼續請教道,“你家主人所有的後輩打出的幻緣靈犀指都是一樣的嗎?”


    界靈搖頭道,“怎麽可能,百人百態,都不一樣!”


    佳安燁又問道,“幻緣靈犀指的本源是什麽,就是混沌之氣嗎?”


    界靈驚訝道,“小主人,你竟然不知道幻緣靈犀指的本源?混沌之氣是用來修煉幻緣靈犀指的!幻緣靈犀指的本源就是你自己呀!你去土域中央看看,那座石碑上說得明明白白,‘混沌之氣,滋養已身。性靈空明,指點萬形。攝魂勾魄,造化種群。’這就是石碑上最後幾行字!主人也是這麽理解的,絕對不會有錯!”


    佳安燁和佳安春姐弟倆目瞪口呆,一臉茫然。


    五行界裏都沒有混沌之氣,讓他去哪裏找?難道這幻緣靈犀指就不修煉了嗎?如果不修煉了,怎麽拿迴萬年靈乳,沒有萬年靈乳,堂姐如何在短短五年時間裏修煉到金丹境界?即便拿迴足夠的萬年靈乳,怕是也很難,這還是佳安春比較特殊,比較妖孽,要是換了別人,想都別想,趁早放棄!


    佳安燁不死心的問道,“你家主人修煉到第一層幻緣靈犀指用了多少時間?”


    界靈迴答道,“聽主人自己講,他用了三十年才將幻緣靈犀指堪堪練成第一層,這已經是很快的了!因為主人說這話的時候,很自豪,麵帶微笑。”


    佳安燁一聽就就泄氣了,他娘的!有混沌之氣還用了三十年,老子啥也沒有,怎麽可能修煉成幻緣靈犀指?


    佳安春苦笑道,“燁哥兒,你將你體內的混沌萬靈符拿出來,讓它瞧瞧,是不是上麵有混沌氣息?”


    佳安燁猛然驚醒,哈哈!對呀,不就是混沌之氣嗎,我有!


    他對界靈說道,“我有一樣東西,上麵可能就是混沌之氣,你給看看,能不能用。”


    界靈呆了一下道,“小主人,你可得小心一點,主人每次修煉都是從萬鈞瓶裏攝取一點點使用,多了不但會影響到五行界,恐怕還會波及到其他界域。”


    佳安燁笑道,“放心,我隻讓你看一眼,辨認一下,不會有事的!”


    說罷,他張嘴一吐,一道黑白相間的靈符就飄灑而出。


    刹那間,佳安燁就感覺到地麵一陣搖晃,緊接著遠處的雷域就是電閃雷鳴,四周風起雲湧,遠處的灰霧也開始滾滾翻騰。


    界靈大驚,渾身一陣哆嗦,慌忙叫道,“快收起來!界麵要坍塌了!”


    佳安燁也沒想到混沌萬靈符到了五行界會變得如此可怕,他慌忙將混沌萬靈符吞入紫府中,四周瞬間平息下來。


    佳安燁問道,“如何?這是不是混沌之氣?我憑這個能不能修煉幻緣靈犀指?”


    界靈愣了良久道,“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混沌氣息,而且比主人用的混沌之氣還要厲害!我不知道能不能用。”


    界靈不會撒謊,它這麽一說,佳安燁反而猶豫不決,他問道,“你家主人是如何運用混沌之氣的?你給我描述一下過程。”


    界靈更加奇怪,比劃著道,“就和你剛剛一樣,張口吞下,就隨心所欲的修煉。”


    佳安燁心道,這界靈莫非是個傻子?說了等於沒說,他更加猶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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