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怎麽迴事?”梁偉軍向奔馳走去,後排車窗玻璃無聲滑下,張愛國露出笑臉:“梁毛毛!”


    “愛國?”梁偉軍一怔,對著奔馳就是一腳:“下來!”


    “嘭!”司機心疼地一閉眼,手忙腳亂地解安全帶準備下車理論,張愛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動,開門下車笑罵:“大兵!”


    “奸商!”梁偉軍迴罵。


    兩人笑嗬嗬地看著對方,看著看著眼圈就紅了。張愛國當胸一拳罵:“他娘的!”梁偉軍也是當胸一拳罵:“他媽的!”兩個大男人當街擁抱在一起。已經做好捍衛準備的司機撓撓頭,低聲嘟囔:“搞什麽啊?”


    張愛國問:“你怎麽在這裏?”


    “駐訓!”梁偉軍指指遠處連綿山影,反問:“你不是去南方了嗎?”


    “迴來了,我的酒店。”張愛國指指附近的建築工地。


    兩人站在路邊有問有答,絲毫沒有注意到奔馳車後已經堵了一溜車。煩躁的司機們把喇叭按得震天響,張愛國醒過盹來,拉了梁偉軍就走:“上車,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奔馳車七轉八拐,停在胡同深處一家僻靜的小酒館前。張愛國拉著梁偉軍下車駕輕路熟地穿前庭,過小院,鑽進一個裝修雅致的小包間問:“怎麽樣?”


    小包間一角擺著古香古色的幾案,上置一具古琴,古琴一側的銅質香爐中冒出裊裊青煙,帶來滿屋好聞的檀香味。靠窗一張古銅色竹製方桌,兩把藤椅,方桌上黑白對奕至半途,仿佛主人剛剛離去。窗外,幾株翠竹臨風輕搖,似一麵精製屏風隔斷了鬧市的喧囂。依牆而立多寶格櫥櫃,點綴幾套線裝古籍幾件精美瓷器。四壁掛有竹蘭梅菊四幅君子圖。房間正中,擺一套藤製圓桌椅,上麵放著細瓷茶具。


    梁偉軍迭聲稱讚:“不錯,不錯!琴棋書畫,竹蘭梅菊,透著一股文人的清高,雅而不俗,難得!”


    張愛國笑問:“知道老闆原來是幹什麽的?”


    “應該是研究中國文史方麵的文人。”


    “真不愧是幹偵察的,眼睛夠毒!”張愛國介紹說:“這家酒館的老闆是大學教授,能上這兒來吃飯喝茶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最主要是有品位的人。一般人,不接待!”


    梁偉軍聳聳鼻子說:“我聞到一股銅臭氣!”


    張愛國笑道:“商品社會了,沒聽說過嗎?搞原子彈的比不上賣茶葉蛋的。總不能讓文人永遠甘於清貧,推開窗戶滿世界的銅臭,退避三舍也能讓你沾上些味兒。”


    梁偉軍笑笑說:“文人不等於清貧。”


    “你這話說得有道理,知道這家小店一年的收入嗎?”


    梁偉軍想了想說:“不清楚,估計少不了,現在社會上附庸風雅的暴發戶大有人在。”


    張愛國說:“你不用刺兒我,鄧老爺子說過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毛主席說過知識就是力量,你以為經商是擺地攤啊。你放眼看看,改革開放後第一批暴發戶現在還剩幾個,如今資產過千萬的老總哪個身邊不雲集著高學歷高素質的人才。沒有知識沒有頭腦,做大買賣?哼!那是他娘的給人民幣按腿……”


    張愛國坐下,拿起茶壺給梁偉軍倒上茶,接著說:“如此高雅之處竟然失了口,你說的沒錯,我是在附庸風雅。物質生活滿足了,自然要去追求精神生活,所以我也時常來這兒坐坐,受受薰陶。”


    梁偉軍問:“你早迴來了?怎麽不去部隊看看!”


    “這邊的工程主要由副手來搞,我主要的精力在邊境上。”張愛國疲倦地揉著太陽穴說:“我在搞有色金屬交易,風險性太大,這家酒店就是我最後的根據地。”


    梁偉軍說:“有色金屬價格跌漲一日三變,要早入早出,千萬不要囤積抬價。國際市場的大買家太多,我們國家商人手裏的那點貨影響不了大局。”


    張愛國一怔,驚詫地問:“你也在經商?”


    “扯……”梁偉軍吞下半句話,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是軍人,不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迂腐文人。周邊局勢、國際變化、社情、民情,都要分析掌握。最近有色金屬價格暴跌暴漲,明顯是有大商家在操控市場,吞併小戶壟斷市場。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不是少數吧?”


    張愛國用近似崇拜的眼神看著梁偉軍說:“你不經商真是可惜了。”


    梁偉軍大笑,說:“商場如戰場,我隻不過閑來無事,把商場當成戰場推演一番罷了,千萬不要當真!”


    “你說得完全符合現在的市場變化,現在國內搞有色金屬交易呈千軍萬馬之勢,我最後一批貨已經出手,準備把主要精力放在內地市場……”


    梁偉軍打斷張愛國說:“我猜你準備從娛樂業入手。”


    張愛國大叫:“還說你不是經商的人才,一眼就看到了內地市場的空白!”


    梁偉軍笑笑沒有說話,張愛國看了看他肩膀上的中校軍銜問:“你現在什麽職務?”


    “參謀長,副團待遇,剛宣布沒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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