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些事情說開了就很簡單,但是如果不是當事人說出來,外人總是感覺一頭霧水。


    韓善誠的方法很簡單。


    在例行的安全檢查時,她爬到高空,為當天的表演做造型,提前將一處鋼筋管擰得鬆動,然後詢問下方的人這個造型怎麽樣?


    因為很重視在j市的表演,所以這一次的造型是全新的設計,雖然有圖紙,但是真正的擺放出來,還是第一次。


    人的眼光都是不同的,有的人說好,有的人說不好。


    在上麵的韓善誠假裝發了脾氣,說讓他們給一個準確的意見。


    這時候,有人想到了眼光最好的化妝師韓寶,馬戲團的成員小美給這個化妝師打了電話,韓寶到底身為馬戲團的一份子,就算不情願也出現了。


    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之下,韓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高架子下,而韓善誠看準了機會,裝作失手的樣子,尖銳的鋼筋從高空墜落。


    後麵的事情趙燚他們都了解了。


    當時的場麵很混亂,所有人都關注著化妝師的傷情,自然而然的,也就忽視了為什麽會出現高空墜物,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意外。


    隻是這樣做還是不夠的,萬一那些警員查到馬戲團,挨個成員驗傷怎麽辦?韓善誠又想到了另外的一個辦法。


    她在自己的傷口處塗抹了一種特殊性的藥物,將配合的另外一種藥物混合在老虎的飯食當中,所以,在表演的時候,那隻本來已經馴服的老虎,才會突然表現出那麽大的攻擊性,也幸虧是劑量不大,不然,說不準會殃及無辜。


    這樣一來,她肩膀上的傷口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至於為什麽殺死馴獸師,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團長韓文經常安排韓善誠和馴獸師一起守夜,身強力壯的馴獸師沒事的時候就以欺負韓善誠為樂,馴獸師能夠活到今天,在場的人都覺得馴獸師的命真大。


    韓善誠居然足足忍了三年。


    事情基本上搞明白了,夏丹的心底還有最後一個疑問,她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了韓善誠的麵前:“這麵青銅鏡你有印象吧,和你的那些珍貴的收藏品……放在了一起。”


    說道收藏品的時候,夏丹頓了一下,她實在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韓善誠的所作所為。


    韓善誠笑了笑:“當然,這是我的一個粉絲送給我的禮物,我非常喜歡,所以,我將它放在了我的一堆寶貝當中。對了,收到這個寶貝的時間沒多久,就是在我第一天來到j市的時候。當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我就被它迷住了,我覺得,它似乎是活的,懂得我的內心……”


    韓善誠用“活的”,來形容這麵青銅鏡,並且並不吝嗇語言讚美這麵青銅鏡,顯然這麵青銅鏡在她的心裏分量極重。


    “那你還記得那位粉絲的樣子嗎?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夏丹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沒有,這個禮物是通過郵寄的方式送過來的,並沒有留下地址和姓名,說實話,如果我知道這個粉絲是誰,我一定會謝謝他的。”


    這個結果讓趙燚他們有些失望,本以為會很簡單的知道這個仿製的人是誰,可惜,目前看來仍舊得從閻小哥他們那一方下手。


    夏丹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結束了韓善誠的審訊。


    迴到辦公室,蔣招娣同夏丹握了握手,表示感謝:“很感謝夏組長的大力支持,沒有你們的話,我們不會這麽快的破案。”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其實我心中仍然有疑點,按照韓善誠隱秘的習慣來講,她不應該這麽瘋狂才對,根據南方同行給我們的情報,在多次設下圈套抓捕的過程中,韓善誠隻要有了風吹草動,一定會果斷的收手,這才造成了這麽長的時間沒有破案。但是到了j市之後,她卻忽然不計後果了,這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隻是,在我們的審訊過程中,她的迴答並沒有明確的說明這一點,對馬戲團成員的出手,更多的用了忍無可忍來形容,這一點我仍然有些懷疑。”


    “大概是她自己也厭惡了這樣的生活吧……不管怎麽說,能夠將她抓捕歸案,而且證據確鑿,這都是一件大好事,你說是吧?晚上我請客,咱們辦案的人員一起聚聚?”蔣招娣不確定的猜測,隨後將這個問題放下。


    這一天晚上,所有的辦案人員齊聚酒店,這算是提前的慶功宴了。


    上麵對蔣招娣的工作十分的滿意,能夠破獲這麽大的案子,而且時間這麽短,無疑,所有人都會受到嘉獎。雖然說後續的一些工作還需要完成,那些隻是細枝末節,並不會影響這件案子的最終結果。


    |閻小哥這幾天過得可著實辛苦。


    他的眼皮半睜半合的,耳朵嗡嗡的直響,很多次在心裏麵他就要放棄了,可是終究不知道什麽信念支持著他撐下去。


    高分貝的大喇叭在他耳邊循環的放著,粗俗的噪音時間長了足以讓普通人發瘋,就連陪著他審訊的人員都承受不了了,從最初的四個小時一換班,變成三個小時,現在兩個小時就得換一個班。


    在所裏,除了像趙燚這樣的小組正式成員,還有很多輔助的人員,他們默默無聞,但是同樣承擔了大量的輔助工作。


    “他還是不肯交代嗎?”


    夏丹站在監控室外,隱隱的雜音從審訊室中傳來,審訊室的隔音已經用了很好的材料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完全阻止聲音的泄漏。


    “頭,這家夥真能抗,現在已經堅持了快八十個小時了,如果換成我,恐怕連內褲是什麽顏色都交代了。”這幾天當班的一名人員說道。


    “那麽另外一個人呢?”


    另外一個人就是和閻小哥一起被抓進來的阿華。


    “沒有,那個大塊頭的阿華嘴更硬,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精神崩潰了,但是就是不說,估計是因為家人的原因吧。”


    “我們先看看阿華。”


    阿華在審訊室內,雙眼呆滯,嘴角流出了口水仍然不自知,他的嘴裏喃喃的說著什麽,因為審訊室內很嘈雜,根本就聽不清。


    相比較之下,閻小哥完全是用自己的意誌力克製住了噪音的擾亂,精神雖然很萎靡,但是比阿華的情況要好多了,阿華能夠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心底的信念才支撐到這一點。


    “關掉他屋子裏的雜音,我們進去。”


    夏丹考慮了一下,決定先探探阿華的底,現在隻知道他叫阿華,別的什麽資料完全沒有。


    這一點,讓夏丹他們很被動。


    “我不能說,不能說。”


    雜音一停,審訊室裏頓時感覺清靜了許多,阿華的喃喃自語,也傳入了眾人的耳朵裏。


    “你為什麽還不肯說,你這樣堅持真的好嗎?”夏丹低聲的在他的耳邊說著。


    “說了他們會死的,會死的。”阿華重複著,似乎被夏丹的話誘導,但是夏丹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如果一切入正題的話,阿華馬上就會產生抵觸的心理。


    “繼續吧!”


    夏丹的心中閃過一絲的不忍,馬上她就將這一絲的不忍拋之腦後,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廣大群眾的殘忍,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夏丹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出了這間審訊室,夏丹去了閻小哥的審訊室,暫停了屋裏的音樂,同時將白熾燈稍稍的離得閻小哥遠了一些。


    閻小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舔了舔已經起皮的嘴唇,勉強得露出了一個笑容:“水,能不能讓我喝點水?”


    白熾燈下,人的身體水分會快速的蒸發,夏丹他們隻是保持著閻小哥身體的基本需求,實際上,閻小哥感覺很渴很渴,就好像行走在沙漠中的人一樣,多少水也覺得不夠喝。


    夏丹舉起了一瓶水,在閻小哥的麵前晃了晃:“隻要你交代的話,不要說這瓶水,就算是一桶水,我也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閻小哥沉默了一下,身體盡量的舒緩,抬起頭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夏丹:“是你傻還是我傻?你們沒有證據的,最多我就是被判個幾年,可是我交代的話,說不定就是死刑,你覺得我會選擇哪一樣?你們真能看著我被渴死?還是真敢折磨死我?你們不敢!”


    他的語速很慢,表情很鎮定,條理同樣無比的清晰。


    夏丹點點頭,承認了閻小哥的話。


    沒錯,閻小哥說的確實很對,這就看誰更能堅持下去了。


    “那你就繼續熬吧,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夏丹出了審訊室,通知了看守的人員,隨時讓醫生注意著兩個人的身體情況,她倒是真不能讓這兩個人出現意外,不然的話,就算所裏的權限很高,被外人知道了的話,終究會很麻煩。


    “組長,銀行的押運車被劫,現在雙方正在對峙,特警大隊已經趕赴現場,上麵同時要求我們做好配合的準備。”


    趙燚匆匆的趕過來,他的神情十分的嚴肅。


    j市的治安狀況一向良好,這樣惡劣的事件,在近些年來是第一次發生,所以上麵高度的重視,要求夏丹所在的部門配合不足為奇。


    “我知道了,通知我們的小組全員準備。”


    夏丹立刻做出了安排。


    頓時整個所裏忙碌起來,忙而不亂,每一個人都好像是一台嚴密機器上的螺絲釘。


    命令很快就下來了,場麵有些失控,上麵要求夏丹等人立刻前往支援。


    拉響警報,趙燚等人即可奔赴現場,本來嘈雜的所裏頓時安靜了不少,除非是必要的留守人員,夏丹的小組可以說傾巢出動。


    一輛接一輛的警車飛速的出了大門,在他們沒注意到的拐角,一台商務麵包車中,幾個帶著黑色頭套的人正在低聲得說著什麽。


    “他們已經出發了。是……明白!”


    領頭的男人掛斷了電話,帶著頭套的他看不清什麽表情:“五分鍾後,我們開始行動,行動的時間隻有五分鍾,五分鍾之後,不管行動成功還是失敗,立刻撤離!另外,如果無法拯救目標,可以選擇擊斃!”


    他們當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襲擊官方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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