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翔和戰友們將身體緊壓在戰壕中,像攻擊前暴風中蟄伏的獸群。四周的少年眼中相同的快崩潰的恐懼和死死嵌入土地的手指,牙快咬碎,誌翔一把抓住身旁的石頭,石頭被捏得粉碎,過一會,他發現自己無意中抓住的是星宇的手。她冰涼的手瑟瑟如秋風中的寒葉。


    “別怕。你不會在我之前死去。”他說。


    風一會兒冰冷一會灼熱。彼此的手都漸漸平靜。


    “你現在,知道上次我為什麽那樣了吧。我拚了命想多救點人……結果連任務都差點沒完成……以前,還以為自己……真是超人呢。”隻注視著前方,他沒有壓低聲音,但星宇隻可以勉強聽到。“相比起來,以前我們經歷的,隻算得上衝突。”


    “除了變強,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救不了所有人,能多救一個都是好的……多除掉一個敵人,就好……要,更強。”


    少年的眼中沒有淚,隻布滿驚心的血絲。像狼。


    眼前的屏幕剎那一片血紅。衝鋒的信號。“沖!”


    ***


    所有的紛亂。再勇毅的戰士也阻止不了聯邦軍戰線的全麵潰敗。最可怕的對手到了,天狼軍的異能戰士。


    世界不再真實了。


    亂晃的天地。血是底色。火光一撥一撥地出現,消失。劍氣破開敵人身體時的撕聲比所有爆炸還清晰。噴在臉上身上細碎的血肉。生命,自己的,敵人的,都無所謂了……


    隻是有些迷茫,我們的世界呢?我們本該在的世界呢?從哪裏,才能迴去……


    ***


    天地大戰一年七月。


    4號,亞洲,關島戰役;17號,美洲,夏威宜戰役。聯邦軍慘敗。


    天狼軍總指揮:太阿,皓。


    23號,天劍天戰隊於“金雕”空間站中伏,重傷四人,亡二人。


    ***


    八月初。天劍基地。醫院。


    “力量越強的孩子,傷亡的可能性便大幅下降,”辦公室,醫生馨蘭對著龍報告著最新的數據,“可,幾場戰役下來,我們的消耗還是很大。” 司令手指輕敲著桌麵,眉頭緊鎖:“整個聯邦軍都很敗得很慘,天劍也……”他閉眼揮揮手,“沒辦法。隻是做好我們該做的事了。……馨蘭,淩星宇怎麽樣?”


    “你知道,前兩天還很不樂觀,甚至還不知道醒不醒得來,不過,淩茉月所掌握的水之力的復愈力超出我們的預計,現在,應該沒大礙了。可是……唉,不知道會不會有大腦上的後遺症。其她幾個女孩都沒有危險了,但恐怕鯖秭要傷重離隊。”


    “戰誌翔,薛峰,朗天翼,那三個還沒影嗎?”


    “不知道,還沒迴來的樣子。擅自離隊……龍,他們,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難道可以開除嗎?!”?#%(*……%


    ***


    潔白的病房。


    天翼推門,陽光從他身後透進來。九個藍天狼武士帶血的徽章從他手中滑下。床旁的茉月扭頭看著他。


    “算幫你們出氣了。那天傷你們的人,除了罹火都在這裏。”天翼的身上帶傷,陌生的目光卻讓茉月莫名一顫。星宇的頭上裹著白紗,靜躺在床上。誌翔是直接從窗子跳上來的,斜靠在窗旁,定定地盯著虛空,也許,是遠方含血的戰場。“對不起,本來就快幹掉罹火了,皓來了,那死耗子快成精了……我會殺了他的。”


    天戰隊當日弊敵五人,加上這些,罹火戰團該除名了吧。不知為什麽,茉月覺得誌翔自負的聲音藏著好多疲憊。像黑夜中暴風雨的海上無法停止飛翔的候鳥。那麽大的雨,再強硬的翅膀,又能護住多少?


    龍走到門口,正色道:“沒什麽,能殺得了皓是最好,不行,就盡量拖住他,隻要他不在指揮台前,哪怕一分一秒!你拖住他一刻,聯邦軍就多一刻的機會!”


    茉月迴頭,看見姐姐已坐起,望著天空的眼神清冽如冰。


    多拖住他一刻,聯邦軍就多一刻的機會!


    剛才,夢中,她靜靜地將靈魂融入那玫瑰色的弧線,感應到那洪水海嘯般的藍芒所中包蘊的無窮變化和奧秘,將血和火的搏動納入智慧的管轄,用熱血噴湧成朝陽變幻而不可阻抑的鋒芒……


    暗藍的箭頭,是天狼軍的攻勢;紅色的,代表聯邦軍。


    她的手指在空氣中輕輕點劃過想像中的戰局圖。如果,那時候聯邦軍走的是這條路呢?


    ……兵者,詭道也……


    ……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善藏者,隱於九地之下……


    “我想要……”少女對著天空自語,眸子中有鷹在高翔,“能夠救……所有人的力量。”


    第五卷 夢琦嵐 第一章 夢綺嵐


    (更新時間:2005-10-25 1:02:00 本章字數:6122)


    沒有人問我願不願意,離開兒時的聖地 哪怕是一顆飛翔的塵埃,也有它生存的權利。


    也許它會問我,該不該遠離戰爭的墓地 為什麽每一個悲哀的生命,都走不出仇恨的荊棘。


    孩子的眼睛不再清晰,那是風暴和火焰的創痍 風中飄落無聲的祈禱,別讓愛在戰火中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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