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相對於自己被困在一片獨立的天地中,重紫夜還是更加在意這兩個字。


    同時他也親身體會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你……你不是黎元星的人!”


    其實重紫夜更想說,你跟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七封印裏本來就是七道劫數,藏天獸的劫數,來自‘太上飛仙界’。


    “我是哪裏的人……都不重要了吧……”夏雨行大概也猜到了《至哉坤元道衍仙功》的出處,雖然師尊沒有說過,但應該就是‘太上’的功法。


    天劫沒有恪盡天劫之職,遺禍凡塵,又接連折落在他這個‘太上’轉世之人手中,不得不說天道循環,終有因果。


    重紫夜又想祭出‘血宇天盆’,無奈身後隻是裂開一痕血線就不動了。


    ‘坤元載舟’化作‘坤吾界域’,場力控製依然卓越,擠壓空間,使得血魔神無法正常施展。


    而外界,伏波已經走起了猥瑣流,即使不在海邊,他要調動水行之力也是舉手投足之間的事。


    一邊躲避著龍玖的追擊,一邊抖動衣袍,便有江河曲水從下擺處肆意奔流。


    河不算寬,水不算疾,但衝散幾座樓房,淹死一堆普通人還是很容易的。


    在下麵那些民眾看來,他真的就像一個‘海神’。


    此刻,泰列登地區的幸存者腦中幾乎都是混亂的,茫然的。


    一個多月以來日子越過越像地獄,身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變成血妖了,活下來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準確來說,想像個人一樣活下去似乎已經不可能了,周圍也沒幾個真正的人了。


    但突然之間,血族卷起鋪天蓋地之勢……全都走了!離去得毫不拖泥帶水,也沒再管他們。


    很多人想要仰天長嘯,聚首相慶,但又怕這不是真的,怕血妖立刻就殺迴來,想逃也不知道逃去哪裏。


    然後……患得患失,不知所措間,就迎來了這樣的‘神仙’場麵。


    比起現在天空中的打鬥,什麽血魔將血妖王的殘忍撕殺,完全就是小兒科。


    看得正精彩,麻木的心靈也漸漸有了潮湧,天上突倒掛下一條江河,這就不那麽好玩了。


    “水來土掩!”還好,鎮元子一直留意著,累土的障壁橫空而出,在天上就將水流激散了大半,化作傾盆雨;另一部分被引流到城市的河流之中,險情頓時化解。


    龍玖出劍的速度更快了,金色劍芒揮舞,時而如梨花般綻放,封鎖一個截麵;時而又凝成一線如同激光炮一般,橫掃過天空。


    ‘彈指羿劍術’攻伐淩厲,‘師道碑文’串聯起的陣法輔助防禦也很有效。


    不停地有字符在撞擊中湮滅,又不停地有新的字符從羽墨飛雪劍尖流淌出來。


    珠璣放光,不斷地在龍玖身周環繞運行著,常能鎖住憑空生起的波濤,或者破壞伏波的蓄勢。


    ‘正心止戈篇’突然數十字排出長龍,殺傷力也是極強,伏波不得不祭出‘弱水’相拚。


    場麵上有點難解難分,但伏波的心境已亂,重紫夜那邊被拖入領域顯然比自己的情況還糟。


    原本想著分開逃走,石質神艦多半會繼續三位一體,先追威脅大的那一個。


    誰知道夏雨行一人就完全限製住了重紫夜,使他陷入了以一對二的境地……


    龍玖再次使出‘千劍流羿之術’時,鎮元子突然加諸了一層重力場,伏波架起三叉戟,水雷施放慢了半拍,沒能完全擋住。


    雖然後續借著‘丸水連珠’的掩護閃得還算及時,但左肩的衣袍仍舊被撕開了好幾片,他又添新傷了。


    ……


    九華古翠山,夜色漸濃,天機子居於平頂峰上,夜觀星軌,內照心跡,深感不寧,於是催動命盤映著星象又起了一卦。


    赤鬆子見他這邊接引星光,便也過來一觀。


    石雕沿著軌跡移動,一些零散的排到了一邊,中間指著玉盤有七顆,最終構成了七星的排列,玉盤上光華射出,照映在那七尊‘呈象’的雕位之上,猛地閃了閃,然後其中四盞倒了,滑出了原有的軌跡,動靜頗大。


    光華即刻散去,掃過整塊盤麵,有些在那一堆邊角的石雕上又兜住了刹那,隨後整個命盤重新暗了下去。


    良久,赤鬆子才上前,“師兄,這是不是說……七封印有四個都要被滅除了,或者……已經被降服……?”


    “這隻是表麵上的……”天機子盯著邊角那一堆‘散亂’的石雕排布,不停地掐算著,赤鬆子再次屏氣斂聲,不敢打擾他。


    不多時,白須白發的老道士眼中突然精光閃過,“難道是……”


    他急忙吩咐道童取過地圖,劃了幾個點,最後手指就落在古翠山的所在,輕歎一聲,“又有巨變,我古翠山也難逃脫……師弟,去通知全線吧。”


    聞言,一旁的小道童清澈的眸子也是顫了顫,“師祖,莫非我道盟要遭劫?”


    “是變不一定是劫,是劫卻一定是變。世道本就無常,師祖算得也不一定準。”天機子素來和藹,慈祥地摸了摸他的頭。


    隨後,小道士自己也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點深奧,他不是聽得很懂。


    ……


    而差不多的時間,弗蘭帝國碧倫克爾港的防線上警報唿拉唿拉響了起來。


    來自海峽對麵的第一波血族攻擊,到了!


    幸好打下這裏的時候就連夜修了岸防,連日來又布置工事,現在才有炮可打,而且炮火還挺密集的。


    “他們是全速航行的嗎?這些家夥!”一位指揮官皺起了眉頭。


    “他們想幹什麽!”另一人也不解地說道。


    血族的艦船來得很快,全速行駛中倒是也有朝岸防這邊開炮,但火力明顯不足。


    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把應有的火力拿出來。


    “隆!隆!隆隆!”槍炮聲震天,主要是碧倫克爾這邊發出的。


    不少血族的艦隻在數萬米開外就被擊中了,德克連忙給附近的軍事基地掛了一個電話,又強調了一遍,“你們都不要起飛!”


    因為海麵上,艦船沉沒之後,那些血族都飛了起來,一艘兩艘,七艘八艘,十來隻軍艦紛紛破損,有些還能撐著,血族卻都飛了出來。


    從數量上看,艦上有大部分都是飛天血妖。


    “血魔將以上的,至少占了半數……怪不得那小子讓我們要當心了!”春白雪想起了龍玖傳迴來的信息。


    隻可惜從消息傳達到正式開戰,隻隔了半天多的時間,他們除了當心之外,還真的很難多作一點準備。


    “小的們,都利索點!”


    “快,今天就看我們的了!”


    炮兵陣地分散布置在城中多處,當然,岸防上是最多的,正在緊急動員著。


    敵方陣營幾乎都有空中機動力,飛機飛上去基本上就是送死,還不如加強地麵火力,全員地對空。


    隨著海峽裏沉沒的軍艦越來越多,騰空而起的血妖烏壓壓地快遮住了半邊天空。


    日頭本就西斜,光芒照過來被成片的血色蝠翼擋住,天空都染上了一層血暈。


    岸防這邊炮火是真的很密,知道人家可能要來,火速從後方城鎮調了槍支彈藥,忙了一下午都在忙這個事情,基本已做到極限。


    火炮中還雜夾著部分凝血彈,血魔將以上的階層雖然很強,但麵對過於密集的火力還是當場殞落了上百隻,重傷的也不少。


    他們立刻分散了許多,也有些妖王級別的,身形更加靈活,被炮彈擦中幾次也無大礙,率隊朝火力集中點襲來,想先平了岸防。


    “來了!無關人等按原計劃撤離!”一位六十歲上下,年邁的老軍官精神矍鑠地傳令道。


    “可是將軍,我們……”下麵一個年輕的士官雙目通紅,顯然不願聽命。


    “哪那麽多廢話,帶著人趕緊走!我們防不了全部!”老將斬釘截鐵地喝令。


    “戰爭總會有犧牲的!我們不想白死!”


    “你們還要率隊繼續抵抗!”


    防線上很多類似的話音幾乎同時響起,多數年輕的軍官,年輕的戰士都迅速退出了火力點,但炮火的密集程度隻是減了兩三成,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過了幾分鍾,第一隻血妖王殺到了,讓他有點奇怪的是這邊的兵士不該這麽少。


    又是一分多鍾過去,後續的強力梯隊紛紛到來,要將岸防重點區域的有生力量徹底摧毀。


    突然,一隻妖王血眸一凝,“不好,快撤!”


    “嗯……那些人,他們還是做了!”春白雪展開冰雪幻境邁出去,從低空往岸邊一看,不禁動容。


    “他們是真正的英雄……”同樣動容的還有掩藏在他幻境之下的格裏芬。


    後半句沒有講完,就被淹沒在轟天雷響,如萬雷齊發的爆炸聲中。


    碧倫克爾的整條海防線炸了,有三成的血妖王跑得快,隻是受了輕重不等的爆破傷。


    但多數襲擊岸防的血族都被炸上了天,留在那裏放炮的老兵老將,本來也沒打算活著。


    他們以自己為誘餌,打了這麽多天的仗,知道血族肯定會針對重點火力動手的。


    這片海岸,五天前血妖撤走時炸了一次,現在他們又炸一次,而且炸得更兇更狠,算是以牙還牙了。


    後麵的那些艦船,離海岸隻剩一千多米還是沒有減速的征兆,明顯也是想撞擊岸防的。


    現在盡管撞過來好了,沒有任何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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