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在冰冷的潭水中采摘雪樽,果兒的體力早已透支。雖然寒毒被夏雨行拔去,甚至剛才一時情急還想再跳下水,但心裏寬鬆之後,疲態便顯現出來了。


    腳底發軟,走路都差點摔倒。


    “那個竹簍子是吧,我幫你拿!”夏雨行扶住了她,然後緊走幾步,來到河岸邊的一堆石塊上,那裏有一個竹簍,簍子裏用麻繩繃著九個網兜。


    “是不是把雪樽插進去……”夏雨行迴頭一看,果兒步履蹣跚地也跟了過來,赤著雙足踩在地上,腳都劃破了。


    見此,他眉心微微一皺,夏雨行剛才跳到水裏時可是什麽都沒脫的,連帶手機特行證這些也放在身上。


    作為一個隱形富豪,他身上的電子產品全都是防水的,至於衣服鞋子,稍微運轉一下火屬性能量也就幹了。


    但果兒不同,或許她以往也是按這樣的方法下去潛水的,脫了衣服,也脫了鞋子(夏雨行壓根也沒看到這附近有她的鞋子),或許這大山裏的小姑娘根本就沒穿鞋。


    但今天的情況有點不一樣,她的寒毒剛褪,身體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對外界的各種抗力都降到了最低。


    “別再走了,果兒你的腳受傷了!”夏雨行將雪樽放置好,快步走了迴去,又一次扶住了這個女孩。


    “哥哥,我沒事,穿上鞋就好了……”果兒臉色僵白,輕輕搖了搖頭,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狀況。


    “你的身子現在一陣寒一陣燙,應該是感冒了……”夏雨行歎了口氣,“也怪我沒什麽經驗,你,等等,你的鞋子在哪兒,我幫你拿吧,哎……還是我背你吧……”


    “唔……”一聽夏雨行要背她,果兒低著頭,臉上又一陣陣地泛紅,再加上感冒發冷發熱的症狀,愈發站不穩了,終究還是匐在了他的背上,安全溫暖的感覺甚至讓小姑娘想要沉沉睡去。


    “鞋子在哪兒,果兒指路,哥哥背你過去穿上。”


    “那兒!”女孩指了指原先放竹簍的地方。


    夏雨行雖然感到疑惑,但還是再次走了過去,到了石塊堆上,仔細一看才明白了,剛才被他忽略掉的鞋子。


    這倒也怪不得他,雖然從小到大一直困苦潦倒,但夏雨行畢竟是麗都這座超級大都市裏生活的孩子。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鞋子,是用麻草編織成的,而且果兒這雙顯然已經穿得太久太破,幾乎沒有鞋的形狀了……


    這個小女孩身上的一切都是那麽讓人心酸,讓人忍不住想去關心愛撫她……


    沒有棄下這雙鞋,也沒有給果兒穿上,夏雨行趁著小姑娘不注意,從係統空間裏取出一些布來,給她包在腳上,既保暖又舒服。


    “哥哥,我穿自己的鞋就可以了……”果兒的小臉越來越紅,說話的聲音也隻有她自己聽得到。


    夏雨行的腳步似緩實疾,他想的是,小姑娘非要在今日采滿七株‘赤荊雪樽’,甚至連性命都不顧了,恐怕一定是家裏有事。至於究竟是什麽事,果兒沒說,他也沒問,反正到了村子裏總會知道的。


    他一路走得這麽快,果兒自然也是忙於指路,在加上夏雨行背上那種溫暖安全的感覺,小姑娘無暇也不願說出家中那令她難受的窘況。


    隻是,不用走到她家,甚至尚未行至村口的時候,她就不得不去麵對了。


    “阿貴,你看,來了個英俊小生啊,肯定不是咱村人,鎮上也沒這樣的人!”一個上了點年紀,身子骨精瘦的男子帶著五個小年輕在這兒紮堆呢。


    看到夏雨行朝這邊走來,便對身邊一個特別強壯的小夥子說道。


    “祥叔你管他是什麽人呐,咱的任務是果兒那小妮子……”阿貴說著,往迴吸了下口水,眼中覬覦之意明顯不過了。


    “去去去,你小子當心牙齒被打掉!從現在開始別再打這主意,那是喬老板看上的!”祥叔罵了他一句,又說道,“招子放亮點,你看他背上的人……”


    “啊……我看看,這雪白的大腿!”阿貴定睛一看,注意力就全在腿上了,“咱村除了果兒,哪個女的還有這樣的腿,金老藥也是個沒出息的種,他要不欠那麽多債在喬老板那兒,能把他女兒給搭上嗎?”


    “嘿,你小子就甭惦記了,沒這趟子事兒,村裏還真沒人搶得過你……”祥叔猛地吸了兩口煙,把煙蒂丟在地上踩滅,“走吧,等掙了大錢再找個好的,鎮上、市裏比她好的還不多?你自己小命要緊。”


    阿貴一揮手,後麵的另外四個小年輕也都走了上來,跟著前邊的祥叔,朝正往村裏趕的夏雨行逼近過去。


    背後的的果兒身體突然一陣顫動,然後雙腿在夏雨行的身側夾得更緊了,“哥哥快走,他們是壞人!”


    雖然也經常從春曉曦口中聽到‘壞人’一詞,而且還是用來說自己的,今天早上都說了好幾遍,但跟果兒所說的這個壞人顯然不是一個意思。


    看這些人身上的痞氣,他也是再熟悉不過了,以前學校裏每天打他的校霸,退學後買彩票遇到的那些街霸,不外如此。


    而這幾個,看起來應該就是村霸了,挨了半輩子的拳頭,別的經驗不多,識別流氓的經驗夏雨行還是很豐富的,這和久病成醫是一個道理。


    他想要讓開,想要繞道,但這些人卻強擠硬堵過來,而且貌似針對果兒的更多一點……


    套路稍微有點不一樣啊,一句話也不放,直接動手的。


    他腳下一踏,索性往後騰躍了七八米,看他們什麽反應。


    果然這一手,把幾個村痞都震住了。


    “果兒,到祥叔這兒來,祥叔帶你去找你爹。”精瘦的中年男子一揮手止住了還想往前衝的阿貴他們,一步能跳出這麽遠的人,那肯定不好對付啊,還是向後跳的。


    幾個年輕人也都會意地停下來腳步,“是啊,果兒,哥哥們帶你去找你爸爸。”


    “果兒你不要被外麵的人騙去,這個小子長得這麽白,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對啊,外麵很多壞人的,我們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果兒你當心被騙去了。”


    有腦子轉的快的,還一個勁抹黑夏雨行,當然這其中嫉妒他長得帥也是個重要原因。


    ‘長得白就不是好人……’夏雨行一聽這話也是醉了,不理會他們,偏過頭問果兒,“你爸爸不在家麽?”


    “哥哥,他們說謊,爸爸說好在村頭等我的!”果兒的眼淚流了下來,“他們肯定是想搶果兒的東西!”


    “嘿……果兒,我們怎麽會搶你的東西,金老藥那個惡賭鬼今天沒在村口等你,難道你不奇怪嗎?”其中一個小年輕譏諷地說道。


    “爸爸……你們把我爸爸怎麽樣了!”果兒害怕地大哭起來。


    “他跟個狗屎一樣,你說我們想把他怎麽樣,阿貴向著你,兄弟幾個平時也就懶得揍他。”祥叔又給自己點了根煙,“不過……我們現在也算是喬老板的手下了,丫頭,你今早出去,也是為了金老藥和喬老板的事情吧。”


    這些村霸的行徑果兒平常也是領教的多了,可是今天,他們怎麽突然講起了道理,還有……喬老板,這個自己家的債主……她自然也是知道的,那是鎮裏的大流氓。


    小姑娘看了看麵帶微笑,毫無懼意的夏雨行,也稍微明白了祥叔他們突然轉性的原因,剛才往後閃退的時候也感受不到顛也不覺得很疾,穩穩的,卻實在是好遠呐……這個哥哥真的是神仙嗎……


    “果兒,這‘赤荊雪樽’你今天非要采到,究竟是為了什麽,不是因為家裏人生病嗎?”聽了這些村痞和果兒的對話,夏雨行意識到自己先前可能想錯了。


    “是爸爸欠了人家很多錢,但果兒家裏沒錢,那個喬老板說可以用‘雪樽’抵債……”說到這裏,果兒傷心的淚水不斷滴落下來,打濕了夏雨行的肩頭,“七株……啜,七株隻是今天的利息……平時我迴來的時候,爸爸都會在村口等我,因為祥叔他們會來搶的,爸爸在的時候也隻能保住一兩顆,其他都會被他們搶去。”


    “什麽!”本來以為果兒已經夠可憐了,這麽小的孩子淩晨的時候到寒冷的水潭裏不顧生命采‘雪樽’,哪知道采來還要保不住,這七株還隻能是利息,一個可愛小女孩用生命去換的東西隻能是利息!……


    夏雨行又想起了自己過往的遭遇,被搶東西被弄破文具什麽的也是挨揍的附加套餐,天天吃的,現在看到一個更加柔弱的女孩子有這般遭遇,他縱然心性沉穩個性溫軟也恨得目閃寒光,看向幾個村痞的眼神非常不善。


    “果兒,話可不是這麽說的!”祥叔冷哼一聲,“阿貴對你好,所以咱們一向都是照顧你的,有哪次拿你們家‘雪樽’不給錢了!”


    他說話的時候,阿貴還昂了昂頭,看著果兒,神色十分驕傲。


    “嗯~!”夏雨行用質問的眼神看著他們。


    “哥哥……本來在外麵能賣五百一顆的雪樽,他們都是隻丟下五十就拿走了……”說起此事,果兒的心都在顫抖。


    “他們的賬以後再算!”夏雨行感覺到她痛苦的情緒,輕輕撫了撫小姑娘環在自己頸部的雙臂,“我們還是先迴你家,看看你爸爸到底在不在,這些既然是經常欺負你的人,那他們的話自然就不可信。”


    見夏雨行背著果兒就要往村裏走,把他們當成了空氣,祥叔一夥人頓時怒火也起來了,“哪來的小白臉,得寸進尺了!”


    “真當我們好欺負,把果兒放下來!”阿貴早就不爽了,自己以後是碰不了果兒了,現在卻讓這小子占盡了便宜。


    砰!砰!砰!砰!砰!


    隻聽得五聲悶響,祥叔看得眼皮直跳,心說還好自己聰明,隻打嘴炮,五個小夥剛邁出半步,就都撲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啃泥……這小白臉不是人呐,用的什麽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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