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區。


    食品倉庫。


    哈克斯特一臉麻木的蜷坐在地上,不時的伸手摸著黑,從地上的鐵皮罐頭裏扣出一點食物往嘴裏塞。


    房間裏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掩蓋著混濁難聞的空氣,角落裏,一具屍骸隻剩下了骨骼,身上的血肉被剔除得幹幹淨淨,內髒堆積在一旁,鮮血隻是塗了一些在地上,其餘的,都被大大的玻璃容器給裝了起來,在它的旁邊,還有著一些灰白色的骨骼淩亂的散落著,十多個骷髏頭正用眼窩冷酷的瞪著周圍。


    待在這裏已經不知道多久,剛開始還有人每天的看著手表,計算時間,等待著救援,可是隨著一天天的過去,人們開始絕望起來,手表被砸碎了,過了不久,又有人在牆壁上刻畫日子,再後來,牆壁上的劃痕也被刮掉,剩下的,隻有呆滯麻木。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這邊厚重的倉庫門將他們和喪屍隔絕開,不過,沒有人敢走出去,就在門外,貼著鐵門,耳朵裏能夠聽得到怪物的嗬嗬叫聲,還有慢悠悠的腳步聲,始終有喪屍在他們身邊徘徊。


    身後的倉庫裏裝滿了大箱大箱的罐頭食品,足夠千人吃上一年的食物,他們二十多人就算是放開了肚皮,估計吃到死都吃不完。


    剛開始,這些人表現得還算是正常,等待救援的日子,誰也不敢放縱自己心裏的魔鬼,即便是絕望砸了手表刮掉了刻痕,日子過去了小半年,都還隻是偶爾吵鬧爭鬥幾下,直到,有一天,基地裏突然傳出來了導彈發射的聲音。


    僅存的電能被消耗一空,燈泡忽明忽暗的閃爍一陣後,整個世界陷入到黑暗裏麵,活動,就隻能靠倉庫裏找到的那些電筒去指引。


    一天後,大塊頭達斡爾驟然間開始發狂,坐在他身旁曾經與他有過衝突的博西成為了第一個受害者,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毫無緣由的將他殺了,事後,逼迫著這裏的每一個人分食了血肉。


    從這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突然的爆發一次,從剛開始的被逼迫,人們膽戰心驚,到了後來,活著的那些人每天都眼裏泛著冷光,不停的掃視著周圍的同伴,每當達斡爾靠近誰,其餘的人都繃緊了肌肉,緊張興奮地等待著。


    昨天,哈克斯特最好的朋友,大皮特潘成為了目標,哈克斯特毫不猶豫的撲了上去,不等他身上的血放幹了,直接用嘴撕咬著血肉,與旁邊還活著的那些人爭搶著,直到肚皮撐得鼓起才停止了這一次的盛宴。


    每天吃著難吃惡心,口味一成不變的鐵皮罐頭,他們早就膩得透了,熱乎乎的血肉,刺激著他們生存的欲望,發泄著對這個世界的絕望,在達斡爾逼迫過一次後,完全的成為了他的助手。


    哈克斯特無聊的扣著食物往嘴裏塞,不是肚子餓,隻是需要找點事做消磨時間,他手指觸碰到了地上冰冷的電筒,毫無意識的將它拿起,放在腦袋下麵將它給點亮。


    光芒驟然間出現在倉庫裏,幾個幸存者瞬間將頭轉了過去,就見到一張雪白的臉出現在人眼前,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久未整理過的臉上滿是胡須茬子,張著的嘴裏,牙齒縫中塞著一根肉絲,感覺到有人看他,那雙眼睛緩慢的開始移動。


    “蠢貨,該死的,下一個就是你了。”達斡爾惱怒的撲了上去,將他按在身下,扔開電筒,照著他的腦袋身體就是一頓猛揍。


    幾個幸存者眼睛亮了,唿吸變得急促起來,喉嚨裏發出喪屍一般的怪聲,有一個,甚至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


    哈克斯特抱著頭,麻木的任由達斡爾拳打腳踢,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仿佛是解脫,激動,又帶著點悲哀。


    達斡爾突然停止了擊打,坐在哈克斯特身上,側著頭傾聽了一會後,小聲的問道,“聽到了嗎?”


    哈克斯特茫然的轉頭看著他,旁邊,有個幸存者動了,臉貼到了鐵門上,聽了一陣後說道,“有人來了,三號區,他們在偷我們的導彈,哈哈,喪屍都被引開了。”


    “機會,這是最後的機會。”達斡爾站了起來,“我要走了,再不走我會孤獨的死在這裏的。”


    一個個的殺下去,遲早有一天這裏會僅剩下他一個人,達斡爾隻是放縱著心中的惡魔,想用這種方式去表現自己活著的意義,可是,變態不等同於蠢,幾個月了,好不容易有人到來,又將門口的怪物給引開,再不走,他們估計會永遠的埋葬在這裏。


    沒有去理睬會不會有人跟著,達斡爾幾步走到了門邊,仔細的傾聽了一陣後,緩慢的轉過頭,打著電筒,將所有的人照射了一邊,低沉的說道,“你們都吃了,別忘記了這個。”


    沒有人說話,被強光射中的幸存者眯著眼睛,扭頭避開光柱,靜靜地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旁邊角落裏堆積的武器被拿了出來,哢啦哢啦檢查了彈藥槍栓後,達斡爾看著全副武裝的幾個幸存者,伸手,把鐵門緩緩推開。


    陰冷的空氣如同強風一樣吹進,外麵雖然也是混濁中帶著腐臭,可是比這裏還是清新得多,隻不過,這些家夥早就被裏麵的惡臭給熏壞了鼻子,絲毫感覺不到變化,隻是緊張小心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這裏是巨大的倉庫區,他們所在的位置,不過是倉庫區裏最偏僻的一個角落,當初災變的時候正是午餐時間,全基地的人都在倉庫區前麵的食堂,他們慌亂逃竄,好不容易躲到了這裏,靠著厚實的鐵門,躲過了那些實力不算強大的喪屍捕食。


    也不知道是誰按下了火警,一道防火門降了下來,將這些怪物都給堵在了這片區域,使得他們這些日子連門都不敢出,窩在倉庫裏一年多時間,身上都帶著濃濃的臭氣,血腥味在走出去幾米散開後,剩下的這些氣味,倒是很好的掩蓋住他們的行蹤。


    外麵,大群的怪物在周圍遊蕩著,幾座大食堂裏擠滿了怪物,座椅早就被掀翻,一些怪物被外麵的聲響給驚動了,堵在防火門前,不停地拍打著厚厚的鐵門,大聲的嘶吼著。


    “該死的,我們出不去了。”達斡爾壓著嗓子罵道。


    “我知道這邊有條路。”哈克斯特喘息著說道,“就在防火門不遠,那邊有個維修用的小門,可以從那裏繞出去,不過門平時是關閉的,我沒有鑰匙。”


    哈克斯特作為基地的高級軍官,掌握著不少別人不知道的信息,隻是看了幾眼就想出了辦法。


    “帶路。”達斡爾冷冷說道。


    貼著牆壁,幾個人小心的挪動著腳步,距離最近的,怪物不過是隻有二三十米遠,每當那些血紅的眼睛看過來時,這幾個家夥瞬間就停止了動作,就像是壁虎一樣一動不動,唿吸都停止了下來。


    身上散發著臭氣,淡淡的血腥氣已經可以忽略掉,喪屍並沒有去留意這裏,沒有動作沒有氣味,在這黑暗的世界裏,怪物的視力比起他們都還要差,隻能夠靠耳朵鼻子去尋找血食。


    一路摸著向前,電筒隻能偶爾開啟,還要用衣物將它緊緊包裹住,隻留極少的一絲光芒去看清道路。


    地下基地裏什麽都看不見,還好他們平時沒地方去,對這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眯著眼睛都不會走錯,再有喪屍的血紅眼睛作為參考物,勉強的,摸索著離開了倉庫食堂。


    “就在這裏。”哈克斯特仔細辨別了一陣後,伸手指著前麵密密麻麻血紅眼睛的旁邊說道。


    “你要是弄錯了,我會第一個把你丟進去喂怪物。”達斡爾貼著哈克斯特的耳朵小聲的警告著。


    兩個門距離太近,近到隻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災變後,曾經有人冒險出去,就在他們的視線裏,這家夥離著怪物就是這樣的距離被發現,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吃掉。


    唿吸變得急促了許多,幾個幸存者用手捂住口鼻,壓抑著心裏的恐懼,一點點的挪移著,直到來到了那處小門麵前。


    借著微弱的電筒光,達斡爾身後扭了扭門把,輕微的哢哢聲響起,門被鎖住,門把沒有絲毫的反應。


    扭門的聲音非常的小,身旁二十米外全是怪物在瘋狂的嘶吼,拍打著鐵門,他們也就是豎著耳朵才是勉強聽到一些。


    隻是,出乎人們預料的是,那些怪物驟然間就停止了動作,所有的血紅眼睛全都轉向了這裏,周圍變得無比寂靜。


    “走。”


    達斡爾大吼了一聲,身體往後退了半步,用力地撞在了小門上麵,頭也不迴的衝了進去。


    幾個家夥尖叫著,驚恐的跟著他往裏麵逃竄,那些呆滯靜止的怪物嗬嗬叫著,邁開腳步開始瘋狂的追擊,在那小門邊,用力地推搡擁擠,一些有力敏捷的當先衝了出去,剩下的,則是撞擊推動著門框,直到上麵出現一道道裂縫,轟鳴坍塌,出現一個巨大的門洞。


    “往這邊跑。”哈克斯特追上了前麵有些猶豫的達斡爾,大聲的喊道。


    這裏他才是最熟悉道路,奪過了對方手裏的電筒,光柱晃動,熟悉的景象出現在眼前,逃竄的速度頓時快了不少。


    大群的怪物在後麵嗬嗬叫著瘋狂的追擊,距離他們不過是幾十米的距離,隻要一步走錯,瞬間就會被它們給撕成碎片吞食掉。


    四號區並不是基地最深處,這裏是個方形的空間,一二四其實都離得很近,隻有三號區才是最深最遠的地方,他們穿過了曲折窄小的通道,從旁邊的管道越過,撞開一處小門,外麵出現的是一號區的辦公區域,再往右邊看,遠處都已經能夠看到上方出現的光亮。


    幾個家夥興奮地奔跑著,一邊大聲唿叫,一邊緊張的迴頭看著後麵竄出來的怪物。


    “我記得,你和大皮特潘是最好的朋友。”


    奔跑中,達斡爾突然靠近了哈克斯特小聲的說道,不等他做出反應解釋,抬腳一踹,將他小腿骨給踩成了兩截。


    “我不會讓不穩定的人跟著我的,抱歉了,希望你不會被吃掉。”達斡爾得意的笑著,大步的從他身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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