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鈴鐺也沒跟徐冬晴她們去葉喜燕家,依舊獨自在大街上閑逛。


    “叔叔,你這店裏招人麽?”鈴鐺笑咪咪的來到一家店門前。


    “招啊,小朋友你家裏有人想工作嗎?”


    “是我想工作,您看我可以麽?”說著,鈴鐺揚起雙手,優雅的原地轉了個圈,微微一鞠躬,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


    “去去去,迴家找你媽媽去,小孩子家家的,別那麽調皮。”


    “叔叔,我是認真的,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


    “叔叔也是認真的,叔叔這裏不招小孩。”


    “叔叔,你就考慮一下我嘛!我很能幹的,許多活就算大人都沒我能幹。”


    “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叔叔這裏不招小孩。”


    “求求您了,你就先讓我試試?哎哎!別推我,別推我。”


    “咣當”店門一關,鈴鐺再次被拒之門外。


    鈴鐺買了兩塊煎餅,氣唿唿的坐在樹下大啃,一邊啃一邊罵:“去你奶奶的,不就開個破店,有兩個小錢嗎?竟然沒一個肯接受老子,老子可是真的比大多數成年人還要能幹的,你們這幫有眼不識泰山的混賬,總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心裏雖然很不忿,但無奈大勢所趨,鎮上是不少商鋪或者飯店招人,但一見鈴鐺那模樣,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還不能做全天,立馬把她轟了出來。可憐鈴鐺,上午一下課飯都沒吃就出來找工作,一中午都逛了快三個小時,竟沒一家答應招自己。


    “三餅!”


    “胡了!哈哈......”


    邊上傳來一陣嘻哈聲,原來是邊上另外一個樹底下,四個老太太坐那打麻將。


    四人一邊打著麻將,一邊家長裏短的嘮嗑。


    因為耳力太好了,於是,鈴鐺一邊吃著煎餅,一邊被迫聽著她們嘮嗑。


    “哎!我跟你們說,還記得東門頭以前的那老王家沒。”


    “你是說那個幾年前就搬家走了的王家?”


    “對啊!就是那家。”


    “他們家怎麽了?”


    “你們知道麽?老王家那兒子,聽說現在可出息了,據說現在都迴到咱鎮,在公安局當了一個什麽科長了。”


    “那老王跟他老婆呢?”


    “好像是說在上海養老。”


    “切!”這時另一老太不以為然,道:“我以為什麽消息呢,早就知道了,出息有什麽用,都二十好幾了,還沒結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這時又有另一老太太道:“是哦,你還真別說,常書記家那姑娘標誌吧,前陣子還聽說天天去他家,就差晚上留他家過夜了,那小子竟然硬說不喜歡人家,聽說還變著法子攆人家姑娘。”


    “嘿!我就奇怪了,常書記怎麽著也是咱鎮裏數一數二的大官,他閨女聽說哪個標致啊,難道還配不上王家小子了?想攀親的從鎮東排鎮西,偏偏你說他怎麽就舍得往外麵攆人家呢?”


    “是啊是啊!我也奇怪了,你說這個常書記,那也算是咱鎮的一個大王了,平常誰敢再他麵前大口喘氣,誰要得罪他,那準沒好日子。偏偏那王家那小子仗著自己的是個什麽公安,什麽科長,看見常書記那都是鼻孔朝天,把常書記氣的啊!偏偏還拿他沒轍,自己閨女都喊話了,要是王小子有個三長兩短的,她也不活了,嘿!你說現在這女人,都怎麽了,為了一個男人,還要不要臉了。”


    “誰知道呢,現在不是時興自由戀愛嗎?你愛他,他愛她,愛的亂七八糟,把風氣都帶壞了,要我說,這就是給慣的,就該父母做主,把這婚事一定不就結了?”


    又一個老太突然壓低聲音神秘一笑道:“你們知道什麽,聽說啊,王家小子身體有毛病!不舉!”


    四個老太太一邊搓這麻將一邊嗤嗤的低笑起來。


    “就是,就是,我就說那麽好一閨女倒貼怎麽都不要,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你咋知道他沒要,也許是想要的,結果發現自己要不了了,所以一氣之下才把人家姑娘給攆出來的嘞?”


    “噓!小聲點,可別亂傳啊,小心被王家那小子知道了,你亂嚼舌根,抓你去坐班房。”


    “曉得!曉得!打牌,打牌!發財!”


    四個老太太再次一齊嗤嗤低笑起來。


    鈴鐺聽的白眼了她們一眼,這班老太太,實在太無聊了,沒事就在這嚼舌根,東家長,西家短,可恨自己感官太好使了,隔這麽近,堵著耳朵都能聽的清。


    “鈴鐺,你怎麽還在這,馬上就快上課了。”這時傳來徐冬晴的聲音。


    鈴鐺迴頭一看,又是徐冬晴那三人組。


    鈴鐺無奈的擺了擺手,嘴裏邊吃邊道:“我吃完這煎餅就去上課,你們作業都寫完了?”


    “還有語文沒做完,不過我們把數學作業全寫完了。”徐冬晴笑道。


    “要不我們等你一會吧,等你吃完我們一塊迴教室。”沈依琳道。


    “嗯!我們可以一起等下你的。”徐冬晴也笑道。


    鈴鐺是真心想叫她們先走的,好讓自己安靜的吃會煎餅,可不想她們三人硬是很有耐心的站在那看她吃完,鐵了心等她一起。


    心裏那個哭啊!逛了一中午饑腸轆轆,好容易安靜下來想吃兩個煎餅填下肚子,結果聽了老太太們的一堆八卦新聞,大大的影響食欲不說,現在還被六隻眼睛齊齊的盯著看,心裏那個不自在,差點沒讓她吃噎著。


    半晚,夕陽西下,通紅的餘光鋪滿了整個城鎮,憑空為街道增添了一抹靚麗的豔紅。


    一個圍著紅領巾的小男孩在大街上蹦蹦跳跳的走路,忽左忽右,忽快忽慢,沒個正行,後麵跟著一個小女孩,不過女孩很安靜,靜靜的走著,似在思考問題,這二人一前一後一動一靜竟然顯現出一種另類的和諧,這二人正是狗蛋跟鈴鐺。


    狗蛋忽然迴過頭道:“叮當,剛剛黑子叫你過去幹嘛。”


    鈴鐺沉默的自顧自走路,似乎沒聽到狗蛋的聲音。


    “叮當?”


    “啊!”鈴鐺忽然醒悟過來:“你說什麽?”


    “剛剛黑子叫你過去跟你說啥了?”


    “沒說啥,他說他跟猴子不想欺負我了。”


    狗蛋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這話什麽意思,好半天才道:“他們有那麽好?”


    鈴鐺嘻嘻一笑道:“你也別把他們想那麽壞啦,他們本性不壞的。”


    “切!”狗蛋不屑道:“他們還不壞,那世上沒壞人了。”


    鈴鐺也懶得跟他爭辯,繼續走自己的路。


    這時狗蛋又道:“叮當,明天還要班幹部選舉呢,你覺得這次咱們能成功麽?”


    “成功什麽。”


    “我們推舉你做班長能不能成功啊。”


    鈴鐺一聽,又是一愣神,再次心不在焉起來......


    “鈴鐺,你說我參選體育委員能不能成,要是不行參加勞動委員也湊活......”


    至於狗蛋後麵又說了啥,她一句沒也聽進去。


    她想起剛剛黑子跟她說的話。


    “嘶!嘶!鈴鐺!這裏,過來。”


    “黑子,你幹嘛呢,鬼鬼祟祟的。”


    “噓!輕點聲。”黑子滿臉的緊張。


    “啥事?那麽緊張幹嘛。”鈴鐺大為奇怪。


    “我跟你說,你明天不要來上課了。”


    “為什麽?”


    “你聽我的,明天千萬不要來上課了,有人要打你。”黑子輕聲道。


    “不會吧,誰啊,幹嘛打我。”鈴鐺大為驚訝。


    “是張秋菊,他在拉人,想明天上課的路上攔住你,不讓你去上課。”


    鈴鐺有點糊塗,道:“張秋菊是誰?我不認識他啊。”


    “他弟弟跟你同班,叫張青竹,他說你欺負了他弟弟,要給他弟弟出口氣,他說要你明天上不了課。他還拉了我跟皮猴,不過我跟皮猴都沒答應。可他還拉了別人,皮猴還在那跟他們玩,他讓悄悄過來告訴你,明天你千萬不要來上課。”


    鈴鐺突然覺得很不可思議,張青竹?張秋菊?為什麽?明天下午班級班幹部選舉,難道是因為這個?不會吧!這是張青竹跟他哥的主意?還是說有別的什麽人在背後支招?如果隻是他跟他哥的主意的話,那真的太讓人吃驚了,這才多大年紀的娃,他應該才八歲,他哥最多也就是十一二歲,竟然就想出了這麽陰險的招數?


    “我走了,記住,明天一定不要去上課了,哦,還有,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黑子說完,就匆匆的迴去了。


    鈴鐺沒有把黑子的話告訴狗蛋等人,畢竟對於她來說,這就是一件小事,沒必要跟狗蛋他們說,惹的他們瞎擔心。


    可是不知道為何,之後的一路上,鈴鐺變得心不在焉起來,恍惚間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前世,她還是一個小男孩,那時候他已經是一個孤兒了,全國到處都在打仗,像他這樣的孤兒到處都是,天天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始終徘徊在死亡的邊緣,有一天,他聽說一家地主想招收一批幼齡家仆,那地主家在方圓百裏都是極為有錢有勢的人家,據說他們家的狗都能餐餐吃肉。要是能進他們家做家仆,那天天一頓飽飯肯定是沒問題的,至少不用擔心自己被餓死。知道這個消息,他非常驚喜,天不亮就往那地主家去了,可沒想,半路被三個同齡小孩攔了下來,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就朝自己開打,直到自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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