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朱祁鎮震驚,“這怎麽可能?我可從來沒說過那些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已經知道了。”李青淡淡道,“隨我來吧。”


    朱祁鎮神色凝重:“我去叫上小錢。”


    李青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


    ~


    “父皇、母後,你們快救我呀。”小丫頭看到幾人過來,立即大聲唿救,小臉兒激動而又期待。


    她已經開始向往皇宮生活了。


    朱祁鎮卻是又驚又怒:“住口!”


    錢氏也憂心忡忡,最不願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兩口子隻想平靜地過上安穩日子,如今這一幕,是他們不想看到的,這很可能打破他們現有生活。


    “父皇~”


    “誰是你父皇,我可沒你這樣的父……閨女!”朱祁鎮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小臉都給她捏變形了,“再胡言亂語,我可打你了。”


    “唔唔……”小姑娘口不能言,眨了眨眼睛。


    朱祁鎮這才鬆開了她,沉聲道:“這件事提都不能提,再讓我聽到,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父皇,為什麽呀?”朱婉清委屈的不行,“您是太上皇,我娘是太上皇後,咱們幹嘛委身這小破院,皇宮才是咱們的家呀。”


    好家夥,李青直唿好家夥,這就小破院了?


    他走到池塘邊的柳樹下,折下一條青翠欲滴的柳枝,擼去柳葉甩了甩,發出‘咻咻’聲,聽著就疼。


    “你再這樣,爹爹可真打你了啊。”朱祁鎮一改往日慈父形象,臉色陰沉下來。


    奈何,慈父形象根深蒂固,小丫頭片子根本不怕,她才不信爹爹會打自己,嘟著嘴哼道:“你打呀,父女情深,打斷骨頭連著筋。”


    “我……”朱祁鎮巴掌揚了又揚,卻始終不舍得落下。


    倒是溫柔的錢氏,聲音清冷,說了幾句重話,但效果並不是很顯著,被慣了這麽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壓得住的。


    “我來!”


    李青甩著柳枝走來,“我先打,打完你倆再教育。”


    得罪人的事,他幹多了,整個文官集團他都敢得罪,更別說一個小姑娘了。


    ‘咻咻……’看著逐漸逼近的李青,朱婉清怕了,“父皇……爹爹,救我。”


    朱祁鎮輕哼一聲,別過頭去,他下不了手,卻也明白閨女確實得打了。


    “娘親~”


    錢氏看向別處,不說話。


    “爹爹~你是太上皇啊,你咋就不敢跟他幹一架呢?”小丫頭求情不成,開始拱火。


    跟他幹?我也得幹得過啊……朱祁鎮生氣的同時,又有些無語。


    朱婉清見爹娘都靠不住,終於恐懼起來,求饒道:“李叔,你就饒了我這次吧,我還小,以後會改。”


    她想逃,但渾身沒丁點兒力氣,猶如待宰羔羊。


    “李叔……”


    “叫爺爺也不管用。”李青冷笑:“今兒就讓你看看,這座小破院裏,到底誰說了算。”


    “你……”朱婉清氣結,“你信不信我讓張爺爺揍你?”


    李青嗬嗬,小老頭是喜歡小孩子,但絕不是溺愛,他才不擔心這些。


    “啪!”李青猛地一甩柳枝,宛若鐵鞭炸響,朱婉清一顫,小臉煞白。


    光是聽聽她就疼得厲害,這要是抽在身上,還不得疼死?


    “爹爹,爹爹你說句話呀。”小丫頭片子怪叫起來,“李叔要殺我,他要殺我呀。”


    朱祁鎮:“……”


    李青嘲弄笑笑,將她胳膊放在桌上,攤開她的手心。


    “啪——!”


    隻一柳枝下去,那白嫩的手掌就肉眼可見的變紅,繼而升騰起一條血痕,鮮豔欲滴。


    “啊呀……”朱婉清疼得眼淚狂飆,長這麽大,她就沒挨過這麽毒的打。


    痛,太痛了!


    強烈的疼痛,甚至讓她無法唿吸,心尖兒都在跟著顫動、抽搐,精致的娃娃臉變得扭曲,眼淚撲簌簌的掉。


    “爹爹,女兒好疼,你快救救女兒呀……”她哭著說,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朱祁鎮心更疼,他都沒舍得這麽打過,一顆老父親的心都要碎了。


    他站了起來,胸膛起伏劇烈。


    果然,爹爹還是愛我的……朱婉清見狀,明白自己的哭訴,讓爹爹心軟了。


    她剛要再接再厲,卻見爹爹對娘親說:“小錢,咱們去池塘邊走走吧。”


    誒?


    她小腦瓜嗡嗡的,趕緊去看娘親。


    “嗯,好。”娘親答應,滿臉心疼,腳下卻不停。


    朱婉清破防:“你們根本不愛……”


    話說到一半,便沒了下文,她嘴巴一開一合,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朱婉清更恐懼了。


    李叔不僅可惡,而且邪門兒。


    能讓她動彈不得,還能讓她說不出話,這已經超出了朱婉清的認知:他使了什麽妖法?


    這一刻,她都李青的恐懼程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高於皮肉之苦。


    朱婉清瞳仁都在顫栗,臉上更是毫無血色。


    但李青並未因此收手,小丫頭實在太精了,不一次性把她捋直溜了,往後即便再動用武力,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小孩子不能不打,亦不能常打,天天打,都給打皮了,反而失去了震懾力。


    ‘咻、啪、咻、啪……’柳枝劃破空氣,抽在白嫩的小手心,很快,一道道血痕將白嫩吞沒,破了皮,流了血。


    她張大嘴巴,想求饒,想喊疼、甚至想放狠話,但一個音節都發不出,除了疼得抽搐,痛的哆嗦,唯有無聲落淚。


    從小就過著優渥的生活,別說挨打了,一丁點兒活都沒幹過,朱婉清哪裏受得了這種罪,對她來說,這是天底下最殘忍的酷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朱婉清度日如年,那揪心的疼,實在太煎熬了。


    漸漸地,她實在扛不住,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別呀。”李青拍了她一下,小丫頭又精神了,同時,痛感更強了。


    惡魔,李叔就是個惡魔……朱婉清又疼又怕,眼淚嘩嘩流,桃花眼都哭成了腫眼泡兒。


    李青可是下了狠手,直到將其兩隻小手抽得血肉模糊,他才停下。


    同時,也恢複了朱婉清自由。


    但小丫頭卻沒丁點兒反應,就隻有無聲落淚,她實在被李青給嚇壞了。


    心裏陰影麵積,都能畫金陵地圖了。


    李青走到對麵長椅坐下,揚聲喊道,“我這邊好了,你倆過來吧。”


    聞言,正挽手壓路的兩口子,挽手走了過來。


    看著狀若癡傻的閨女,朱祁鎮心疼得想哭,但終究是忍住了,走前上將小丫頭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


    朱婉清一抽一抽的,好一會兒,‘哇’的一聲嚎啕起來。


    …


    一刻鍾後,小丫頭情緒才逐漸平複下來,接著,趴在朱祁鎮懷裏睡著了。


    她顯然被嚇得不輕,睡著了,小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李青道:“能不能教好?不能的話,我可以再幫你一次。”


    “不用了。”朱祁鎮黑著臉拒絕:讓你打,但沒讓你這麽打啊?


    確實狠,手心都打爛了!


    李青點頭:“禍從口出的道理你應該明白,我廢了那麽大勁兒,才將你弄迴來,在不殃及大明根本的前提下,讓你一家過上安穩日子,要是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壞了事……”


    頓了下,李青目光逐漸冰冷:“你知道的!”


    朱祁鎮心中一凜,甕聲道:“你放心就是,這迴我定然給她上一課。”


    李青不置可否,道:“如何做你自己看著辦,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一下,真要傳出去,你們小兩口這甜蜜生活也算是到頭了。”


    “這個我明白。”朱祁鎮點頭。


    “嗯。”話已說盡,李青沒有逗留,徑直走了出去。


    其實,李青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管教小丫頭片子,而是管教朱祁鎮。


    ——你不好好管教閨女,我幫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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