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調查的仔細。”李青笑笑,“不過這一來,脫歡日子不好過了,手握前元傳國玉璽,太遭人恨了,光是韃靼就不會讓他好過。”


    朱瞻基也笑了:“鬧騰吧,他們不鬧騰,咱大明就要鬧騰了。”


    李青點點頭:“不過,瓦剌不能死,不然草原定將統一。”


    “這個你放心,我會看著呢,他們扛不住的時候,我就加大援助。”朱瞻基欣然道,“無論是韃靼,還是瓦剌,我都不會讓他們消失。”


    說著,他站起身,“我去看看那幾個老頭子,不解釋一下,怕是很難清靜。”


    “這次他們倒沒什麽壞心思。”李青說。


    “我知道。”


    ……


    次日。


    脫歡攜著部下,貌美女子,以及豐盛的食材,前來為朱瞻基接風。


    賞異域舞、品別樣酒……


    飲酒作樂,好不快哉。


    脫歡是真的開心,有前元傳國玉璽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玉璽這玩意兒,說白了就是一塊玉,但其隱藏價值不是一般的大。


    昔日,袁術得玉璽,便敢直接稱帝,由此可見一斑。


    當然,袁術手裏的那塊,可不是這塊能比的。


    秦始皇鑄造那塊傳國玉璽幾經易手,早已不知所蹤,著實是一大憾事。


    宴席連著擺了三天,朱瞻基都膩歪了,脫歡卻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一再挽留。


    朱瞻基笑道:“順寧王若真想報答朕,就好好發展,他日痛擊韃靼。”


    “小臣遵旨。”


    脫歡拍著胸脯保證,心說: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會讓韃靼好過,玉璽在手,天下我有!


    “伯顏帖木兒。”


    “孩兒在。”


    “你去送皇帝陛下,送遠些,心意要盡到。”脫歡囑咐。


    “是。”


    ……


    明軍班師,伯顏帖木兒一路跟隨。


    李青知道,未來的瓦剌首領非此人莫屬,於是有事沒事地和他閑聊起來。


    之前伯顏帖木兒在大明住過一段時間,期間兩人時常來往,還算相熟。


    數年不見,伯顏帖木兒已經快跟李青一般高了,他長得很結實,稱得上魁梧,雖是少年,但由於常年在草原上風吹日曬,倒像個二三十歲青年。


    身體長得很快,心智卻發育緩慢,伯顏帖木兒還是如先前那般,一個憨厚的孩子。


    李青對他感觀還蠻好的,這小家夥是個實誠人,比他哥可強多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腦瓜子太直。


    李青真有些擔心,將來這家夥沒能力統領瓦剌部。


    ……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李青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伯顏帖木兒。


    人家本來就傻,李青還cpu人家。


    伯顏帖木兒很實誠,他爹讓他送遠點兒,他還真送的不近,一直送到居庸關才停下。


    “李先生,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伯顏帖木兒很不舍,這些天的相處,二人已然成了忘年交。


    “你的路還長,不要著眼於現在。”李青跟一個長輩似的,“以後有機會的話,或許還會相見。”


    伯顏帖木兒點點頭,“我去拜別皇帝陛下。”


    “嗯,去吧。”


    ~


    ……


    一進京,李青就甩開大部隊,直接迴了家。


    “老爺迴來啦。”丫鬟上前見禮,少頃,三女匆匆出來,見真是李青,喜得不行。


    要迴金陵了,她們自然開心。


    “先生這次可真是神速呢。”


    確實快,三月初出發,這才五月底,連去帶迴來總共兩個多月,遠超她們預期。


    “過兩日咱們就迴金陵。”李青輕聲說。


    “嗯,好。”她們笑得開心。


    唯有一旁的小丫鬟,滿臉的失落。


    老爺走了,她就失業了,上哪兒找這麽好的工作啊?


    消息在府上傳開,下人們情緒低落。


    這麽好的主家,怕是以後再難遇到,一個個傷心得不行,老管家都哭了。


    李青得知後,把下人召集在一起,做了一番疏導,並承諾補償他們六個月的工錢。


    下人們情緒好轉不少,但還是更希望老爺留下來。


    但也隻是希望,老爺去留,又豈是他們能左右的,隻好去收拾東西。


    …


    下人離去後,李青在家休息了一日,第二天去了皇宮。


    中殿。


    朱瞻基皺眉道:“你就這麽急?”


    “我留在這兒也沒多大用了,”李青笑道,“我想安度晚年不過分吧?”


    “不過分。”


    朱瞻基悶聲道:“喝兩杯吧。”


    “好啊!”


    酒菜上齊,二人對飲。


    “青伯,其實你可以再留幾年,如果我沒記錯,你還不到七十吧?”


    “挽留的話就不用說了,”李青輕輕擺手,歎道:“四十五年了,我也累了,想過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好吧。”朱瞻基遺憾地歎了口氣,“那你……有沒有想對我說的?”


    李青想了想:“以後有兒子了,好好教導。”


    “兒子……”朱瞻基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我會不會有兒子,我自己心裏都沒譜。”


    他已經好幾個閨女了,就是不生兒子。


    “你又沒毛病,兒子肯定會有的。”李青安慰一句,認真叮囑:


    “你從小就被當做繼承人來培養,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太宗、仁宗在你年少時種下的善因,


    教育,尤其是對繼承人的教育,乃重中之重。”


    “嗯,我明白。”朱瞻基深以為然。


    李青多少有些不放心,“除了父親外,一個好老師也必不可少,我舉薦於謙。”


    “又是於謙,”朱瞻基揶揄道,“你對他可真夠偏愛的啊。”


    “他能力,品性,學識,皆是上佳。”李青說。


    朱瞻基點點頭:“他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我總覺著你太誇大他了,他沒你評價的那麽高。”


    李青笑道:“他才多大啊?


    年輕一代,可有人及得上他?”


    “倒也是。”朱瞻基笑笑,抿了口酒,又道:“太醫說,小孫十一月分娩,要不咱打個賭?”


    你媳婦生孩子,你跟我打賭……李青翻了個白眼,“賭什麽?”


    “賭黃金千兩。”朱瞻基搶先道,“我賭生公主。”


    李青忍著笑:“那我賭生皇子。”


    “好!”朱瞻基將杯中酒一口悶了。


    以前打賭,朱瞻基都是想贏,但這次他卻無比想輸。


    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他跟李青打賭就沒贏過,一次就沒有,他希望這次也不例外。


    吃吃喝喝,轉眼已是申時末,李青起身告辭。


    朱瞻基起身道:“你為大明做了這麽多,有什麽想要的盡管開口,無有不允。”


    有賞賜不要白不要,李青認真想了想,“以後大典刊印,送一份兒精品去南直隸。”


    “就這?”


    “嗯。”


    朱瞻基笑道:“這可不行,我得再賞你點兒其他的。”


    頓了頓,“既然你喜歡文墨,那我就把我所有的墨寶賞賜給你吧。”


    李青無語:你可真夠摳的。


    轉念一想,這可是皇帝的畫,數百年後可值老鼻子錢了。


    “好啊!”


    朱瞻基哈哈一笑,揚聲道:“來人,去取朕墨寶來。”


    不多時,幾個小太監搬來一口大箱子。


    李青打開欣賞,詫異道:“你還有這手藝?”


    山水、人物、走獸、花鳥、草蟲……每一幅都惟妙惟肖,藝術水準很高。


    朱瞻基傲然道:“朕雅尚翰墨。”


    “……”李青合上箱子,“謝了。”


    這麽一箱子,要是放在後世,得賣多少錢啊?


    “我走了。”


    “青伯留步。”


    “你還有事兒?”


    朱瞻基揚聲道:“外麵侍候著的奴婢都退下,不得禦令,不得進來。”


    “奴婢遵旨。”小太監的聲音響起,俄頃,傳來門關上的‘吱呀’聲。


    李青皺了皺眉:“你搞什麽?”


    “青伯,我想看看你摘掉麵具的樣子。”朱瞻基笑吟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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