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做了一係列防控措施,按住了藩王,控製了軍隊。


    同時,把朱允炆、朱允熥兄弟倆召進乾清宮,與自己同住,嚴令後宮妃嬪不得以任何方式接觸二人。


    違令者,斬!


    老朱通過老辣手段,將奪嫡之爭,控製在了僅限於朝堂鬥法。


    製定好了規則,老朱輕飄飄來了一句:國之儲君,需慎之又慎,眾卿有何意見?


    好嘛,一向不對付的文臣武將,立即紅著眼開撕。


    雙方就好比積怨已久的仇人,終於簽了生死狀,登上擂台。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而老朱,則是裁判,偶爾還會吹個黑哨膈應人。


    ……


    李青遠離了朝堂爭鬥,帶著老朱的聖旨趕往北平,趕到之時,已是寒冬臘月。


    北平的氣溫很低,南北溫差如此大,李青一時間都有些不適應。


    先找個客棧住了一晚,吃飽歇足,第二日才去辦正事。


    看著門匾上,燕王府三個大字,李青籲了口氣,走上前道,“欽差李青,兼錦衣鎮撫使,遵皇上旨意,有要事見燕王,頭前帶路。”


    看門的下人見他一身飛魚服,哪裏敢說半個不字,立即恭敬行禮,點頭哈腰地為其引路。


    前院客堂,李青椅子還未坐熱,朱棣就領著老婆孩子匆匆趕來,雙方開始走流程。


    先是朱棣一大家子行大禮,李青代為受之;接著,朱棣一大家子起身,李青挨個見禮;最後,李青取出聖旨,朱棣一家再跪。


    “燕王接旨。”


    “臣,朱棣接旨。”


    李青展開聖旨,吸了口氣,威嚴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之諸子,汝獨才智,秦、晉德行有虧,唯汝最合朕意,汝需總率諸王,用防邊患,以答天心,以副朕意……


    欽此!”


    李青緩緩收起聖旨,心裏也是唏噓不已。


    誠然,這是一封毫無水分的表揚信,意思是:咱的兒子中,咱最滿意的就是你,你要為你的兄弟們做好表率,繼續守好邊疆,不要辜負了咱對你的期望。


    但另一層含義是:你就是個藩王,不要癡想妄想,老老實實的守你的邊。


    更是一種敲打!


    但朱棣還不知道朱標薨逝的消息,他隻聽出了父皇的溢美之詞,激動地臉孔漲紅。


    “兒臣接旨!”


    李青將聖旨雙手呈交給朱棣,待其一家起身,才道:“燕王殿下,太子…已經薨逝,皇上令你為太子設立靈牌,為其上香祈福,為期半年,期間不得離開王府半步。”


    “什麽?”朱棣駭然變色,“大哥他……”


    “是,殿下節哀!”


    李青看著朱棣,這短短一霎,他看到了太多。


    朱棣先是悲痛,然後欣喜,接著不甘,再是無奈,最後釋然,種種情緒一閃而逝,最終悲傷凝固在臉上,“本王知道了。”


    之前那滿心的喜悅,頓時蕩然無存,朱棣此刻內心苦澀,卻也隻能接受。


    盡管他隱藏的極好,但李青還是看出了些許,心裏也感歎不已。


    “請殿下恕罪。”李青拱了拱手,“奉皇上禦令,錦衣衛需晝夜對王府進行監視,還請殿下配合。”


    “本王……”朱棣拳頭緊握,難掩怒氣,旋即,頹然鬆開,“本王配合。”


    李青拱了拱手,轉身告辭。


    “欽差稍等!”


    “殿下有何吩咐?”


    朱棣道:“本王想招些僧人進府,為太子殿下祈福,可否?”


    李青搖頭:“殿下,實不相瞞,府上的下人出去采買,都要在錦衣衛的監視下進行,非常時刻,還望殿下理解。”


    “殿下……”徐妙雲輕輕扯了扯他,麗容滿是擔憂,小聲道:“不可違逆皇上。”


    朱棣苦笑著拍拍她的手,沒好氣道,“本王理解,李欽差慢走。”


    李青摸了摸鼻子,“對了,還有句話本欽差忘說了,若是殿下強要出府,錦衣衛會立即將殿下押送京師。”


    “李青你耳朵塞驢毛了是吧?”朱棣破防了,“老子說配合你沒聽到嗎?”


    “燕王息怒。”李青幹笑道,“皇上說了,要通知到位,省得到時候鬧得難看,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殿下要是不滿大可說來,下官迴去如實上奏。”


    “你……!”朱棣氣得直冒煙兒,但還真不敢跟李青硬頂,悶聲道,“沒有不滿,本王會嚴格遵守父皇旨意。”


    李青笑了笑,拱手告辭。


    中午,召集下屬,把監視從暗中搬到了明麵上。


    日子一天天過著,李青悠閑自得,朱棣卻很是鬱悶。


    他現在跟被圈禁沒啥兩樣兒,這讓一向閑不住的他,渾身刺撓,隻好整天喝悶酒打發時間。


    “殿下,少喝酒吧。”徐妙雲擔憂道,“身子骨要緊。”


    “你甭管。”


    “殿下……”


    “閉嘴,老子喝個酒還不行了?”朱棣有些喝大了,“再囉嗦老子休了你。”


    徐妙雲呆了呆,旋即柳眉倒豎,直接就把桌子掀了,“朱棣你混蛋!”


    朱棣連日來的苦悶,加上酒壯慫人膽,這下也徹底爆發,“真當老子怕你不成?能過不過,不能過……”


    “那就不過了。”徐妙雲冷著臉道,“我這就讓外麵的錦衣衛去找欽差,你寫完休書我就迴京師。”


    ……


    “老大,出事兒了。”朱高煦上氣不接下氣道,“咱爹要休咱娘。”


    “就他?”朱高熾不屑地撇撇嘴,繼續剝橘子吃,“別聽他吹牛,他要有這個膽子,也不會納妾都不敢了。”


    “萬一呢?”朱高煦見他還有心思吃東西,氣道,“你心咋就那麽大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胖死你得了。”


    朱高熾無奈道,“這不是咱娘說讓我多吃水果減肥嗎?”


    “咱娘是讓你當飯吃,不是讓你飯後吃。”朱高煦扶額,“哥呀,咱這個家都要散了,你趕緊去勸勸吧!”


    “你這心操的,操稀碎啊!”朱高熾仍穩如泰山,“我就這麽跟你說吧,我瘦成老三那樣兒的可能性,都比咱爹休咱娘要大。”


    “我倆哥呀。”


    說老三老三到,朱高燧年齡小,性子急,“你快去勸勸吧,我剛偷看到咱娘把休書都寫好了。”


    “咱娘寫休書?”朱高煦差點兒咬了舌頭,“咱娘要休咱爹?”


    “……行啦,誰也休不了誰。”朱高熾沒好氣道,“兩口子嘛,哪有不磕碰的,咱們過去隻會讓他們難堪,出不了事兒。


    還有,你倆咋不去勸?”


    老二老三尷尬笑笑,“你是老大,父王對你最是疼愛,我們比不了。”


    “得了吧,他打我比打你倆還狠。”朱高熾翻了個白眼兒,“無需再勸,誰來了我也不去。”


    話音剛落,三寶急赤白臉地進來,他也顧不上見禮了,“世子、二王子、三王子,王爺讓你們過去呢。”


    “我就知道。”朱高熾鬱悶的嘀咕道,“不敢別吹牛啊,自己幾斤幾兩都搞不清楚,逞什麽能?”


    另一邊。


    朱棣酒徹底醒了,看著遞到眼前的休書直搖頭,“妙雲,我,我承認剛才我說話大聲了點兒。”


    “畫押!”


    “不畫!”朱棣幹巴巴道,“你看你,我剛才那是酒話,你咋還當真了呢。”


    “酒後吐真言!”徐妙雲抹了抹眼淚,“妾已是半老徐娘,已經年老色衰,就不讓殿下瞅著煩了。”


    “呃嗬嗬……妙雲你說你都三十了,咋還這麽好看呢。”朱棣一本正經道,“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可不像幾個孩子的娘啊!”


    一邊說著,一邊往外瞅,心裏暗罵:這幾個兔崽子咋還不來。


    少頃,朱高熾不疾不徐地走客堂,“孩兒見過父王,見過母妃。”


    “高熾來了。”朱棣稍稍鬆了口氣,接著又有些生氣,“老二老三呢?”


    “這呢父王。”


    老二老三從老大背後走出,露了個麵,而後又站了迴去,望著前麵那偉岸的身體,他們倍感踏實、安心。


    有老大扛在前麵,他們安全感爆棚。


    “父王、母妃,你們吵架啦?”朱高熾故作驚訝。


    “昂。”朱棣難得露出尷尬之色,“剛爹酒喝多了,說了兩句胡言,你娘就生氣了,你說這不是胡鬧嗎?”


    徐妙雲氣道,“是你要休妻,咋就我胡鬧了?”


    “咳咳,可否聽我說兩句。”朱高熾道。


    “熾兒你說。”朱棣溫和道。


    朱高熾抖了抖雞皮疙瘩,勸道:“母妃,父王他就那樣,沒事兒愛氣個人,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


    好小子,迴頭再跟你算賬……朱棣附和道,“你看高熾多懂事。”


    “休妻是可以亂說的嗎?”徐妙雲含著淚,顯然是被傷到了,“我十四歲就跟了你,你卻這麽待我……”


    朱棣連忙承認錯誤,“我是喝多了,加上連日來的苦悶,一時口不擇言……”


    說著,看向好大兒,“熾兒,熾兒你說兩句。”


    “母妃你甭搭理他,他就是個碎嘴子。”朱高熾顯然已經勸出經驗了,頓了頓,“母妃我也說你兩句,真要不過了,俺們三兄弟咋辦?”


    “就是就是。”老二老三的聲音,從老大背後傳來。


    “兒子說的對啊!”朱棣附和道,“三個兒子可咋分,要不咱再生一個?”


    “……”徐妙雲臉倏地一紅,羞惱道,“當著孩子的麵,說什麽渾話呢?”


    朱棣見媳婦兒氣消的差不多了,扭頭朝好大兒道:“趕緊滾蛋!”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下次可別求我……朱高熾黑著臉走了,老二老三緊隨其後。


    “嗬嗬……妙雲。”朱棣摟著媳婦對了個嘴,開始不正經起來。


    “起開。”徐妙雲一把推開他,卻也沒再鬧了,輕聲道,“我知道你的苦悶,可…妾說話難聽,但有些話……”


    “妙雲你說,我不生你氣。”


    徐妙雲輕歎道,“無論皇上如何抉擇,似乎都輪不到殿下。”


    頓了頓,“在妾眼中,殿下是個真英雄,其實藩王一樣可以有作為,把元人抵擋在國門之外,殿下一樣可以名垂青史,殿下莫失了平常心,更不可……”


    “我都懂!”朱棣苦笑點頭,“我豈敢有那種想法,不說家業兒女,單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胡來的,放心吧!”


    “妙雲,能娶上你是我這輩子的福氣。”朱棣深情道。


    “少油嘴滑舌。”徐妙雲嗔了他一眼,接著又道,“我觀那位李欽差,不是吃虧的主,你之前也說過,他是父皇的絕對心腹,很是受寵,上次殿下對他冷言以對,我看他當時可是生氣了,萬一他迴去告你一狀……”


    “他敢?”朱棣一瞪眼。


    “殿下,他離父皇可比你近啊!”徐妙雲道,“還是緩和一下關係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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