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步凡沒有著急迴答越軒的問題,而是慢悠悠的品嚐起桌上的小吃,一邊吃還一邊招唿越軒,讓他也品嚐品嚐。


    越軒心裏雖然有些著急,但表麵上還是維持著雲淡風輕的樣子,撚起一塊綠豆糕放入嘴裏,慢慢的咀嚼。


    “我接受過很多媒體的采訪,那些記者總喜歡問我一些很老土的問題,比方說我最喜歡吃什麽。每次我都迴答,我最喜歡吃的就是綠豆糕。可他們不信呐,覺得我這樣身價的人,怎麽能喜歡這種廉價的小吃呢?完全不符合我的身份,可我真就隻喜歡吃綠豆糕,越先生,你知道為什麽嗎?”


    越軒搖了搖頭。


    “因為它救過我的命。”方步凡淡淡的說道:“當年我孤身來到香江打拚,在碼頭替老板抗包,一天下來的賺的錢,還有一大部分得上繳給看碼頭那些古惑仔。剩下的錢也就夠買一盒綠豆糕,很長時間我都是靠著綠豆糕過日子的,若沒有綠豆糕,我早就餓死了。”


    越軒說道:“那方紳士應該很討厭綠豆糕才對,畢竟任何一樣美味吃在多次,都會膩味。”


    方步凡笑了笑:“對啊,那段時間我真是看到綠豆糕都想吐,但沒法子啊,隻買得起這個,不吃就要餓肚子,餓肚子就沒法賺錢。所以我隻能一邊忍受一邊吃,直到有一天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要吃肉,大塊的肉。所以那天我沒有把酬勞上繳,而是偷偷的藏了起來。”


    “結果不言而喻,我被那些碼頭看場子的人暴打一頓,他們搶走了我所有的錢,還把我從工棚趕了出去。我又累、又餓、又困,可我無家可歸。偏偏那天又是台風登陸的日子,暴風雨無情的鞭打在我的身上,把我逼入了絕境。”


    “後來,是賣綠豆糕的老板救了我一命,他見我遲遲沒有去買綠豆糕,就跑來碼頭找我,正好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就把我帶迴家,給了我一碗熱湯,一份剛剛做好的綠豆糕。那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綠豆糕。”


    越軒皺起眉頭,說道:“方紳士,我承認這個故事很感人,你過往的經曆也讓晚輩很佩服。但這與我們今天說的事兒,有任何關係嗎?”


    方步凡淡淡的說道:“年輕人不要這麽浮躁,聽我慢慢說嘛。老板,再來一些糕點。”


    等到新一輪的糕點端上桌後,方步凡繼續說道:“那天之後,我就發誓,再也不過這樣的日子,我要反抗,我要讓那些古惑仔以前見到我都害怕。我知道碼頭的工人其實都很不爽這些爛人,隻是大家都已經習慣了被壓迫,而以往那些站出來反抗的人要麽變成殘疾,要麽被丟到大海裏麵喂魚。所以沒有人敢輕易的站出來反抗。”


    “一開始我試圖發動我的工友,但他們都害怕,不敢站出來。但經過我孜孜不倦的勸說,終於有了少許人跟我達成一致。三個月後,我覺得時機成熟,就聯合那些與我站在一起的工友,準備反抗。你猜,結果怎麽樣?”


    越軒手指在茶杯上慢慢的滑動,斟酌了片刻後才說:“應該不會那麽成功。”


    “越先生說的沒錯,那是一次慘敗。”方步凡笑了:“我被自己人出賣了,那些說好要與我一起反抗古惑仔的工友,死到臨頭卻把我出賣了。於是那天就隻有我一個人站出來,結果自然是少不了一頓毒打。”


    說到這裏,方步凡撩起了自己左邊的褲腿。


    假肢。


    “我這條腿就是這麽沒的。”


    越軒眉頭越皺越緊。


    “所以啊越先生,並非我不想跟你合作,而是我有過慘痛的教訓,所以不會在輕易與他人合作。”方步凡說:“想讓我與你合作也可以,但你得先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否則任憑你巧舌如簧,也無法讓我心動。”


    “老板,買單。把剩下的糕點給我打包。”方步凡打了個響指,把老板招唿過來。


    越軒說:“方紳士,等一等。”


    方步凡的手掌輕輕的往下壓了壓,老板心領神會又走了迴去。


    “還有話說?”


    “既然方紳士想要看到我的誠意,那我就把誠意展示給你看。”越軒說完拍拍手,影子立刻遞過來一個公文包。


    越軒從公文包中取出厚厚一摞文件,挑選了幾份放到了方步凡的麵前:“方紳士,這就是我的誠意。你可以拿迴家慢慢看,看完之後再做決定。”


    方步凡拿起文件,隨意的看了幾眼,表情漸漸的嚴肅起來。


    “倒是有點意思。”


    越軒說:“香江原本的格局,因為某個人的出現被打破,這直接影響到了利益的分配。並且隨著那個人的組織不停的擴張,早晚有一天手會伸到方紳士的碗裏麵來的。大馬的北堂家族方紳士想必不會陌生,北堂家族乃是大馬最有實力的航運家族,他們為了與那個人合作,讓出了很多利益。再加上那個人母親的關係,北堂家族與他的合作隻會越來越深入。一旦北堂家族全麵進入香江,方紳士認為自己還能守住漁業這一畝三分地麽?”


    方步凡說:“錢是賺不完的,適當的退讓我覺得沒什麽不好。說不定我也能與他合作呢?”


    越軒說:“方紳士絕不是那種甘於人下的人。”


    “你就這麽了解我?”


    “因為你剛才跟我講的那個故事,已經提現了你的性格。即便是被人打斷了腿,卻還是要反抗,爭做人上人。同樣的事情換了不同的人,可能這輩子都隻能在碼頭抗包了。”越軒篤定的說道。


    方步凡朗聲大笑:“越先生,你倒是很有趣啊。行,這些資料我帶迴家看,三天之後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倆人同時站起來,然後握了握手。


    越軒說:“我就靜等方紳士的好消息了。”


    “你就不怕我拒絕你?”方步凡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有信心。”越軒說。


    “再見。”


    方步凡拿著資料,亦步亦趨的離開了茶樓,在保鏢的護送下上了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越軒鬆了口氣,也離開了茶社。


    上車後,影子說道:“剛剛接到的消息,王小飛迴來了。”


    “今天幾號?”


    “十八。”


    “剛剛好四十天啊,已經不錯了,但我們得加快節奏。方步凡那邊還需要三天,不管他最後給出什麽答案,我們的計劃都要提前了。就按照之前的方案,全部鋪開吧。”


    “好。”


    影子發動了汽車,載著越軒駛向酒店。


    ……


    王小飛先把蘇落雁送迴了蘇杭。


    蘇落雁出現了較為嚴重的應激綜合征,一旦王小飛不在身邊,情緒就容易失控。


    王小飛也隻能守在她的身旁,與專業的心理醫生配合,一起治療蘇落雁。


    應激綜合征這種症狀是非常複雜的,哪怕是王小飛麵對這樣的症狀也無能為力,所以隻能求助心理醫生。


    這一日,蘇落雁吃藥之後睡下,王小飛就躡手躡腳的離開了臥室,來到外麵的花園,打電話給葉漪萱。


    “漪萱,睡了嗎?”


    “工作還沒做完呢。”


    “這都幾點了,怎麽還有工作,快去睡覺。”


    “我要是睡了,不就接不到你的電話啦。到底什麽事兒,快說。”


    “哇,這麽絕情的哦?你就一點不想我?”


    葉漪萱咯咯直笑,然後說道:“某人不會是心虛吧。”


    王小飛咳嗽兩聲:“我有什麽好心虛的。”


    “畢竟我是你的正牌妻子嘛。”葉漪萱調侃道:“男人在外麵陪其他的女人,正房在家裏幸苦的工作賺錢養家,哎,光是說說我都覺得太淒慘了。”


    這一瞬間,王小飛尷尬到了極點。


    電話這頭的葉漪萱笑的前俯後仰:“行啦,當初跟你領證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不用安慰我,也不用憐憫我,這種生活是我自己選的,我甘之如飴。”


    “謝謝你,漪萱。”王小飛吸了吸鼻子。


    “你不會感動的哭了吧?”


    “才沒有,我堂堂男子怎麽可能掉眼淚。”


    “你就嘴硬吧。”葉漪萱說:“行了,真的不跟你多說了,事兒多得很。”


    “到底什麽事兒這麽忙,讓趙秀兒幫你分擔一點啊。”王小飛說。


    “你可別提秀兒了,她都快要被我壓榨瘋了。”葉漪萱說道:“最近供貨商那邊出了點問題,秀兒已經被我派到前線去,快一個月沒有迴家了。天天跟我打電話抱怨,說那些供貨商老爺多麽難纏,她的酒量都因此提升了一個段位。”


    “那可得讓她多警惕些,一個女人在外麵喝酒,很容易被人撿漏。”


    “喲,憐香惜玉哇?那要不你過去陪陪她?”


    “瞧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正常的朋友間的關心嘛。”


    “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秀兒有男朋友陪著呢,吃不了虧的。”


    “哇,這姑娘啥時候交男朋友了?”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心疼啦?還是覺得吃虧了。”


    “媳婦,這天還怎麽聊……”


    “不跟你扯了,早點睡吧。事情若是處理完了就迴來看看,媽很想你。”


    “你呢?”


    “我……也很想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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