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登正在接待一位貴客。


    這位客人的身手沒有紅龍那麽可怕,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沒什麽身手,就是一個尋常人。


    但這位客人又偏偏不是那麽的尋常。


    因為他姓越。


    叫越孤星。


    方登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越孤星會找到他。


    總覺得自己跟對方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存在。


    然而世事就是這麽難料,越孤星不僅找到了他,還表達了合作的意向。


    其實一開始越孤星說合作方登是拒絕的,不能你說合作就合作,那要是最終搞砸了,傷的是兩家的和氣,至少前期得有個相互了解的過程嘛。


    不過越孤星靠著他出色的口才以及豐厚的合作條款,讓方登找不到理由來推辭。


    但是讓方登下定最後決心的條件不涉及利益,隻關乎一個人的命。


    這個人就是王小飛。


    越孤星告訴方登,他有辦法讓王小飛死去。


    聽到這個條件,方登就真是沒有任何推辭的理由了。


    這幾天為了王小飛的事兒,方登差點變成了禿子,原因也很簡單,撓的。


    因為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可以把王小飛擊殺的辦法。


    之前他原本是打算對葉漪萱下手的,然而還沒等他聯係好殺手,葉漪萱就直接返迴內地了。


    內地太遠,方登的手升不過去,而且一般的殺手還真不見得願意去華夏大陸殺人。


    殺手墳墓可不是浪得虛名。


    就在這時候,越孤星如同救星一般出現,帶來了擊殺王小飛的方法。


    方登可沒有忘記,紅龍可是給他設定了期限的,規定時間內殺不了王小飛,自己全家的命都不保。


    所以在死亡的威脅之下,方登沒能抵抗住越孤星伸出來的橄欖枝,開始與他合作。


    一旦確認了合作,雙方的關係也就跟坐火箭一般飛速上漲,方登也驚訝的發現,越孤星在很多地方都跟自己非常的像,彼此的三觀也是天打雷劈的合拍。


    再加上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王小飛。


    雙方都湧出了一種叫做相見恨晚的感覺。


    “二少快請坐。”方登主動幫越孤星拉開了椅子:“今天這個魚子醬你可得嚐嚐,頂級黑魚子醬,一盎司的價格是黃金的兩倍,我也是托朋友才搞來這麽一點點。”


    說完立刻就意識到這句話有點不妥,帶著一股很強的暴發戶的味道,越孤星可不是鄉下來的窮親戚,論財力能把方家扔出去一條街的距離,隻是越家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但若真以為越家隻是在政壇上非常厲害,那就大錯特錯了。


    舉個不怎麽恰當的比喻,有錢的人不一定有權。


    但是有權的人,一定有錢。


    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越公子,我沒有其他意思哈,隻是想說這個魚子醬非常難得。”方登趕忙補了一句作為解釋。


    越孤星淡淡的笑了笑,坐下後說道:“方公子太客氣了,我也已經很久沒有嚐過魚子醬,今日之盛情,我就卻之不恭了。來,坐下一起吃。”


    方登也趕忙坐下,打了個響指示意仆人過來斟酒。


    “吃魚子醬就得配紅酒,這瓶紅酒也是我多年的珍藏,市麵上已經絕版。”方登說。


    越孤星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但從心裏來說,他確實不怎麽看得起方登。


    不管再怎麽小心翼翼,再怎麽隱藏,他那副暴發戶的嘴裏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來。哪怕方登接受過高等教育,可是打心眼裏他就不怎麽瞧得起內地,即使越家已經是內地頂級家族,在方登眼中也就跟一個鄉下來的窮親戚沒什麽差別。


    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越孤星能明顯感覺到方登言談舉止中的炫耀,炫耀財力,炫耀人脈,炫耀奢侈品,炫耀才學,隻要讓他逮著機會,就會情不自禁的炫耀。


    在方登看來,他已經非常收斂,非常尊重越孤星了。但越孤星可不是普通人,生長在越家這樣的家族,他又怎麽可能是一個傻白甜,心思不敏感點早就被玩死了,方登言談舉止中傳遞出來的那些訊息,早就被越孤星看透了。


    隻是考慮到這家夥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越孤星才沒有翻臉。


    炫耀就炫耀吧,一個人越缺什麽就越想要炫耀什麽,正常。


    “那我可要好好品嚐品嚐。”越孤星將心裏的那些雜念藏起來,他的隱藏才能算是無懈可擊,方登根本就看不出來。


    品嚐美食的過程中,方登也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炫耀,越孤星都已經習慣了,不管對方說啥反正就是嗯啊哦的應付,既能避免自己惡心,又可以滿足方登那奇奇怪怪的虛榮心。


    酒足飯飽,甜品呈上。


    越孤星點了支雪茄,靠在椅背上,說:“方公子,今天的新聞看了嗎?”


    方登的臉色頓時一沉,“看了,那家夥命真大啊。”


    “他若是命薄,早就死八百次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對付他切莫大意,需要全力以赴,看來方公子並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啊。”越孤星說。


    方登趕忙解釋道:“二少你誤會了,我絕沒有輕敵的意思,隻是時間太過緊迫,我一時間真的聯係不到好的殺手。就之前死掉的那個殺手,已經是業界小有名氣的一個人了。卻不想還是這麽輕易的被王小飛搞死。”


    “當然我們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嘛,至少在輿論上,我們占據了上風。王小飛之前在街頭肆意毆打香江年輕人的畫麵已經被記錄在案,我也聯係了好幾家媒體讓他們重點報道這次事件,爭取把王小飛摁在恥辱柱上,扣都扣不下來。”


    越孤星說:“這也是個法子,但不能過於指望輿論。那玩意就是一柄雙刃劍,即可殺人,也可自殺。太過迷信輿論很容易被輿論反殺,我們還是要爭取從根源上解決這件事兒。”


    方登聽到這話就開始在心裏吐槽了。


    當初跟越孤星合作的動力就是對方說可以幫忙解決王小飛,結果到現在,越孤星除了動動嘴皮子之外,並未有過什麽實質性的舉動,全程還是自己在瞎忙活,而且手段說實話並不高明,請殺手這種手段,說白了還有點low。


    這家夥現在竟然還有臉抱怨自己?


    他是真把自己個當太子爺了麽?


    能不能要點臉?


    當然,心裏的吐槽是不能表露在外的,就算在心裏已經把越孤星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表麵上也要裝著沒事兒一樣,甚至還要繼續保持恭維與謙卑。


    但方登真是個不善於隱藏的人,他的所有情緒都能從臉上看出來,隻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越孤星笑了笑,也沒有戳破方登的小心思,“方公子,我可以給你提供幾個上佳的人選,但是需要你親自去溝通,在下實在是不太方便出麵。這幾個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對付區區一個王小飛決然沒有問題。”


    方登皺了皺眉,說:“二少,我不太明白。”


    “方公子,你應該知道我來自一個什麽樣的家庭吧。”越孤星解釋道:“出生於那樣的家庭,做任何事兒都必須幹淨,不留任何把柄。哪怕是與人交流,也要力爭不留任何痕跡,否則一旦被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方登心想那你倒是輕鬆了,合著黑鍋都讓我來背。


    越孤星說:“當然,我也不會讓方公子白忙活,解決了王小飛,方家進入內地市場的事兒,我會全力協助,幫你們清掃一切的障礙,不知道這個條件,方公子是否還滿意?”


    方登的心跳在這瞬間加快。


    若是越孤星真能信守諾言,那方家北上的計劃將再無任何阻礙,家裏的老老少少都要承他方登的情,自己也能從幾個繼承者中脫穎而出,成為方家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方登沒辦法拒絕。


    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更不要說方登還有一個更致命的死亡威脅。


    與紅龍的合作,方登並未告訴越孤星。


    “好,越公子把名單給我吧,我立刻就著手聯係那幾位。隻要他們願意來,任何條件我都可以接受。”方登把心一橫,說道。


    越孤星說:“條件方麵自然也不會讓方公子一肩承擔,我也會略盡綿薄之力的。若是談妥了,方公子就把條件告訴我,該我承擔的,在下絕不會推辭。”


    這句話倒是讓方登心裏的怨懟之情少了些,越孤星願意承擔一部分的“費用”,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畢竟方登現在用的還是家裏的錢,若是窟窿太大的話,很容易出現各種延伸問題。


    雙方終於就對付王小飛這件事兒達成了共識,於是再度愉快的舉起酒杯,提前慶祝即將到來的勝利。


    放下酒杯,越孤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好的a4紙,方登接過來,上麵寫著幾個人的名字,還有他們的聯係方式。


    “方公子,記下來之後就把這個毀掉。”越孤星說:“閱後即焚,最為穩妥。”


    方登說:“這道理我自然明白,隻是名單上的這些人,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


    越孤星微笑:“因為他們不是普通人,而是修行者……”


    方登瞪大眼睛:“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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