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牛撓了撓頭,說道:“老爺子的狀態讓我有點不放心,雖然胭脂也可以照顧他,但是老爺子需要一個陪他說話的人。”


    王小飛說:“你說的也有道理,老爺子的狀態其實不是很好,你留在他身邊比留在我身邊要好。”


    蠻牛說:“飛哥,你不會怨我吧。”


    王小飛笑著說:“怨你幹什麽,我應該要謝謝你。我無法親自照顧老爺子,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蠻牛憨厚一笑:“放心吧飛哥,我一定會照顧好老爺子的。”


    倆人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所以有些話不用說太多,點到為止就可以了。


    ……


    六子沒有再去找越孤星,他也沒有要會越家的打算,與荀嘯的一戰算是他給越家最後的交代。


    當然按照越孤星的意思,是希望他能跟荀嘯搞一個兩敗俱傷,最好同歸於盡。


    殺了荀嘯就等於廢掉了王小飛三成功力。


    而六子死了,也等於廢掉了越博文的三成功力,甚至更多。


    到時候王小飛與越博文必然會拚命的死磕,而他越孤星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想象是很美好的,現實就沒有那麽如人意了。


    當六子打電話告訴越孤星,他沒能殺死荀嘯的時候,越孤星整個人是出離憤怒的。


    但是六子後麵的話,又立刻讓越孤星轉怒為喜。


    “你告訴老爺子還有大少爺,六子不會再迴越家了。天高海闊,剩下的這些年,我想為自己活一活。”


    這話聽得越孤星差點蹦起來。


    好在他隱忍功夫到家,哪怕心裏已經在放煙花慶祝,但是情緒上卻克製的相當好。


    “六爺,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決定的,你這一生為越家付出太多,確實到了該為自己活的年紀了。”越孤星說:“但是你讓我轉告,這不太合適吧。倒不是我不願意或者怎麽樣,六爺您也知道我跟大哥的關係,這話讓我去說,怕是會惹來大哥的猜忌。”


    六子嗬的一聲笑:“二少爺,咱們就不要玩那些虛招子了。老夫我在京城這個大染缸廝混了大半輩子,爾虞我詐兄弟鬩牆的故事看得多了,你心裏想的那些小九九我門清兒。二少爺,想要收獲就必然得有所付出,什麽好事兒都讓你一個占了的話,你晚上能睡得著麽?”


    越孤星臉色一沉,“六爺,您這話我可就有點聽不懂了。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為什麽會睡不著。而且此番前來蘇杭做事兒,成果你也看在眼裏,迴去之後我必然會被大哥責罰,甚至還有更加嚴厲的懲罰在等著我,怎麽到了你的嘴裏,卻變成我在占便宜了呢?”


    六子淡淡的說道:“二少爺,說句你不愛聽的,咱們都是千年的狐狸,就犯不上在我麵前演聊齋了,沒意思。反正話我是告訴你了,你轉不轉達是你的事兒。二少爺保重吧,雖然現在你捏著一手好牌,但是大少爺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他藏著底牌,比你想象中還要多。六子言盡於此,二少爺請多珍重。”


    越孤星喂了幾聲,電話裏卻隻有嘟嘟嘟的忙音了。


    緩緩的將手機放到了茶幾上,越孤星的眼神中閃過了一道又一道銳利的光芒。


    他沒想到六子竟然把事情看的如此透徹,自己還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天天演的起勁兒呢。


    現在迴想起來,可不就是一個對著太陽跳舞的猴子麽?


    以為自己特厲害,其實在別人眼中,就是個滑稽的小醜。


    但有一點越孤星想不明白,六子都已經想的如此明白,為什麽還要配合自己演這出戲?


    越孤星自然不會明白,荀嘯這個名字對於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意味著什麽。


    能與天王老子交手,又意味著什麽。


    哪怕天王老子已經真的老了,但是能與其交鋒,依舊是很多人一生孜孜不倦的追求。


    六子是個高手,他已經走到了很多人一生都走不到的高度,在即將告別江湖的時候,與一位久聞其名的大高手過招,以此來結束自己飄蕩的一生,是何等美妙的一件事兒。


    利益並不是決定人類動機的唯一因素。


    越孤星的眼裏隻有利益的交換,沒有夢想也沒有追求。


    這也不能埋怨他,走到今天這一步,越孤星也是逼不得已,他年紀小看不透,陷在名利的漩渦中無法自拔是很正常的事兒。


    六子老了,也活成精了,絕大部分的事兒都已經無法再讓他的心思產生波瀾,他的那雙眼睛已經可以看透世間百態。


    最純粹的夢想,才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越孤星想了很久都無法想明白這一點,最終他幹脆放棄了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不管怎麽說,現目前的結果對他而言是有利的。


    荀嘯雖然沒死成,但是根據越孤星掌握的情報,他明日就要離國。


    這將是擊殺他的最後機會。


    六子的離去就是實打實的好消息了,越博文在越家可供依賴的長輩越發的少,再加上越孤星手裏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剛剛出生不久的兒子!


    血脈對於一個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古往今來,多少家族的內鬥都是因為血脈延續出了問題。


    隻要保護好兒子,越孤星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放下了六子這件事兒,越孤星走到酒櫃邊,拿出一瓶好酒給自己倒上,準備自行慶祝慶祝。


    就在這時,下人匆忙進來,“二少爺,有人求見,他說他姓藥。”


    “藥?”越孤星摸了摸下巴,“帶他到書房去。”


    “是。”


    越孤星喝光杯中酒,先行去了書房。


    片刻之後,下人將這位藥家的訪客帶了進來。


    此人有些麵生,越孤星對他沒什麽印象。


    “在下藥永晟,見過越二公子。”來人自我介紹道。


    越孤星點了支雪茄,指了指沙發:“坐吧。”


    “謝謝二公子。”


    “你說你叫藥永晟,藥詠星是你什麽人?”


    藥永晟迴答道:“他是我弟弟。”


    “親兄弟?”


    “同父異母。”


    越孤星笑了笑:“那我之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藥永晟的臉色有些尷尬,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因為我的母親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傭人,藥方攸在酒後強占了她,這才有了我。藥方攸將我視作他生命中的恥辱,從不允許我進入藥家老宅,把我跟母親單獨安排在其他地方居住。”


    越孤星沒興趣知道藥家這些狗屁倒灶的內幕,直截了當的問道:“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請二公子救救藥家。”藥永晟再度站了起來,語氣特別誠懇,甚至都在發抖。


    越孤星嗬了一聲:“藥詠星已經做出決定,他站到了王小飛那邊,你讓我怎麽救你們?”


    藥永晟咬牙切齒的說道:“藥詠星跟藥方舟就是藥家的恥辱,他們的行為將會徹底葬送藥家。二公子你是不知道他們做出的決定有多麽的瘋狂,為了討好王小飛,竟是要割讓三分之二的家產!現在的藥家,除了他們倆之外,其餘成員全部反對了這個提案,但是老太爺卻保持了沉默。”


    越孤星恍然大悟:“所以他們找到你,同樣是藥方攸的兒子,藥詠星能當藥家的接班人,你自然也是可以的。”


    藥永晟說:“二少爺明鑒,事情就是這樣。”


    越孤星將雪茄放下,揉了揉鼻子,雙手交叉放在了胸口,翹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可是為什麽要來找我呢?”


    “能救藥家的就隻有二公子了,現目前整個蘇杭已經快成為他王小飛的後花園,藥家四處受敵,隻有二公子能把越家從泥沼中拽出來。”藥永晟說道:“若事成,藥家就將是二公子身邊最忠誠的一條狗,也是二公子在蘇杭的看門人。”


    越孤星嗬的一聲冷笑:“你們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藥詠星討好王小飛都能割讓三分之二的利潤,我怎麽著也不能比他少吧。”


    藥永晟臉色略有些尷尬,“若是二公子願意出手,藥家上上下下必將銘記二公子大恩,至於利益分配,全憑二公子說了算。”


    越孤星笑的越發的大聲,離開了椅子繞過書桌來到了藥永晟的麵前,他的個頭比藥永晟要高,倆人站在一起,越孤星就得低頭,天然形成了一種氣勢上的壓迫:“說實話,藥詠星的選擇讓我非常失望,以至於我對你們藥家都產生了一種不信任的感覺,你們就是一群二五仔,誰能力大就跟誰混,說翻臉就翻臉,說背叛就背叛,毫無誠信可言,與你們合作,讓我覺得自己像是東郭先生。”


    這話說的藥永晟汗水嘩啦啦的流淌,瞬間就濕透了衣背。


    不過接下來越孤星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開出來的條件還是讓我很行動,看在這麽優渥的條件上,與你們在合作一次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藥永晟你要記住,我越孤星絕不會接受二次背叛,若是將來你也步了藥詠星的後塵,那麽整個藥家就沒有必要繼續存在了,明白嗎?”


    藥永晟抬手擦拭臉上的汗水,拚命點頭:“永晟明白,永晟明白。”


    越孤星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別緊張,讓我們來談談具體的合作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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