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外,當達娃娜知道主刀醫生換成王小飛之後,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她個人是非常信任王小飛,但是這台手術卻關係到自己爺爺的性命,就算信任再如何大,達娃娜也無法接受讓王小飛來替自己爺爺動手術。


    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王小飛同樣也非常無奈。


    今天早上出門之前,他也跟荀嘯深談了一次,想要弄明白這個老東西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可是不管王小飛怎麽問,荀嘯的態度都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橫豎就是不肯上手術台。


    王小飛口吻稍微急了點,這家夥竟是帶著蠻牛要走。


    最過分的是,他還用胭脂來威脅王小飛。


    無奈之下,王小飛隻能接受了這次的“特殊任務”。


    達娃娜在王小飛這裏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徑直來到了荀嘯麵前,問道:“老爺子,我知道王小飛是你的愛徒,可是他畢竟太年輕,如此重要的手術,原諒我無法接受讓他來主刀。是不是我什麽地方沒做好?還是你想要更多的錢?任何條件我們都是可以談的。”


    荀嘯嗬了一聲,說道:“小娃娃,不要用錢來糟踐老頭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要多。王小飛替換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不是臨時起意。”


    達娃娜說:“老爺子,病床上躺著的是我的至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若是你給不出可以說服我的理由,那麽這台手術我寧願不要做。”


    荀嘯說:“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達娃娜說:“我隻是想知道臨時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荀嘯淡淡的說道:“那很抱歉,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將永遠都無法知道了。若是你不肯接受王小飛來主刀的話,這次的合作就到此為止吧。”


    言罷,荀嘯對著王小飛招了招手,“咱們走吧。”


    王小飛尷尬的一匹。


    一邊是他的長輩,一邊是他的摯友,誰都不想得罪,誰也不能得罪。


    “老頭,這事兒換了我我也無法接受,要不你就稍微透漏一點?”王小飛幫著達娃娜說話。


    荀嘯橫了他一眼:“你真是不長腦子,我這些年對你的培養難道真的全培養到狗身上去了嗎?王小飛,你若還是這麽一副傻白甜的模樣,我覺得你也甭提什麽報仇不報仇了,你不配知道嗎?”


    王小飛臉色訕訕,道:“這話就有點過了吧,我也沒做啥啊。”


    達娃娜也沒料到荀嘯的態度如此的堅決,一時間也非常的躊躇。


    荀嘯也懶得等達娃娜拿主意,真的就這樣轉身離開了。


    且不管荀嘯這招是不是傳說中的欲情故縱,總之他成功了。


    當他走到電梯口的時候,達娃娜服軟。


    “老爺子,留步。”


    荀嘯的嘴角微微的翹起,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被王小飛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歎了口氣。


    達娃娜這隻小白兔終究是鬥不過荀嘯這隻老狐狸的。


    雙方根本就不在一個段位上。


    差距太明顯了。


    荀嘯走了迴來,看著達娃娜,口吻倒是比之前要柔和許多,說:“小姑娘,請你相信我的專業,也相信你的朋友王小飛。而且你跟王小飛至少還相識許久,跟我卻隻有一麵之緣,你不覺得自己對我的信任太過輕浮了麽?”


    達娃娜愣住了。


    這個邏輯貌似沒什麽漏洞啊。


    她與王小飛好歹也有過一段時間的親密接觸,對於王小飛這個人她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但是眼前這個老爺子,達娃娜卻隻見過一麵。


    那種莫名其妙出現的信任感還真是有些蹊蹺呢。


    “那麽一切拜托了。”達娃娜對著荀嘯深深的鞠了一躬,接著又向王小飛鞠了一躬。


    王小飛趕緊將她扶起來:“不至於不至於。”


    荀嘯說:“去準備吧,一會我跟你進手術室。小姑娘,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聽到這話之後達娃娜的眼淚刷一下就湧了出來。


    她再想鞠躬,荀嘯跟王小飛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倆個一溜煙的鑽到了消毒室,做手術前的準備工作去了。


    十分鍾後,穿上了專業防菌服的王小飛跟荀嘯出現在了手術室。


    這間手術室非常的奢華。


    各種全球頂級的手術醫療設備都可以在這裏見到。


    照理說這樣的手術應該配備一個頂級的手術團隊。


    但是現在偌大一個手術室就隻有荀嘯跟王小飛倆人。


    並且荀嘯還遠離了手術台,一個人靠在牆角的櫃子上,雙手抱著胸,眼神相當的漠然。


    王小飛舉著雙手,盯著手術台上的老帕格尼發呆。


    片刻之後他說道:“老頭,這特麽怎麽下手啊。”


    “你之前應該給他做過全麵檢查吧。”荀嘯說。


    王小飛點頭:“那是自然。”


    “所以他的病症什麽的你都很清楚咯?”


    “對啊。”


    “心裏有治療的預案嗎?”


    “之前曾經有過一個不怎麽成熟的想法。”


    “那就按照你不成熟的想法動手吧。”


    “老頭這是一條人命。”


    “我知道啊,折在你手上的人命還少了麽?”


    “老頭你跟我說實話,你究竟要做什麽?我總覺得你讓我主刀這件事兒,不簡單。”


    荀嘯下意識的摸自己的口袋,沒有摸到香煙之後,抬手揉了揉鼻子,說:“我想讓你知道,殺人跟救人的區別。”


    王小飛舔了舔嘴角,“用一條鮮活的人命來教學,太任性了吧。”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小子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荀嘯說道:“殺人很簡單,刀槍棍棒,甚至牙刷板磚都可以殺人。但是救人卻不同,救人需要的不僅僅是超高的醫學儲備,還需要具備一顆與殺心截然不同的心。過去幾年,你的殺心被完全培養了出來,但是你的憐憫之心卻沒有任何成長,這樣不好,長此以往你會瘋掉的。”


    “你是王家最後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所以我絕不會容許你出現這樣的情況,任何可能影響到你成長的因素,我都會想盡辦法將它扼殺在搖籃中。否則你以為我違背誓言大老遠從國外迴來是為了什麽?就為了救一個糟老頭子麽?嗬,在別人眼中帕格尼是個人物,在我眼裏,他連個屁都不算。他死了與我何幹?你若死了,我才會崩潰。”


    聽完荀嘯的這番講述,王小飛感觸頗深。


    他沒想到老頭子對自己的計劃竟然已經綿延到了這樣的程度,這番苦心著實讓人感動。


    調整了一番心緒之後,王小飛拿起了一把手術刀,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就開始吧。”


    ……


    一整夜的失眠後,藥詠星頂著一雙熊貓眼走出了臥室。


    整個晚上他都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那就是見到王小飛之後的聊天方式跟內容。


    怎麽才能既保住藥家最後的臉麵,又能讓王小飛接受他們的投誠。


    這個問題幾乎把藥詠星給折磨瘋了。


    以至於整夜都沒怎麽睡好。


    洗了一把冷水臉之後,那股從骨子裏滲出來的倦意才算勉強消退了一些。


    讓傭人泡了雙份的黑咖啡,一口氣喝光之後,藥詠星這才有了點活過來的意思。


    這時藥方舟也來到了飯廳。


    當他看到藥詠星那對醒目的熊貓眼之後,輕輕的歎了口氣,說:“你若是覺得為難,那就不要去了,迴頭我親自去一趟吧。”


    藥詠星搖頭:“不三叔,你不能去見王小飛,至少現在不能去。你是藥家現在的臉,不到萬不得已,這張臉咱們不能扯下來啊。”


    藥方舟說:“藥家還有臉嗎?”


    “隻要三叔還在,那就有。”藥詠星語氣堅定的說道。


    藥方舟略有些錯愕,他倒是沒想到藥詠星把家族榮耀看的如此的重,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呢。


    不過如此更好,一個擁有家族榮譽感的人,總是很熱血的。


    藥家現在就需要他這樣的熱血青年。


    “是三叔膚淺,詠星你說得對。”藥方舟很幹脆的道歉:“吃過早飯了嗎?”


    藥方舟說:“吃了,我這就出發,等我好消息吧。”


    藥方舟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說:“這條領帶不好,跟你不配,而且顏色攻擊性太強。三叔我有一條領帶,送你了,帕格尼家族出品的限量版,我一次都沒有帶過呢。”


    藥詠星說:“那我就先謝謝三叔了。”


    親自將領帶給藥詠星帶上之後,藥方舟拍拍他的肩膀:“加油,三叔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


    藥詠星躊躇滿誌的離開了藥家,獨自一人驅車前往蘇杭。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去許家老宅找王小飛,而是找了另外一個人。


    貝銘。


    整個蘇杭都知道,貝銘是王小飛麾下的第一馬仔。


    若非抱上了王小飛這條粗腿,貝家也沒有可能成為新的蘇杭六大家族。


    聽說貝銘的未婚妻還是京城顧家的人,這可是實打實的強強聯合,一旦雙方的聯姻正式完成,貝家在蘇杭的地位就真的無法撼動了。


    所以藥詠星先找貝銘,就是希望能先從他這裏探探王小飛的口風。


    若是王小飛提出來的條件過於苛刻,或者是自己的條件無法讓王小飛滿足的話,那麽藥家就將徹底退出蘇杭,在王小飛失勢之前,絕不踏足蘇杭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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