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並沒有將壽誕的地點安排在酒店,而是選擇在家裏。


    倒不是舍不得花那錢,畢竟到了他們這個階層,錢就是一串無意義的數字。


    選在家中另有深意。


    別墅門口,汪臻作為汪家大公子站在這裏迎接八方來客,當然更重要的是迎接他心目中的未婚妻。


    然而當汪臻看到蘇落雁挽著王小飛胳膊的畫麵的時候,心裏忽然就咯噔一下。


    他無法具體去形容這種感覺。


    照理說王小飛是結過婚的男人,不可能再跟蘇落雁有什麽瓜葛。他就算是要養小老婆,那也隻能是小門小戶的女人,甚至毫無背景的女大學生。否則葉家那邊他就不好交代。


    同理,許家跟蘇家也不可能答應讓蘇落雁去給人當小老婆。


    說的再難聽點,蘇落雁需要一段強大的婚姻,她的男人必須在各個方麵都與她相等,至於婚後是相敬如賓還是各玩各的,旁人就沒興趣了。


    表麵功夫是一定要做的。


    這也是大家族子弟婚姻的一個潛規則吧。


    可是現在蘇落雁的做法卻實在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誠然,單純的挽胳膊並不算什麽,王小飛也有可能是她臨時找來的男伴,但是整個蘇杭的人都知道,汪臻喜歡蘇落雁,正在追求蘇落雁,並且還準備借著這次壽誕的機會向蘇落雁表白,提親。


    蘇落雁就算要找男伴,那也隻能找許家的男丁,亦或者是她的父親來客串。


    絕不能是其他什麽人。


    這是個態度問題。


    所以汪臻才會感覺如此的別扭。


    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時候,蘇落雁他們就已經到了門口。


    打汪臻收拾好心情,先招唿許山山蘇墨,接著跟王小飛點頭示意,最後才把目光落到了蘇落雁的身上。


    最重要的人自然是要留在最後的。


    “落雁,你今天真美。”汪臻這話可不是恭維,而是發自內心的。


    穿上晚禮服的蘇落雁,確實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美。


    蘇落雁溫婉一笑,道了聲謝。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汪臻可真是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叔叔阿姨,落雁,請跟我來吧。”汪臻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帶著他們往宅院裏麵走去。


    宴席分成了內外兩個院,邀請的客人其實並不多,但是絕大部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些地位比較高的人,就安排在內院就坐。


    其實照理說,許山山蘇墨夫妻應該在外院就坐,但是汪臻卻直接把他們往內院領。


    這一幕讓坐在外院的許亞虎非常的不爽。


    曹桂花酸溜溜的說道:“嗬,汪公子還真是尊敬自己老丈人丈母娘啊。直接就把人往裏麵領,咱可就沒有好的待遇咯,坐在這外麵凍也凍死了。”


    “閉嘴。”許亞虎道。


    曹桂花哼哼唧唧的說:“你就會衝我發脾氣,有本事你也爭取一下去內院做啊。現在外麵都在傳,許家的接班人不是你。你費勁巴拉的想把蘇落雁安排給汪臻,不就是想要鏟除一個競爭對手麽?可是你想過沒有,一旦蘇落雁嫁給汪臻,那可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強強聯合!到那時候,整個許家還有你說話的份兒?”


    許亞虎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個雞掰。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是,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今天汪家的老太爺會當麵提親,指不定就成就一段佳話呢。”曹桂花說:“婚姻大事成了,你就等著在一旁哭吧。”


    許亞虎看著自己老婆,眼神跟刀子似得。


    曹桂花莫名有些心虛,將腦袋轉到一旁,不敢自家老公。


    “所以說你還是太蠢。”許亞虎道:“蘇落雁真的要嫁給汪臻,許家掌舵人這個位置就不可能傳給她,這是交換。你以為老爺子真喜歡蘇落雁?嗬,他不過是把蘇落雁當成了籌碼,用來置換汪家的渠道。老頭是不可能把家業交給一個外姓人的,再說了,山山當年不顧家裏的安排離家出走,這事兒是老頭心裏的一根刺,到現在都沒有拔出來呢。”


    曹桂花驚訝的說道:“真的假的?你該不會是故意哄我的吧。”


    “嗬,他是我親爹,他的性格我還不了解麽?”許亞虎說道:“你當我一直攛掇汪臻與蘇落雁是吃飽了撐的麽?沒有老頭子的默許,我敢這麽做。”


    曹桂花有點冒汗,說:“我去,你爹這麽陰啊,太嚇人了也。”


    “沒點本事,也走不到這一步。”許亞虎說:“這下心裏踏實了?不抱怨了?”


    曹桂花一把摟著老公的胳膊,用豐滿的胸脯蹭著他,說:“死鬼,這種話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嘛。真是的,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媳婦?什麽事兒都瞞著我。”


    “你這嘴就跟棉褲腰似得,鬆得不得了,我要先跟你說了,你再到處傳,那可是要壞事兒的。”許亞虎道:“老爺子裝慈祥裝了這麽久才打動了蘇落雁,要是被你壞了事兒,咱倆可就什麽都沒了。”


    曹桂花用力的點頭,道:“我絕對不亂說。”


    許亞虎笑了:“再等等吧,等他們定親了,一切也就塵埃落定。”


    ……


    內院。


    許東國比許山山他們走的要早,八點多就出發了,說是要過來跟老友敘敘舊。


    他所在的那一桌,全是八十歲以上的老頭。


    蘇杭六家族的老人家齊聚一座。


    再加上華神醫華尊,正好七個人。


    汪臻直接領著蘇落雁他們就往這桌走來。


    蘇落雁挽著王小飛胳膊的手忽然握緊。


    許山山跟蘇墨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神中的一抹憂色。


    王小飛輕輕的拍了拍蘇落雁的手背,遞給她一個萬事有我的眼神。


    來到了主桌,幾位老人停止了聊天,七雙眼睛唰的一下全部匯聚到了蘇落雁身上。


    這一刻蘇落雁甚至生出來一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不過很快一道目光就落到了王小飛身上。


    這道目光來自華尊。


    醫術上略輸王小飛一籌,華尊並不覺得有什麽丟臉的。


    但是王小飛敲斷了他孫兒的雙腿,這讓華尊感覺很沒有麵子,還有些惱火。


    華樺確實率先挑釁,按照“先撩者賤”的原則,王小飛打他一頓也沒什麽好說的,但是他不該下那麽重的手。


    華樺以後就算能站起來,也不能奔跑了。


    他的骨頭受到了致命創傷,甚至很有可能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隨著華尊開始關注王小飛,另外兩位老人的目光也落到了王小飛的身上。


    這兩位老人分別來自莫家與藥家。


    不過這些老人都是成精般的人物,他們就算是看著王小飛,臉上也是帶著溫和慈祥的笑容,眼神中也沒有半點兇殺之氣。


    可是他們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誰也猜不透。


    注視持續了大概十秒鍾後,許家老太爺率先開口,他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道:“蘇丫頭,今兒打扮的真好看。山山也是,你們母女真是姐妹花啊。”


    許山山跟蘇落雁先後道謝。


    然後許家老太爺又跟蘇墨點頭致意。


    蘇墨呈上了壽禮。


    一隻純金打造的【老虎】。


    汪家老太爺屬虎,趕巧今年又是虎年,所以蘇墨就讓人打造了這麽一隻金虎。


    還是那句話,到了他們這個階段,送禮的價錢已經不重要了,關鍵在於心意。


    關係到了,就算空手來也無所謂,關係不好,你就是送一艘航母也討不了好。


    這隻金老虎就很符合汪家老爺子的心意,他笑著謝過。


    蘇落雁也拿出了自己的禮物。


    同樣並不貴重,勝在心意十足。


    汪家老爺子接過禮物,說:“小蘇啊,爺爺我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說完拍了拍手。


    仆人立刻呈上來一個造型精致的木盒子,光是這盒子就已經價值不菲。


    老爺子打開盒子,裏麵躺著一套玉石首飾。


    手鐲,項鏈,耳環三件套。


    玉石的材質很好,玻璃種帝王綠,算是翡翠中最好的。


    而且這些首飾也有些年頭了,包漿都很不錯,明顯是傳了幾代人的。


    蘇落雁看到這個首飾盒,臉色驟變。


    汪臻的臉色也變了,不過是變得非常欣喜。


    汪老爺子拿起手鐲,說:“小蘇,這套首飾是我汪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今日我就把它們送給你,莫要推辭啊。”


    桌上其他幾位老人家的眼神也終於發生了變化。


    他們沒想到老汪竟然心急到如此程度,剛見麵就要定調子。


    然後這些老人又都很默契的看了一眼許東國。


    許東國的眼神甚是複雜。


    一方麵他期待著蘇落雁能收下這份禮物,這樣日薄西山的許家就算是有救了。


    另一方麵,他又為自己的無能,為許家三代的無能而悲哀。


    家族振興原本應該是男丁承擔的責任,現在卻落到了外孫女的頭上。


    日後就算許家重整昔日雄風,這件事兒也將成為許家家族史上無法抹去的汙點。


    而蘇落雁,則整個愣住。


    她的眼神很痛苦,下巴頦也在不停的顫抖,話就在嘴裏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汪老爺子見她遲遲不肯說話,催促道:“怎麽了小蘇?這禮物你不喜歡麽?還是說要讓我親手給你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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