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明跟鄰居借了工具,修秦富貴家關不起來的窗子。


    年久失修的屋子,屋裏彌漫著一股黴味,趙明明趁這個機會打開門窗透氣。


    修完門窗,他又端盆打水,把屋裏的家具擦一擦:“富貴,你自己打掃過啊?”


    秦富貴說:“我天天掃地,上迴年叔和嬸過來幫我修牆,也幫我打掃屋子了。”


    趙明明說:“要想屋子幹淨清爽,得打掃,得通風透氣,要不就顯得沒人住。”


    他把秦富貴住的屋子打掃地幹幹淨淨,本來打算就這麽著了,結果聽到年糕兒跟淩寄說,星期天的時候來秦富貴家探險。


    探險?


    這小丫頭的腦袋瓜子裏,一天天的到底在想啥啊?


    秦富貴問:“年糕兒,你覺得我家好玩嗎?”


    年糕兒:“超好玩的,星期天我們來玩吧,我帶山芋來烤,我讓年初夏帶蘿卜來烤!”


    年糕兒說完看向淩寄,“淩寄,你帶啥烤呀?”


    淩寄問:“你想吃啥?”


    年糕兒說:“烤大肥肉好不?”


    沒等淩寄開口,趙明明忍不住說:“年糕兒,大肥肉沒法烤。”


    年糕兒不明白,“大肥肉為啥沒法烤呀?”


    趙明明說:“都是油,一烤滋滋響,迴頭滴火裏麵,那火一躥上來,都烤糊了。你們幾個小孩子,不準烤危險的東西,要是想吃,迴頭我來做。”


    淩寄看向年糕兒,“不是我說不能烤,是他說不能烤。”


    年糕兒問:“那能烤雞肉不?”


    淩寄:“不容易熟。”


    年糕兒:“那能烤魚不?”


    淩寄:“應該可以,就怕糊了不好吃。”


    年糕兒:“那你要帶啥好吃的來烤呀?”


    淩寄說:“要不捉點唧溜子,用鐵絲串起來,咱們烤唧溜子吧。”


    年糕兒:“哇,淩寄你咋這麽聰明啊?我都沒想到還可以烤唧溜子!”


    仨孩子商量好星期天來秦富貴家探險的事兒,趙明明就打算騎車帶仨孩子迴去。


    年糕兒一個人坐在前麵,秦富貴跟淩寄擠在後麵。


    淩寄:“秦富貴,你能不能再往前一點兒?“


    秦富貴:“淩寄哥,我已經靠到屁安座了,沒法再往前了。”


    淩寄說:“要不你下來跑。”


    秦富貴:“……”


    他不想跑啊,那麽遠呢,他要跑過去,多累啊。


    “淩寄哥,我縮肚子行不行?”


    淩寄:“你縮。”


    秦富貴鉚足了勁縮小肚子,但屁股的位置紋絲未動。


    淩寄:“你縮肚子了沒啊?”


    秦富貴:“我縮啦!”


    淩寄氣死了:“你咋縮了跟沒縮一樣。”


    秦富貴委屈:“我屁股不聽話呀!”


    年糕兒坐在大杠上,對後麵喊:“秦富貴,你就跟我一塊坐前麵嘛,沒人會嘲笑你的。”


    秦富貴:“淩寄哥說了,女孩子才坐大杠,我是男同學,我不坐前麵。”


    年糕兒說:“他一直吵你。”


    秦富貴:“我忍一忍就好了。”


    淩寄:“你這是忍一忍嗎?你這叫厚臉皮!”


    秦富貴不吭聲。


    趙明明假裝沒聽到倆人吵架,拚命蹬自行車,到家就好了,到家就不用吵了。


    自行車終於蹬到家,淩寄一下跳下來,氣衝衝地進屋洗手,“秦富貴也是個髒小孩。”


    年糕兒進門聽到了,她瞪著眼睛看淩寄,“你為啥要說秦富貴也是個髒小孩,還有一個髒小孩是誰?”


    淩寄瞅她:“村上有另一個小孩也不愛幹淨,是個男孩子,天天像泥人。”


    年糕兒聽完,這才進屋:“年初夏,我們迴來啦!”


    年初夏在洗菜。


    趙明明先用自行車把年初夏送過來,然後把大門鎖了起來,讓年初夏一個人在裏麵寫作業看電視。


    結果年初夏作業寫完後,就開始擇菜洗菜,提前把所有的菜都洗幹淨,生薑蒜都剝好了。


    趙明明迴來後,隻需要洗洗手,起鍋燒油炒菜就行了。


    “初夏,你可真是個勤勞的好孩子啊,不像某些小懶蛋啊!”


    年糕兒敏銳地迴頭:“趙明明哥哥,你說誰是小懶蛋?”


    趙明明瞅她:“我說我們村上的一個小孩呢,天天就知道吃肉、看電視,每次寫作業都得叫好幾次。”


    年糕兒懷疑地看他一眼,扭過腦袋問秦富貴:“秦富貴,你說咱所有人裏,誰最勤快?”


    秦富貴:“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明明哥哥了。”


    “那誰是第二勤快?”


    秦富貴:“那肯定是年初夏呀。”


    年糕兒不死心,又問:“那誰是第三勤快?”


    秦富貴有點扭捏地看年糕兒一眼,“我、我覺得我第三勤快,我幫明明哥洗碗、掃地,我還會種地呢。”


    年糕兒:“我也會洗碗、掃地,會爬樹,會抓唧溜子,還會烤蘿卜和烤山芋,我還會燒水!”


    秦富貴:“我、會種蘿卜,會下河摸魚,我還會插秧呢。”


    年糕兒震驚:“插秧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會、會養小豬!”


    秦富貴大吃一驚:“你還會養小豬?那我會、我會翻牆!”


    年糕兒:“會翻牆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也會翻牆,我會爬樹掏鳥蛋,我還會……會養小雞!”


    屋裏其他人都扭頭看著他倆,倆人為了爭奪第三勤快人,已經拿出了畢生所學,年糕兒還無中生有,吹牛自己會養小雞兒。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年糕兒扭頭看向淩寄,對淩寄說:“淩寄你說,我跟秦富貴誰更勤快?!”


    淩寄:“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得讓他倆也來投票。”


    突然被點到的趙明明和年初夏傻眼了,跟他倆有啥關係啊,他倆幹活呢。


    年糕兒和秦富貴齊齊盯著麵前的三個人。


    年糕兒:“趙明明哥哥,你說,我有沒有幫你洗過碗?”


    趙明明點頭:“呃……洗過吧?”


    年糕兒又問年初夏:“年初夏,我在家裏有沒有洗碗?有沒有掃過地?有沒有幫你壓過水井?”


    年初夏點頭:“嗯。”


    就那一迴,因為要家訪了。


    年糕兒又看下淩寄:“我為了小賣鋪的生意,是不是天天都數錢?”


    淩寄點頭:“有,你最喜歡數錢了。”


    年糕兒一下滿意了,看向秦富貴:“我第三勤快人!”


    秦富貴說:“我一個人住,啥活都我自己幹。”


    年糕兒呆住了,咋、咋能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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