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奶奶一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你、你敢?來人,來人哪!丁秀瘋了,快來人啊,把她拉出去,救命啊,救命啊!”


    年奶奶被嚇的聲嘶力竭,半個身子都從床上摔了下來,好不容易養好一點的腰再次“哢嚓”了。


    年奶奶疼的大叫:“啊啊啊——丁大姑!”


    丁秀瘋了,她是真瘋了啊,她要把自己燒死在屋裏啊!


    “來人,救命啊!”


    結果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丁大姑也沒進來救她。


    年奶奶一見求助無門,她隻能把目光重新放在丁秀身上,“丁秀!丁秀,你瘋了嗎?你要是燒死我,就是犯法,公安會把你抓去槍斃的!”


    丁秀麵無表情地盯著年奶奶,“那就槍斃吧,反正有人墊背了,我不虧。你都要我的命,我咋可能讓你過滋潤?大家一起死!”


    年奶奶慌了,“來人!來人啊!丁秀,丁秀你啥事你說,你別點火啊!”


    丁秀咬牙著:“你還沒迴答我的話,你沒第二次機會。你不說,就去死!”


    說著,丁秀捏著手裏的火柴,“吱”一聲擦著火柴盒,火柴頭跟火柴盒之間閃出一點火花,讓年奶奶的心都提了起來。


    “丁秀啊!”年奶奶看到丁秀的手再次劃動,火星跳動,”呲“一聲,躍動出一朵明亮的火花。


    小小的火焰在細細的火柴棒頂端跳動,火光後麵就是丁秀麵無表情的臉。


    年奶奶:丁秀瘋了啊!丁秀:我要燒死你這個老巫婆!年糕兒:嗐咻嗐咻!


    年奶奶後背一陣發涼,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啊!


    年奶奶頓時聲嘶力竭地嚎道:“沒死!那孩子沒死,我抱著送人了!”


    說到最後,年奶奶已經被嚇得嚎啕大哭起來,“她沒死,我抱給李媒婆了,她送給誰我不知道啊!”


    丁秀全身都在發抖,果然,果然!


    她的初夏不是剛生下來就夭折的,她的孩子還活著,是被這個老巫婆賣了!


    “你把我的初夏賣了是不是?!”


    年奶奶嚎道:“我那也不是為了你們好?你跟老大沒兒子,以後人家瞧不起你家……”


    “你放屁!孩子沒出生,你就惦記上了!”


    丁秀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卻睜著眼死死地盯著年奶奶:“一出生你就抱走,你還敢胡說八道!初夏是我生下的,你憑什麽偷走我的孩子,你憑什麽?!你這個遭雷劈的玩意兒!”


    丁秀眼睛通紅,她猛地把手裏的火柴朝著年奶奶的床上扔去,“你咋不去死?你這樣人咋不遭報應,你去死吧!你去死!”


    小火柴在半空轉了一圈,直接朝著年奶奶身上飛去。


    年奶奶連滾帶爬想躲,奈何腰又動不了了:“我滴媽呀!”


    火柴落在她身上,剛好落在被灑了一點煤油的地方,原本都要熄滅的小火焰,“騰”一下就燒成了一團花。


    年奶奶尖叫,手忙腳亂拍打身上的火苗,“啊,著火了,救命啊……”


    就在這時,一個小身影從外頭彎腰進來,兩隻小手還使勁拖著一個簸箕,簸箕裏放了一堆沙子,大大圓圓的簸箕,她的小短胳膊抱不了,隻能撅著小屁股拖進來。


    一捧沙子“撲啦”一聲,不偏不倚,正好蓋在年奶奶身上著火的地方。


    正有燎燃之勢的小火苗瞬間被撲滅,嫋嫋冒著煙。


    年糕兒捧著沙子,接連丟了好幾捧沙子,火苗徹底被熄滅了。


    年奶奶一見年糕兒進來,當即就喊道:“賤丫,快喊人,你媽瘋了,她要燒死我……”


    話沒說完,年糕兒轉身抓起沙子就往年奶奶嘴裏塞,“奶,我媽給你帶罐頭吃,你咋把罐頭砸了呢?我媽好不容易來看你一迴,你不領情就算了,咋這樣呢?”


    年奶奶瞪大眼,急忙扒拉嘴裏的沙子,“唔唔唔……”


    年糕兒下一秒已經連滾帶爬站起來,從她媽手裏搶過火柴盒抓手裏,她仰著小腦袋說:“媽媽,我們都餓了,我們下午還要上學呢。”


    她伸出小手,試探地摸丁秀的手:“媽媽,老師說玩火是不對的,火和水都很危險。”


    丁秀滿臉是淚,幾近失控的情緒一點點的迴籠,年糕兒終於能聽到她媽嘴裏的哭聲了。


    “媽媽,林初夏在家裏招待客人,她還等你迴家呢。”


    丁秀聽到“林初夏”的名字,表情終於鬆動下來,她伸手把年糕兒摟進懷裏,聲音哽咽卻清晰地開口:“年糕兒,你在外門等媽媽,媽還有事兒跟奶奶說。”


    年糕兒兩隻小手抱著媽媽,仰著小臉說:“林初夏還在家裏等你迴去呢。”


    丁秀哽咽著:“媽媽知道,就等兩分鍾,媽媽就迴去給你和姐姐做飯,好不好?”


    年糕兒說:“那媽媽說話算話呀,我就在門口等你。”


    年奶奶:“你想幹啥?丁秀你想幹啥?呸呸……賤丫,賤丫……不是,年糕兒,你快去把你丁姑奶奶喊進來,你快點去,就說你媽瘋了,她……”


    “啪嗒!”


    年糕兒出去的時候,跟年奶奶對視一眼,伸手把門關上了。


    年奶奶:“!!!”


    年糕兒出去後,就搬了一個小凳子堵在年奶奶房間門口,然後在小凳子上坐下來,兩隻小手乖乖放在膝蓋上等媽媽。


    年文景從外麵衝進來,“年糕兒,你媽呢?“


    年糕兒仰著小臉看著他說:“我媽在跟我奶談心呢,你別打擾她們。”


    年文景一愣,下一秒,他就聽到屋裏傳來“劈啪”扇臉聲和咒罵聲。


    丁秀罵人:“你這黑心肝的老妖婆!你這個老畜生!你不是人!你的心肝都是黑的,我恨不得扒開你的心看看,你到底長了什麽樣的心腸!你個喪盡天良的老貨!”


    太髒的話她罵不出,這些是她能罵得出來的話了。


    這個喪盡天良的老太婆太欺負人了!


    丁秀邊哭邊打:“你憑什麽賣我的孩子?你憑什麽賣我的孩子啊?你這不得好死的老東西!你會遭報應的,我等著看你遭報應,我等著你看被天打雷劈啊!”


    伴隨著丁秀哭聲,巴掌打在人身上、臉上的聲音也不斷傳來,年奶奶慘叫不斷。


    年奶奶:“來人啊!來人啊!丁秀要殺人啦!快來人啊!……哎喲,我的腰啊!丁秀,丁秀你別打了,你別打了……”


    年文景聽著屋裏的動靜,眼睛看著小閨女。


    年糕兒堅決拿小凳子堵門,還當著她爸的麵,蹺起了二郎腿,小腿肥肥的,蹺的很吃力啊。


    她撅著小嘴坐那裏不動,反正就是不讓她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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