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淩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其實袁詠意來跟她說的時候,她心裏已經猜測是這樣了,她自然信得過老五,但是這個醉月寧可冒著殺頭的可能,也要誣陷太子,若非有人指使陷害太子的名聲,那多半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她堅持問一下,就是怕有人指使,如今聽得醉月這樣說,她心裏就踏實了。


    不得不說,這幾年裏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她有些草木皆兵了。


    針對他們夫婦的暗害,幾乎沒有停止過,如今難得是太平盛世了,卻又再出現這樣事情的話,那她真的要瘋掉了,好在,隻是醉月的私心。


    她是知府女兒,千金小姐的出身,自然不願意入伎坊,避不開,命運如此了,求死都不能,那一點孤傲,誰又容不下呢?


    元卿淩叫綺羅扶她起來,道:“你先別迴伎坊,我會另覓住所給你暫住,等你父親的案子複查過後,證實你父親是冤枉的話,再另做安排。”


    醉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複查案子?您是說,要為我父親平反?”


    元卿淩道:“複查案子,但是不是平反,則要看事實到底如何,你父親若是真無辜,太子不會坐視不管。”


    醉月怔怔地看著她,卻隨即又哭著道:“可太子恨極了我,他不會幫我父親平反,當日到福德軒,我得知太子的身份,故意接近,我並非存心勾一引,隻想得太子的垂幸之後,能幫我父親免受牢獄之災,可太子不喜我這般行徑,怒斥了我,我得罪了他……”


    元卿淩聽她絕望地大哭,不禁搖頭,“太子雖斥了你,但一事歸一事,這一次為徹查你父親的案子,也是太子命人送急報迴來,令京兆府調查的,你不要再哭了。”


    “真的?真的?”醉月擦了眼淚,巴巴地看著元卿淩,唯恐錯過她任何的一絲表情。


    “嗯,千真萬確,綺羅,你先帶她去淨月庵暫住,等案子調查清楚了……讓太子迴來再做處置吧。”元卿淩吩咐道。


    她損的是老五的名聲,讓老五自己處置是最好的。


    “是!”綺羅領命。


    醉月複跪在地上,哭著道:“若太子能為我父親平反,我尚秋蝶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太子和太子妃的恩情!”


    “行了,去吧!”元卿淩揉揉眉心,這哭聲真是有滲透力,鑽得她耳朵都疼了。


    這件事情,幸虧是沒造成太大的影響,也不至於損了老五的名聲。


    但出了這件事情,老五一天一封信,送抵了京中,這真是跑死了驛馬,就算元卿淩迴信告訴他,她沒有相信醉月的話,他還是不放心,還是繼續寫信。


    終於,半月之後,案子調查清楚了,尚大天果然沒有參與宇文君當初的奪嫡行動,而且,他在當洪州知府的時候,洪州上下官吏都對他十分敬重,百姓也對他十分讚譽,稱他一聲父母官。


    宇文皓沒在烏州府待足一個月,大半個月之後就先行迴京,王江留在烏州府,勘察地勢,選址,隻等戶部銀子下來之後,馬上行動。


    宇文皓迴京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為尚大天平反,除了尚大天之外,其餘涉案的官員一律再調查一遍,有大才的,無不軌野心的,一並也給平反了。


    至於醉月因誣陷太子,宇文皓讓京兆府按照誣陷太子之罪關押進牢中,拘役半年,以儆效尤,最後想想,心裏還覺得不大舒坦,畢竟此事害得他在烏州府也揣揣不安,唯恐老元生氣,又叫人加了她三個月的監。


    至於染病一事,官員不願意去檢查,他就設立懸賞舉報,但凡有人知道誰曾碰過那些染病姑娘,一律有賞,且舉報可以匿名,舉報者的身份不會對外公布。


    這樣雷厲風行地一通下去,揪出了一大通的官員,全部送去惠民署檢查,這一查,竟然查出三十多名京官染病。


    這數字,真是讓人震驚。


    宇文皓大怒之下,把染病官員全部革職,其中就有他東宮小朝廷的官員,他一律沒有手下留情,全部罷免。


    他重啟禦史台,著禦史監察百官和朝廷,不管是命官還是親王郡王,隻要違規,一律彈劾。


    如此大張旗鼓地整頓了一番,再揚言查辦貪官汙吏,短短十餘天整個官場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明元帝對冷靜言說,太子此舉雷厲風行,確實有大將之風,隻是,未免有些過了,貪官舞弊的問題,朝中存在已久,大力整頓隻怕會適得其反,畢竟,這不僅僅是京官的問題,地方官吏也有這個問題。


    冷靜言聞言之後,微微一笑,“皇上,這整治貪官,不可小打小鬧,小打小鬧嚴格說來,等同鼓勵,因為他們知道後果不嚴重,但收益太大,抵不住誘一惑,如今太子嚴厲整治一番,拉幾個人出來砍砍腦袋,敲山震虎,往後官場的氣氛,也會有所好轉,其實當年蘇家貪汙麻風山的銀子,太子便有心整治,皇上若讚成他,不如放手讓他大展拳腳。”


    明元帝斟酌一下,也覺得冷靜言說得有道理,道:“朕並未阻攔,確實這陋習也叫朕深惡痛絕,隻是昔日國中內憂外患,朕有時候,有心無力。”


    “臣明白皇上的顧慮!”冷靜言輕聲道。


    他是真明白,因為皇上其實要整治貪官汙吏,肅清官場,並不容易,很多老臣子當日是跟隨太上皇的,太上皇健在,他多少得看這份情麵。


    而官場有一個奇怪卻也尋常的現象,每一位官員都很難獨善其身,背後瓜藤相纏,而貪汙則是一拔一串,大力整治,恐傷了朝廷元氣,不整治,實在也看不下去,隻能是逮著一個弄一個,卻力度不到位,始終就沒有效果。


    反而,越發助長了這種風氣。


    宇文皓著吏部那邊必須堅持嚴格的一年一度考核,往年雖然也是一年一度,但是,實際上卻是三年一度考核。


    就在宇文皓大力肅清貪官汙吏的時候,阿四要生了。


    開始隻覺得腰痛,以為累著了,便迴屋躺著,躺了半天,開始覺得腹痛,她意識到要生了,馬上叫人去找穩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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