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玩耍了一會兒,迴到房中,宇文皓便說接下來的事情,讓元卿淩不要管,閉門不迎客,除了來往的幾位妯娌之外,其餘的能不見就不見。


    他千叮萬囑,尤其不可見陌生人,哪怕求醫到門前,也不可見,找人雇請大夫就是。


    他擔憂地看著元卿淩,道:“洪烈此人也擅用心機,他躲在暗處,已經摸透了我們每一個人的性子,尤其是你,他曾花過一番心思去琢磨的,這是紅葉告訴我的,我如今什麽都不怕,就怕你一時心軟,中了他的道。”


    元卿淩隻能跟他一再保證,會慎行。


    “奶奶那邊,我已經安排了人隨身保護,或者說她這段日子可以暫時留在醫學院不迴來,叫包子狼到那邊去陪她。”


    宇文皓的安排是很細致的,要與洪烈迎麵杠上,他就要確保身後所有人的安全。


    元卿淩想了想,道:“也好,她暫時住在醫學院,省得來迴途中被人惦記上,我明日跟包子說一下,叫他讓出包子狼去醫學院陪伴。”


    宇文皓點頭,望著元卿淩有些泛黑的眼圈,心疼地道:“最近總叫你擔心憂慮,不得安生,這段日子,你便什麽都不要管不要問,好好陪陪孩子,或者,叫瑤夫人過來陪你說說話。”


    “不用,我這若是閑下來,好多事可以做。”


    元卿淩靠在他的懷中,靜靜地道。


    “那行,總之盡可能不出去就是,老九和蠻兒本是要啟程迴去了,但我讓他們延遲,有蠻兒和阿四在你身邊,倒也能解解乏悶。”


    元卿淩笑了起來,“我沒這麽矜貴,你不要安排我,你好好辦你的事就行,我在家裏還能苦悶乏味?


    幾個孩子夠我忙活的,而且,我也好給湯大人用藥看看,能不能早點清醒過來。”


    “那好!”


    宇文皓親了她一下,“休息。”


    宇文皓翌日一大早就出門去了,元卿淩先是和孩子一道吃了早飯,看了一下孩子寫的字帖,包子的字偏潦草,湯圓的字方方正正,一筆一劃很是規範,糯米稚嫩些,筆畫收尾的時候無力飄忽,以前湯大人就說過,糯米的字有些飄忽,要規範。


    元卿淩覺得,字開始的時候寫得好不好,不大重要,重要的是態度認真,糯米的態度是很認真的,元卿淩跟他說,他很耐心地聽,聽完之後也很耐心地學。


    倒是包子,讓他寫端正點兒,他就扔了筆,聳肩道:“不寫了,上茅房去。”


    包子是很有自己的主意,如今三歲過,很多事情就要自己做主,不愛旁人插手,如果虛心跟他提意見,他多半是不理會。


    他要用另外一種手段。


    所以,元卿淩知道他是偷懶,便取了戒尺在門口等他,“寫不寫?”


    包子嗤笑,“媽媽,你打不著我。”


    “要不要試試?


    媽媽也會生氣的。”


    元卿淩橫眉豎眼。


    包子是有主意,但是孝順,不敢忤逆媽媽,尤其看到媽媽還出動戒尺這麽低端的東西嚇唬他,真夠可憐的,出於體恤與孝順之情,他還是乖乖地坐好繼續寫。


    湯圓是最乖的,小身板挺得最直,在包子鬧騰的時間,又多寫了二十個字。


    元卿淩見狀,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還是湯圓最乖了。”


    得了誇獎,湯圓美滋滋的低下頭繼續用心寫,倒是包子,衝著他一頓齜牙咧嘴,惹得元卿淩瞪了他一眼才有所收斂。


    伺候好孩子寫字,她便和阿四去了一趟湯陽的屋中,如今伺候湯陽的是胡名,胡名很敬佩湯陽,如今派他去伺候,他鞍前馬後十分殷勤,照顧得很好。


    湯陽還處於一種比較木然的狀態中,跟他說話他基本不搭理,但如果是問一些關乎自身的事,他會馬上迴答。


    便正如現在,元卿淩問道他,“今日吃了嗎?”


    “吃了!”


    湯陽馬上就迴答,但眼睛不會看著元卿淩,好比整個人被控製了一般。


    元卿淩給他檢查了一下脈搏心跳,一切正常,便也沒開藥,讓人好生伺候著就是。


    府中還住著另外一個假湯陽,安置在王府的柴房裏頭,臨時搭建的床,他傷勢比較重,由府兵盯著,每天給他灌藥,洗傷口,手指的傷勢看著好些了,能稍稍用力。


    他也知道自己被識穿了,所以,元卿淩進去看他的時候,他隻看了元卿淩一眼,就轉過頭去。


    留著他,本是等他好轉之後,可以讓他書寫幾個字,看能否探得一些線索,所以元卿淩再給他開了一些藥之後,叫人好生盯著他,便離開了。


    齊王那邊,還在調查首輔中毒的事。


    府中人人都私下談過,還有褚明陽不曾問過話,所以,今天齊王響午的時候便過去了,由他親自問褚明陽。


    問話的地點,設在了首輔的書房,原先問府中的人,也都是在書房裏頭問的。


    這書房裏頭,往日褚明陽不大能來,首輔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書房,如今褚明陽站在這裏,便有一種報複似的冷漠,在書架前抽了好幾本書出來,翻了一頁就丟在桌子上,丟得亂七八糟,然後冷冷地對齊王道:“要問什麽?


    趕緊問,我可沒工夫應酬你,真不知道你們京兆府是幹什麽吃的,有真兇也不抓,卻在這裏拖延時間,到處問話,有什麽好問?


    要問就問兇手去。”


    齊王看著她,倒也不見生氣,“問兇手去?


    兇手是誰啊?”


    褚明陽冷笑,“還有誰?”


    “所以,是誰?”


    齊王仿佛有無比的耐心,眉目溫潤地看著她。


    褚明陽冷嘲熱諷,“怪不得如今宇文皓都臨朝攝政了,你卻還沒能當上京兆府尹,你到底是沒眼見力還是沒膽氣?


    真不知道當年姐姐怎麽就看上了你,你心裏莫非不清楚兇手是誰?


    你是不敢,你膽怯,你懦弱,你怕得罪太上皇,怕得罪安豐親王,所以你借故在褚府裏頭隨便問幾個人,敷衍塞責。”


    褚明陽一直都看不起齊王,或許曾有過一段時候,因他是皇上嫡子而高看過一眼,但是當時的她,也自以為褚家權勢滔天,她身份貴重不下公主,所以這所謂的高看一眼,不過是沒了輕蔑罷了。


    但是,當他娶了姐姐,接下來的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卻讓褚明陽對他心生鄙夷,分明是皇嫡子,卻連爭奪太子之位的勇氣都沒有,準一個窩囊廢。


    在褚明陽的心裏,皇家第一廢是已經死了的宇文君,之後就是齊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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