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早早起來,梳妝打扮之後,由大將軍夫婦帶著入宮去拜見太皇太後和大周皇帝。


    孩子們就不帶了,因為三狼二虎都要跟著,進宮不方便,瑾寧郡主是希望她帶去,說太皇太後一定會很喜歡孩子們,但是尊重元卿淩的意思,就叫侍女可伶可俐在府中幫忙照看一下,打點妥帖不可餓著孩子。


    從第一次聽到龍太後,便一直心神向往,到如今即將可以見到,元卿淩心裏說不出的激動,但是,也有一種近鄉情怯的遲疑,來的時候,其實不大確定龍太後能解巫女降,但當踏入大周的國土,尤其來到京城之後,心裏竟莫名地就堅定起來,覺得若她也解不了,無人能解。


    在馬車上,她問瑾寧,“見太後老人家的時候,需要注意些什麽?”


    瑾寧笑道:“太後這個人,麵冷心熱,你不必太緊張,她會喜歡你。”


    元卿淩展開手心,手心裏全是汗,“緊張啊,我一直想見她老人家,現在得償所願,怎麽會不緊張呢?”


    瑾寧撲哧地笑了,“還真是有一樣要注意的,那就是你不要總是老人家前老人家後的,她沒這麽老。”


    元卿淩啊了一聲,“她很顯年輕嗎?”


    “她本來也不太老,她和當今皇上差不了多少。”


    “當今皇上不是她親生的是嗎?


    皇上的生母應該是童太後。”


    元卿淩早先聽過一些,但是對於這段母子關係還是了解不大清楚。


    瑾寧道:“沒錯,當今皇上不是太後親生兒子。”


    元卿淩輕聲問道:“我聽聞太後嫁給了攝政王,這事皇上能同意嗎?


    而且還繼續尊她為太後呢。”


    “當年太後嫁給先帝的時候,先帝已經病重,沒有圓房,隻是冊封了她為皇後,先帝臨終之前,委以重托,讓太後一定要扶持當時的太子登基,當時是個什麽樣的情況,如今也都不盡然清楚了,反正,皇上能穩坐帝位,太後和攝政王功不可沒,因此皇上十分尊重太後,甚於自己的生母。”


    元卿淩覺得這段曆史一定很震撼,畢竟朝堂之爭,往往兵不血刃又兇險異常,“那太後自己有孩子嗎?


    也在朝中任職?”


    “太後和擎天攝政王有孩子,但是,沒在朝,誰都不曾見過,說是擎天攝政王帶去了一個地方,然後要繼承誰的位子,這些都是聽說的,靖國候夫人阿蛇可能了解比較多,你若有興趣,迴頭我問問靖國候夫人。”


    元卿淩猛擺手,“不,不,我隻是隨口問問,沒有打探隱私的意思,不要問。”


    “行,那就高高興興地見個麵。”


    瑾寧說,她自己也不八卦,對於這些事情,知道不知道都不打緊,也沒這個興趣要真去了解。


    馬車到了宮門之後,禁軍上前拜見詢問,然後放行,馬車可以直接進去,到了南門再下馬車,有宮裏頭肩輿迎接,但是,宇文皓覺得走一下也好,不必坐肩輿進去。


    一行四人,便走在了大周的宮殿裏頭。


    朱紅色的宮牆,金黃色的琉璃瓦頂,寬敞的宮道,甚至比北唐的皇宮氣派更大一些,宇文皓和靖廷走在前頭,說著不知什麽話題,兩人說了說便笑起來,很是歡喜的模樣。


    後麵兩個女人都已經習慣這一幕,也覺得很欣慰,人生得一知己,是何等榮幸的事?


    她們先去拜見太後,因為這個時候皇上要安排好事宜,好抽出空來迎接宇文皓,所以,宇文皓先去跟太後行個禮,然後再與靖廷一同去麵見聖上。


    龍太後住在飛鳳殿,因昨天便提前稟報了,所以殿門有兩位姑姑迎接,見到宇文皓和元卿淩,便馬上拜見。


    瑾寧伸手扶一把,對元卿淩道:“這兩位姑姑陪伴太後多時,深得太後信任。”


    元卿淩福身還禮,兩人忙說不敢當,便引著進去了。


    這飛鳳殿裏頭種了綠梅,如今正是綠梅開放的時候,進得殿中便一陣清香撲鼻,元卿淩尤其喜歡梅花,如今見這一大片梅花盛放壓低枝頭的景象,十分驚豔。


    宇文皓的注意力也總算難能可貴地從靖廷身上轉移到元卿淩的身上,執著她的手溫聲道:“你喜歡梅花,等迴了國,我給你種一大片,咱有地。”


    元卿淩倒是覺得新奇,怎地來到大周就忽然就解風情了。


    宇文皓悄然在她耳邊道:“靖廷為瑾寧打造了一個練武場,我也得對你好些。”


    說完,眉目繾綣地衝她一笑,造作的意味十分濃烈。


    元卿淩失笑,原來是東施效顰,也好,勝過什麽都不做,連靖廷這冰塊都能善解人意,善解風情,他倒知道自己做得不足了。


    姑姑引著進了殿中,便見門檻處臥著一條狗,神情像貓一般慵懶,見人進來,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繼續趴著曬冬日的暖陽。


    進了正殿,便見椅子上坐著一位美婦,她身穿淺綠的綢緞衣裳,梳著高髻,發飾簡單卻顯得幹練利落,唇色烈紅,丹鳳眼,挑起了一絲涼薄之色看著宇文皓和元卿淩。


    元卿淩忙就要拜見,卻聽得瑾寧說:“咦,靖國候夫人這麽早就來了?”


    原來是靖國候夫人,元卿淩知道,她原先是太後身邊的人,叫阿蛇,後來嫁給了靖國候,如今與太後的關係還十分密切。


    靖國候夫人站起來,與大家都見了禮,瑾寧問道:“太後還沒出來麽?”


    靖國候夫人道:“上茅房去了,老東西年紀大,憋不住尿。”


    元卿淩聽了這句話,還以為聽錯了,堂堂靖國候夫人,在太後的殿中竟說這些粗鄙的話還直唿太後為老東西?


    這飛鳳殿,真是如此……平易近人?


    瑾寧便撲哧笑道:“夫人,又想練縮骨功了?”


    姑姑笑著道:“昨日嘴賤方練過的,否則今日怎會這麽大的怨氣?


    練了一宿呢,剛剛才解開的,努,刀疤索還擱在那裏呢。”


    元卿淩詫異地看了一眼擱在桌子上的一條繩索,那繩索破爛得很,像是被砍過好幾刀,被稱為刀疤索倒是也貼切了。


    “郭玉,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靖國候夫人悻悻地道。


    外頭有咳嗽聲傳來,靖國候夫人頓時噤聲,卻見那刀疤索倏然地飛起,纏著靖國候夫人的身體,這速度那叫一個驚人,元卿淩和宇文皓若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幾乎不能相信。


    捆住之後,還能自己打個結,穩穩地就纏住了靖國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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