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九月,洪武帝與奉天殿頒布詔書,冊封朱允炆為大明儲君、皇太孫。


    這封詔書的頒布不僅確定了朱允炆的地位,同時也讓很多人的努力付之東流。


    與此同時,隨著朱允炆登上皇太孫之位後,他最大的競爭者以及威脅者朱允熥以及背後的藍玉一黨逐漸成為了洪武帝的心頭大患。


    在早些時候,朱桂、朱楧、朱植也相繼被改封為代王、肅王、遼王,這三位皇子改封後的藩地均位於九邊重鎮,這意味著洪武帝決心加強皇室對北方諸重鎮衛所的控製力度。


    皇子們的改封以及朱允炆儲君地位的確定,使得很多人心中揣測不安。


    這其中,當屬藍玉感受到的威脅最大。


    “公爺,朱允炆已經被確立了皇太孫的地位,要是不動手的話,即便我等熬過了陛下,又豈能熬過太孫?”


    “對啊,而且我聽聞宋國公府、魏國公府、蘄春侯等已經表態支持朱允炆,這些人的力量一投過去,我們在五軍都督府占據的優勢可就有限了”


    “要我看,不單單如此,聽聞陛下有意將將領調動之權交由兵部,若是如此,那些文官們的觸角可就伸進了五軍都督府,到時候再想如往常一般刑事,怕是難了”


    藍玉的一幹親信再次集結在了涼國公府上。


    隨著朱允炆地位的確定,原先和藍玉他們一個陣營的勳貴們又不少人都已經明確表態將會支持朱允炆,這對於藍玉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光京師之中如此,最近下麵的衛所有幾個也已經開始不受控製了,這可不是好事”


    “親軍十二衛之中原本我們的人能控製四個,但是現在也有兩個衛開始出現了動搖”


    聽著堂中會寧侯和景川侯他們的話,藍玉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皇太孫的確立讓洪武帝不光是在朝中進行了人事布置,在親軍十二衛以及五軍都督府之中也開始進行了一係列的安排。


    雖說還沒有將藍玉的人都撤換下去,但是顯然一係列人事布局的結果對藍玉一黨進行的削弱是可以預見的。


    “公爺,若是咱們再不動手,恐怕咱們的人隻會越來越少,到時候…”


    張溫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他話中的意思卻已經表露的非常明顯。


    “狡兔死走狗烹,咱們這位陛下可是深得其中三味,國公爺,難道真要大夥束手待擒不成!”


    說著,懷遠侯曹興的神情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


    雖說洪武帝對藍玉一黨眼下還沒有動手的跡象,但是洪武帝對藍玉的忌憚以及藍玉心中對洪武帝的不滿卻是滿朝共知的。


    在這種情況下,隨著朱允炆被確立為皇太孫,洪武帝對藍玉下手以便為朱允炆掃清道路卻是人人能夠料到的。


    “大家夥既然都這麽說了,那麽人做初一我做十五,可就怪不得我了!”


    藍玉下定了決心


    “張溫,我們的步伐要加快些了,親軍十二衛中,盡量開始拉攏人手,不要怕花錢,還有五軍都督府裏麵盡快將能確定站到我們這一邊的人統計出來,記住,我要的是能跟我們幹大事的人!


    還有,景川侯,京師周邊衛所裏麵的主事官也要盡量拉攏,一句話不要怕花錢,哪怕那些人不站在我們這便也沒關係,但是一定要他們兩不相幫!


    另外,派人持我的拜帖帶東西去山西,到了山西之後一定要麵見潁國公,對了宋國公也在山西,讓我們的人做的隱蔽些,不要讓宋國公和晉王府知道!“


    隨著藍玉展開了自己的布置,堂上諸人心中大定轟然應是。


    有些事情最怕的便是下不了決定,而一旦能夠下定決心,那麽賭上一切去拚便是,對於這些從屍山血海裏麵殺出來的勳貴武將來說,他們不怕用身家性命去拚,怕的便是沒有做事的決心。


    藍玉所做的一切雖說很是隱蔽,但是畢竟布置的東西不少,而錦衣衛可是時刻都沒有放鬆對涼國公府的監視。


    而就在藍玉開始自己的布置之後,錦衣衛那邊也是馬不停蹄的派人監視這藍玉一黨。


    九月有了中秋節,往日裏的中秋節便是洪武帝與一眾後妃皇子們共度,而今年少了一個朱標卻是多了一個朱允炆。


    雖說朱允炆並不是第一次與洪武帝的這些後妃皇子們見麵,但是今天是他以儲君身份第一次在後宮之中亮相。


    朱允炆身穿一身得體的太子禮服走進了華蓋殿,他的心中有些緊張,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後宮以及親王皇子中並沒有什麽支持者。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當朱標走進華蓋殿中的時候,雖說殿中一眾後宮妃嬪以及親王們紛紛起身向其行禮,但是在行完禮後,殿中卻是陷入了一眾怪異的沉默氣氛之中。


    包括朱權等一眾親王也沒有上前與朱允炆交談,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洪武帝的到來。


    見到洪武帝到來,朱允炆心中一鬆,而後恭敬的向洪武帝行禮。


    此次朱允炆的位置便是安排在了洪武帝的下手便,也是之前朱標曆年所坐的位置。


    雖說洪武帝沒有看到之前殿內的尷尬情景,但是看到朱允炆臉上明顯放鬆了一些的神情,洪武帝心中自然是有數的。


    “今日乃難得的團聚之日,所以都不用緊張,殿中隻有家人,朕今日隻是想和家人一起用頓膳,都坐下吧!”


    說著,洪武帝在殿中正中寶座上坐了下來。


    殿中後妃皇子們都坐下之後,太監們開始布菜了。


    宮中規矩大,一向講究誓不言寢不語,因此雖說殿內教坊司的一眾舞女隨著樂人們的曲聲在翩翩起舞,但是除此以外,卻是沒有其他的聲音。


    好一會之後,洪武帝才開口說道:


    “今日月圓之時,眾人能夠高坐殿堂之上,皆是朕不負民心所致,朕有意明年讓爾等就藩,爾等就藩之後,上應拱衛天子朝廷之威嚴,下撫黎民百姓之生計,如此,方不負朕之初衷”


    洪武帝說完之後,一眾被封為親王的皇子們紛紛站直彎腰拱手道:


    “兒臣等,謹記父皇教誨”


    “嗯”


    洪武帝點了點頭而後便讓人撤去了教坊司的歌舞。


    “允炆,宗藩體係乃是朕殫精竭慮之果,為的便是拱衛天家,不使我大明有權臣之患,當然,對於宗藩,天子不能一味以親情顧戀,而是當恩威並施,如此我大明方能奠萬世不拔之基,這一點你要牢記”


    “孫兒省的”


    聽到殿上這祖孫的對話,剛剛行完禮的一眾皇子們互相之間看了看,神色之間確實耐人尋味。


    洪武帝這是在手把手的教朱允炆為君之道。


    朱權和朱植互相之間使了使顏色。


    自從朱植改封為遼王之後,朱權與朱植之間更加親近了,畢竟大寧緊靠著遼東,兩兄弟可以說是肩並肩的站在大明北方,而且兩人都身負守土之責,日後相處的日子很長,因此朱植也願意與朱權更加親近些。


    朱植的席位正好就在朱權身邊,因此待眾人落座之後,朱植低聲對朱權說道:


    “咱麽父皇對這位皇太孫可是寵愛的緊,隻是不知道這位皇太孫有多大的能耐,我們兄弟倒還好說,隻是那晉王、秦王、燕王可不好對付”


    “嗬嗬,十五哥,你想想,父皇為什麽要將我們封到大寧和遼東,別忘了,大寧和遼東的南邊就是山西和北平”


    雖說儲位之爭,幾個年長的皇子被首先排除了,但身在帝王家,誰會不對那張寶座感興趣。


    即便是朱權也聽說了,在朱允炆被確定為皇太孫之後,燕王可是一整天,連飯都沒吃下去。


    而在皇太孫冊封大典上,最沒有希望的秦王可也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給朱允炆看。


    “所以說,十七弟,父皇這是對你寄予了厚望啊”


    “嗬嗬,十五哥,可不要光說我,恐怕父皇對你的希望比我還大,畢竟這遼東除了與朝鮮接壤之外便是靠近北平了,那朝鮮李成桂乖的跟孫子一樣,想來你將來恐怕就是要專心給四哥下絆子了”


    說著兩兄弟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頓飯吃得有些寡味,並不是說禦膳房準備不周,而是氣氛所致。


    不過在之後,迴到了自己宮中的朱權卻是開始盤算起自己的心思了。


    眼下已經是洪武二十五年了,距離那場所謂的靖難也隻有七年的時間。若是想在七年後得到足夠的利益,自己的時間可不多了。


    而此時,覺得時間不多的也不隻朱權一人。


    燕王朱棣此時才算的上是最為食之無味的人。


    原本隨著朱標的死,儲君之位空懸,燕王自然也起了爭一爭的心思,但是他的支持聲實在太小了,不單單是朝堂上的文官,就連勳貴們也都不站在他這一邊,這讓燕王心中很是憤慨。


    從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之後,很是關心民間疾苦,而在軍事上燕王兩次率軍北伐皆取得大勝,可以說在北平上下,燕王擁有巨大的聲望。


    如果論軍功,那麽顯然燕王乃是諸王之首。


    但是燕王的不足也非常明顯,在他上麵還有晉王和秦王兩位哥哥,另外他的生母身份也困擾著它。


    雖說燕王乃是由孝慈高皇後撫養長大的,但是他並非孝慈高皇後的嫡子,而是碽妃所出,他同母兄弟隻有周王朱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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