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邊月在他的懷中,拉長著尾音說:“其實,我出來時看見你,覺得很安心。”


    她說這樣認真,沈津辭感覺心弦被輕扯,帶著細微的漣漪。


    他眉眼間的笑意愈發深切,輕聲道:“說好了在外麵等你的,當然哪裏都不會去。”


    邊月聽著他的話,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她說:“沈津辭,你等我將這些事情處理好,以後,如果你不喜歡香江,我們可以離開這裏,我們可以去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可以過的簡單一些。”


    “月月為什麽會覺得,我不喜歡這裏?”沈津辭摸著她的頭發,不動聲色。


    邊月不說話,隻是在他懷中,緩緩閉上眼,她當然不會覺得沈津辭會喜歡這裏。


    沈家這個地方於他而言,大概是負擔。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懵懂無知的邊月,如今的她,更能設身處地的,感受沈津辭的心情。


    她站在同他平等的位置上,感受著他一路走來承受過的一切,於是在抱著他的瞬間,竟然泛起心疼。


    邊月想要他快樂,她在良久的沉默後,說:“沈津辭,我接手風騁的爛攤子後,學會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你曾經一定過得很不易,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生活。”


    沈津辭總是會因為邊月動容,她總能說出一些叫自己無可奈何又心軟不已的話。


    所以他親親她的頭發,低聲道:“月月,我喜歡這樣的生活,因為這樣的生活裏有你。”


    同樣的夜色濃沉,郊區別墅。


    李斯珩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在冗長的沉默後,他對電話那頭的白敘說:“我知道了。”


    “李先生...邊小姐這次是鐵了心要查出真相,如果...如果您父親真的和當年的事情有關,該怎麽辦?”


    李斯珩動作微頓,之後,聲音愈發寡淡,他說:“李斯珩已經死了,如果他真的和當年的事情有關,他應該贖罪。”


    說完,不等白敘迴答,李斯珩掛斷電話,起身。


    夜裏風涼,據說這個小鎮,到了如今的時節,很快就要下雪了。


    10月的雪,李斯珩幾乎沒感受過。


    隻是記憶中的邊月,曾經用憧憬的語調說:“李斯珩,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大雪吧。”


    那時怎麽會知道,這也許是一生都不能實現的美夢。


    他的桃花眼冷意彌漫,看著窗外風聲肅殺,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安靜無人的大廳,他露出一抹溫柔的笑,聲音輕的就像是歎息,“月月,很快,我們就會見麵了。”


    香江秋寒蔓延,少有的涼意泛濫。


    邊月晨間見到邊姝時,後者眉眼間的疲憊濃鬱。


    她看向邊月,很是勉強的笑了笑,道:“走吧。”


    邊月握住她的手,擔憂的看著她,輕聲道:“姐姐...你沒事吧...”


    邊姝搖頭,她說:“隻是沒怎麽睡好,正事要緊。”


    風騁集團早已換血,如今的邊氏集團,並沒有幾個人將李聽墨放在眼中。


    李聽墨從外麵走進來,麵對眾人的漠視,他心中頗不是滋味。


    一輩子唿風喚雨的人,臨到老了,受此大辱,情何以堪?


    李聽墨眼神壓抑,快步走向一旁的電梯,朝著邊月的辦公室而去。


    邊月說是有要事相商,李聽墨懷疑,她大概是想對自己動手了。


    果然,她怎麽可能給自己留下一席之地?


    就像當初,他將邊家的一切據為己有,沒顧惜半點情分。


    李聽墨推門而入,辦公室內,邊月正在照料著一株花草。


    她背對著自己,認真修剪,十分專注。


    “你找我有什麽事?”李聽墨皺了皺眉,道:“邊月,我的時間寶貴,你有話快說。”


    邊月這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剪刀,她笑著看向李聽墨,笑意未達眼底,淡淡的,“李總監,你覺得這花怎麽樣?”


    是一株平平無奇的花草,找不出任何的出彩之處,也沒有任何吸睛的點。


    李聽墨皺眉愈深,語調冷淡,“不就是普通的花草嗎?”


    “這可不是一般的花草,這株野花是我在南城福利院的門口挖來的,李董事現在看著,不覺得眼熟嗎?”


    邊月的語氣淡淡,屏風後,邊姝的手攥成拳,眼中都是隱忍的淚水。


    李聽墨愣了愣,他看著邊月,極為短促的笑了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麽?邊月,很多事情其實同你沒有關係,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給自己惹一身腥。”


    “當初,南城福利院被宋平收攬名下,做著見不得光的勾當,打著邊家的名義,害得我父親臉上蒙羞,可其實,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吧?”


    邊月說著話,緩緩走到了李聽墨麵前,她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直白冷冽,“李聽墨,是不是你覺得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所以一切都已經無關痛癢,也不會再有人追究了?”


    “邊月!”李聽墨臉色鐵青,斷然開口斥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一切都隻是你的揣測罷了!”


    “我的揣測?你難道不知道,宋平已經入獄了嗎?”


    “你說什麽...”


    “宋平昨天就已經被警方扣押了,不出意外,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從監獄裏出來。”


    “邊月,那可是你的長輩!”李聽墨震驚的看著邊月,唇顫抖著,“你這是趕盡殺絕?你父親當初都放過他了,你怎麽能這麽狠?”


    “我父親放過他,是不知道他手上有人命吧?”邊月冷冷的看著李聽墨,見他表情微變,邊月笑了笑,道:“不對,不是他手上有人命,是你們,手上有人命。”


    邊姝猛然抬眸,眼中的淚水落下,她死死咬著唇,才沒讓自己發出聲音。


    而李聽墨一臉心虛震驚的看著邊月,他突然冷笑,愈發堅定,“當初宋平是跟著你父親做事的!你憑什麽說我的手上有人命?”


    “他既然是跟著我父親做事,你又怎麽能確定,我剛剛說的話是真的。”邊月愈發冷漠,“除非,這個事情你早就已經知道,並且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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