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聽得雲裏霧裏,又見沈津辭咳嗽出血,嚇得六神無主,“你為什麽會吐血!”


    “這是我的代價。”沈津辭斂眸,說:“你走吧。”


    邊月知道自己無能力管沈津辭的事,她又擔心的看了沈津辭一眼,猶豫著往外走。


    “邊月,”走出沒幾步,沈津辭叫住她,“我希望你能弄明白,你愛的究竟是李斯珩,還是你記憶中的人。也許,弄明白了這件事,你也就知道,你究竟該如何走你人生的下一步棋。”


    邊月心念一動,眼中劃過恍然通悟。


    她想,逃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她和李斯珩都在等分開的時機,可很多時候,時機是等不到的,而長痛...永遠不如短痛。


    看清自己的心,就不要再有一絲絲遲疑。


    邊月從香江大酒店離開,直接去了李家。


    而此時的李家,時安安正在陪伴從歸家後就情緒壓抑的男人。


    時安安麵目心痛,看著李斯珩一言不發的模樣,著急地說:“斯珩,你究竟怎麽了?你可以告訴我啊,你有什麽不開心的,我都能同你分擔!”


    她想做枝頭的解語花,李斯珩不能割舍的溫柔鄉,這樣的自己,自然遠勝那個不解風情的邊月。


    可李斯珩隻是冷淡推開她,聲音平直喑啞,“讓我一個人靜靜。”


    時安安又如何舍得現在走,李斯珩此刻的模樣,真是脆弱易碎,配上那張萬千少女鍾情的臉,輕易就能叫所有女人去淌刀山火海。


    時安安紅了眼眶,哽咽說:“我知你現在心裏難受,雖然不知道是為誰,可是斯珩,看見你這個樣子,我恨不能受苦的人是我!”


    李斯珩聽到這裏,終於大發善心,看了時安安一眼。


    隻是平淡目光,但時安安受到極大鼓舞,連忙接著道:“你同我說究竟怎麽了,斯珩,我想幫你!”


    說完,時安安輕捧李斯珩的臉,試圖吻他。


    李斯珩眸色厭煩,正欲推開,看見了門口的邊月。


    她還知道迴來!


    李斯珩心口含怒,他冷笑,出於報複扣住時安安的脖頸,當著邊月的麵吻下去。


    時安安隻是一愣,便熱情迴應李斯珩,使經渾身解數。


    邊月進來時,看見時安安纏著李斯珩親吻,姿態謙卑如獻祭。


    邊月看著都要感動落淚,想給時安安頒一個最深情小三獎。


    可她隻是冷靜說話:“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破壞你們的好事。”


    聲音打破了沙發處的旖旎風光。


    時安安這才注意到邊月,她一時驚慌失措,如同受驚的小雀,縮進李斯珩懷中。


    “邊月...你怎麽...你怎麽突然迴來了?”


    真是我見猶憐,無辜煽情。


    李斯珩未見憐香惜玉,推開時安安,表情平淡,未掀波瀾。


    而時安安眼中劃過黯然屈辱,咬唇不敢再舉動。


    邊月便這麽氣定神閑,遠遠望著李斯珩。


    李斯珩努力的看了許久,沒從邊月眼中看出半分醋意。


    他一顆心沉下,又聽邊月突然笑笑,輕聲說:“李斯珩,我同你之間,再無可能。”


    李斯珩桃花眼暗涼如水,他扯著唇角,牽扯嘲弄。


    “是攀上了沈津辭那根高枝,便想和我撇清關係?”


    他嗤笑,聲音少有的涼薄,他起身,大步走到邊月麵前。


    死寂沉沉,他低頭看她,“邊月,你不會覺得沈津辭會娶你吧?”


    邊月確實沒想過,李斯珩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看他,愈發陌生。


    “隨你如何想,我同沈津辭不是你以為的關係!”邊月自覺心中無愧,字句堅定。


    “是嗎?”李斯珩眼中的諷刺濃鬱,“那你敢不敢對天發誓,你昨夜不是同沈津辭一起過夜的?”


    邊月看見一旁,時安安走過來,臉上掛著戲謔笑容。


    時安安輕輕挽住李斯珩的手臂,她得意看著邊月,聲音卻柔軟:“斯珩,你和邊月有話好好說啊!”


    看似圓場,實則火上澆油。


    “李斯珩,你把女人帶到家裏來,夜夜留宿,你有什麽資格問我?”


    李斯珩胸口難言煩悶,可一時間竟想不出什麽話反駁邊月,他按捺火氣,沉聲:“現在是我在問你!”


    “你想問的,其實不是我是不是同沈津辭過夜吧?”邊月冷笑,她墨色的頭發垂落側臉,烏發紅唇,美得醒目又刺眼。


    她說:“你想問的,是我們上床了嗎?對嗎?”


    她是李斯珩一手養出的玫瑰,而如今這些刺悉數刺在了李斯珩身上,“我們上沒上床,你都管不著吧?你出軌在先,我就算和沈津辭上床,也是我的本事!”


    李斯珩一張臉蒼白,怔怔看著邊月,有一種慌張的情緒占據高地,就連憤怒煩悶,都被壓下——他好像快要失去邊月了。


    他們爭吵對峙,撕扯虐心,邊月的快樂,邊月的傷痕都是他留下的。


    邊月是如此愛他。


    李斯珩無論如何,未想過邊月會放棄自己。


    這麽多年啊。


    邊月,這麽多年,你說放下就放下?


    她豁達幹脆地叫他害怕。


    是他忘了,邊月本就是邊家千金,在他替邊月遮風擋雨之前,後者已經感受過最極致的愛。


    邊月的父母是待她如掌珠的。


    他帶迴家的,是別人家的寶貝。


    是他先背叛。


    先背叛的人,是否該食惡果?


    這種情緒,讓李斯珩的態度陡然弱下,他看著邊月,眸色複雜。


    而時安安怎麽忍心李斯珩被如此傷害,她不服氣的望向邊月:“邊小姐,斯珩同你之間不過就是聯姻,在商言商的關係罷了,你怎麽能幹涉他心中愛誰?”


    果然是愛情大過天的理論。


    好像這世上一切不入流的,下三濫的,見不得光的關係,都能用愛情粉飾。


    情婦落淚說真愛無敵,小三登場稱她們愛得偉大。


    邊月從小見慣了這種劇情,隻是未想過,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愛情?別把你們之間的交易說的這麽好聽,你不過就是個金絲雀。”


    邊月皺眉,眉眼染上冰冷,“你算什麽?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


    時安安氣的上前便要反駁,“你....”


    “夠了!”李斯珩沉聲打斷,麵色冰冷,“收拾你的東西,滾出去。”


    “你趕我走?”時安安錯愕看向李斯珩,“阿珩....我是心疼你....”


    李斯珩卻沒有半點動容。


    時安安忍著屈辱上樓,她整理東西的時候刻意放慢了速度,希望能等到李斯珩迴頭轉意。


    她剛剛同邊月說話並不是亂說的,她是真的愛李斯珩,也是真的為了愛情留在他身邊的。


    李斯珩是出手闊綽,可是時安安能不要的,盡量都不要了。


    她想要用她的行動告訴李斯珩,她和外麵的女人不一樣,她要的不是他的權勢地位,她要的是他這個人。


    可邊月的一番話,將時安安的愛情摧毀了。


    時安安恨她。


    懷著對邊月的恨意,時安安搬著行李下樓,看見了坐在樓下的邊月。


    邊月在看一本女郎雜誌,挑選合適的藝人素人去拍戲。她是資方出品人,手頭的項目無數,想要一個明星火起,易如反掌。


    時安安在邊月麵前停下,眼眶是血紅的。


    邊月合上雜誌,看著她的臉,語氣淡淡:“你還有什麽話要同我說?”


    “邊月!你不要太得意了!你以為我不知嗎?李斯珩根本就不愛你,他連我都碰了,他也不願碰你!”


    時安安說完這番話,臉色因為快活漲的通紅,她將肩上的愛馬仕調整位置,冷笑,“我祝你一輩子守活寡。”


    邊月麵色平靜,“說完了?”


    時安安一愣,沒想過邊月沒反應,“說完了....”


    “時安安,我與你之間,本沒深仇大恨,隻因李斯珩才有惡交,可當年,一手捧你到影視圈四大小花地位的影視劇,是我邊月欽點你做的女主角。”


    時安安本來通紅的臉,在邊月的這番話下,慘白。


    “你開什麽玩笑?神經!”時安安聲音都發抖,“你邊月有這麽好心捧我?”


    “我是蜜糖傳媒的幕後老板,推薦你的人是溫皎,去和你簽約的anny,是我的助理。我捧人隻看資質,你資質不錯。”


    邊月將雜誌扔在時安安麵前,“這是你當年出道的第一本雜誌,我希望你能記得你擁有如今的一切多不易。”


    時安安看著雜誌陳舊封麵,許多往事浮現心頭,一路走來,當然不易。


    得到anny的青眼,當時她欣喜若狂。


    時安安流淚,羞憤交加:“你和我說這些,是想威脅我,你能讓我飛上雲端,也能叫我做腳下泥?”


    “你誤會了,我隻想告知你,你的新劇出品人依舊是蜜糖傳媒,我點頭同意你做女主時,你還沒爬上李斯珩的床。”


    邊月唇角諷刺,她冷冷看向時安安,“但事已至此,我不想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影響我的工作,所以請你今後若在片場見到我,不要一副怨女模樣,敬業一些。”


    邊月口中的新劇,是古裝s+巨製《盛世顏》。


    當時劇本剛簽下不久,時安安便遇見李斯珩。至此,所有工作全部停擺,哪裏還記得出品方是誰?


    此刻,她被邊月當頭棒喝,真是痛不欲生,恨不得撞牆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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