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處理還不能確定的案子,鄧警官低調地開了輛私家車,等接到兩父女之後默默地轉頭看了眼幸行遲坐的位置,決定等會完事了就要把那塊墊子拿迴來供起來,說不定還可以辟邪。


    他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一不留神就差點和麵前的車追尾,用力地猛踩了刹車,坐在後座上的靜好沒準備,順著慣性就再次把膝蓋磕在了前麵的椅背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幸行遲轉頭看了眼,拽著她的胳膊把人拉迴到座位上,俯身過去扯了安全帶給她扣上,“蠢到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


    靜好給他翻了個白眼,淡粉色的小嘴一張就是針鋒相對的話,“連北極熊和袋鼠是生活在哪裏都不清楚的爸爸,您好像沒資格指責我在常識上的匱乏。”


    幸行遲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朝她笑了下,伸手按開了安全帶的開關,讓它自己收縮迴去,靠迴到自己的位置上朝著前麵的鄧警官開口,“把車開快點,最好把這個恩將仇報的小混蛋給顛死。”


    那語氣和神情,完全就是動漫中從始至終堅持和主角死磕的反派*oss。


    鄧警官的視線在後座的父女身上來迴轉了個圈,笑嗬嗬地打了個圓場,“幸先生,你們父女倆的關係還真的很好。”


    “如果關係好的定義是她恨不得氣死我,而我恨不得當初直接把她射在牆上的話,那我承認你剛才的那句話是句大實話。”


    鄧警官咽了下,不知道該不該再接下麵的話,好在學校也到了,他熄了火和在副駕駛上不斷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的另一個警員下了車,首先的動作就是伸手按住了腰後藏著的□□。


    幸行遲這次記住了自己到底有什麽選項,雙手空空地就下了車,鄙夷地看了眼兩個如臨大敵的人,抬腳朝著校門走去。


    他在邁過校門後就轉了腳步進了空無一人的警衛值班室,值班安排表上是張正氣又微微不耐煩的臉,而空蕩蕩的值班室裏卻連一個人都沒有,桌上裝過白開水的瓷杯還有點餘溫,歪著的凳子和滴落了一地的水證明著來人離開前的匆忙。


    幸行遲環視了一圈,彎腰拖出監控下的鼠標和鍵盤,動作帶得桌上的瓷杯碎裂在地,濺起的碎片最高的都蹦到了桌上。他食指飛快地操作著,連帶著屏幕上也在快速地變化著,基本上的畫麵都隻能是一道殘影。


    一分鍾後他鬆手站直了身體,主屏幕上停著的畫麵裏,有一個瘦得連風都能把她吹走的小姑娘站在校門前,因為瘦削而顯得愈發顯眼的眼眸裏一片黯淡。


    幸行遲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嘖”了聲,搖著頭感慨,“就這點小把戲。”


    他點了下出現的顯示屏中的九個鏡頭,轉頭看向鄧警官,“出事之前,這個學校用的監控有幾個?”


    鄧警官“啊”了聲,詢問地看向站在他身後的下屬。


    “之前隻有四個,三個在校園的外圍,一個在教學樓的主幹道上。”靜好站在門口,扶著門框不讓受傷的那隻腳點在地上,“後來劉甜珍出事之後,剩下的五個監控才打開,但常宜失蹤的時間其實是和她一樣的,所以也沒有監控拍到。”


    她的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聲尖利的尖叫,幸行遲一馬當先就跑了出去,鄧警官立即也追了上去,跑出幾步後又迴過頭來叮囑了句下屬,“你在這保護幸小姐,支援五分鍾以後就到了。”


    .


    傍晚時分的風在空曠的校園裏穿行而過,在兩幢教學樓之間盤旋出了女人嗚嗚咽咽的哭聲,站在靜好旁邊的小警員看著就是剛畢業的,舔了舔唇略有些緊張地安慰靜好,“你不用怕,你爸爸很快就會迴來的。”


    靜好點頭“恩”了聲,正要轉頭看向窗外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幾聲連續的槍聲,在已經接近寂靜的傍晚格外地清晰,驚得外麵幾棵大樹上的鳥都嘩啦啦地震動翅膀飛到了空中。


    小警員愣了下,抬腳就衝了出去。


    靜好跟著快走了兩步,還沒走到門口,就感覺到了背後驟然傳來的壓力,一雙帶著老繭,幹枯得和老樹皮一般的大手伸過來,用握在手心裏的布巾,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靜好用力掙紮了兩下,放軟了身體,閉上眼失去了意識。


    她再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黑透,唿唿的大風刮過她的臉,散亂開來的頭發亂七八糟地糊在她臉上,被綁在身後的手腕被粗糙的繩索勒得火辣辣地生疼,周圍一直未曾停止的嗚咽聲堵著她的耳朵,黏稠又密集的痛苦和恐懼。


    綁著她的椅子就在高樓的邊緣,她隻要稍微動一下,就能把自己整個人都翻下去。


    左邊的劉甜珍還在哭,右邊的常宜卻安靜得像是早已麻木。


    平衡維持得太過微妙,靜好連轉頭都不敢,隻抬頭看了眼坐在幾步外,背著光表情模糊的人,他腳邊堆著幾個塑料瓶,正用毛筆沾著裏麵的液體熟練地在地上畫畫,或大或小,全部都是一張猙獰的鬼臉。


    幽暗的青色在暗夜中閃著光澤,看著就格外滲人。


    青麵鬼,常青私人補習機構。


    靜好舔了下被風吹裂了的嘴角,舌尖嚐到了鐵鏽味,“鄭芳芳應該不希望你為了她做這些事情。”


    在她那個名字剛說出口時,坐在地上作畫的老人就楞了下,停下了手裏的筆,抬頭看向了她,之前下午時笑眯眯的臉在此時卻被仇恨籠罩,帶著濃重的戾氣和絕望,像是大限將至前和仇人同歸於盡的武林高手。


    “真不愧是幸家的女兒。”老人低頭接著畫手裏的鬼臉,對她的話沒有再多的反應。


    左邊的劉甜珍停了哭泣,瞪著雙紅腫的眼眸看她。


    “我懷疑你,最開始就是因為那天你在校長辦公室時的反應,”靜好握著之前掙紮時握到了手裏的碎瓷片,緩慢又謹慎地割著綁住了她手腕的繩索。


    “你是孫思絲晚上出現在教學樓裏的目擊證人,但你看到多餘的,原本和這件事無關的我進來時,卻沒有一點訝異,甚至連劉媽媽衝過來把我認成孫思絲時,你都沒有一點要阻止,或者是要解釋的意思,這和你需要扮演的,一個容易滿足的,善良好說話的,局促又卑微的拾荒老頭的形象不符。”


    “而且今天下午,你也犯了錯,一個真的以拾荒為生了一年多的老人,在撿塑料瓶時都會把裏麵的液體倒幹淨。”


    “你一直都是在模仿著他,而不是真正成為了他,鄭凡教授。”


    “你不阻止劉媽媽的認錯人,包括你今天把我也綁在這裏,應該都是因為我是幸行遲的女兒?”靜好深吸了口氣舒緩鎮靜太過緊張的情緒,“她們兩人被你盯上,是因為她們的爸爸都是害死你女兒的兇手,而我爸爸,則是沒有幫助你尋找你女兒的,冷漠無情的幸行遲。”


    遠處又傳來一聲槍響,樓下響起模糊地傳來一陣腳步聲,靜好抽著冷氣笑了聲,“人還在世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死了卻打著愛她的名義做出了這麽瘋狂的事情,你真的是愛女兒嗎,鄭教授?”


    “她離開家的時候你在哪裏?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你要把你作為父親失去女兒的傷痛給予你的仇人,卻從來沒有把你作為父親該給女兒的關心和愛護給你該給的人。”


    尖利的碎瓷片紮進了她的手掌裏,滴落下來的鮮血從半空中墜落,靜好提高了聲音,接著刺激已經暴怒了的老人,“你到底是在為女兒報仇,還是在發泄自己幾年無所突破的憤怒?”


    “曾經聲明顯赫的鄭教授,在為了尋找失蹤的女兒而辭職之前,已經三年多沒有任何的論文和專著出版了。”


    “比起江郎才盡的哀歎,自然是愛女心切的名聲更好。可惜你選了這一天作為鄭芳芳的祭日,真的能確定今天就是她的祭日嗎?”


    老人的臉又青又白,死死地握住了手裏的筆,兇狠的眼眸死死盯住了她,“你是在激怒我。”


    他坐在地上像是隻壓抑著要咆哮的獅子,伸手指了指靜好身側的兩人,“你在激怒我,讓我針對著你而放過她們。”


    他站起身走到靜好麵前,把她的凳子朝外麵推了推,搖搖欲墜的感覺更加明顯,劉甜珍驚唿了聲,悶悶的聲音被嘴裏的東西堵住,紅腫的眼睛盯著靜好,一眨就落下淚來。


    “你以為自己是在舍身救人?”鄭凡猙獰地笑了笑,“可我最討厭你這種人。”


    他說著話就抬腳想要用力地一腳踹上靜好的凳子。


    在他動作的同時,靜好已經掙開了手上的繩索,沒有受傷的腳在地上一用力,起身的瞬間一擰身就側身摔倒在地,同時鄭凡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影擒住他的胳膊往後一折,哢擦一聲折斷了他的胳膊。


    幸行遲把鄭凡扔給後麵衝過來的警員,現在半坐起身的靜好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薄唇一掀吐出兩個字,“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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