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地,龍女始終認為觀音有事瞞著她,而且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並不是因為觀音不傾心相對而煩惱,而是她想要為她分擔解憂。


    每每望到她潸然淚下時的畫麵,龍女的心境都會跟著哀傷,菩薩的那種孤獨好痛苦,就似是一個在絕望中苦苦掙紮的可憐之人一般。


    她想要繼續走下去,可眼前卻是一片看不到未來的深淵,也或者她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卻依舊要咬牙爬上去,這種絕望,這種生不如死的命運,恐怕已經折磨了她太久太久了吧。


    “不許再問了,帶小柔離開吧,我們……不能讓他的女人出事。”觀音的臉色變得認真了幾分,隱隱充斥了一絲師長的威嚴。


    見狀,龍女眼中更加的苦澀,她淒然道:“菩薩,龍女隻想為你分擔一些痛苦,你可知,每日見到您這般傷感的樣子我……也是痛徹心扉,您到底經曆過什麽?”


    說到最後,龍女的雙目也是被的淚水填滿,她的語氣何嚐不是在哀求。


    感受著龍女的哀傷,觀音方才壓下的淒然又一次決堤而出,她的肩膀又一次顫抖起來,滾燙的淚水再也無法壓抑。


    這還是數十萬年來,她第一次在龍女的麵前如此控製不住情緒。


    “嗚……”


    觀音雙手掩嘴,她想無聲的哭泣,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她的喉嚨中不斷發出哽咽之聲。


    見狀,龍女的淚光也是瞬間湧現,她淒然道:“菩薩……告訴我吧,看到你這般狀態……龍女好難受。”


    這世間又有何人經曆過妙音的苦難,她一生救苦救難,數十萬年普渡眾生,可誰又能夠知道,最應該被拯救和普渡的人,正是她自己。


    “龍女……我……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妙音哭得如同一個淚人,那種無助和絕望的樣子,讓得這滿池的荷花都是跟著低落了下去。


    龍女滿目的淚水,不過,當聽到“他”這個字眼的時候,她的身體竟是狠狠的一顫,他是誰……


    龍女的心境久久無法平複,菩薩是這天地間最為聖潔之人,她塵心早已冰封,從不過問凡間一切男女之情,哪怕是任何邪惡,都無法對她生起一絲一毫的褻瀆之意。


    可是……這個他……究竟是誰,究竟誰能夠讓菩薩如此傷心,如此痛苦。


    良久後,龍女終是顫抖著紅唇問道:“菩薩,他……是誰,是您……所愛之人嗎?”


    妙音顫抖著肩膀點了點頭,滾燙的淚水如珠簾般滴落在荷池之中,而後,她才是泣不成聲道:“他……他是我的夫君,一個……一個我願為他放棄一切的人,為了他,我冰封塵心五十萬年,相見……卻不敢相認。”


    “我以為我可以永生永世的走下去,為他度化他所殺戮的每一條亡魂,我以為我可以為他永久皈依佛門,隻要這天地不滅,哪怕我們永世不得相認,我也心甘情願……”


    “可是……天道終究還是不能容忍他的存在,而我……也再無法承受沒有他的人生,我……真的不想看到自己滿是絕望的未來,龍女……我……好心痛……”


    話音一落,妙音的情緒已是更加的悲傷,她無聲的哭泣著,再也不願在龍女麵前壓抑自己幾十萬年來的苦難。


    這一刻,龍女已是完全呆滯,她甚至聽不到周圍的任何聲音,原來,聖潔如菩薩這樣的人,也曾為情所困,也曾被情之一字糾纏一生。


    她能夠感覺到菩薩的痛苦,甚至能夠體會到她那種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絕望。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給菩薩帶來這如此巨大的痛苦,她恨他,恨他讓菩薩備受煎熬。


    嘩~!


    突兀的,妙音猛然抬起雙目,一雙淚目死死的望著天際。


    就連那龍女,也在此刻發覺到了異常,當她也是將得目光抬起後,卻見得那天際的雲霧之上,竟是緩緩落下一道威武不凡的身影。


    這個身影對她來說太熟悉了,那一身桀驁和狂妄,曾給她帶來諸多的煩惱。


    “臭猴子……你……你膽敢在菩薩沐浴之時闖入此地,我殺了你。”龍女終是意識到了什麽,一瞬間,體內的怒氣便是洶湧而出。


    數萬年以前,他多次闖入南海,欺辱自己也就罷了,自己很難對他生起殺意。


    因為,此人雖然無所畏懼,更是毫無約束可言,但他對菩薩始終有著一種敬重。


    可今日,他竟然敢在菩薩沐浴之時闖入這裏,菩薩的聖潔豈能被他侮辱。


    吟……


    刹那間,一條百丈神龍從的龍女的手中飛出,而後轟然撞向了悟空。


    這神龍雖然隻有百丈大小,但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恐怕足以毀滅一顆小型星辰。


    來人正是悟空,他眸光平靜,卻是隱隱包含著無盡的激動,一雙目光一刻不離的望著那荷池中的淒然人兒。


    他甚至不知道岸邊的那個女人是誰,為何要出手攻擊他。


    不過,麵對那力量恐怖的神龍,悟空神情始終平淡,而後抬手一指,那即將撲到自己身上的神龍便是調轉龍頭,轟然朝著龍女撞去。


    龍女大驚失色,她怎能想到這臭猴子竟然已是如此強大,當她想要反擊之時,卻見得那神龍忽是化作漫天的玄力匹練,而後轟然將她籠罩其中。


    一瞬間,龍女的臉色就是再一次變得震驚起來,隻覺得一股異常磅礴的禁錮之力,將得她整個人完全定在原地。


    “臭猴子,放我出去。”龍女此時失去了任何行動能力,隻能怒目望著悟空喝道。


    悟空沒有理會龍女,而是緩緩落入荷池之中,任由那池水將得整個身體浸泡。


    時隔數十萬載,眼前這張讓天地都是黯然失色的臉龐,依舊芳華絕代,但悟空卻能從她的眸光中感受到那種淒涼和疲憊。


    他知道,她獨自承受了五十多萬載,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她是如何支撐到現在的。


    四目相對,整個天地都安靜了,二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那麽相望著,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唿吸和眼神。


    “你這個無恥的臭猴子,你放肆,你敢欺辱菩薩……”龍女被禁錮,隻能聲嘶力竭的大罵著,不過,當她注意到二人深情相對的眸光之後,整個心境竟是忍不住狠狠的一顫。


    “這個眼神……”龍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從菩薩的眸光之中,她竟是看到了……無盡的柔情,這柔情中似是有著從未有過的釋然。


    而且,菩薩眼中的悲涼不複存在,唯有那似是讓得天地間所有冰雪都是融化的溫柔。


    “難道……是他。”這一刻,龍女似是明白了什麽,但她的眼中依舊是那無法言喻的震驚。


    真的是他,必定是他,若不是他,菩薩又怎會如此狀態。


    這一刻,她方才明白這數十萬年來,為何菩薩唯獨對他一忍再忍,即便他多次闖入南海打攪菩薩的青修,並用輕浮的言語戲弄於菩薩,但她依舊從為有過任何過激的情緒。


    記憶中,菩薩唯一對他動怒的一次,似乎是他太過頑劣,將菩薩的玉淨瓶偷了去,要知道,玉淨瓶每日都在度化數以萬個不得安息的亡魂。


    若是他不小心將其泄露,無疑會讓他們為禍人間,所以,那一次菩薩很惱火,他大鬧花果山,將他狠狠的數落了一番,但即便如此,這桀驁不馴的家夥也是沒敢對菩薩有過任何怨言,甚至一味的賠笑道歉。


    “原來如此,原來,她便是菩薩口中的……夫君,讓菩薩苦苦等了數十萬載的人。”龍女的眸光瞬間濕潤了,但這激動中,隱隱有著一抹怨恨摻雜其中。


    “孫悟空……你……為何現在才來。”龍女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來的,語氣中充滿了怨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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