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寧鈺起得格外早,將早就試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衣服穿上身,雖然樣式還是當初的,有那麽點不時興,但是這樣的料子如今她可是想都不敢想了。


    “小娘,這衣裳腰眼的位置尺寸有點大了。”小梔在旁邊說道。


    “瘦了太多了,這還是最近吃迴點了。”寧鈺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起曾經穿著這個無憂無慮地自己,那時候自己有爹親有娘疼,如今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這樣看著更顯腰身了,還看著高挑,是吧姑娘。”茉莉從首飾盒裏取出一套金玉流蘇,示意寧鈺坐下身試戴。


    “哎呀今天終於可以和從前一樣叫小姐叫姑娘了,真舒坦,我給小姐梳妝。”小梔立馬樂滋滋上前幫忙。


    看著鏡中的自己,恍如隔世,可寧鈺不能給自己太多時間去想,她忙著招唿人去請柳思元。


    “也不知道靠不靠譜,當初答應得還算是有模有樣,去瞧瞧思元穿的什麽,靠不靠譜。”


    “這麽興師動眾,你是去結親吧?”


    寧鈺笑著白了一眼,這話也隻有柳思元那個孽障能說出來。


    “你來了,我這馬上就好,你稍稍坐坐,小梔,看茶。”


    寧鈺轉頭示意,和柳思元四目相對便淡淡一笑,心裏很是滿意。


    雖然隻一眼沒有看清他穿了什麽戴了什麽配飾,但隻要他那張臉沒有帶錯,他渾身散發的那種貴氣就沒有錯。


    “等去了,可千萬別緊張,看我眼色行事就……”


    “你這是去賣首飾的?”柳思元不輕不重扔下一句。


    “啊?”寧鈺起身走了兩步去看另一張大些的銅鏡,“你是說首飾多了嗎?這支流蘇是大了些,可要是沒有這簪子,這邊就看著少了些什麽輝映。”


    “你這衣裳……也太顯腰身了吧,你不會是想著讓那個什麽舉人對你再見傾心,你好再嫁過去吧?”


    “你個小孩子懂什麽,就當你是誇我了。”寧鈺伸手撫了一下自己盈盈一握的小腰,很是滿意。


    “不就是個舉人嗎,又不是進士及第。”柳思元不屑一顧。


    “對對對,我可就指望你了,畢竟,你可是要考進士的。”寧鈺照著銅鏡研究了一番之後,還是將頭上單獨的一隻鏤金簪子拿下來放在了桌子上。


    “我?秀才都別指望。”柳思元有些不耐煩,“差不多得了,又不是你中了舉人。”


    “好了好了,咱們走。”寧鈺迴頭一笑,朝著柳思元挑了挑眉毛,“可別忘了,今天要叫我什麽?”


    “忘了。”柳思元起身,扔下一句就往外走。


    “這腦子,叫我鈺兒,還有,別那麽冷冰冰的,記住,你是我的舔狗。”


    “不去了。”


    “好孩子,走走走。”


    “信不信把你吊起來打。”


    “哎喲我好害怕,思元~不要這樣嘛……yue好惡心。”


    馬車停下後,柳思元看著府門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寧鈺,指著那剛修繕的大門問:“走錯了吧?就這?”


    寧鈺點了點頭,先下了馬車。


    這裏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她也曾女扮男裝偷偷溜來,順著西邊的巷子一直走,到頭拐過去會有一個小門,從那個小門能見他,兩人有時候會說說體己話,林墨也會將他為她寫的詩念給她聽。


    巷子裏的風有時候輕盈有時候撩撥心弦,也曾拂過她的衣衫,吹動她的裙擺,讓她紅了臉。


    如今,這裏顯然是經過了一次很是匆忙的整修,很多東西都是新的,但也因為時間太緊促,所以看起來有些不協調。


    “還用得著我穿一身蜀錦。”柳思元略帶鄙夷,還是那誰也瞧不上的樣子。


    “走吧,裏麵可都是大戶人家,你可千萬別掉鏈子,拜托拜托。”寧鈺不放心地叮囑著。


    “放心吧,羅裏吧嗦的,像個婆子。”


    寧鈺像是沒聽見,畢竟這逆子能答應幫自己一迴,已經是燒高香了。


    “寧姐姐,寧姐姐!等等我。”


    寧鈺聞聲停下腳步迴頭,見從前的好友小月妹妹拎著裙擺匆忙追上來。


    “姐姐我一直擔心你,隻是家裏平日不放我出來,今天可算是見著你了!”


    小月姑娘緊緊握著寧鈺的手,閃著眼眸說著,見旁邊的公子也跟著停下腳步站在寧鈺身邊,不解地問道:“寧姐姐,這位公子是?”


    “這是我……一個朋友。”寧鈺略帶嬌羞地說著,這個表情她在家裏練習了不下十遍,生怕用力過猛顯得自己油膩,又怕羞赧太輕眾人看不出自己和柳思元的關係。


    “怕……不是什麽尋常的朋友吧?你這丫頭。”一位年長些的貴家小姐肩膀碰了碰寧鈺,笑著打趣道。


    “那肯定了,這是私宴,寧鈺你這是帶來給咱們朋友幾個瞧瞧呀?我覺得……這位公子相貌堂堂,氣度不凡,幾乎可以和我相提並論,哎呀呀,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我準了!”一貴家公子也跟著玩笑。


    “就你?這公子的樣貌可甩你十八條街還不止呢,哈哈哈……”


    “我說寧鈺,你這就太不厚道了吧,你成日把自己鎖在府裏,原來忙著定終身呢,定得可真不錯……”旁邊的姑娘打趣。


    “這公子……有沒有兄弟呀,我不是說我啊,我有一個妹妹……”


    “可拉倒,你妹妹牙還沒長齊呢。哈哈哈……”


    “得得,有這麽拆台的嗎?我要和你們絕交!”


    許久不見的玩伴再見麵,並沒有什麽生疏的感覺,說說笑笑正要入席,旁邊傳來了久違的聲音。


    “喲,這不是咱們幾個裏麵家裏最了得的寧小姐嘛,來來來席麵可得上座啊。”


    “王姐姐,可別說了,寧姑娘家裏……”旁邊一個年紀略小的姑娘麵露難色。


    “哦哦,你瞧我這腦子,這些日子我不在這裏住,昨兒聽說了寧鈺家裏敗落、父母去世的事情,我還感懷呢,今天一看見寧鈺妹妹,我這一激動,又給忘了,寧鈺妹妹,你不會介意吧?”


    寧鈺淡淡一笑,眼前的王卉光彩照人,一身流光錦的衣衫花紋新穎,樣式也別出心裁。


    “真是久別重逢啊,聽說你家突然富了,果然氣質就不一樣呢。”寧鈺點頭說道。


    “你!”王卉立馬反應過來,臉就拉了。


    寧鈺甜美一笑,“王姐姐這是怎麽了?王姐姐可不要多想,我可沒有說姐姐是暴發戶的氣質,是誇姐姐,姐姐可不要太敏感了才好。


    哎喲,我這麽說姐姐不會介意吧?想來姐姐也不會是小肚雞腸的人呢。”


    “寧妹妹還是和當初一樣,有一張好嘴,不過眼下,和當初一樣的,也隻有這一張嘴了吧,哎喲,我這麽說……”


    “你們站著說話不累嗎?小鈺,這廊間風大,別冷著你了,我們先進去吧。”


    “……”


    “哦,好。”寧鈺也愣了一下,趕緊跟上,小鈺……用他慵懶的聲音不經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好聽。


    “這位公子……是?”王卉大體看了一眼柳思元,臉上立馬帶上了笑。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公子一表人才,請問是哪家的公子呀?”王卉轉身隻看著柳思元問道。


    “我?”柳思元微微揚起嘴唇一笑,看向了寧鈺,眼神溫潤如玉,“自然是小鈺家的。”


    寧鈺嬌羞一笑,對王卉說:“哎呀本來我是要自己來的,柳公子不放心,說是我前幾日得了風寒還沒有好全,非要跟著我來。”


    救命,救救我的雞皮疙瘩,他們都在地上壯烈犧牲了!寧鈺一邊說,一邊死死摳著自己的手指,隻要我掐死我自己,尷尬就找不到我!


    “這位柳公子看起來年紀輕輕,”王卉說道,“寧鈺你可比人家大不少吧?”


    不等寧鈺迴答,柳思元先開了口,“剛才聽王姑娘稱小鈺妹妹,看來王姑娘比我大很多很多呀,不知道稱平輩會不會太失禮……”


    “你敢說我老?!”王卉到退一步,臉色難看。


    “怎麽會,隻是應該尊老愛幼,在下不敢輕怠。”柳思元客客氣氣,行禮那叫一個板正,一點都挑不出錯事,那張無可挑剔的臉更是帶著禮貌的笑意。


    平時見他那張嘴總是要氣死自己,如今倒是豐盈帶潤,性感又迷人了,寧鈺心中大唿過癮,這個柳思元算是靠譜。


    “哎呀席麵都要開了,王姐姐您請,寧姐姐您也請。”旁邊的小姐妹打著哈哈,寧鈺也沒有多言,微微笑著跟了上去。


    寧鈺一眼看去,席麵上的幾個姐妹身上穿的都是當季時興的暗織花紋理的料子,雖然材質有不同,但都是眼下最熱的紋理。


    自己身上這件雖然料子是極好的,但已經不是時興的樣式了。


    “這流水席能隨意坐,那我就坐在小鈺身邊吧。”


    說著,柳思元來到寧鈺右手邊的席麵坐下,轉頭看向她,薄唇微微挑起,連眼神也跟著溫暖了許多。


    別說,這逆子人模狗樣的時候還挺好看。寧鈺正心裏想著,忽然聽見有男子說話的聲音。


    這聲音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跟著越來越緊,她轉頭看向柳思元,見柳思元也正在看向她,眼神中帶著寬慰。


    那帶著溫度的目光仿佛在告訴她,不要擔心,一切有他。


    “各位……”林舉人終於出現,他在說著場麵話,寧鈺卻仿佛什麽都聽不到了。


    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曾經和她說盡了世間溫情和浪漫,如今說的什麽,都仿佛是拂過耳邊的風,留不下任何的痕跡。


    “寧鈺……寧鈺!”


    柳思元伸手狠狠彈了寧鈺的手腕,寧鈺吃痛這才反應過來,“幹嘛?”


    寧鈺小聲問著,有些不滿,畢竟林舉人剛剛出現,自己帶柳思元來的意義正在非常之時,而且,方才柳思元目光清澈又溫和……


    “快,咱們快逃吧!”柳思元一臉緊張,扯著寧鈺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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