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家,我跟她什麽也沒有,以前有,但是那時候養傷,我覺得我的世界有了你,我不會再對你。”我解釋著,白潔對這樣的事情何其敏感,她丈夫總是這樣玩弄她欺騙她,她已經怕了,很怕了,想借我的肩膀靠一靠,還沒有靠上來,我已經開始‘欺騙’她了,我覺得我有點活該。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講故事。“我知道你不可能信我。”


    “換成你是我,你會信嗎?”白潔反問我道。


    這倒是讓我無語了,對啊,如果換成我是她,你的對方到情敵那兒住了幾個月,還口口聲聲騙你說在老家養傷,要是沒有一丁點的曖昧,你信嗎?


    “白潔,我和莎織,你不能看不起我,我從來沒有貪圖和眼饞她的金錢,我母親那時候腳傷沒有錢動手術,不動手術她的腳就廢了,我很無奈的跟她要了錢,但我已經全部還了她,甚至是加倍還了她。”


    白潔更加的不信了:“你要了她三十萬!你怎麽加倍還她?你不要老是騙我行不行?”


    “那錢。那錢。是,是林。”想說是林魔女給的,可林魔女為什麽給我錢?越說越是一團亂麻。


    是莎織跟白潔說我在莎織那兒養傷的,我還口口聲聲說我在老家養傷,是莎織不對嗎?是我不對嗎?是白潔不對嗎?又有誰能說出誰不對,我看,最大的錯,就是我自己,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笑話,還搞出一些自作聰明的東西來。


    心裏一亂,火氣不知從哪而起,也不知道用什麽話去解釋,油門放鬆車子放慢速度,我很想很想再牽起她的手,那是我夢裏都渴望的幸福感覺。


    可是,手剛一碰到她的手,她突然抽了迴去:“我提防任何靠近我的人,做一個女人要做得像一副畫,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試完了又試,卻沒人買,試殘了舊了,五折拋售還有困難。”


    心裏的這團火不但沒有壓下去,更像是澆了汽油,轟的一踩油門到底,車子往前直衝,車子飛快的跑起來後,白潔說道:“殷然,開慢點。”


    “你怕啊!你怕你就下車啊!”我叫道。我氣的不是白潔,不是莎織,氣的是天意弄人。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就在這時,我更是加大了油門往前衝,可誰料到,車子不知怎的就熄火了,我踩著油門也無濟於事,現在還正掛著檔,起火也沒用,漸漸的就靠著路邊停了下來,白潔還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趕我下車?”


    “廢話!要不我停車做什麽!親熱啊?”


    我不去看她眼睛,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想哭就哭,我沒糖哄你。


    “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如果我與你在一起,你維持的隻是三分鍾的熱度,那麽到最後傷心絕望的依舊是我自己。男人一旦不愛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哭鬧是錯,靜默也是錯,活著唿吸是錯,死了都是錯。”她打開車門,緩緩走了。


    我下了車,她的背影很可憐很可憐,我要追過去,有人拉住了我:“喂,這裏不是停車位。”


    遠處的她,上了一輛的士走了。


    是不是我跟她的性格都出了問題,她太死氣橫秋?我太朝氣蓬勃。換句話說,我是熱血型,她是黏血質和抑鬱質?兩個人,性格一點也不同,的確很難走到一起,可最大的問題不是在於性格,而是我們彼此的故事都很離奇,硬是不讓我們走到一起的離奇。


    我很想在車上發泄,給這個新車來兩腳的,為何新買的就出了問題,打不起火,剛買的難道油路就堵了?或者是油泵壞了?難道是沒有油?


    我看了油表,滿滿的。


    到底什麽問題?


    隻能把電話打給車行的人過來了,他們轉了半天後,打開油箱蓋子,說道:“老板,那時你買車,銷售員沒告訴您這車要加柴油的嗎?”


    “告訴了啊,怎麽了?”


    “你過來聞聞。”


    我彎腰下去聞了聞,很刺鼻的汽油味,媽的。我沒有加汽油進去的啊!


    於是,很自然的想到了那個人,馬上打電話過去:“林總,你幹嘛往我車油箱裏放汽油?”她借走我車子,一定是她幫我加油的。


    “你車子沒有多少油了,我幫你加油你還罵我?”


    好好好,衝著你這點良心上,我不罵你,我暫時也沒敢破口大罵你。“林總,你去加油站加油的時候,加油員沒告訴你說我這車是要加柴油的嗎?”


    “啊?”她驚訝道。


    我很不爽的掛了電話。


    而後。


    把車拉到專修店,整個油路、油泵等都要清洗,還清洗油箱和燃油係統,更換燃油濾清器,更換齒輪油。


    “大哥,為什麽加汽油進去它不爆炸呢?”我問修車的師傅道。


    “你希望它爆炸啊?”


    “那倒不是,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我見過無數個傻的,真沒見過這麽傻的,往柴油機裏喂汽油的。”師傅們還在笑著,整個修車店的人都把我當成了煞筆。


    “嗬嗬嗬嗬。”我傻笑了兩聲,表示的確如此。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早習慣這種心疼。修車店的老板看來對人生看法有點造詣啊,在店裏麵貼上一張大大的畫,畫上是個修禪的和尚,配有字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婚姻,愛不由己;人在官場,話不由己;人在單位,事不由己;人在世上,命不由己;人生無奈,有何歸己?享受生活,善待自己。


    看來,我們人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去改變事情,哪知道,其實是事情把人在改變,很少有能把事情改變的,一切自有定數?


    那晚夢見了被一隻奇怪的動物狂追殺,我一路的跑,它一路的追,前麵還有隨處可見的陷阱,在我跑不過它就要被捉到之時,猛然嚇醒了,趕緊爬了起來開了燈,看看床邊有沒有一個黑乎乎的動物。


    沒有。隻是一個夢,弄得我大汗淋漓,掙紮了那麽久。


    第二天用辦公室的電腦查了一下,周公解夢,網絡太發達了,什麽版本都有,解成什麽亂七八糟的。後來上了不知一個什麽網站,說是現代科學家研究人類的噩夢,醒來時你可以忍耐壓力,但是在睡夢中會流露真實情緒。夢到妖怪追你或許因為白天遇到難辦事,你想逃避。


    這倒是有點靠譜,我遇到難辦事?我想逃避?


    遇到的難辦事多了,沒有一件能去好好處理的,甚至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去處理,白潔的,莎織的,林魔女的,李靖的,全都一堆麻煩事。


    這日子,就是麻煩疊著麻煩堆成的。


    這個公司的辦事效率,符合了奧林匹克精神,更高更快更強,說要舉行小型運動會,過了兩天就已經安排在宿舍區開戰了。


    宿舍區後麵的那大塊空地,林魔女大筆一簽,王華山的錢一到,馬山開工建設更高的大樓做更漂亮的宿舍區。唉,也不知道那些棟宿舍樓過個一兩年建好之後我還能不能活著進去住。


    我越來越感覺到林,王,棗等人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因為公司裏各個派係已經越來越明顯,誰是誰的人也基本看了出來,我感慨著,有人說一個公司就是一個江湖,此話一點也不假。


    盛世修史,亂世保命。我可不想再卷入任何一邊去了。每天少點呆在辦公室,就是有事也最好在辦公室速戰速決,戳人脊梁骨的,喊加薪的,搞彈劾的,搞派係互相踐踏的,幹什麽的都有了。群魔亂舞,還好沒到無法無天的程度,畢竟林魔女的掌控能力不是蓋的。


    但是我幹了些什麽關乎公司的事,林魔女幾乎全知道,這讓我也懷疑起了身邊的人,畢竟那時還不知林魔女在我手機裝了竊聽器。我懷疑何可?不是吧,那麽端莊秀麗也是奸細啊?如果何可是奸細,她是誰的人呢?


    懷疑起子寒?這個有點牽強。


    懷疑李靖,也不是啊。


    跑去倉庫,看李靖在幹什麽。當大部分人都在關注你飛得高不高時,隻有少部分人關心你飛得累不累,這就是友情。李靖和阿信,就是真正的朋友。


    李靖這家夥,很會和人套近乎的,雖是倉庫的,來了沒多久,就把上下弄得服服帖帖,我也真服了他。


    在倉庫門口,他和幾個搬運工打著牌,消遣?


    老遠見他喊著:“這番牌如果下注,就是賣老婆小孩我也幹了!這番牌如果不能第一,我馬上俯身下去一頭撞死在這張桌子上給你們看!”


    就是倉庫的搬運工,他把關係搞得也很好,讓那些搬運工加班就加班,關乎工作的,叫幹啥就幹啥,保證不吭哧一聲。


    我倒是希望他早點去店麵做銷售了,那裏才是適合他的平台,就像他自己說的,沙漠相對於駱駝一樣。


    “今晚,陪我去喝點酒。”我說道。


    “好啊,給我坐台費。”他笑道。


    “好,五塊。”


    “五塊俺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五十塊俺今晚是你的人;五百塊你今晚別把俺當人;五千塊今晚你到底來幾個人?五萬塊不管你來的是不是人!”


    我推了他一下笑了:“如果我有五萬塊,我真不想把你當人。為什麽林魔女的調令遲遲不來呢,老吧你鎖在這兒,埋沒了你了。”


    “怎麽會埋沒的?這兒也挺不錯的嘛。一個人有真正的才華,就如火焰般難以收藏,總會燎原。急什麽啊,富貴終有時。小洛,我聽說你幹了一些壯舉,哎,你的手現在怎麽樣了?”他看著我的手問道。


    “現在,基本沒事了。”


    “怎麽樣,咱是不是想一些辦法,整死姓棗的?”


    “算了,惡有惡報,終有一天他自己會掛的。”阿信這家夥還能守住嘴巴,不把我燒了棗瑟倉庫這事告訴李靖。“李靖,幹嘛不想做銷售的,卻想去做店麵銷售的呢?”


    “你不覺得上麵辦公室那種氛圍,死氣沉沉的,簡直比殯儀館還令人感到壓抑。你不知道,在店麵做銷售,有多輕鬆,而且又清閑,上班又不用那麽死氣沉沉。再說,我習慣在店麵了嘛。”


    “喂,你就受得住這點壓力啊?那我天天在上麵辦公室上班,豈不是叫做天天在殯儀館接受洗禮了?”


    他掏出一支煙,又掏出一個打火機給我:“zippo的,新品,怎麽樣,好看吧,送給你。”


    “多少錢?”


    他擺擺手。


    我樂了:“你以為我會給你錢啊?我是想知道值多少錢,省得我去跟人家炫耀的時候,假如是賤貨,被人家笑話。”


    “有個鬼可以炫耀,就六百八。以前我那個原版康機,五千。用了三天,金蓮就弄丟了。”


    說到金蓮他的臉色就開始變了一點,我急忙切入別的話題:“出來那麽多年,迴過家麽?”


    李靖慢慢吐出一個煙圈,搖了搖頭:“男兒立誌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間處處是青山。這首詩是毛爺爺於1910年時值其16歲時,離開韶山到湘鄉讀書時改寫的一首送給父母的詩,以表其遠大的抱負,我的事業若是沒有成功,我真的死在外麵算了,省得迴去了還被拋棄我的父母笑話,他們原本就一直認為我是個累贅。等著吧。倒是羨慕你,你再怎麽樣,你還有家人可以寄托,還有善良的父母和兩個妹妹。阿信那小子最起碼都有個妹妹吧。我。”


    “嗬嗬,那個陳子寒,比你慘多了,全部親人,一個沒有。”


    “我呢?我有親人還不如沒有!不談這個了,談這個傷心,哎,我聽說你喜歡客服部的經理白潔啊,還愛得死去活來的,有沒有這事啊?”


    “有還不是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對了,今晚球賽開戰,咱代表咱倉儲部的,努力啊。”


    “對,倉儲部。你幹嘛不代表你們銷售部的?”


    “銷售部那些人沒前途啊,啤酒肚的,鬆鬆垮垮的,一推即倒的。”


    “這你不能怪人家啊,人家把所有的精力時間都放到了工作上麵,沒有時間鍛煉嘛,社會壓力大啊,沒辦法,車房生活費什麽東西都貴上天。”


    法國生物學家巴斯德說:立誌、工作、成功是人類活動的三要素。立誌是事業的大門,工作是邁向成功的旅程,工作的盡頭就是成功,它是慶祝你努力的結果。這說明了:立誌是工作的基礎,工作是成功的途徑,而成功就是努力的結晶。問題在於。我們的一生都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偶爾有的小小慶祝,屈指可數。


    我以為大公司的人,一個月領萬把工資的白領們,就不稀罕比賽的獎金了,哪知他們比我們還餓,聽說獎金第一名十萬塊,哪個隊不是卯足勁的幹,獎金第一,比賽第二,友誼排不上號!


    打籃球是咱的強項,李靖說俺在禁區裏,力壯如象,用牛來形容都少點力度。其實也沒那麽誇張,咱的身高也並不顯得很挺拔,都不到一米八,不過就是強壯了點,再說辦公室那些軟塌塌的白領,十有七八平時都不鍛煉過的,誰過來不碾死誰啊?


    很順利的幾場比賽下來,打進了決賽,爽啊,就是第二名也有八萬獎金,拿來大吃一餐,還能分一人萬把,唉,太爽了。


    決賽那晚,在宿舍區燈光球場上,人口爆滿,之前的比賽,基本都是隻有自己部門的同事過來加油的,今晚是怎麽了?


    李靖告訴我,王華山老總讓整個公司每個部門必須有三人以上到現場加油助威。


    這個老總挺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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