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一行人就待在龍潭湖上,住在蘇老頭的畫舫樓船裏修養。


    之前的大戰實在是讓我們損傷不小,尤其是兩個師傅和眾仙家們,受的傷可都不輕。


    師傅也沒有打算動身迴村的意思,他決定以後就住在這了。說是這裏環境清靜、優雅、靈氣還足,適合清修。還給龍潭湖取了個自以為優雅的名字,叫群仙湖,要把蘇老頭這樓船當成據點,這船果然被霸占了。


    眼瞅著到了正月十五,按照習俗,我得迴去給故去的祖宗們上墳燒紙送燈。


    師傅又想起了曹師伯,一陣唏噓。當時山洞塌了,蘇老頭隻顧著救我們出來,曹師伯屍體被壓在山洞裏埋住了。師傅給曹師伯立了衣冠塚,哭的稀裏嘩啦,人上了年紀可能更容易感慨懷舊吧!


    我帶著常小猛、黃勇敢兩位仙家走了,臨走前沒忘記兌現之前給山裏那些野仙精怪們的承諾,給他們足足上了十幾捆貢香,有願意喝酒的,酒也管夠,讓那些野仙們美美享用一頓。


    那些野仙精怪們高興壞了,一個個醉醺醺的,衝著我作揖拜謝,都說以後有事盡管招唿他們,隨叫隨到。


    白映雪和常小玉沒跟我一起走,她倆整天膩在一起玩的還挺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我都擔心白映雪那麽清純可別被常小玉拐帶變味了。她倆非纏著我,說喜歡這湖裏有溫泉,天天要泡澡,讓我有事在心裏喊她們就行。


    蘇姨愛清靜,這裏倒挺合適,也沒跟我走。其實我知道,她主要還是放心不下師傅,想陪在師傅身邊。


    不過他們不在我身邊也不打緊,就算發生什麽事,在心裏喊他們也能感應的到,身邊有常小猛和黃勇敢這兩位護法仙家也夠用了。


    再說我現在也有一定自保能力,手上還有判官筆這等神兵利器,一般小事我自己也能輕鬆處理。


    我其實遇事不太想麻煩堂口裏仙家們,除非迫不得已。畢竟自己的路終究還是要自己走,人這一輩子,能陪你到最後的,也隻有你自己而已。


    這一路上黃勇敢四處閑逛,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也不知道忙活啥,估計他這幾天一直陪我了,窩裏那群黃皮子們都鬧翻天了吧,也不知道他們黃皮子興不興三妻四妾啥的,哈哈。


    剛想到這,黃勇敢一溜煙兒跑迴來,告訴我前邊有情況。


    我趕緊跟著他往前麵走,沒走多遠,來到一處山邊大砬子跟前,位置還挺險,左右兩邊都是萬丈懸崖,隻有身前一條窄窄的小道。


    我正納悶呢,黃勇敢帶我來這幹啥?看風景嗎?這有啥好看的,除了石頭就是懸崖,再就是峭壁上長著幾棵大鬆樹還挺順眼。


    黃勇敢用爪子指了指前邊幾塊大石頭夾縫裏,我仔細一看,果然有情況!


    在那幾塊大石頭夾著的縫裏,有一個人端坐著,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隻是他,看那樣早就死透了!


    我趕緊靠近幾步,往前湊了湊,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正是那天從我家跑了的董老三!


    隻見他屍體胸口多了個血唿淋啦大窟窿,心髒被掏出來了,連帶著一大串內髒器官,耷拉在腿上,身邊一大攤血水,早就凍成了一大坨冰疙瘩。


    董老三麵目猙獰,不知道是看見啥可怕的東西了,還是疼的,死不瞑目!


    眼珠子鼓鼓的往外凸,瞳孔都散了,布滿通紅血絲,像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嘴巴張的老大,估計死前肯定疼的拚命喊叫了。


    左手死死地摳著身邊的大石頭,指甲都摳劈了,都是血絲,手上青筋暴起。右手高高舉在半空中,彎勾的像雞爪,不知道臨死前是不是想抓住點啥。


    我看得正震驚,黃勇敢又拽著我往前指,我小心翼翼繞過那幾塊大石頭,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果然還有情況!


    董老三媳婦兒正趴在地上,一隻腳耷拉在懸崖邊上,好懸沒掉下去。她腦袋磕在一塊棱角突出的大石頭上,磕了個大窟窿,腦漿子淌了滿地,一大攤看著像撒在地上的豆腐腦,摻和著那老些血,倒像是豆腐腦裏添的鹵子。


    唉,我長長歎了口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因為他倆口子慘死我心裏內疚,其實這件事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我能幫他們躲過初一,卻不能幫他們躲一輩子。


    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人在做天在看,自己作下的孽,早晚都得找上。


    我想起好多人都說什麽,“好人沒好報,壞人活千年”,這話仔細想想有點太片麵。


    其實世上的事又哪有那麽多非黑即白,一個所謂的好人敢保證一輩子沒做過一件壞事嗎?又有哪個壞人一輩子沒做過一件好事?


    有可能你眼裏認為,該得到報應的壞人,他綜合來看未必是一個壞人,比如說一個人你隻看到他做了一件壞事,卻沒在乎他做了九件好事,綜合來看他未必就是徹頭徹尾的壞人。所以你認為他該得到的報應卻遲遲未到,但一碼歸一碼,天道分明,賞功罰過,今日因,他日果,人作下的惡,總有一天會吞下惡果。


    你看著壞人活著好像挺逍遙自在,等著他的可能是死後鐵鉗拔舌、銅柱炮烙、刀山火海、下油鍋,十八層地獄種種刑罰可不是擺設!或者說報應可能不在他身上,他子孫後代不是窮困潦倒就是斷子絕孫。


    所以說,還是要勸人向善莫作惡,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眼下董老三倆口子暴屍荒野,我也沒辦法,隻能先迴家,再找人看看咋整吧。既然遇上了,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總不能一直不管不顧扔在這。


    我和黃勇敢繼續趕路往家走,猛哥這會兒也不知道幹啥去了,估計又修煉了,他就是個修煉狂。


    一路上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當真是感慨萬千。


    草窠裏猛然竄出一隻大白狐狸,我沒防備,嚇了一跳,它迴頭瞅了我幾眼,一溜煙兒跑了,看它那毛色可真俊。


    迴到家,爹娘問我幹啥去了,好幾天不見人。


    我沒敢把這幾天經曆都跟他們說,就說師傅迴來了,我在他那住了幾天。


    爹一聽師傅迴來了,也樂的夠嗆,非張羅著要找師傅喝酒,大過年的也沒湊一起好好喝點,說著就讓娘準備飯菜。


    我告訴他們不用張羅了,師傅以後不住在村裏,進深山裏清修了。


    爹“哦”了一聲,那表情有點小失落,好像是少了一個酒友。


    似乎是想起什麽,娘趕忙跟我說,這幾天孫家人和薛家人天天都來找我,也不知道有啥事,讓我抽空去給人家看看,可別真有啥事給耽誤了。


    我嘴上說知道了,打算先爬上炕歇歇再說。一天天的全是事,這節奏誰能頂住,還有一大堆作業沒寫呢,眼瞅著要開學了,一想起班主任那兇巴巴的眼神,光想想心裏都直哆嗦。


    結果我剛上炕,屁股還沒坐熱乎,大門就被敲的山響。


    爹開門一看,是孫玉珍,孫寡婦。她看見我就好像是看見了救星。哭哭啼啼說孩子出事了,讓我趕緊去看看。


    我問她是咋迴事,她說具體咋迴事也不清楚,就知道大年三十兒那天,她兒子孫明清早上墳嚇著了,沒上完供就跑迴來了,一直胡言亂語的,說是他爹顯靈了。


    她開始也沒當迴事,以為是衝撞了啥,孩子他奶用土辦法“跨火盆”也不管用,找跳大神兒的畫了符也不見效。最近這幾天越來越嚴重,整天跟睡不醒似的,還發高燒,找了我好幾次我也不在,這迴可算逮著我了,讓我趕緊去給看看。


    沒辦法,我隻好下地跟孫寡婦走一趟。


    到了她家,就見孫明大白天的躲在被窩裏,蓋了好幾層被褥,迷迷糊糊睡覺。


    我把他眼睛扒開看了看,又瞅了瞅狀態,問問吃飯啥的咋樣,最後又開天眼上下左右仔細檢查一遍。


    魂魄都在,沒啥大事兒,估計就是膽小被啥嚇著了,也有可能真是衝撞了啥,不過這會兒已經不礙事了,就是神魂有點驚悸,緩緩就好了。


    我畫了個安魂符點著了,讓孫寡婦趕緊拿碗衝水給她兒子喝下去。


    符水下肚,過了不到半小時,孫明眼皮撲哧撲哧睜開了,眼珠子滴溜轉,一屁股坐起來,直吵吵餓,讓他娘弄點好吃的。我又仔細觀察一會兒,沒啥事,好了。


    我怕有啥遺漏,可別再出什麽意外,就問孫明到底是咋迴事。


    他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哆嗦著把那天事兒又給我說了一遍。


    孫明是村裏老孫家獨苗,過了年就15歲了。家裏祖傳是做豆腐的,日子過的也算殷實。他爹孫長山過世的早,是他娘和他奶把他拉扯大的。


    村裏都是滿族人,老話兒叫在旗的,習俗是大年三十兒早上趁著天沒亮上墳,這和在民的習俗不一樣,他們有的是吃過晌午飯再上墳。


    老孫家墳塋地在村東頭山裏,一大早,孫明收拾好上墳貢品就奔著墳塋去了。


    孫明手裏拎著上貢的東西,凍的直哆嗦,一邊走一邊倒換著手,哈氣暖和。


    冷不丁就聽著身旁有動靜,嚇得他大氣不敢出,仔細一聽,身邊就像是有人擱那小聲叨咕著,“死啦…死啦…死啦……死……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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