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驚失色,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到底是啥玩意兒?


    當真是被燒死的董老爺子嗎?


    剛才又是誰說的話?


    常小猛提醒我快走,就是想讓躲這東西嗎?


    還有,剛才在屋裏打鬥,我明明記得用紅色破煞符把它打散了,怎麽又出來了?


    一大堆問題把我腦袋塞的滿滿登登,感覺暈乎乎,這一切到底是咋迴事?


    那黑乎乎的東西從樹林子裏鑽出來,向我一步步走來,我趕緊挑出破煞符,想給它再來一波,就不信我這一摞符籙還收拾不了它!


    “嘿嘿,你那破煞符雖好,對它可不管用。剛才你在屋裏破的隻是煞氣,現在它可是實體。怎麽?你師傅白問天沒教過你這東西叫屍傀嗎?”


    那道沙啞的聲音又響起,卻不是出自那黑乎乎的玩意兒嘴裏。


    “你是人是鬼?怎麽會知道我師傅名字?你到底想幹啥?”


    我衝著那片樹林裏嚷嚷著,把一肚子疑問拋出來,想搞清楚。


    “小子,你問題太多了!別害怕,我不要你命,要不你也活不到現在,隻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證不會傷你!”那道沙啞的嗓音繼續說著。


    “我配合你奶奶個爪兒,躲在暗地裏偷襲算什麽本事,有種你出來,咱倆單挑!”


    我想用話把他激出來,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嗬嗬,小崽子好大口氣,既然不配合,那老子就陪你玩玩。我倒想看看,東北第一仙師調教的徒弟,有幾分真本事!”


    隨著樹葉嘩啦作響,林子裏緩緩踱出一個身形,月亮不太亮,隻能看出大概輪廓,是個佝僂的老頭。


    隻見他一揚手,不遠處那個黑乎乎的屍傀突然向我衝過來。


    好快!


    幾十米的距離那東西轉眼就貼上來,對著我猛撲。


    我眼疾手快,側身躲過猛撲,反手拎著山鬼劍狠狠劈砍在屍傀身上。


    山鬼劍迸發出金光,把它抽的趔趄倒地,劍身上反彈迴來一股大力,震得我虎口發麻,“噔噔噔”後退幾步才站穩,劍差點脫手飛出去。


    那黑乎乎的屍傀身上“滋啦”冒著白煙,嘴裏發出哀嚎,一骨碌翻身爬起來,嗚嗚叫著不敢再衝上來,似乎是忌憚我手裏的山鬼劍。


    “呦嗬!白問天倒是舍得下血本,好一把法器,我還真是走眼了!”那佝僂老頭忍不住嘖嘖稱讚。


    接著他嘴裏哼唱一種古怪的腔調,那聲音抑揚頓挫,詰屈聱牙,晦澀難懂,我聽了有點上頭,腦瓜仁疼。


    屍傀突然渾身顫抖,悍不畏死衝過來,原來那佝僂老頭哼的腔調是為了控製屍傀,激發它兇性!


    一股糊巴拉啃焦臭味迎麵撲來,那屍傀明顯比剛才速度更快,劃過一道模糊殘影,我還沒來得及看清行蹤,就覺得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肯定是中招了。


    好快的速度,我開天眼都跟不上!


    既然如此,那就再試試我這招!


    我心一橫,打算拚一把,大不了魚死網破!


    我掏出全部符籙,破煞符、五雷符、離火符、定身符、鎮魂符……滿滿登登一大把,我打算全部引爆,跟它拚了!


    “等等,別衝動,你不要命了!”


    一道身形閃過,黃勇敢出現了,緊接著是白映雪。


    他倆一現身就化作本體,看樣是打算跟我一起戰鬥。


    不知是不是扯著了傷口,黃勇敢疼的直齜牙。


    白映雪不像上次在屋裏那麽受限,本體轉眼間迎風暴漲,化作一棵十幾米高的老槐樹。


    似乎是受傷不輕,看起來有些模糊,也並未生出綠葉和血紅色槐花。


    我本不想再讓仙家摻和進來,畢竟他們都傷的不輕,別損失了辛辛苦苦修來的道行。


    可黃勇敢和白映雪不聽,非強撐著,特別是黃勇敢,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滾刀肉架勢,一看就是好戰分子。


    我又打開慧眼,與天眼疊加,這迴不再受視線影響,對周圍場景看的更清楚,也更細致。隻是頭有點暈,顯然以我現在道行,這麽拚還有點勉強。


    那屍傀正蹲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可能是出於本能,對我身邊的仙家有所忌憚,並未貿然發動攻擊。


    那古怪的腔調又響起,屍傀看起來很抗拒,渾身劇烈掙紮,不想聽從擺布。


    “哼!沒用的廢物,虧我費勁巴拉從火堆裏把你救出來,這麽用心培養你,銀樣蠟槍頭的慫貨!”


    那佝僂老頭咒罵著,似乎對屍傀極為不滿,搖搖頭歎氣道:“也罷!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隻好提前收割了!”


    隻見那佝僂老頭一打響指,手裏飛出一張符,在空中燃著了。


    緊接著不遠處樹林裏發出一聲怒吼,那聲音低沉恐怖,震得林中夜鳥撲棱棱飛走一大片。


    我知道,又來了個不好惹的東西,難怪常小猛催我快走。


    “咚!”


    沉重的落地聲響起,砸的地麵像是敲響一麵沉悶重鼓,騰起漫天枯葉夾雜著塵土,紛紛揚揚落下,好似下了一場落葉雨。


    隻見一個粗壯漢子,大冬天竟然光著膀子,虎背熊腰,滿身腱子肉,正蹲在地上,腳下一個深深的坑,是剛才落地砸出來的。


    我看呆了,從那片藏身的樹林到落地點,至少也得幾十米吧,他是咋過來的?這有點太誇張了吧!


    這玩意得多大力氣,落地能砸這麽大個坑!跟之前那個屍傀根本沒法比好不好!


    就好比一個螞蟻,一個大象,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那壯漢腳下的坑裏,赫然趴著屍傀,眼下正被那壯漢按在地上摩擦,一股股陰冷氣息從屍傀身上升騰而出,轉眼被那壯漢吸進嘴裏,一臉陶醉!


    再看那屍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幾個唿吸間隻剩下抽抽巴巴的骨架。那壯漢似乎是吸的不過癮,狠狠一腳跺下去,那骨架成了碎渣,散落滿地。


    我擦,那玩意兒竟然以屍傀為食,還他麽是自相殘殺!這究竟是個啥?該不會是屍王吧?


    “怎麽樣小崽子,我這屍王可是餓好幾天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聽那佝僂老頭開口說話,我真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兩個大嘴巴,我這烏鴉嘴,還他麽真是個屍王!


    這還打個屁!我們幾個加起來也不夠給他塞牙縫的!


    黃勇敢像是喝了雞血,對著我瞥了一眼,直接瘋狗一樣衝上去,我意識裏響起他有些悲壯的聲音:“快跑吧小風,我們給你擋著,有多遠跑多遠,別迴頭!”


    白映雪也不知道抽啥風,抖動著滿樹枝條,舞出了瘋魔棍法的架勢,配合著黃勇敢發起攻擊!


    看著他倆送死的節奏,我甚至能想象的到,一會兒那屍王騎在他們身上吸食進餐,一臉陶醉樣,被吸幹後像剛才屍傀那樣成為碎渣,化作塵土!


    他們讓我跑,我往哪跑?


    麵對著這麽強大的屍王,我又能跑多遠?


    僥幸躲過去,以後的路呢?遇到危險我就躲?躲在師傅背後?躲在仙家背後?他們都倒下了呢?


    堂口裏仙家們在我遇到危險時,一個個奮不顧身,隻為護我周全,看著他們為我付出這麽多,我咋能做縮頭烏龜,整天躲在他們羽翼之下,這樣的我又怎麽配讓他們守護?我又怎麽帶領他們修成正果?


    突然我渾身抽搐,像是被電擊一樣,打心底蹦出一句話來,雖說不是出自我口中,卻感覺這句話與我的心境無比契合。


    “這,不是我的道!我的仙家我來守護!”


    轟!


    一股暖暖的氣息由丹田而生,過天門、跨地門、渡人門,充斥四肢百骸,突然感覺有道流光自虛空飛奔而來,從天門而入,鑽進身體裏,轉瞬即逝,消失不見。


    仿佛意識裏多了些什麽,卻又無法清晰捕捉。


    下意識的,我抄起山鬼劍,一揚手把劍定在空中,接著雙手翻飛,印決繁複,舞出道道殘影,大喝一聲,“起!”


    那把山鬼劍,不斷在空中顫動,發出低吟,像是壓抑不住興奮,旋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萬千千!


    轉眼間模模糊糊一大片劍光,遮蔽了整片山野,頓時金光大作,如大日!如烈陽!


    照的整片山明晃晃!


    “山鬼劍陣出,妖邪無處藏!”


    w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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