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閉上眼偏過頭。


    明顯不願意和他多說話。


    時煜倒也不氣惱,語氣溫和道:“阿嫻,你不了解如今朝陽動蕩,我需要你爹的支持,可他不願意支持我,我隻能出此下策。”


    說著他走上前來,伸手勾起沈嫻的一縷發絲,仿佛在把玩著什麽玩具一樣。


    “若你願意幫我勸勸你爹,我倒是可以考慮將他們換個地方。”


    沈嫻冷笑一聲:“你求我?就這態度?”


    時煜眯了眯眼,原本玩弄著她發絲的手忽然劃過她的肩膀落在她的脖子上,稍微用力沈嫻就喘不上氣來了。


    猛地被時煜掐著脖子坐了起來,漲紅了臉拚命的用嘴唿吸。


    時煜如同看戲一眼欣賞著沈嫻像自己求救的眼神,直到沈嫻的動作逐漸微弱他才鬆開了手。


    沈嫻立即恐慌的躲開他趴在床板上大口貪婪的唿吸著空氣。


    咽喉間的刺痛仿佛在提醒著她,時煜瘋了。


    “你想殺我何必折騰…咳咳!”


    時煜:“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麽會想殺你呢?”他又變了臉色,嚴肅道:“可你方才的樣子實在是太氣人了,我沒忍住而已。”


    沈嫻如同吃了一顆蒼蠅一樣惡心,甚至作勢幹嘔了一下。


    似乎見她痛苦能讓時煜心情大好。


    隻是沒多久就來了個人說蕭將軍進宮來了,請他快些去。


    時煜便不得不離開。


    他前腳一走沈嫻立馬將身邊的茶杯往門口砸去。


    茶杯瞬間四分五裂,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了。


    以前她很不理解人生氣了為什麽要砸東西,那都是花錢買的,砸了多可惜啊。


    可是到了今日她才明白,真的氣極了哪裏還在意什麽東西貴重不貴重,隻想把心中的怨氣給撒出來。


    以前的自己又何曾會受這般委屈?


    若是時淩在哪裏舍得這麽對她?


    隻是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如今的處境不能一直這麽消沉下去,她要想辦法離開皇宮,將父母從大理寺帶走。


    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沈嫻費力從床上爬了起來,幾日未出門一雙腿踩在地上都覺得不實在,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走到門口。


    梅霜殿前院的紅梅幾乎都開了,大片火紅的梅花如火如荼的盛開著,讓原本荒寂的宮殿莫名有了一絲生機。


    可這些紅梅的顏色太暗了,更像是血紅,看多了竟然覺得慎得慌。


    香濃此刻正在寒風中洗衣服。


    整個梅霜殿現在就他們主仆二人,活兒肯定不能小姐幹,那就隻能落在香濃一個人的身上。


    她泡紅的雙手不斷的揉搓著衣裳,幾乎麻木感覺不到冷熱了。


    抬頭看見沈嫻站在寒風中,立馬轉身將曬幹的鬥篷拿了下來跑上前披在沈嫻的背上,埋怨道:“這麽冷的天您怎麽出來了也不多穿點啊。”


    沈嫻低頭握住香濃凍紅發腫的一雙手。


    香濃怕冷著她想往迴縮卻被沈嫻緊緊抓住,並且藏在了自己大袖裏,紅著鼻頭看她道:“別洗了,凍壞了身子怎麽辦?”


    香濃喝出一口白霧,笑的憨厚:“我不怕冷,就幾件衣裳而已,很快就好的,小姐快些過屋吧。”


    沈嫻鼻頭發酸。


    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道:“我是想要你先去找個人。”


    香濃眨眨眼,收斂起笑意:“小姐您說。”


    “去找我阿兄來,就說我有要事要跟他說,他若不來我就明白他不再要我這個妹妹了。”


    香濃點點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把世子爺給您請來。”


    雖然如今的沈嫻早就是別人口中的王妃,沈遠鶴也已經是朝廷重臣,可香濃還是習慣喊小姐世子。


    聽著這些稱唿,好像一切都沒變。


    沈嫻也沒有糾正她,隻是放開她的手叮囑道:“若是阿兄不來,或是有人為難你,別逞強直接迴來就是。”


    以往的沈嫻哪裏會想到這些?


    她向來是想做的事情必須做到,可是如今她沒有靠山,到處都是與她敵對之人,她隻能伏低做小才能過得好些。


    沈嫻將她送到門口才發現,整個梅霜殿外都被禁軍圍了起來,見她出來立即嚴肅道:“請王妃娘娘迴宮休息!”


    沈嫻心裏的酸澀似乎衍生到了全身。


    時煜為了防她,還真是願意下血本啊,禁軍都用上了。


    香濃:“這些人來了許多天了,就連三皇子妃來了幾次都碰了一鼻子灰,門都沒進就走了。”


    沈嫻蹙眉。


    那她還怎麽離開?


    香濃沒看出來沈嫻的顧慮,隻是討好的朝禁軍笑笑說:“我家小姐不出去,我去給小姐辦事兒,一個時辰就能迴來。”


    禁軍忌憚的看向沈嫻。


    後者明了,這是怕她跑了。


    於是直接轉身走近梅霜殿,遠遠的衝香濃點頭,禁軍這才放她出去。


    沈嫻的心卻落入穀底。


    看來想憑她自己,根本沒法離開梅霜殿,更別提是逃離京都城了。


    這座漂亮的宮殿竟然成了關押她的牢籠。


    她揉了揉眼睛,轉身走到香濃剛剛洗著的那盆衣裳麵前。


    這裏麵大多都是她的衣服,材質特殊,不能用洗衣錘也不能用太大力,每一件都得用手洗。


    沈嫻坐下撩起袖子,一雙從未沾染過陽春水的手剛剛接觸到涼水就凍的縮了迴去。


    隻是如今她要是不幫忙,就得香濃一個人來。


    她現在可不是什麽國公小姐宣王妃了,沒有人會慣著她,她也不想意誌消沉墮落。


    水涼的很,沈嫻哆嗦著好半天才搓了一件衣服,可卻沒有力氣擰幹,水淋淋的就往麻繩上麵掛,結果還弄的自己滿身都是水,風一吹就冷的打哆嗦。


    又覺得跟香濃晾的衣服差距太大,想把衣裳下擺擰幹,結果那些水直接順著她的手臂掉進了衣服裏。


    都不算冷,是凍的疼。


    不過隻洗了一件衣服,沈嫻的手就已經紅腫了,從微微顫抖著不能卷曲。


    “小姐!”


    香濃見到渾身濕透了的沈嫻,又看她自己晾的衣服,無奈道:“小姐啊…這是我的活兒您這樣我就又得多洗一件衣服了。”


    沈嫻身上這件。


    沈嫻迷茫的看她,有些內疚:“我就是想幫你。”


    香濃心中暖暖的,可小姐怎麽能幹活呢?


    “還是我自己來吧。”


    沈嫻失落的哦了一聲。


    抬頭卻沒看見沈遠鶴,奇怪道:“阿兄呢?”


    香濃表情有些凝固,很快便恢複了過來開始準備繼續洗衣服,一邊低頭洗衣一邊說:“世子爺說今日不便,過兩日得空了再來。”


    沈嫻呆滯一瞬。


    “你沒告訴他我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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