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煜怔怔的看了她很久。


    最後留下一句:“來日方長。”便走了。


    沈嫻這才卸力猛地跌坐在地上,任眼淚一顆顆的往下落。


    她從來都不相信時煜對她的愛。


    如果真的是愛,為什麽會悔婚放棄她,為什麽要讓她遭受天下人的恥笑?


    如果真的是愛,那他的愛真廉價可笑。


    香濃看見時煜離開後才奮力掙紮出了那些人的控製,跑進店內一把抱住沈嫻,不住的說道:“沒事了小姐,香濃在,香濃一直在。”


    沈嫻靠在她的肩頭並沒有大哭,隻是默默流了一會兒眼淚便撐著香濃站了起來。


    說:“我們吃飯吧。”


    香濃還以為沈嫻會像以前一樣不開心就絕食明誌的,誰知道這都不用人勸說就要吃飯了。


    看來果然是長大了。


    於是連忙傳膳。


    方才那些宮女經過時煜的教訓,現在一個個都乖巧可人的很,也不搞那些花花腸子了,連端來的食物都花樣繁多。


    隻是沈嫻根本就沒有胃口。


    她想吃飯也不過是為了不讓自己餓死在這裏。


    她還想等時淩來接她呢,她得把身體養好才能跟時煜鬥智鬥勇。


    今天時煜被她給唬住了走了,說不準明日就不管用了,多吃一點也能多抗一些時間她的摧殘。


    等她吃飽了一些有了力氣才緩緩慢下動作,抬起頭去看屋內的幾個宮女。


    原本有五個的,被時煜打傷了一個現在隻有四個人了。


    “你們叫什麽名字?”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說話了。


    有一個年紀尚小的小心翼翼道:“奴婢秋容。”


    “奴婢秋月。”


    “奴婢小婉。”


    “奴婢夏至。”


    沈嫻點點頭,看向秋容、秋月:“你們是姐妹?”


    二人齊齊點頭。


    沈嫻放下碗筷,香濃順勢遞來香帕給她擦嘴。


    沈嫻道:“你們放心我這人不小心眼,若是你們發現有人比我這裏更舒坦,那盡管走。”


    “我們不走!”


    四人齊刷刷地跪了一排,嚇得沈嫻差點忘了她要說的話了。


    他們那裏是不想走,這是不敢走啊。


    都怕成為下一個被時煜打死的人。


    沈嫻也不戳穿,隻道:“不走那就得懂規矩,我知道你們都是三皇子的人,我也不為難你們,表麵上能聽我的話就夠了,至於會不會陰奉陽違我管不著你們,隻希望你們別給我惹事就行。”


    其實大家都是清楚的,他們真正的主子還是時煜,隻是沒想到沈嫻會這麽坦白的說出來。


    “謹遵娘娘教誨。”


    吃完飯沈嫻就把所有人都屏退了,隻留下香濃在一旁默默守護著她。


    現在她最為頭疼的事情便是她爹娘了。


    時煜肯定是將她爹娘控製起來了,可沈遠鶴知道嗎?他若是知曉怎麽會同意呢?


    也不知道時煜是當初掩藏得太好,還是現在沒人壓製他了,整個人猶如瘋癲一般,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沈嫻皺緊了眉頭閉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小姐…”香濃蹲在沈嫻身邊擔憂的看她。


    沈嫻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她,心中安慰不少,卻又心疼道:“你不害怕嗎?”


    香濃無辜的搖頭:“奴婢不怕。”


    香濃是七歲的時候進府的,那時候她家鄉鬧饑荒,她爹娘就用她換了一小袋糧食,後來她就跟著人販子顛沛流離居無定所,連一頓像樣的飯都沒吃過。


    又因為是個女孩子沒人願意花錢買,是她娘親看著香濃可憐就把她買下來給沈嫻做個玩伴。


    香濃永遠都記得第一次見沈嫻的模樣。


    如光如風透進了陰暗沼澤裏,她覺得小姐就像是天上的太陽月亮,世上就這麽一個,自己則是地上的臭泥巴。


    一點也配不上。


    她捏緊了沈嫻發涼的手:“自從跟了小姐香濃就不曉得什麽叫做害怕了,不管是哪裏隻要跟著小姐就好。”


    沈嫻苦笑:“傻丫頭。”


    香濃咧嘴笑了笑。


    “你以後終歸也是要離開我過自己的日子的。”


    香濃想也不想的搖頭,道:“我不離開小姐,我看宮中好些嬤嬤都是自梳不嫁留在自家主子身邊,我也可以啊。”


    沈嫻眉頭都快皺成川字了,不同意道:“那你以後的夫君可得狠死了我。”


    香濃聳聳肩。


    她覺得她應該是嫁不出去的,她要跟著小姐一輩子。


    她瞧了瞧床鋪上的被子,蹙眉:“這被子也太薄了,晚上怎麽睡啊?”


    “小姐等著,香濃去給你找厚被子來。”


    說罷,站起身就往屋外衝去,誰知道剛開門就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沈嫻見狀大概知道是誰來了。


    蕭慧挺著個大肚子一臉的厭惡踏進房門,她身後的丫鬟還故意推了一把香濃,沈嫻見狀立馬走過去給了那丫鬟一耳光。


    那丫鬟立馬委屈的看向蕭慧:“娘娘您瞧她,這大狗還得看主人呢!”


    沈嫻白了一眼。


    誰說虎落平陽被犬欺?虎就是虎,就算落魄也由不得野犬撒潑。


    蕭慧神情毒辣盯著沈嫻,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沈嫻,你還當自己是個主子呢?”


    “三皇子妃也不來我這裏找不痛快?”


    蕭慧摸了摸肚子緩緩落座,笑道:“你如今落魄,我又怎會不來看看呢?畢竟我應該要來落進下石才對的。”


    沈嫻暗覺不好,將香濃往身後藏。


    “來人…”


    -


    彼時,時淩為求速度,在路上已經跑死了一匹馬了,如今胯下這匹也是快要撐不住了。


    等他趕到長庸關的那一刻,身下的馬兒像是感受到了使命完成,轟然倒下。


    時淩一身破爛衣裳,麵容還被破布遮擋,活像個逃難的乞丐。


    駐守長庸關的將士看了一眼就要驅逐他離開,卻見他舉起一個巴掌大小的老虎令牌,大喝道:“京都宣王時淩,開城門!”


    “是宣王?當真是宣王!開門!”


    沒一會兒城門打開來,時淩咬緊了牙關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城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一把抱住。


    時言淵欣喜道:“你可終於來了,我還當你迷路了呢,我告訴你咱們這幾日把那南厥打的落花流水,厲害著呢!”


    說完又道:“不過就等你了,那群將士就認你的虎符,你要是再不來他們就要揭竿起義了。”


    時淩抬起頭聲音沙啞,質疑道:“南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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