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淩麵色未變,沈嫻更加肯定宮裏肯定會發生了讓他覺得不好的事兒,所以他才提前離宮了。


    時淩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良久後:“時盈在宴會上求賜婚她和沈遠鶴。”


    沈嫻並沒有太驚訝,時盈對她阿兄的愛慕之情都快要溢出來了,再不表達出來才是有問題。


    “然後呢?聖上答應了?”


    時淩搖頭:“你阿兄拒絕了。”


    沈嫻這才有些奇怪蹙眉:“我阿兄沒答應?為什麽?”


    時淩送了聳肩,無辜道:“我又不是你阿兄我怎知?”


    心中卻覺得沈遠鶴拒絕的好。


    他要是沈遠鶴,他也拒絕時盈。


    雖然是自家親侄女,可那腦子不知道怎麽長得,是一點跟家裏都不帶遺傳啊。


    沈嫻捧著自己臉思考起來。


    “難不成是阿兄有了心儀之人?可也沒聽他提起過啊。”


    那時盈此刻定是尋死覓活的,不過按照這丫頭的性格,估計沒兩天就把沈遠鶴忘在一邊看上去他男子了。


    所以沈嫻也不是很在意。


    時淩見她麵色變化多端,心中的喜歡越發控製不住,忽然靠近彎下腰攬過她的腰肢。


    沈嫻被他抱在懷中不知所措,連動都不敢動。


    “怎麽了?”


    時淩閉著眼靠在她肩頭,柔聲道:“宮中秀娘已經把婚服做出來了,我讓人過兩天給你送來好不好?”


    沈嫻點頭:“好。”


    “我們婚期還有多久?”


    “一個月多呢。”


    時淩不滿的用下巴磨了磨她的肩膀:“真慢。”


    沈嫻還覺得太快了呢,好些金銀首飾都來不及精細打磨,她成婚那日必須從頭到腳的精致漂亮。


    因婚期將近沈嫻最近也忙了起來,不是請人上門養護漂亮的臉蛋,就是出門挑選好看的衣裳收拾。


    這日沈嫻本來是要去城西找個婆子淨麵的,可卻被告知家中馬車已經全部走了。


    家中三輛馬車,一輛葉蓁一早去了國相寺燒香,一輛沈重元進了宮,還有一輛是誰啊?


    “小姐,是世子爺。”


    聖上雖然賞賜了宅院給沈遠鶴,可他覺得從前少有時間陪伴家人,如今想留在家中盡孝道。


    沈嫻卻奇怪了。


    今日不是阿兄休沐嗎?


    沈嫻氣的不去了,幹脆花錢把人叫來府上。


    而用了馬車的沈遠鶴此刻並不知道自家妹妹正在埋怨他,反而還在與人湖上泛舟喝酒,不亦樂乎。


    他放下酒杯戲謔的看著麵前的人:“說起來,王爺是不是得跟著阮阮一起喊我阿兄才行啊?”


    時淩麵色一僵,拿起酒杯遮掩下不自然。


    “本王叫你,你敢應?”


    沈遠鶴想了想那個畫麵,打了個哆嗦,搖頭道:“算了,總覺得會折壽。”


    時淩這才收迴眼將酒倒入嘴裏。


    “這次江蘇之行如何?”


    沈遠鶴笑道:“還得多謝王爺給我這個機會,若不是王爺將尚書之位整理出來,我哪能如此之快?”


    時淩垂眸盯著煮酒的爐子沒說話,算是默認。


    將趙家徹底絆倒這件事情有些操之過急,陛下屢次不願動手,直到趙寶琳欺負了沈嫻給了他這個機會。


    沈遠鶴當時人在江蘇不知內情,可也隱約知道一些。


    “阮阮性子單純,隻怕到現在還以為你是因她怒發衝冠吧。”


    時淩蹙眉,急忙想要撇開話題。


    “在江蘇有何發現。”


    沈遠鶴無奈收迴眸,將煮好的酒倒進杯中,借著氤氳熱氣緩緩道:“江蘇韓太守一直是個懦弱膽小之輩,敢做出期滿朝廷誆騙官銀的荒唐事,我想許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再者,查封一個趙尚書國庫直接充盈一半,可那韓太守年年向朝廷要的錢不在少數,又常年壓榨百姓搜刮銀錢,可收繳之後卻寥寥無幾,甚至都不夠修繕他弄垮的堤壩。”


    時淩頓時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韓太守是個膽小的,這麽多年連府中裝潢都不敢隨意更換,生怕有人瞧出了端倪,可他一不揮霍二無餘錢。


    那貪汙的銀錢去了哪裏?


    “他在給人送錢。”


    這個迴答兩人都讚同,默契的看了一眼對方。


    這個人的地位一定是比韓太守高的,甚至是讓他畏懼的,不惜冒著滅九族的風險也不得不幫的人。


    沈遠鶴:“這些天我看了戶部的卷宗,亂得很,好些人都是姓趙的亂塞的,不過冬獵上出事的那個倒不是。”


    “對了,冬獵刺客查到了嗎?”


    時淩挑眉,似乎想到了什麽冷笑一聲:“有線索了,不計,等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就行了。”


    船身忽然搖晃了一下,阿風看了看天色大聲喊道:“主子,這天馬上要下雨了。”


    時淩轉頭看向船外陰沉的天色,還有寒風灌進來,嗚嗚的作響,就像是誰在哭泣。


    沈遠鶴探出頭望著甜蜜的烏雲蹙眉:“隻怕這雨不小啊。”


    時淩壓下眼底的疲倦:“是不小,但下不了多久,就快結束了。”


    沈遠鶴點頭,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時淩的杯子:“那就祝我們成功,哦對了,雖然你我兄弟一場,可你要是負了阮阮,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動手。”


    二人相視一笑,各自飲下杯中酒後,前後腳上岸離開了。


    大雨滂沱,連眼前的道路都被驟雨模糊了樣子,如煙如瀑的無情落下,街上行人全都奔跑著往家走。


    唯有一個人孤單單的站在街頭,盡管有傘遮蓋,可這雨太大了,連傘都顯得有些飄搖弱小。


    “公主,這雨太大了,咱們迴宮吧!”小宮女怕時盈聽不見還挑高了音量。


    時盈凍的哆嗦可卻堅持搖頭:“這時候迴去了,那我不就白等了嗎?”


    她倒是想要問清楚,為什麽沈遠鶴不願意娶自己!


    而且現在淋了雨萬一沈遠鶴見了心疼了,她就可以趁機表白了!


    多好的機會啊!


    小宮女不懂,隻知道時盈要是淋壞了身子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一輛馬車從暴雨中緩緩行駛而來,車夫都被大雨淋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完全沒注意到前麵有個人跑了過來。


    “公主!”


    原本假寐的沈遠鶴忽然睜開眼大喝一聲:“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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