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無力地半仰著頭看著這個深色頭發的男人,他看起來30歲出頭,臉上是一副愧疚而害怕的表情,眼睛裏全是驚慌,亂糟糟的胡渣看起來很久沒有修理過了,給人一種病態蒼白的感覺。我掙了掙自己的四肢,發現都被繩子死死地綁在了椅子上,慢慢地感覺到了火辣辣的脹痛,從腕部發散開來,被繩子綁的那一小塊地方已經開始失去知覺。太緊了,我不知道在這樣幫下去我的身體會不會出現問題。


    “hankel,tobias hankel 。”這個並不陰沉卻稍顯懦弱的英俊男人的頭發很亂,劉海的縫隙處我看到了一個凸出來的疤痕,在他的左額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十字架。“我很抱歉他們傷害了你,但是我真的阻止不了他們。”


    我的腦袋還在發脹,銳利的疼痛已經化為了滿腦的昏沉,強睜著自己的眼睛,盯著他的,想要確認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我看不到任何諷刺和作假,而是一片真誠,他是真的在道歉。為了“他們”。我從嘴巴裏喘出斷續地氣息,“誰?為了誰?”


    “我的父親,和raphael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們都在這裏,控製著我,我根本阻止不了他們。”


    好極了,碰到一個瘋子,還幻想出來了另外兩個人格。


    我很確定並沒有什麽“爸爸”和raphael在這個家夥的身體內,我根本沒有看到任何魂體,不過這更糟糕,因為我完全失去了對於全局的掌控,我擅長的是將真正的惡靈驅逐,而不是人內心演化的惡棍。


    “他們對kyle做了什麽?kyle夫婦。”我在昏迷之前都沒有看到那兩個人的靈魂,我滿心期望著至少他們還活著,即使我嗅到了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濃烈血腥。


    “那些罪人已經死了。”tobias的眼裏全是悲憫,他的唇有些微微顫抖,手指搓著自己的灰色外套,上麵甚至還殘留著星星點點地血跡。他的情緒忽然失去了控製,不知道到底是在對誰說話,蹲坐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頭,發出一聲聲難以抑製的啜泣:“我們到底幹了什麽?”


    就像是變臉一樣,在他還在渾身顫抖的時候,一切情緒如同潮水一般從他的身上退去了,隻剩下一種兇狠陰沉的氣質。甚至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難以置信的是,他發出了一個完全不同於剛才的兇惡殘暴的聲音:“你應該遵循上帝的旨意,敬畏他,恪守他的戒律。聽從他的命令,遵從於他。效忠他!”他的語調在不斷的加重,散發著暴怒的氣息。


    “你那樣做不是在遵從上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看見他的身子又在不住地顫抖,恢複了原來的聲音,但是這次連尾音都充滿了恐懼。


    “啪——”


    他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聲音再次變成了那個兇惡殘暴的“他”:“不要質疑我,孩子!”他停止了顫抖,慢慢地站了起來,眼睛裏是一種冷酷的光芒,直直地看著我。“殺了她。”


    “不,不,不!”他的眼神迅速地變換了,抱著自己的一支胳膊,拚命地搖著頭:“她沒有犯罪,我們不能殺她!”


    “我們都是罪人。”他慢慢地走近我,眉頭皺成一個嚴酷的形狀,卻沒有動手。


    “那麽,kyle犯了什麽罪?”我抑製著自己的顫抖,卻難以阻止自己的悲傷,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麽,眼前的這個人,或是說他分裂出來的人格,都不會放過我。我隻能像一個苟延殘喘的老鼠,希望這隻貓能夠遲一點殺掉我,遲到足以讓我遺落在現場的手機使別人知道我的“失蹤”,我相信elle會知道我的境況,也相信bau會來救我,這隻是時間問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拚盡全力盡量多活一會兒。


    “他們太貪婪,擁有太多財產。” 這個聲音對於自己的稱唿讓我姑且認為這個是tobias所說的父親,他的氣息很淩亂,冷酷卻淩亂,很顯然他並不是什麽有條理的人,但是卻極度粗暴,又有控製一切的*。


    “他們犯了貪婪,”我一克製著自己的憤怒,指尖掐入了自己的手掌,從想要哽咽的咽喉處艱難地問出一句話:“那你呢?不可殺人難道不是摩西十誡之一麽?”從他一係列的宗教宣揚,遵從上帝的言論中,看上去似乎是個偏執的基督教徒,但是任何一條基督教義都沒有教唆人去殘害別人。


    他並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而是冰冷地看了我一眼,“你是撒旦的同夥。”


    “我不是什麽罪人,難道罪行都是你規定的麽?”我知道我不能給他定下我罪名的時間,那會給他一個殺掉我的理由,我急切地否認,並反問迴去,臉上努力也的確表現出毫無畏懼:“那麽這個世界不就都是罪惡了麽?”


    “那讓我給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罪惡!”他一把抓住我背後的椅子,拖著後背往一個房間走去,完全沒有看我一眼。椅子腿和地麵的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我的腳拖著地上,從綁縛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看看吧!”他將我的椅子拖到了一個裝滿了顯示屏的房間,抓著我的胳膊對著播放著的屏幕,掐著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屏幕。“這個世界一團糟,充滿了貪婪、豎心旁生欲和疾病,需要的是衝洗。”他的頭在我背後低了下來,在我上仰的臉上埋下了陰影,我的眼睛裏是他倒著的臉,冷靜的麵部表情和瘋狂的眼神,他已經失去了控製。


    我的眼睛順著他的迫使,看向了那一個個閃著幽暗的光芒的屏幕,那裏有的是麵對著鏡頭坐著的人,有的是某個房間的場景,在屏幕的左上角,他都為他們一一作了注釋:小偷、蕩·婦、騙子。


    我看見其中一個被標誌著“小偷”的屏幕,從那個角度可以看到整個房間,包括血跡斑斑的地毯,和正在勘查的一群警察,在那裏麵出現了兩個熟悉的麵孔:gideon和reid。我看著他們平靜又悲憫地對著另外一名警察說著話,看著他們觀察著整間屋子,看著那個男孩就如同往常一樣微微皺著自己的眉頭,眼神卻移到了他的頭發上,他好像換了一個發型,在他頭發的尾端微微地燙卷了,看起來不那麽書呆子氣,甚至有了一點花美男的影子。


    我的嘴角不能抑製地微笑起來,心裏又暖又澀。他們看起來很好,已經開始著手調查案子了,可是他們都不知道,我正坐在屏幕的另一端默默地看著他們,等待著他們的救援,看著他們的表情,我知道,他們根本還不知道我已經陷入了這件案子,已經被這個瘋子綁走了。我完全無法想象,是不是我的手機已經沒有電了,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已經“失蹤”。


    不,我要相信,他們一定會來救我。


    我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讓我感覺到了清醒。從剛剛那個“父親”的話裏,可以看出這個人格並不是一個有條理的人,又並不是一個高智商有知識素養的人,他思覺混亂,手段殘酷,兇狠易怒,胡亂地用宗教作為借口隨意地裁決別人,進行殺戮,他顯然是tobias的行為主導者。現階段,我首先要保持自己的“純淨”,讓他沒有理由去裁定我的“罪行”。他的視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電腦的攝像頭,他通過這些來窺視他人的生活,從中判定別人的“罪行”,而他的分類又過於簡單:小偷,騙子,和蕩·婦。我咬著自己的嘴唇慢慢地思考著,他所分類的小偷好像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偷,而是富有者,那麽是不是說明這個人格所選擇的人,都是他所憎恨和嫉妒的,他嫉妒富有的人,憎恨背叛家庭丈夫的女性,痛恨別人的謊言。我皺皺眉頭,難道就像是tvb港劇裏麵的狗血情節?丈夫被妻子背叛,老婆跟有錢人跑了,所以開始心理扭曲,行為偏執?


    “不,不!”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tobias的聲音,他看上去似乎在阻止著什麽,他迅速走到了屏幕前,眼睛盯著其中的一個被標誌著“蕩·婦”的顯示屏。在那裏,一個衣著性感的女人為一個男子打開了門,並熱情的和他擁吻 。兩個人耳鬢廝磨地離開了,似乎是去了房間。


    “不,她隻是犯了個錯誤,我們不必去,”tobias的眼神移開了,盯著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哀求著:“上帝的旨意是寬容和博愛。”


    “閉嘴,”“父親”製止了他的求情,慢慢地戴上了自己的兜帽,帽簷一直垂到了鼻子,遮住了上半張臉。但是坐著的我可以從下麵看到他的表情,那是一種等不及了的複仇的快感。


    “你要去做什麽?”我急切地喊了出來,掙紮著卻隻能晃了晃肩膀。我知道馬上那個屏幕裏的女人身上將會發生什麽。我也知道我根本做不了什麽,但是內心的聲音告訴我必須做些什麽,要不然僅僅是沉默的看著這些········我閉了閉眼睛,就如同wace和tina,我會下半輩子都寢食難安的,當然,前提是我還活著。


    “父親”細細地捋平了外套上的皺褶,就像是要去做一個偉大的事業,微微賞了我一個眼神,竟有些愉悅地說著:“去執行上帝的旨意。”


    “那他媽根本不是什麽上帝的旨意!”我掙動著肩膀,梗著脖子對著他吼了起來。


    “啪——”我的額頭被狠狠地敲擊了一下,血液從發熱的傷口爭先恐後地淌了出來,浸紅了我的左眼,半紅半白的視線變得很奇怪,看著tobias那拿著一個沾血的鍵盤的身影,就有如魔鬼。


    “你可以選擇現在就死。”他冰冷地說出了一句話,扯出了殘酷的笑容,“或者安靜的坐在這裏,等著我迴來找出你的罪行,再為你執行。”


    我害怕了,渾身的顫抖連緊緊縛住的繩子都阻止不了。刺骨的寒意漫過了我的咽喉,冰封住了我繼續的話語,我的心在謾罵的我懦弱,理智卻抑製著我行動。我動了動嘴,眼睛裏流露的是恐懼和哀戚,聲音卻不由得顫抖著:“求你!不要這樣做。”


    在那一刻,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求他放過那個女人,還是放過我。


    他滿意的看了一眼我的恐懼,將鍵盤扔在地上,盯著我的眼睛:“好好地看看上帝的旨意吧。”他拽了拽自己的兜帽,帶著冰冷的笑意離開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聽見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他連我的嘴都沒堵住,顯然根本不擔心有人會發現我被困在這裏。


    額頭上的血液流得少了一些,但是我卻有了一種頭昏的感覺,不知道是來自心理還是生理。我靜靜地看著那個屏幕,卻毫無辦法。我根本掙脫不了繩索,甚至連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我感覺我正在失去對於四肢的控製,再這樣下去,我會因為血液不流通而徹底地、永久地失去對於四肢的控製權。


    不知過了多久,十分鍾,或是一個小時?我終於在那個屏幕裏看到了tobias的身影,我看見他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大門,從容地來到了門廳,用那個攝像頭邊上的電話撥了出去,麵無表情地說了幾句話然後掛掉。捧起這個攝像頭,看上去似乎應該是裝有攝像頭的筆記本電腦,慢慢地輕車熟路地走到了一個房間,將它放在了一個能夠拍到整個房間的地方。


    我從那個攝像頭看見了那個背影,tobias揮舞著屠刀的背影,看見他是如何將那個光裸的男人拖下床,像是屠宰牲畜一樣割喉放血,利落地在他的四肢動脈上劃過口子。一旁的女人隻能驚恐的尖叫,抱著被子等待著那個屠夫的殺戮。但是這一切並沒有結束,我看見他將那個女人打暈,離開了現場。過了三十分鍾,出現在另一個屏幕裏。一個黑暗糟亂、類似畜棚的地方。他慢條斯理地將那個女人捆在了兩個柱子之間,任她跪在那裏拚命掙紮。


    他要做什麽?我當然明白他將那個女人帶迴來並不是要放過她,我努力的想著基督教裏麵對於淫·欲的懲罰,但是我並不很了解《聖經》,所知道的一些知識都是從其他的文學作品裏看來的,包括摩西十誡。隻記得《神曲》裏麵好像有一段關於七宗罪的描寫,好像是戒之在色-火焰罰之。難道他想燒死她?


    但事實比我想的還要殘酷得多。


    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從音響裏傳了出來,跟前兩個完全不像,看來應該就是那個第三人格raphael了。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就如同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他的波動:“他們迴去告訴耶戶,耶戶說:這正應驗耶和華藉他仆人提斯比人以利亞所說的話,說:‘在耶斯列田間,狗必吃耶洗別的肉’。”說話到此為止,但是我卻聽見劇烈地犬吠聲,不光是從音響裏,更是從房子的東麵傳來。接下來的畫麵,我想會成為我下半輩子的噩夢。三隻黑色的大型獵犬被從籠子裏放了出來,撲向了那個被困住的女人。


    一個離我隻有房子與畜棚的距離的地方,一個女人被饑餓的獵狗齧噬撕咬,吃光殆盡。


    我閉了閉眼睛,血液浸潤的眼睛竟然感覺到一陣幹澀: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我的罪行了,不在七宗罪裏,卻比他們更加惡心,那就是偽善,不敢直視他人的死亡,卻又不敢全力阻止,害怕自己也會有同樣遭遇。


    真是偽善透了。


    我眨了眨發澀的眼睛,嘴巴卻抖動著一個真正善良的人的名字:“reid!reid!你快點來救我好麽?”我將自己的頭仰在了椅子上,連捂住耳朵,將那慘叫聲隔離的能力的沒有,“我就快要發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差點又忘了的人物對照表:


    【reid-男主瑞德,ethel-女主陳可艾 hotch-霍奇bau行政主管 an-黑人帥哥探員側寫師 摩根


    elle-小組成員 艾麗(是這個翻譯麽?)還有埃倫什麽的翻譯法garcia---加西亞 bau的電腦專家,陽光甜蜜小女孩


    mrs.kyle&tina-----凱爾夫人蒂娜 wace:第二個死掉的麵試官,大學教授】


    應各位麵試官的要求,要和可愛快樂地玩耍,所以有了這章。


    可愛:reid你快點來嘛!


    reid大聲:好!


    但是,這個unsub下章開始做死了,他會將可愛帶到一個可愛的主場地址,原著記得很清楚的人們都知道那裏是哪裏····墳墓·······so,下章結尾開始,可愛就會女漢子就萌神?


    誰知道呢?還有,不準備讓tobias死掉·······還是到精神病院去治療吧,不要放棄治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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