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橋是通往西安府的必經之路,三寶趕到時,大橋兩端密密麻麻的都排滿士兵,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嚴陣以待。


    “本道爺還是警告一次,若放下軍械投降,既往不咎。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三寶氣貫長虹,一聲斷喝,眾人耳邊嗡嗡直響。


    “仙師大人,本將敬重你是國師,攻城之後更是秋毫無犯,然各位旗主,秦某有令在身,縱是毀壞灞橋也絕不能讓你們踏入西安一步。”


    “既然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本道爺不客氣。”


    三寶飛身而起,借助灞河之水施展水箭術,隻聽刷刷刷聲響,數萬水箭從水中躍出,直撲叛軍。


    “快放箭,射死妖道!”


    “你傻啊,飛這麽高,弓箭能碰的到嗎?”


    “那怎麽辦?”


    “趕快躲得遠遠的,沒看到已經開始死人了嗎?”


    “水做的箭還能穿透身體,特麽真邪門!”


    “別嘮叨啦,快趴下裝死!”


    “哎吆,特麽老子大腿中箭啦!”


    “我擦,你不會躲到屍首下邊!”


    一時間橋上、兩端,中箭者不計其數,仙師法術太厲害啦,特麽比真箭還鋒利,厚厚的鎧甲一穿而過。


    將近兩萬多人,一通水箭術下來,死傷大半,這仗還怎麽打!


    “將軍,下令毀橋吧!”


    “現在晚啦,誰能靠近大橋誰死。法術不可想象,更不是普通人能對付。”


    “用投石車試試?”


    “試試也好,如此王監軍也該死心。”


    叛軍將領顯然並不看好投石車。


    果然,這邊才開始拋石快,幾道天雷就把拋石車炸的粉碎,連累周邊眾士卒被彈片所傷。


    “仙師法術無邊,快跑吧!”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被水箭蒙圈中的士卒好像聽到聖旨一般,紛紛拋下沉重軍械,抱頭鼠竄。


    “我擦,兄弟往這邊跑!”


    一個疾奔中的小卒見身邊有人竟向灞河跑去,趕忙拉了一把。


    “撒開!跑能跑到哪去,老子是想躲到水中!”


    “對不起,你繼續!”


    我擦,人家眼睛都瞎看不到是吧。


    “將軍要不要攔住逃跑的士兵?”


    “隨他們去吧,能保住一條命算一條。”


    “跑吧,都跑吧,將軍您保重,俺也跑啦!”


    身邊參將看大家都在逃跑,心中也是焦急。


    隻見將軍抽出寶劍,擦拭一下。


    “將軍,您放過我吧,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死啊!”


    “你走吧,本將不是要殺你?”


    隻見將軍把劍橫在脖子上,對著天空大聲高喊。


    “仙師大人,千錯萬錯我的錯,本將不該不聽仙師勸告,請仙師放過逃跑的兄弟,本將自刎謝罪!”


    守將無奈啊,沒見過這樣打仗的,兩軍根本不用交鋒,一通法術下來,不過眨眼間死傷過半。


    三寶看看逃跑的也就一兩千人,住了法術,從戰場逃出來的人說話比道聽途說更具信服力。


    “哼,一將無能累及千軍,你死不足惜,本道爺給你留個全屍。”


    “多謝仙師大人!”


    “噗通!”


    隻見鮮血四射,身軀重重倒地!


    灞橋長約一裏地,寬三丈,橋上旁設石欄,下有七十二孔,灞河之水從孔洞中流過,河道兩邊垂柳成蔭。


    眾騎兵開始清理戰場,一列列踏上灞橋,奔赴對岸。


    李若薇幾時見過如此血腥場麵,早就下馬扶著垂柳嗷嗷嘔吐。


    “道友懷有身孕,還是不要隨軍出征,免得被殺氣驚擾。”


    三寶飛到李若薇身邊,拍拍其後背,關心的說。


    “你才懷孕了呢?嘔,嘔……”


    “若薇仙子,戰場不適應你,還是早些迴去吧。”


    三寶把李若薇扶到馬背上,順手折下一枝垂柳,遞給她。


    “幹嘛?想抽本姑娘。”


    “這不到了灞橋,離別之際折枝柳條,以作離別之念。”


    “啥意思?柳條送別,還不如再送我兩袋靈穀呢?”


    灞橋折柳送別可是典故,可惜這裏沒人知道。


    “若薇仙子別誤會,柳枝含有留住止步的意思,是親朋好友臨別相贈,表示挽留之意。”


    “臨別隻送一枝柳條?誰家親朋好友這麽寒酸,最起碼也得送些銀兩衣食之類的呀。”


    “這是文人墨客借柳枝抒情,表達難分難舍,不忍離別,戀戀不舍的心意,怎麽能要銀兩。”


    “哼,什麽文人墨客,說白了就是小氣,還不如送些實惠的。”


    “要不要,不要扔掉!”


    老子好不容易裝個文化人,碰到這麽個不解風情的人。


    “要要要,不過你得學文人墨客,做首詩來聽聽。”


    一枝柳條,一曲離歌。不就是一首詩,本道爺張口就來。


    “聽好嘍,灞橋臨別贈李若薇折柳詩。三寶折垂柳,持此寄若薇。一枝何足貴,順我三袋米。”


    “什麽呀,亂七八糟的,本仙子迴老母觀啦,請三寶道友多多人家父親。”


    少女情懷爆棚的李若薇,嗅了嗅柳條的清香,心情歡暢的打馬迴觀。


    李閑和恭親王剛剛抵達灞橋,看到裕親王正指揮騎兵,在灞橋兩端築京觀起肉山,甚是恐怖,不由暗暗感激若薇,若非女兒極力勸阻,恐怕臨潼也會這麽恐怖,而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轉念一想,如果是自己攻下臨潼,恐怕手下早就燒殺搶擄,不再隻是兩軍對壘,百姓也跟著遭殃,希望在如此恐怖震懾之下,越來越多的將領選擇投降。


    “三寶,那個小道姑呢?”


    “早被你家相公趕跑啦,孤男寡女在一起成何體統。”


    三寶意正音直,訓斥李若薇。


    “吆喝,我家三寶沒有被美女勾走魂魄呀。”


    “什麽美女?充其量也就是不算難看,比起你們姐妹那可是九天地獄的區別。”


    “不和你胡扯啦,三寶,聽李將軍說王輔臣之前駐紮平涼府,殺了陝西經略莫洛,才迴到西安府,可別給他逃到平涼。”


    “我早就知會後備大軍,全線控製邠州乾州兩地,截斷西安府到平涼通路。”


    “沒想到我家相公還有將才。”


    “那是自然,商州、漢中,鳳翔三府,已經沒有多少兵力,隻要攻下西安,陝西可以說已經解決,接下來就要進軍川蜀。”


    留下恭親王善後,三寶率隊直撲西安,張勇、孫思、圖海率各自旗隊堵住東、北、南三個方向的城門。


    “逆賊王輔臣你們已經被包圍啦,趕緊出來投降!”


    三寶高聲斷喝,西安全城皆知。


    “本官知道仙師法術無邊,但這是俗世,仙師就不怕產生心魔,影響道心。”


    “呸!叛逆不除,百姓惶恐,本道爺才道心難安!”


    “本官也是體恤民情,體恤軍士之人,仙師可敢與本官打個賭。”


    我擦,此人賭性好重,生死攸關之際,還想著開賭。


    “唉,本道爺一看你就不是好官,體恤軍士還讓他們無謂的送死,生死之際還想著賭兩把,更不可能體恤民情。”


    “仙師此言差矣,本官正因為不忍城中數十萬百姓塗炭,才與仙師打賭。”


    “哈哈,本道爺自征討叛軍以來,秋毫無犯,百姓夾道相迎,豈是爾等叛軍行為,若為百姓著想,你應即刻開城投降,免動刀槍。”


    “仙師是不敢賭啦,不過這可由不得你。”


    “本道爺已經規勸過你,現在本道爺規勸城中叛軍,扔掉軍械放棄抵抗,否則一旦城破,本道爺不會接受投降,生死隻在你們一念之間,是降是死悉聽尊便。”


    “莫要聽信妖道胡言亂語,棄軍械者殺無赦!”


    王輔臣見士卒放棄軍械者大有人在,連忙派人製止。


    “狂風術!”


    三寶大喝一聲,城牆之上頓時,刮起一陣怒風,唿嘯而過,器械鎧甲,一地狼藉。


    “王大人,這隻是小小的開胃菜。接下來才是血腥的開始!不信?你支棱起耳朵聽聽。”


    除了西門,其餘三個城門方向,傳來轟轟的爆炸聲,接著漫天火光,濃煙滾滾。


    “報!東門失守!”


    “報!北門失守!”


    “報!南門失守!”


    “報!西門……”


    “轟”!隨著一聲炸響,緊跟著轟鳴不斷,城門被炸的蕩然無存,城門樓上王輔臣狼狽不堪,一時間死傷無數。


    “馬鷂子莫慌,本神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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