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國慶節,也是在這舉國歡慶的日子,鳳城,像全國所有的地方一樣沉浸在節日歡樂的氣氛中,澤州路、新市街兩條主要商業街上,大大小小店鋪林立,不管優惠不優惠,都打著國慶大酬賓的字樣,紅紅藍藍的廣告比遠遠地看去像是節日的花團錦簇。國慶,其實最高興的最應該慶祝的不是老百姓,而是商家,每年的生意賣年賣節賣閑,這麽長的假期,閑來無事逛商店的人比平時翻了一倍不止,客流量這麽大,想不掙錢都難,要擱著瞅準時機了,這商家好好賣上一個節日就夠偷著樂倆月了。


    國慶前一天,在全市各單位的辦公桌上,隨著鳳城日報配送的一份郵廣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平時這廣告呀,好歹是個上檔次的飯店開張致禧才肯花這一天幾千的價格來做廣告,而今天的特殊,居然是一家拉麵館在做廣告,大大的五個碑體:王虎子拉麵館,十店同時開業致禧,國慶期間打出了一個很唬人的廣告:白吃!


    如果有別的廣告詞說怎麽怎麽好也不稀罕,這兩字可夠吸引眼球的了,難道開飯店就是為了讓客人白吃?…………再往下看,確實是白吃,十個店分別開在商業區四家、開區三家、老城區兩家,還有一家總店,在店門口就打著國慶期間白吃的廣告,這怕是假不了。最大的一家店麵在最繁華的新市商業街,主招牌卻是“惠揚鄉土風味館”,菜的花檔不少,但主食隻有一樣,也是王虎子拉麵!


    白吃的廣告下麵,就是誘人的圖片了,披著小襖、碎花襯衣的的鳳城特色打扮服務員、站著鳳城陽明縣出產地粗瓷大碗。碗裏紅紅的肉上看得蒸氣騰騰、白而細長的麵碗裏看得見油花………文字標注是光拉麵就做出十幾種花色,花菜的、燒大蔥味、酸菜的、牛肉麵、鹵肉麵的、羊肉麵的林林總總,萬變不離其宗,多少懂點飲食的,怕是一眼看得出這是鳳城特色的老牌飲食。不管裝扮不管用料用具,都是鳳城的鄉土味道。


    王虎子拉麵,可算是出名了,雖然大多數人不知道王虎子為誰,但粗碗、拉麵、燒大蔥,配著如同鄉下小妹一般地廣告畫。總能讓老鳳懦找得出廣告和自己印象中能夠鍥合的地方,好多人對這份廣告本身就是愛不釋手了,當然,更多人的興趣還是在哪兩個大字上:白吃!


    也許沒注意到廣告下方的一行小字,表明這創意出於一個叫惠揚飲食開公司的單位名稱。其實,這才是正主,要說出總經理地來曆來,這廣告的創意也可以理解了,這人是:周毓惠!


    現在的廣告多數靠得是美女豐胸細腰來吸引眼球,而周毓惠不愧是海龜裏泡過幾年的,偏偏來了個反其道而行。用大家印象裏熟識的那個鄉土氣息來做廣告,不可謂不高明!雖然現在鳳城以煤為產業展很快,但十年、二十年前,鳳城本身也是個新興的城市,廣告裏有用具、人物、創意,多多少少激起了點老鳳城人的懷舊心理,況且。現在大魚大肉還真吃得有點膩味了,一下子看到這麽個樸素地拉麵廣告,印象想不深刻都不行!


    確實是周毓惠。周毓惠看來真要壘自己的金窩了,這一次,周毓惠像賭徒一般,押上全部身家,整整二百萬,總店全部由自己經營,連店麵帶裝修招聘接近一百萬,剩下的錢是分店,經營者和投資各占一半。風險共擔!


    而後周毓惠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把王虎子這幫子渾人全部總理起來,再把這幫子渾人的七大姑八大姨總理起來。有意向開個小餐館的優先優惠照顧,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除了聘請地三十名廚師,還自己培養出了十幾位有誌於拉麵事業的混混,不過還是虎子一家掌舵,虎子叔這幾十年拉麵和做菜的經驗還真不是白來地,周毓惠找人對各種口味的確定了一個明確的配方,實行原材料統一采購、配方統一提供、門店桌椅甚至也統一設計。試營業了幾天感覺良好,不但口味好,裝修雖然不豪華但很有鄉土味道,吃過一次的迴頭客不少。到了國慶,周毓惠思索了良久,整出這麽個很讓人不解的辦法來。


    幾個人討論的時候,就在公司的總部,已經把武店小區胡同店麵交給叔叔一家打理的王虎子,現在已經是惠揚公司副經理兼主店大廚了,當時這大廚就蒙了,不解地問:“周惠惠,你這一天十個店,怕不得吃一車麵吧,這賠死咱們啦!”。現在王虎子怕是也弄不清周毓惠的真正大名,有時候叫周毓惠、有時候叫周惠惠,有時候叫周惠玉,基本上叫對地時候沒有,弄得周毓惠有時候也哭笑不得,懶得跟他計較。


    已經升任惠揚飲食公司采購員地伍元也是奇怪,附合著說道:“惠姐,這不行吧,就拉人氣也不是這麽個拉法呀,這麽幹別沒開張就把咱們賠倒了。”


    連獨撐兩個門麵的章老三一家也不解。


    不過,在總店坐鎮地總經理卻是不以為然,和月娥剛剛收拾好了攤子,笑吟吟地說道:“嗬……看看,你小氣了吧,人都愛沾小便宜,不讓人家沾點小便宜,怎麽著從人家口袋裏掏錢,再說了,就賠上幾車麵,也比大規模做廣告便宜呀,這劃得來!”


    章老三卻是仍然有點訕訕地撇撇嘴,說道:“心疼呀,這麽多張嘴吃,俺心疼呀!”


    眾人看著章老三的摳樣,都嗬嗬地笑著“這麽說吧!”周毓惠看樣要給一幹人釋疑了,解釋道:“比如虎子、帶著小伍、老章和大炮幾位去吃飯了,就來得是咱們這家拉麵館,你們準備吃什麽?是不是光吃一碗麵,喝一碗湯?”


    “那不成吧,得弄兩瓶喝喝。”虎子脫口而出。引得幾個人嗬嗬笑了。


    周毓惠笑著引導:“如果咱們這店裏還有些風味小菜呢?”


    “對!”小伍元恍然大悟:“附加值!”


    “還是伍元聰明!”周毓惠笑著道:“客人隻要來了,十個人裏麵有兩到三個人喝酒、有三到四個人點上三樣兩樣小菜。咱們就夠本了,何況咱們外帶著還請了三十名一級廚師,那菜還是多少上得了檔次的,一碗麵才多少錢?小碗三塊五、大碗四塊五,這利潤也就一塊多錢,但要搭配著菜出去,可就不是這麽算利潤了,十個裏麵有七個全白吃,咱們都賠不了……再說,誰好意思在這兒吃幹抹抹嘴就走。多少不得點個三塊五的小菜?”


    “噢,有道理!……我怎麽沒想到呢!”虎子恍然大悟。


    一幹人跟著都恍然大悟!再聯係到平時經營實際情況一想,多數情況下還真是如此,現在這生活條件越來越好了,誰還光吃一碗麵。怎麽著也得整瓶小酒、弄倆小菜吃吃不是………那最摳的老章一拍腦袋,想明白了,對對對!這招叫啥來著,周姐講話時說咧,先靠廣告領進門、再憑味道留住人……隻要吃了一迴,肯定有第二迴!


    這麽一說大家明白了,又是紛紛稱讚這主意地道!


    不過臨時客串吃客的賊六就接茬了。八成是找茬,端著碗喝湯邊喝邊說:“惠姐,有沒有這種可能,來上一群人專門來白吃,天天來白吃,光吃麵喝湯,什麽都不點?那咱們可不真賠大了。”


    “不會吧。還會有這麽臉皮厚的人!?”王虎子不信地搖搖頭。


    章老三也搖搖頭,不相信,現在八成認可周毓惠這主意了。虎子媳婦笑笑。也搖搖頭!


    不過長頭的輪子嗬嗬笑笑,說了句:“有!肯定有這號人,我就知道有!”


    “誰呀?”大夥一下子被說愣了,連周毓惠也把疑問地目光投向這個說話不多的輪子。


    輪子捂著嘴笑著說道:“咱們大哥呀?要大哥在,遇上這好事,肯定白吃三大碗,完了還把咱們拉來一起吃,吃幹抹淨拍拍屁股就走,肯定一分錢不掏!不但不掏錢。還給你挑一推毛病!”


    哈………虎子先笑起來了。豎了個大拇指,說道。對對,這像咱們大哥的作風!


    正吃著的王大炮一下子被噎住了,笑得咳嗽了半天!


    一幹一下子想起楊偉來了,這笑話可就多了,說著說著輪子又給大家講了一笑話,話說大哥當時剛到鳳城的時候,就偏愛和輪子一起下館子吃飯,旁人都不知道原因是什麽?輪子一點,我頭長呀?………當時吃飯我們口袋裏連包煙錢都不夠,我們坐下來是先吃,吃了飽了以後,那大哥,鐵定就是揪我兩三根頭,往湯盆裏一扔,然後一拍桌子一瞪眼:老板,你們是怎麽做的飯,這做水煮肉呢做水煮頭絲呢?…………然後老板一看大哥那一臉惡相,又被大哥胡攪半天,那老板隻怕攪了生意,不但不敢收錢還得賠著不是,我們吃飽了喝足了拍拍屁股就走人,那家大西北飯店的清燉羊肉最好吃,我們一起扔過好幾次頭,我現在都不好意思去哪兒吃飯了……


    王虎子笑著,跟著雷了句:“這麽什麽稀罕,大哥在的時候,還領著咱們往人家飯店門口倒大糞呢!弄得我半夜去掏茅坑來迴找原料……”


    輪子笑著,捂著肚子,斷斷續續地把楊偉的糗事說完,王虎子再一接茬,聽者已經是倒了一片,連月娥也不禁俺著嘴笑意盎然………那一邊吃著的王大炮笑了半晌被一口麵噎住了咳嗽了半天才反過勁來,恨恨地笑著罵道:“媽了b地,你倆***讓不讓人吃飯了,這破事,你們那個沒幹過幾件眾人心裏,怕是再迴憶起來那時候衣食無著天天混吃混喝的時光,現在再想起來卻是滿懷滿胸的可笑。笑了半晌,那王大炮放下碗,咂咂嘴說道:“哎,也不知道大哥過得怎麽樣?這都好幾個月了,沒見他打電話。要說。還真有點想他了。”


    “切,大哥肯定摟著韓姐幹炮呢,想個屁呀,咱們想他他怕是想不起咱們來……”虎子說道,引得眾人一陣好笑,看樣怕是關係最好的虎子和眾人一樣都沒有楊偉地消息,這麵子大大受損,怨念也是不淺。


    “想啥麽想,人在的時候不是扇一耳光就是踹個大腳丫,人走了你們還想。是不是身上皮癢了?”章老三說道。


    這話音一落,卻是王大炮朝著章老三直扔了一又筷子,恨恨地罵道:“數你***沒良心,你他媽來鳳城時候還是撿破爛地,沒大哥你能混成現在這樣。都他媽幾十萬富翁了……明兒我就帶一百號人去你家店吃,吃死你……”


    幾個人再看章老三悻悻地不敢說話了,明顯惹不起王大炮這暴力分子,都嘿嘿地幸災樂禍地看著笑。


    說著弄著小伍元一下子現少了個人,奇怪地問:“哎,惠姐呢……惠姐呢!”


    “哎,我在這兒……洗碗呢!”裏屋裏。聽著眾人說話,可笑之餘的周毓惠莫名其妙地滴了兩滴清淚,聽說眾人說道,迴了句:“大家早點休息吧,明天開張要忙活了………!”


    誰也沒現,兩滴清淚順著臉胛悄悄地滴落到了洗碗池中,無聲無息地被消滅了………


    不經意地想起。又不經意地放下,大哥在兄弟們的眼裏怕是一個渾身毛病一無是處的大哥,沒有一點權威。全憑地拳腳耳光教育,誰也可以罵他,但真正離開了,誰也忍不住要想他…………


    國慶,七天的假期感覺仿佛比平時還要累,不過此累不同於彼累了,八成都是玩累了,旅遊的跑累了、逛街的逛累了、打麻將的打累了,當然。還有一類人很累。卻是工作累了,誰呢?當然是可敬的人民警察了。警察這人職業地特殊地性就在於。別人忙的時候,警察也忙、別人不忙的時候,警察更忙,尤其是過年過節,治安問題出得更多,警察當然閑不下來了。


    不過最忙地大案組今年地國慶卻是清閑了幾天,打黑除惡專項行動開展以來,按照鳳城市公安局報告的統計,除了高玉勝涉賭涉黑一案,另有四個吸販毒團共十九個人被城區公安局打掉;有三十七個涉爆的犯罪嫌疑人被大案隊刑拘,一大批陳年舊案被挖了出來,兩個月的時間,鳳城的警方如秋風橫掃落葉一般,把街頭巷尾作奸犯科的小混混大痞子幹了個七七八八,十幾家涉賭的棋牌室和二十餘家桑拿被查封。鳳城地空氣質量一下子提高了一個檔次……


    案子越查越多,佟思遙卻是越查越放心了,原先擔心地楊偉一夥,卻是沒有一個落網地,甚至連抓獲幾名涉嫌哄搶賭場的嫌疑人中,一個叫羅光明地浮出了水麵,綽號光頭騾,此人在逃,抓獲的人指認是此人帶的頭,卻和楊偉扯不上太大地關係;被救助過來的史更強已經然指證了殺人現場,現在已經被上著手銬腳鐐,等著判死刑,據此人承認,當天確實是和原保安公司楊偉約鬥,但也無法指證當天楊偉確實在場,而且據第二天對醫院盤查,確實找到了一個參與械鬥的人,這人卻不是鳳城本地人,而是來自潞州市地一個無業人員,盤查之下,扯出了潞州一股涉黑勢力…………


    盤根錯節的線索越來越多,連供認者也是知道點皮毛,慣於抽絲剝繭的佟思遙把這一點一點線索聚集到一塊試圖找出一點懷疑的因素來,卻是讓她很失望,什麽也沒有現。而她心裏現在即使相信楊偉不會參與販毒,但搬倒高玉勝一案,肯定楊偉在其中動了不少手腳,但她找來找去,卻是一點都無法確認,還是很驚訝,驚訝於楊偉的手腳抹得很幹淨!甚至最後連高玉勝也不知道自己在酒樓怎麽會被襲擊、最大的兩個疑點是延慶路的兩個場子被挑,但這麽大的動作,居然到現在也說不清是誰幹的,有人說是賭場內訌、有人說是原場子荷官和陝西客裏應外合幹地、也有人說是高玉勝地仇家幹地……


    亂!佟思遙覺得很亂,紛雜地線索根本無法理到一塊。不過,見過無數大案的佟思遙也不得不佩服,亂得漂亮。沒有留下一點物證,現場全部被毀了,監控隻剩下了一個顯示器,什麽都沒有留下;當然也包括重要的知情人和場子裏數百萬的現金………這,怕是要成了一個無頭案了。而高玉勝的整案子,現在省廳的重點偵破的方向是境外的幾個億的黑錢大案和那幾個使用頻繁地賬戶以及隱藏著的聯絡人,這個場子的幾百萬現金,反倒成了其次了……


    而佟思遙,現在也放下了這個案子,既使放下了。她仍然隱隱覺得,每一個亂局的背後,都要有一個亂中取利的人,這個人,怕是沒有別人。應該就是楊偉……盡管她對楊偉怎麽取利不得而知,但她能確定,取利而全身而退,像是楊偉地性格。


    以她專業的眼光看:幹得漂亮!


    她不再對此咬著不放了,況且也沒有時間咬著了,掛職的時間就要到了,國慶節結束後就是她掛職時間結束的時候。國慶節局裏就開了個歡送會,節日期間佟思遙專門留下站好最後一班崗。很慶幸,國慶七天,再沒有生什麽殺人放火販毒的大案,八號一早,打點好行裝佟思遙來到局裏,準備簡單地和同誌們告個別。上路!


    一進大案隊的辦公室門,佟思遙一下子愣了下神,居然是武局長在。身後齊刷刷地站著手下十幾名內勤和七個組長,看著佟思遙進門,齊刷刷地一個敬禮!


    來時禮相迎、去時禮相送!佟思遙莫名地感到一陣感動從心頭湧起。


    上來挨個握手的警察們眼裏多少有幾分不舍地熱切,這個在職不長的女隊長確實打出了大案隊的威風,郎山一案、高玉勝涉賭一案、煙草公司倉庫被盜案、還有幾起案子牽涉到了命案,幾件大案讓鳳城警方在全省警察係統頻頻亮相,很漂亮地打了個翻身仗!


    命運,仿佛非常寵著這個寵兒,幾年未遇得著一件大案的刑警多得是。而像這樣一年遇上若幹件。件件漂漂亮亮結束的事,對於一個刑警來說是夢寐以求的。現在卻全部加諸在一個人身上……


    “謝謝……謝謝……!”佟思遙的告別就這兩個字說了無數遍,做內勤地小女警甚至抱著佟思遙眼裏還滴了幾滴淚。“小佟啊,我得好好謝謝你呀,給你培養了一支大案精兵,七個組長各有所長,長處都被你挖掘出來了,還是你們這科班出身的厲害呀,用腦子辦案,比我們這幫子大老粗可強多了。”武鐵軍笑吟吟地把佟思遙送出了門說道,身後跟著一幫子大案刑警。


    “武局,您別客氣,鳳城一年主要還是您支持,沒您的支持和領導,那有這麽多大案告破,要說我可就沾您地光了”佟思遙謙虛地說道。


    “喲……小佟,你這還沒提拔呢,官腔倒有了啊!”武鐵軍難得地開了句玩笑,引得一幹警察都不禁莞爾。


    車是一輛越野警車,一身警服的刑貴屁顛屁顛地給佟思遙開了車門,輕輕地說了句:“佟處長,您坐穩,這可得送你最後一程,以後兄弟可全指著你了……”


    “你貧啊小貴子………開車!”佟思遙沒好氣地啐了一


    大家怕是都已經心知肚明了,掛職煆練就是提拔的前兆,這一鍍金一迴省廳,肯定是要上個檔次了,肩上起碼得加上一杠杠,上個小副處是沒問題了。這職位倒也不算高,但就佟思遙這年齡和性別,在這個以男性為主的警察隊伍裏,這職位可就數得著了。


    “刑貴,別出市區,直接到商業區大華商廈的旁,我要見一個人!”


    “好勒,您坐好了佟處……”


    警車載著倆人在銀行門外停下的時候,就看得一個圍著圍裙的女人從飯店裏出來,刑貴一看就奇怪了,好像是那個舉報人。再一看,確實就是那個自己認識的舉報人,周毓惠。大案組對此人還做過證人保護。再一看更奇怪,那個惠揚鄉土風味館裏的服務員,都這打扮。碎花襯衣黑布鞋,頭上圍塊小布巾,個個像鄉下地小媳婦,一看樂了!


    佟思遙下車,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兩人握了握手,周毓惠卻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佟姐,不好意思,我連手都沒洗,一手麵!”


    “怎麽樣。幹得還習慣嗎?從大經理一下子到了廚房,毓惠呀,要說我挺佩服你地!角色轉換得挺快嘛!”佟思遙看著顯得格外興奮的周毓惠說道。


    “嗬……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出來壘個草窩,掙得少可幹得有勁。”周毓惠笑笑。


    “不會吧!這才幾天。十店連開,國慶白吃,這廣告打得聲勢可夠大了!我們警察隊伍裏,去吃得都不少,吃了讚口不絕地也不少,還是有眼光啊,敢打白吃地招牌……我很看好你呀。”佟思遙笑著打趣道。


    “得得。佟姐,您別取笑我了,說正事吧,找我有什麽事嗎?是不是有什麽案子要我幫忙?”周毓惠說道。


    “噢,不是!是我要走了,來告個別,順便通知你一下。這已經過去三個月了,高玉勝一案已經到了查證的後期,你證人保護可以取消了。如果還有其他的事,你可以直接到大案組找新一任代理隊長,他叫刑貴,你見過的。”佟思遙說道。


    “麻煩您了!”


    “說什麽呢?我得好好謝謝你,你提供的線索幫了我們大忙了。哎,毓惠,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您說。”


    “有他的消息嗎?”


    “誰呀?”


    “嗬,你說我指的誰呀?”


    “沒有……自從走了,再沒有消息。不但沒有給我打過電話。連他的這幫兄弟們也沒有消息。”


    “哎,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愛玩失蹤,這次失蹤,不知道到什麽時候了。”


    “也許,這次他走得很放心,沒有什麽牽掛了。”


    “也許吧!………”


    兩人誰也沒有提那個名字,但誰也知道對方指的是誰,其實在周毓惠和佟思遙的相互打交道地過程中,那個人就像兩人之間的一條線,一直牽著,各懷心思地看著對方,同樣的強作歡顏地告別了。


    周毓惠眼看著繁華的街道和漸漸消失的警車,心裏再次湧起莫名地掛念,幾個月來,開店、招聘、策劃,忙忙碌碌的生活讓她暫時忘記了那個人,卻不料這幾天總是提起,一提起來心裏就酸酸的,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剛迴到店裏,就聽得廚房裏亂了,周毓惠一緊張趕緊進去看,卻見大廚王虎子敲著鍋沿罵人,再一聽卻是罵得分店裏的倆夥計,周毓惠趕緊問道:“又怎麽了虎子?”


    王虎子恨恨地罵道:“老章那兩家館子,這開張了生意火得不行,把這貨給拽得,人手不夠了天天來咱們這兒借夥計,他自己不敢來,打小侄子來,媽的,看他就想踹兩腳。”


    周毓惠啞然失笑,安慰道:“虎子,他幹得好對咱們也有好處呀,你是大股東,人家是咱們的分店,打得也是他地招牌,他掙的錢也有你一份呀,這有什麽生氣的!”


    “噢這倒也是!”虎子訕訕地說了句,一想也對,拍拍身上,想通了,安排倆人幫忙去了,看著周毓惠轉身要走,虎子突然說了句讓周毓惠如雷貫耳:“對了,周玉玉,我哥打電話了。”


    說話的時候萬分得意,看樣,還是哥和自己親,隻給自己一個人打電話了。


    卻不料,周毓惠一下子像吃了炸藥一般,火急火燎地揪著王虎子領子,嘴爆豆子般地問了幾個問題:“他在哪兒?他說什麽了?他什麽時候迴來?……”


    誰成想一句話能整出這事來,王虎子看周毓惠一臉急切,兩手揪著自己,臉幾乎湊到了跟前,眼睛裏仿佛看見獵物一般,嚇得一個激靈,手裏那大勺咣當一聲,掉地上了………


    那麽,楊偉到了哪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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