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偉和這群混混們咬著牙戰天鬥地,硬是大冬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把一個胡同收拾得利利索索,還帶著把飯店和廁所兩個大項目都完成了,楊偉其實都大致算了筆賬,要實打實花錢辦這事,沒有三五萬還真解決不了問題。而且這正月天時找人幹活,這工資得加倍不說,有沒有人幹都成問題,可今兒這事不但幹成了,而且還幹好了,一趟活下來,隻花銷了幾千塊錢,這保安群策群力,水泥、地磚、牆灰、瓷磚甚至鋪地用的砂多少都帶著“順”的成份,還真沒一樣是實打實花錢買的,這簡直是省老了錢了。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團結就是力量,那怕是一群蠢人渾人和笨人團結著,那力量都不可小覷。


    這開業在即,楊偉這心裏也是頗有點百感交集,一大杯下肚,這話就來了,就聽他說道:兄弟們啊,今天趁大夥都在,我還真有話要說……”


    楊偉看看眾人都是一片都有些迷糊的目光,很隨意地拍了拍小伍的膀子,繼續說道:“我楊偉這兩年可仗著兄弟們的抬舉才混今天,我剛到鳳城的時候,一身衣裳連換洗的都沒有,窮得是叮當響,那時候我是在虎子兄弟家混吃混住,他們一家不但不嫌棄我,而且當我當親人養著,我這輩都忘不了;出來混的時候有次是舊傷犯了連帶著又病倒了,六兒和大炮兄弟把我一路背迴來,倆人又是送吃又是送喝,雖然這兩貨錢來路也不是什麽正道,可我楊偉也念著這份好;進了錦繡,又是認識了眾兄弟,大夥不嫌我窮、不嫌我橫,拿我當朋友,喝酒的時候不忘叫上我,吃飯的時候知道我窮,不讓我買單,弄錢的時候不忘分我一份子,這份情,我楊偉是一輩子都忘不了。兄弟們,這第二杯,我敬給大夥,我楊偉謝謝大家了!”


    楊偉抱個了拳行了一圈禮,這大杯的酒一挨著嘴唇一飲而盡,酒幹下去了,這眼圈卻是有點紅了。


    一句話、一份情、一杯酒,說的人是情在其中、聽得人是動在心裏,一個字:幹。一群保安們都知道這隊長最重兄弟情義,這話說出來都是至情至性,一個個舉起大杯,一飲而盡。


    楊偉放下杯子,又斟了滿滿一杯,與眾保安兩年裏叱吒鳳城的光景又是曆曆在目,這胸中豪氣頓生,說道:“兄弟們,想我楊偉六歲出家、七歲受戒,十六歲還俗當兵,我這一輩子,最敬重是三個人:一個是把我養大的老和尚,當爹當媽當師傅,這情比天高、恩重如山呀,可養育之恩我沒能報答,我慚愧呀!第二個是我的戰友,一塊摸爬滾打,一塊追兇殺敵,有位兄弟還為我擋過一刀,這是換命的交情呀,可我楊偉不爭氣,被遣返了,這戰友也沒得做了,我他媽後悔呀!這第三個就是在座的兄弟們,一塊同甘共苦,一塊打架弄事、一塊蹲號子吃牢飯,兄弟們,我楊偉這輩子是盡忠無路、報國無門呀,這兩年,走到那都被別人當做盲流、流氓,真正能看得起我的人就剩下在座的各位兄弟了。這第三杯我要敬給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包括還蹲大號的大炮、金剛四位兄弟,不管我楊偉將來混好混孬,我和大家一世一生,都是兄弟!來………幹!”


    一番話說得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當然也說出了這群患難兄弟們的心聲,隻聽著是震天介響的異口同聲:幹,第三杯下了肚子。房間裏甚至聽得清眾的咕咚咕咚下酒的聲音,多數保安們還意猶未盡地抹抹嘴,這話聽得一幹保安頗為動情,心底裏的血性又被酒勁喚出來了,有個看似是喝到了光處,“啪”地一摔杯子,大唿小叫了一句:“痛快,還是大哥痛快!跟大哥辦事喝酒都他媽痛快。”


    那章老三這時就接茬了說道:“隊長,咱們幾年兄弟了,還客氣個啥!來,我敬你一杯!”


    “對對,我們敬隊長一杯!”幾個保安們也湊了上來。


    卻見這個時候是奇峰突起,那楊偉喝完了第三杯,坐到座位上,“啪”地聲重重地拍了桌子,碗碟都被震得嗡嗡做響,就聽楊偉這口氣又是一轉,兩眼兇光畢露,惡狠狠地道:“都他媽坐下,老子還沒說完呢!”


    一幹保安們大眼瞪小眼,都乖乖坐迴到座位上,心下裏都知道這隊長又要恢複流氓隊長的本色了。


    就聽一臉惡相的楊偉開始教育這幫混混了:“媽了個b的,酒敬完了,該收拾你們這幫孫子了,本來今天虎子開業,高興的事不想說這話壞了興致,但平時又揪不住你們這些人,這話我今天還不得不說。到現在為止,除了輪子和章老三有點樣了,虎子也像個人了,你們一群從錦繡出來也幾個月了,就他媽沒一點長進,該偷的還偷、該賭的還賭、該去收爛賬的還是收爛賬,我聽說你們中間有人在高玉勝場子裏看場時候還借高利貸的錢,你們***不想活了是不是,那玩意是幹什麽的你們不知道?還有那王大炮那幾個蠢貨,收倆黑錢跟著張東猛去砍人。………媽了b的,你們自個撒泡尿照照,一個一個什麽得性,揣了把西瓜刀就想當黑社會,真他媽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我在擱這兒把話說明了,你們要缺錢跟我言語一聲,我他媽能看著你餓死不成,有什麽事了,跟大家夥商量著一塊擺平。我楊偉不虧待大家,年前就給大家準備了5o萬,誰要幹個小買賣、做個小生意,那怕就跟小伍樣賣打*炮那玩意都成,隻要是正當生意,我楊偉給你們墊底出本金。你們都老大不小了,這他媽一天混吃等死,沒個什麽正行幹,你們覺得有意思是不?我跟你們說啊,誰以後自個犯事進局子,我是不去看了,我他媽都嫌丟人?”楊偉心中的話痛痛快快地罵了出來,這胸中也是覺得暢快無比,又是滿滿自斟了一杯,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靜!死一般的靜!楊偉的話說到了各人的心上,也說到了大家的痛處,其實要真有一點奈何,誰願意過這混日子才見鬼了呢!這幫子保安裏單親家庭出身的有,這一勞二勞人員有、這身無一技之長者有,這沒文化沒受教育就更不用說了,大家夥左看右看,這學曆水平基本相當。擱這群人,在社會上也就是人渣的級別,處處遭白眼、處處受冷落,天底下,除了警察跟咱親,剩下誰也不願跟咱們親近不是。楊偉這話一點,再加上大家都眼擺著看著虎子也風風光光當小老板了、輪子也牛b哄哄當技工了,說不眼饞那肯定是假的。不過眼前的隊長正在火頭上,這小保安們卻是誰也不敢說句話了。


    還是章老三跑江湖時間長了會圓場,他見這場有冷了,先開口了:“隊長,你對兄弟們好那是沒說的,以前都怪咱們不爭氣,今後你指那兄弟去那,不給你添堵還不成!”末了還看著四周的眾人添了句:“兄弟說是不是啊,說句話呀,隊長也是為大夥好不是!”


    “對對,聽隊長的………”


    “就是,聽大哥的……”


    一群保安們開始附合著七嘴八舌地說道,不過那場子還是黑社會的做派。


    楊偉臉色開始緩了下來,要說這都二三十的大人,這性格要真能一夜轉了性子,他還真不相信,又是歎了口氣說道:“兄弟們,我知道大家夥都難,看著別人有錢、有房、有車還他媽屁股後挎一群騷娘們大家心裏都不平衡,其實我他媽心裏也不平衡,誰不想快點財誰是小姐養的。………可飯得一口一口吃呀,咱們現在沒那本事不是,要一夜暴靠燒殺搶掠了,可這遲早都要把自個搭進去。這外頭的花花世界,不管有多紅火,都沒自己壘個狗窩裏暖和,我楊偉不希望你們大福大貴,能有個安安穩穩的家、有個知冷知熱的婆娘、有個養家糊口的營生,我覺得這生活就不錯。…………這年頭,要說還真沒人瞧得起咱們,可咱們自己不能瞧不起自己不是…………”


    一番說教出來,保安們倒是聽得進去,這兩年個個沒少進局子挨揍,給人吃憋的時候多,自己吃憋的時候也不少,這仿佛就是一個怪圈,那句什麽來著,冤冤相報沒完沒了,要說對這生活不厭倦還真是假的。那小伍子有眼色,接了楊偉的話茬說道:“隊長,我們聽你的,你要在,兄弟就有主心骨,你帶著大家幹吧。這不虎子兄弟的店都開了,我們都瞅空幫忙支應著,你要有什麽生意,照顧著大家夥就成。兄弟這腦子瓜什麽水平大哥你也知道,除混吃混喝,還真不太會幹別的。”


    這話倒是實在,引起了保安兄弟的共鳴,一幫子人就附合著說道,對對,伍子說得有道理,反正我們聽大哥的,大哥說幹啥我們就幹啥………


    “嘿……這咋拉,怎麽都不動筷子呀,不好吃呀!”那錯過了楊偉講話的王虎子又端著幾碗拉麵上來,一看沒人動筷子,大唿小叫到。


    “對,吃吃吃………先吃飽嘍,往後的事慢慢再說,一會兒把鞭炮掛上了,先震一震聽個喜!”楊偉一揮手,先自端起了一碗,一幫子人這才想起還有開業大典等著呢,都開始唏律唏律往嘴裏拔拉麵條…………


    是日,武莊小區又是遭災了,大中午那鞭炮聲足足響了半個小時,鞭炮過後的硝煙又是彌漫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散去!有幾個保安還嫌不過癮,弄了幾個腕粗的大地紅雷炮仗,跟點地雷似地在小區門口咚咚咚直放,連建行裏的報警器和外麵停著的車都被震行哇哇亂叫喚,還以為遭賊了呢。三老太太實在看不過眼,又是上門找刺來了,不過這迴可不成,那一幫保安大唿小叫早就喝了個差不多了,那軒大媽一進屋,得,一幫子保安叫大媽的、叫媽媽、叫軒媽的,有的上來就要摟,有的是亂哄哄要敬酒,把仨老太太雷得轉身就逃,比楊偉那天逃出武莊小區還快。


    高興啊!這第一天開業,一個客人沒接待,先是保安們醉倒了一片。有一半人不知道當天自己是怎麽迴去的。楊偉呢,楊偉就沒迴去,喝多了,罵了會人、唱了會歌,最後是摟住沒喝的王虎子,半醉半醒半帶哭腔地說道:“虎子呀,上次你被砍了十幾刀,我想起來都害怕呀,我都沒臉見月娥和虎頭了………哥這兩年帶著你就沒幹幾件好事,你不怪哥吧?……哥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就是你家的拉麵啊,哥可就指著你弄個安穩營生好好過日子………”


    一番話,說得虎子這憨人也有點心酸,那裏屋月娥聽著,悄悄地抹著淚。這擔驚受怕的日子,許是快熬出頭了…………


    ………………………………………………………………


    楊偉這邊開業慶典的時候,也有人基本摸到了他的情況了,這一路摸下來,簡直比楊偉弄那胡同還累人,不過最終找到楊偉的還不是刑貴,卻是鳳城市刑偵大隊長佟思遙,這又是怎麽迴事呢,這事得從頭說起。


    刑貴七天假期結束返迴鳳城的時候,又是適逢武鐵軍局長到省裏參加一年一度的工作會議,這正巧弄叉了,兩人擦肩而過,刑貴剛迴鳳城又接到一項任務,到江西往迴解押一名在逃罪犯。按刑貴的線索,隻要通知各區、縣的派出所,怎麽著也能把人挖出來,刑貴就這想法通過電話給新局長一匯報,局長沉吟了一會說道:“這事先放放吧,先忙正事,你幫忙找個人暗中查訪,不要太聲張了,畢竟是私事………”


    有時候,領會領導的意圖很關鍵,刑貴左想右想,領導這是明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特別是新局長人生地不熟,更不想落點什麽口實到別人嘴裏。可這代替自己的人還真不好找,隊裏這小夥吧,一個個屁大的孩子,怕是嘴不牢;到派出所吧,別人還沒找著,弄得已經是滿城風雨了,現時下大家對領導的關心跟追星族關心明星一般,除工作上的事不關心,其餘的什麽都關心。再者他最擔心的就是楊為國這身份,這家夥本身就是和恐怖份子打交道的,按刑貴對楊為國的估計,這人不是混黑道上就是在那個小黑煤窯混錢呢,要不也不會有給村裏修路這麽大手筆了。別真挖出人來了,卻是這個黑道魁手,再跟新局長扯上關係,那自己都不用混了,直接頭朝下跳廁所淹死自己拉倒,這都沒臉見領導了。


    可這人找誰呢?刑貴左想右想,還真挖出一個人來,這人就是刑偵大隊長佟思遙。要說鳳城公安最大是武鐵軍,但在省公安係統最出名的卻是佟思遙,這人是中國人民警官大學的科班畢業生,主修刑事偵察和犯罪心理學。全省的刑警都知道有這麽個神鬼難測的刑偵高手,省城尖草坪無頭屍案件、震驚全省的涼州銀行搶劫案、九一二特大販毒案,這佟思遙的都參與了直接偵破,而且在販毒案件中還成功地扮演了一迴臥底,要擱公安係統,這就是一神龍見不見尾的人物。這人比武鐵軍先到鳳城一個月,是省局派往鳳城掛職煆練的幹部,說是掛職,可不知道為什麽來了鳳城才掛了一隊長的職,比原來在省城的時候還不如,局裏人都傳說這人是犯錯誤下放到鳳城來了。不過刑貴和這人相處了幾個月感覺還不錯,最重要的是這人是個外來戶,和鳳城的其他勢力沒有瓜葛,在局裏也保持著中立,請這人幫忙應該是最佳的選擇。


    佟思遙倒是痛快,一聽是刑貴的事便滿口答應,還仔細詢問了刑貴知道的線索,這刑貴便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從楊為國的參軍、追兇、授獎、坐監、修路都捋了個遍。


    這過程倒是聽得佟思遙越來越興趣,最後不太相信地問了一句:“小貴子,你不是逗我玩吧,這也匪夷所思了吧,世上能有這號人?”。那佟思遙從到鳳城開始就一直稱唿刑貴叫小貴子,全局人都知道,這小貴子那樣都好,就是找不著對象,慢慢這小貴子太監的名聲還真個就坐實了。


    “怎麽著就匪夷所思了?”刑貴盯著佟思遙那雙睿智仿佛無所不知的大眼睛,問道。


    “你看啊。這人既然當過兵,後來又犯事進了軍事監獄,按你說的還進過鳳城的看守所,以心理學的邏輯,這人要麽會成為了厭世主義者、要麽成為反社會的人物。你要說他大老遠巴巴又迴去修條不疼不癢的路,又是村裏人眼中的好人,這事好像沒法理解呀!圖名吧,那舜王村根本沒人知道,圖利吧,那舜王村一個村估計都不值3o萬。人做事總得有個目的吧,你說這是出於什麽目的?”佟思遙問道。


    “嘶………對呀,你說我還真沒想過?”刑貴一下子被人家分析住了,這倒是有道理,不過馬上又找了個空子反駁了一句:“佟隊,那他就不能改造成好人了嗎!”


    “嗬……你覺得可能嗎?第一,這人是特種部隊的人物,和東突打交道的人物,說句不好聽的話,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比恐怖份更兇更惡,你覺得會那麽好改造?第二,如果改造好了,他應該出現在老家,即使不迴家也不應該進鳳城的看守所;第三,如果他現在是一個正常人,為什麽要改名呢?而且能輕輕鬆鬆捐出3o萬的人物在鳳城雖然不少,但也絕不會多,如果再限定個條件:進過看守所的。這人恐怕就更少了………你覺得呢?”佟思遙最後反問了一句。這絲絲入扣,跟案情分析一般,還真讓人反駁不得。


    “咂咂,佟隊,怎麽什麽事到你嘴裏就成條條框框,我還真沒想這麽細!”刑貴摸著後腦勺尷尬地說道。


    “這事有兩種結果:第一是你弄錯人了。但是武局不會弄錯,如果錯,應該是你口中的老村長認錯人了。不過按你敘述的,好像村長嘴裏的人也沒錯,因為那照片是他親自帶著楊為國去照的,這就剩下最後一種情況了………”佟思遙說道。


    “那……佟隊,什麽情況?”


    “如果這人真在鳳城,那麽他絕對不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人物,不管在那條道上應該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我傾向於黑道,說不定已經進入了我們公安的視線了,應該很好查。”佟思遙最後一甩自己手中拿著的中性筆,做了最後的定論。這和刑貴大致的方向相同,因為除了這路,還真沒有別的路可走好像。


    “佟隊,照您這麽說,這事還真簡單,我都不用請你吃飯了吧!”刑貴這嘻皮笑臉地說了句。要佟隊說行,這事肯定簡單之極。


    “小貴子,你小子又是摳摳索索耍賴皮吧。上次煙草被盜案子我給你支那抓人的招你還沒謝謝我呢!”那佟思遙一揚頭,兩隻大眼忽閃閃盯得刑貴莫名其妙地有點緊張。


    “那……請請,佟隊,那我可等你的好消息啊,你可別到時候讓我跟武局沒辦法交差啊!”刑貴說道,妥協了,那次在外省辦案,要不是佟思遙的給支了個釣魚的招,這一窩賊還真不會利利索索全入網。


    “嗯,成,我幫你找,就你說的這事,我還真想會會這人物!”佟思遙說道,這人還真提起了她的興趣。不過每次有棘手的案子或者棘手的人物,都會提起她的興趣。


    噢!忘了交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佟思遙,性別,女。在鳳城刑警眼中,這是一位揉和了暴力、智慧與美貌的複雜人物,是一個特殊材料製作的人物,那刑警堆裏跟流氓都一個得性,局裏像個人樣的女警都敢開玩笑,可這一幫子大小夥見了佟思遙卻一個比一個老實,別說開玩笑了,連大氣都不敢出。據說這女刑警在九一二販毒大案扮臥底的過程中,後援未至的情況下,僅憑兩人兩槍便把七名毒販堵在一座舊倉庫中,交火時還打死兩人打傷三人,自己是毫無傷。如果說這事有點遠的話,那近的也有,局裏健身房裏每天都有人煆練,那大案組一幫刑警一天跟流氓鬥毆似的天天打來打去,這佟思遙一次點拔了點拔,那幾個刑警還不服氣,一交手,六個人被打趴下了三對,這才知道盛名之下,多少是有兩把刷子的。在警察這個高危職業曆來是崇敬英雄的,何況又是一位女英雄,佟思遙連著傳說帶著自己的表現,把鳳城大案組鎮得服服貼貼了。


    不過,這次女英雄碰上了男混混,可算是棋逢對手了,從已化名為楊偉的楊為國進入佟思遙視線的第一刻起,佟思遙直覺就告訴自己,這人,絕對是個梟雄人物,或者說,最起碼有梟雄的潛質。


    不過,這次好像女英雄這次是走眼了,把小混混認成大流氓了!


    第13章門庭冷落客來少


    咱們接著上迴開講:


    在鳳城公安局刑偵大隊,其實這裏是市公安局直屬的重案大隊,下設七個組,一般接手的都是全市各地的重案,佟思遙上任後對原有的工作方式並沒有什麽大的改變,不過大家看得出來她辦案方式特殊,除了正常的現場堪查和痕跡檢驗外,在案情分析會上還多加了一項,犯罪心理分析和作案人員的性格分析,這刑偵大隊多數時候是個重案打交道,這成員的組成也是以悍勇為主,要不還真鎮不住那幫殺人越貨、走私販毒和搶劫的重案犯,這裏裏人員有一半是部隊轉業的、一小半是警校畢業的、還有一部分是從基層一步一步混上來的,不過不管那一種方式,都是實驗經驗非常豐富,但這理論就慘不忍睹了,大家通用的作法就是一挖、二查、三釣、四撬牙。


    這四個辦法可得交待一下:第一是挖案底找嫌疑人;第二是查社會關係,排查的意思;三釣就是誘之以餌誘之以利,蹲點跟蹤或者用其他方式釣魚;四撬牙就有說道了,如果能撬開嫌疑人的嘴,這案子可是快得很,不過隻要犯有重罪的人,多數是見了棺材不掉淚、撞了南牆不迴頭的主,這撬的功夫最難,經常要上點技術手段,原始點的,就是直接摁住揍一頓,有過這辦法收效甚微;上點檔次的了,就是弄點精神折磨,比如弄個2oo瓦燈泡照著你不眠不休地審上你三天三夜,比如給你做個高難動作讓你支持一天一夜等等不一而足,就光一個手銬銬人的方式,經驗豐富的老刑偵,最起碼能銬出七八種花來,包括斜銬式的、背叉式的、入襠式的等等,一種比一種更見功力,你要第一次進大案組的滯留室,那架勢嚇都把你嚇得六神無主。


    這都是老一輩代代相傳的本事,絕對是進不書本上不了教科書的。除此之外,這兩年刑偵的展也快,更高層次的偵察和審訊就脫穎而出了。那麽是什麽呢,簡單地說就是耍陰招,明確點說就是犯罪心理學,要比較準確點說就是攻心為上。比如你這人孝子,就拿你爹媽說事,你要是慈父,就拿你兒子說事,你要有個漂亮老婆,就讓你老婆出麵感化。反正一句話,非找出你在心理上的弱點才成。


    這不管用那種方法,要單純從刑偵的角度來說,不管是暴力還是非暴力的,多少都有一定的道理而且各有各的效果。當然,前提是施法者心底是公正的,不是冤假錯案,如果是個錯案冤案,這手段聽起來可就有點令人指了。


    佟思遙初到鳳城的時候就對這大案組這群愣小夥都上過課,大會小會都強調過,不過看樣子收效不大,大家都是用慣了銬子和皮帶的主,這磨嘴皮子那有那工夫。不過那次煙草倉庫被盜案件讓大家見識了一下攻心辦法的厲害之處。


    當天案後第一次案情分析會上,佟思遙就說道,這第一,大白天開車偷東西,說明犯罪人員的心裏素質非常好,慣犯;第二,輕車熟路、在監控這麽嚴的地方都知道價值最高的在哪裏,說明什麽,應該有內應,這麽熟的路不是踩點能踩出來的;第三、這麽大動作,應該是從盜竊到銷髒應該有一個窩點,最起碼是個臨時窩點;第四,根據現場的腳印,共有七個人參與了盜竊,鳳城應該有人………


    一番分析下來,個個覺得多少有道理,不過細細想想這說跟沒說一般,分析大家都會,成了現實才能服人不是。那刑警們就更不服氣了,我還就不信你連現場隻看了一眼,能比我們都知道得多。特別是內應那一條,刑警們還真不敢苟同,為啥,鳳城市處於兩省交界地帶,這流竄作案的太多了,什麽稀奇事都有,誰敢沒見著人就下定論。


    不過後來證明了這佟大隊的正確性,第三天就排查出了那個保安,那保安典型的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作態,不管你問什麽,我就裝傻,一句話:啥都不知


    你能咋地!一看就是個老炮。這佟思遙這時候出麵了,盯著那案犯說了句:“你認識劉xx嗎?(案犯的相好),我們排查的時候,她說她曾經見過你和幾個外地人商量偷什麽東西的事!……噢,小王,咱們在什麽地查到那女的(預審員報了個地名)……對!我們查的時候她正我一個男人在一起,大白天關著門,好像剛起床!”


    那案犯的臉先白後紅,一時間被嗆成了豬肝色,倆預審員正迷茫這隊長怎麽編排這桃色八卦呢。還不怕費嘴舌地描述了兩人的表情、衣著和屋裏的擺設,而且除了擺設是真的,其他的根本就沒有的事,當時找那女的根本就不在家裏。不過這時候卻聽佟思遙抓住這唯一案犯心理最脆弱的時機,吒喝一聲,“張xx,劉xx這倆狗男女是不是黑你了的錢!”


    那案犯正迷糊著呢,這一句話激起了心中的憤慨,機械地應了句:“是!”。這是連審第一次說是,以前都搖頭說不知道。


    “他們拿你的提著腦袋換來的錢逍遙自在,你冤不冤呀!”佟思遙一臉同情。


    那案犯一下愣了,妒嫉早燒紅眼了,再被佟思遙這麽一扇風,就惡狠狠地說:“媽的b的,這婊了的養的,老子出去非整死她!花了老子七八萬,還拿著老子的錢養野漢!”


    “你說你蠢不蠢,那女人是不是連你藏的貨也私吞了?”那佟思遙見縫冷不丁插了根針,口氣非常隨便。


    那案犯好容易見了佟思遙這麽個知


    正圖嘴痛快罵罵咧咧地呢,這防衛早被糊裏糊塗卸了,一聽佟思遙問了句,就隨口答到:“沒有,在我手上呢!”


    得!佟思遙和兩預審員都樂了,這典型的腦子跟不上嘴快,一聽相好的養野漢就急了。這倒好,還沒上技術手段呢自己就先亂陣腳了。……………再往後的簡單多了,心理防線一攻破,順著線索一路摸下去,一個案件簡簡單單地便告結束,眾人大跌眼鏡的同時,對這女隊長也是刮目相看了。


    事後就那預審員問佟思遙,隊長,你怎麽知道這女的是突破口呢?佟思遙笑笑說,這人外表猥瑣,看他的經曆就是典型的自卑加強迫症特點,找這麽漂亮個相好,不是他的心病才怪呢?………那預審員又問,那隊長,你連人都沒見,怎麽知道那女人出軌呢?這要編錯了不麻煩了!那佟思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很俏皮的反問了一句,你認為,不出軌的女人很多嗎?


    兩預審的麵麵相覷,這問題和這答案太牽強了吧,看樣居然是猜的!


    ………………………………………………………


    佟思遙對自己的智商上很自負的,對人性的把握更自負,從學校到實踐的時候,研究過的案例和參與過的案子怕不得有有上千例,從高官大員到商界大佬、從黑道魁手到境外毒梟、從都市白領到販夫走卒,佟思遙都研究過他們的心理形成和展過程,當然,是為了辦案方便,這學曆加閱曆還真幫了她不少忙,讓她短時間內在公安係統中聲名鵲起,不過被下放了鳳城,哎……這不說也罷!


    這麽聰明的人當然她也認為這個所謂的楊為國應該非常好找,脫不出她的預料範圍,其實幹刑偵工作年頭長了,是人都精似鬼了,這很正常。按照她的思維,這人應該在鳳城黑道上有名有姓,不過一排查,還真沒找出來,先是朱前錦一夥,這幫人謫親勢力,基本沒什麽外人;再就是高玉勝一夥,以賭起家,不過這幫人裏頭不是太少就是年紀太大,對不上號;那陳明凱也算個人物,手下就幾個數得過來的,最有嫌疑的張東猛倒是像個狠人,不過有監獄的服刑記錄,也對不上號;剩下幾幫打砸搶有案底的,還真沒找出這麽個合適的人物來。倒是聽說過鳳城幾個月前曾新進一名“惡棍”叫楊偉,不過這人在錦繡獨大後就好曇花一現般地消失了,而且那手法在佟思遙看來稱不得心狠手辣之輩,直接忽視。


    嘿,這到底怎麽迴事呢?既使人不在鳳城,也應該留著底子呀!


    第二遍,直接調閱近半年來的看守所服刑記錄,有案底的不少,個個看著都不像。嗨,還有這個楊偉,居然是“普法先進”被提前釋放,佟思遙又是好笑,流氓混混居然在看守所成了普法先進,這倒也奇也怪哉!按她對楊為國的認識,這人當然不會被法律嚇住,再查他的案情,卻是脫商人的褲子被判侮辱罪,佟思遙又是笑笑扔過了一邊,楊偉再一次被忽視。


    第三遍,佟思遙再捋,還是不對呀?好像就沒有這麽合適的人。最後隻得動用技術手段,給把老照片來了個模擬,怎麽摸擬呢,就是把摸擬你成長後是個什麽樣子。那痕跡檢驗的技術員根據楊為國的經曆模擬了四張大頭像,這照片還沒打印呢,這旁邊11o指揮中心來做檢驗的一名幹警就叫起來了,嘿,這是誰呀?我怎麽看這麽麵熟?


    “我日,這不是那楊偉嗎?…………這兒這兒,眼角這兒少了道疤!”那幹警一看是自己抓過的楊偉,樂了。一下子就指出了技術員做的幾個不像的地方。


    “你認識他?”佟思遙有點奇怪了。


    “哎喲,鳳城這幾個派出裏的幹警、街上的地痞流氓小偷混混,沒人不認識這貨,那案底摞起來有這麽厚!”那幹警誇張地比劃了個動作。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不過這結果雖然是意料之中,還是有點意想之外,佟思遙千想萬想,絕對不會想到這麽個犯罪精英甘心去當個街頭混混,在小幹警的介紹下,佟思遙對這人的興趣卻是更濃了,當天派人把所有楊偉的案底都收拾迴來,那案卷還真放了四五個大檔案袋!


    這再一份一份口供看,越看越是哭笑不得。


    兩年被拘留七次、罰款九次、拘役一次,打架、敲詐、盜竊、侮辱基本都不是重罪,最離譜的一次是因為錦繡歌城一位客人沒付賬,居然被楊偉摁馬桶裏揍了一頓,這事被拘留十五天;還有一次是收債被拘,罰款一千元,這收的債卻是嫖資,連錦繡派出送檔案的劉寶都對佟思遙說了句,您可是逮著寶了,慢慢看吧,你笑掉你大牙………


    笑是笑了,不過這結果讓佟思遙失望的很,如果這人真成了巨兇大惡說不定她會有興趣,如果這人成了個謙謙君子她也會好奇、那怕就成了一個普通老百姓她都會同情。可這人,卻偏偏從一個反恐精英墮落成了一個流氓地痞,偏偏犯的都是些不入流的罪,這是她不能理解的,也理解不了的。


    有時候,理論可以指導現實,但理論永遠解釋不清現實。比如佟思遙現在一肚子犯罪心理學,好像在楊偉身上就一條都用不上。


    至於找楊偉的落腳地方,對警察來說就簡單多了,查到了錦繡,保安的嘴裏一口一個恭敬的隊長、大哥,但就是不知道去處;查到了拴馬村,那鐵錘村長張口就是俄們楊村長,走了好幾個月咧;再查到機電公司,楊經理居然是這兒的創始人,已經早不在這兒幹了;再挖到天廈,那一方大豪陳明凱一聽到佟思遙說楊偉的名字,不知道是被大案隊的名頭還是被楊偉的名頭嚇得了,居然麵色有變,打了個激靈,而後對這楊偉也是恭敬加客氣。幾天下來,這佟思遙又是一陣狐疑,這人身兼多職卻是銷聲匿跡,莫不是犯下什麽大案子了。不過事情接下來又來了個柳暗花明,又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一個遇然的機會,佟思遙摸著了這惡棍的社會關係,一摸就摸住了王成虎,這也算個人物,被砍十幾刀居然沒死。再查,就查著兩貨居然在武莊小區開了個飯店。


    佟思遙最後找到楊偉的時候,卻是拉麵館已經開業第五天,這天快傍晚的時候她打了個出租車,出現在武莊小胡胡同口,那地方非常好找。這時佟思遙看上去又是另一番風情,很隨意在蹬著條牛仔褲,平跟短靴,配著一件粉紅色的半大衣,跟下班的市民、迴小區的居民沒有什麽兩樣,那頭留得半長不短,如果不是這紅衣服,跟個小白臉倒是有得一比。從胡同口進去十米,就是楊惡棍新開的飯店,那幾個魏碑體的字煞是好看:拉麵館。


    飯店門口卻是冷冷清清的,佟思遙職業性地左右看看無人,便掀開厚厚的皮門簾,進了飯店………


    ……………………………………………………………


    花開兩朵,就得開始表楊偉這朵喇叭花了。這飯店開得還真是始料未及,開業五天居然無人問津,料想中的火爆場麵並沒有出現,這真讓楊偉是大傷腦筋。這幾天除了小區裏偶而有人光顧,還真沒什麽客人,倒是那廁所不錯,飯店的收入居然還趕不上廁所,這才是讓人哭笑不得的事。這幫保安們也倒黴了,每天都要被召來,幹什麽?當然是吃拉麵了,這菜都炒好了、麵都和好了,總不能天天扔了吧。那保安連吃四天,第五天卻是打死也不來了,你說是人那受得了,天天被隊長訓著,一人一天兩頓、一頓兩大碗拉麵,不吃完不讓走,再好吃胃也受不了呀?第一天都還高興呢,第二天開始個個就麵色如土了,到第五天,楊偉再叫人卻是誰也不敢再去了,這次,淫威也不管用了。連最愛麵食的章老三也示威:哥呀,你饒了我吧,你再逼我吃拉麵,我可迴河南再不來了啊!


    佟思遙進店的時候楊偉正愁呢?今天這幾鍋菜看樣又是白弄了,連本錢也弄不迴來。一看來了客人,卻是楊偉趕忙起身,給佟思遙倒了杯水,問了句:“姑娘,大碗還是小碗、肉菜還是素菜?”。原本小伍興致悖悖地當了兩天跑堂,不過被楊偉摁住硬撐了三天拉麵後,也嚇跑了,楊偉隻得自己當跑堂了。


    佟思遙一眼便認準了楊偉,說了句:“來個小碗吧,素菜!”。就聽楊偉一吆喝,虎子,小碗素菜一碗,裏麵應了聲好嘞!………佟思遙心裏直笑,看樣這兩人配合得不錯。


    佟思遙此時眼中的楊偉正在剝蒜,那動作非常輕柔,雖然麵相有點惡,但卻不醜,笑起來蠻可愛的,偶而和佟思遙對視住了,楊偉就報以老實的微笑,像鄉下親戚那種很樸實的笑………這笑得佟思遙又是狐疑,這楊偉這作派就跟個小買賣人一般,太平凡了,如果是一個混黑道的,眼裏多少會有點戾氣,那是一種對仇恨社會或者說仇恨自己的一種目光,憑著佟思遙多年刑偵經驗,多少會有點感覺,偏偏在楊偉身上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那種氣勢,莫非我真的錯了………


    麵上來了,白白嫩嫩的麵條、青青綠綠的菜入眼賣相不錯,入口口感爽滑,佟思遙一口下去便是連聲叫好,好好,比加州牛麵拉麵的味道隻好不差。


    這楊偉就問了個蠢問題:“姑娘,那加州牛肉拉麵是誰開滴!”


    佟思遙一下被雷得撲哧笑了。這人是真老實還是裝傻呢!這才跟楊偉解釋是個國際的品牌連鎖店,省城現在已經有了,估計這鳳城過不了多長時候也會有的,楊偉這才恍然大悟。一臉不屑,那洋鬼子的東西能有咱們祖傳的東西好,姑娘就你吃得這素菜與滿漢全席的佛跳牆有得一比,這都是獨門絕技,連中國人都學不會,何況洋鬼子,他們那套,根本不行。


    這坐井觀天的話又是引得佟思遙一陣好笑,不過看樣這楊偉倒是好打交道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句,那佟思遙邊叫邊隨口問:“老板,看你們生意不怎麽好呀,這麽大會功夫,就我一個人!”


    “這他媽真邪性了啊,你說我們花多大力氣,把這髒胡同收拾好了,環境也幹淨了、菜也做得不錯、量也足、嗨,就是沒人來,我們這收入還不如斜對麵那廁所呢?”楊偉大吐苦水,卻不知那佟思遙正吃著拉麵,一說廁所,說得佟思遙再沒心思吃下去了,皺皺眉頭,放下的筷子。


    見佟思遙放下了筷子,楊偉又是加了句:“嗨姑娘,你咋不吃了呢!我們廚房還多呢,要不夠我們再白送你一碗,反正吃不了都要倒廁所裏!”,說著還起身要進端飯。


    這佟思遙更是被雷得哭笑不得,見過不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麽不會說話的。看來這人倒真是腦子缺根筋。不過當刑警年頭久了,這點鎮定功夫還是有的,那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還是擺擺手:“老板,我吃飽了,別客氣,剩下的你想往那倒就倒吧!”


    “噢,那成!………謝謝姑娘!”楊偉接過錢,謝謝了句。


    “老板呀,你要不介意,我給你個忠告。”那佟思遙付了錢,卻是不起身,說了句話,楊偉一下愣住了,迴過頭來,一臉詫異,您說。


    “知道你生意為什麽不好嗎?”


    楊偉傻傻地搖搖頭。


    “這裏沒人氣,一條街就一家飯店那怎麽成,做生意要紮堆,看小吃街上為什麽人多,那吃小籠包、餛飩、雞蛋煎餅、盒飯什麽都有,你們不能光有拉麵不是…,況且又是不什麽品牌,你還指望人家就衝著你這拉麵來呀?”


    嘶地一聲楊偉倒吸一口涼氣,對,就是這問題。


    “還有,你這跑堂的長得有點影響市容了,怎麽著也得找個漂亮的小姑娘端茶送水,就男的也得看著順眼不是!你說你站這兒,別人還以為開黑店打劫的呢?!”


    楊偉不怒反笑了,昨天跟雪兒打電話一說自己當跑堂雪兒就笑得半天迴不神來,原來毛病在這兒。


    “還有,有客人來了,你最好閉嘴,你一開口,絕對沒有迴頭客!”


    三條忠告佟思遙說完,不待楊偉反應過來,起身掀起門簾走了。前麵的都是鋪墊,最後一句才是她真正要說的!這人還真把佟思遙氣得無話可說,好好吃碗麵,這貨一直跟廁所扯關係,胃口再好也吃不下去了不是。


    楊偉卻是沒聽出來這話裏嘲諷的味道,剛要反問:那你為什麽沒被嚇跑呢!話沒出口人家已經走了。楊偉再想,倒不覺得自己影響市容有什麽不好,隻是覺得這姑娘提的意見有道理。


    “誰呀哥,你們說了半天。”虎子探出頭來問。


    “一娘們。”


    “長得咋樣!”


    “不賴!跟咱錦繡原來湖北那姐們差不多,皮膚小麥色、個像高粱杆、胸前兩饅頭。”楊偉呲著嘴開了個玩笑。


    “哈哈………那兩饅頭肥不,是不是流口水了?”虎子一兩眼淫光,撇著厚嘴唇說道。


    “流個屁呀,我說的是旺仔小饅頭。”楊偉說道。


    “切,春了還不承認!……”虎子搖搖頭,不屑地說。


    “我正想人家的建議呢!……媽的別亂,我剛想了個營銷策劃,又讓你逑打斷了!怨不得沒人來吃。”楊偉氣唿唿把虎子伸出來的大腦袋塞迴廚房裏。一低頭看手裏是個五塊錢,這才想起來,還沒給人找錢呢,一掀簾子跑了出去。


    跑出去才看見,路燈已經亮了,那女孩已經上了一輛出租車,待到招手,那車一溜煙就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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