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怒火又能怎樣呢,雖然他沒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想法,但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人,更何況是天下之主。


    怒火來得快也去得快,很快冷靜下來,賈璉開始思索往後。


    皇帝這次大手筆,既然是為了太子鋪路,又有後世紅樓做佐證,那他隻要等著即可,原先他還擔心太子登基事務繁忙把他的事情拋之腦後。


    現在看來,這個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


    不管是賈璉也好,其他人也罷,太子登基後實行仁政鞏固皇權,他們這些暫時的階下囚就是重中之重。


    心沉靜下來,賈璉坐在溫暖的床上,左右摸到袖口的東西,原本因為怒火而有些渾噩的頭腦清醒些。


    後世紅樓幾大家族被抄家,各自家眷流離失散,甚至天人永隔的不少。


    不過用現在賈璉的處境推測,想來那時候這些人不過是順便一起處理的。


    而新帝登基之後的大赦天下,這些人顯然也並沒有得到重用。


    更何況他們的罪名並非子虛烏有,和現在賈璉的情況不同。


    裴永春的事情是皇帝陷害,太子顯然是知情的,如今巴巴趕過來,想來賈家老祖宗留下來的影響力並非賈璉想的那般薄弱。


    否則王子騰也不能憑借賈家的人脈,一路高升到如今地位。


    所以賈璉猜測,太子此舉可能有他的因素,但賈家的影響力想來也是占有一定分量的。


    因此賈璉推測,別看史家如今看起來似乎很是危急,多半也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皇帝之所以這般急切,無非是壽命不多,隻要最長熬上一個月,也就沒事兒了。


    因此現在把情況說得這般嚴重,無非就是想要籠絡他們的心。


    在賈璉想得更多。


    經此一事,賈璉對皇權可以說有些深惡痛絕的意思。


    為了一己之私,讓這麽多無辜的人受累,這個比裴家金礦礦難還要可惡。


    按照如今的趨勢,顯然新帝登基,他賈璉多半還是官複原職,而且這還是保守估計。


    以太子現在對他的態度,甚至高升都說不定。


    但賈璉怕了。


    這群人為了不讓自己的皇權旁落,可以說是喪心病狂了。


    而且疑心病又重,這種把自己命交到別人手上的感覺,賈璉一點兒都不喜歡。


    賈璉在牢裏的胡思亂想,並沒有影響天牢外邊兒,城牆裏頭的風波。


    三天的時間,總共十五個大臣,包攬京都八大世家在類,京城這場風波,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朝野商業非議聲不斷,質疑聲不斷。


    但皇帝的態度一如既往。


    臘月二十,再有十天新年。


    隻是有的人,注定過不了了。


    “罪惡滔滔、其心可誅,現剝奪其爵位,家產充公,家族嫡係收監!”


    人心惶惶,這句話在寒風的京城中肆虐。


    這下沒有什麽政敵之分,人人自危,生怕皇帝這股無名之火燒到自己身上,剩下還欠著國庫銀子的,便是砸鍋賣鐵,也連忙湊銀子趕緊到戶部銷賬。


    田產鋪子,達官貴胄家中四處奔波,隻為湊銀子。


    隻是此前的借債之風肆虐,導致京中欠著國庫銀子的數不勝數,大家都賣產業,這價格也就高不起來。


    如賈璉所期望的,京都刮起一陣賤賣之風。


    隻是賈璉如今在天牢之中,原本還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好生收一些莊子鋪子的,現在也落了空。


    而出乎意料的,為了薛蟠,薛家也舍得,原本已經因為薛蟠的事情丟了皇商的位置,當下薛寶釵眼光獨到,心一橫,將家中近半家產送到某正大肆出售產業的官員手上,換來薛蟠一命。


    隻是經此一事,薛家南邊的生意,早在當初來京都的時候,就盡數和薛家族人換了現銀。


    如今又是沒了一半產業,便是薛寶釵目光長遠獨到,麵對京都這樣的局勢,也再不能如從前那般大手大腳,因此並不敢輕易出手。


    畢竟在這份已經為數不多的家產中,可是還包含了往後薛寶釵的嫁妝。


    並且現在薛蟠已經娶了夏金桂,這個嫂嫂可不是好相與的。


    當初薛蟠出事兒的時候,哭著鬧著要和離,要迴娘家。


    如今見薛蟠平安無事的迴來了,又又哭又鬧的被她老娘送迴來了。


    隻是曉得薛家因為薛蟠的事情使了不少銀子,原本對家裏小姑子就不甚待見,曉得將來還要出一份嫁妝,看薛寶釵的眼神更是仿佛要吃人。


    薛寶釵的年紀已經不小,待選的事情落空,皇商的名頭也沒了。


    如今隻是區區商戶女,而且王家還是那樣的處境,士農工商,這婚事的選擇,也就更是不如從前。


    但以薛寶釵的性子,從前連賈家那樣的人家都瞧不上,更別說如今那些阿貓阿狗。


    而夏金桂為了能夠盡快打發掉薛寶釵,自然是希望她能夠盡快嫁出去。否則家裏有這麽一個小姑子,丈夫婆婆動不動就拿自己和小姑子比,小姑子也的確寬和大方的,更是顯得她小肚雞腸上不得台麵,因此恨毒了薛寶釵,使勁兒給她物色婆家。


    薛姨媽夾在兒媳婦和女兒之間,兒子自從從牢裏迴來後,就有些一蹶不振的意思。從前雖然花天酒地的,但人至少還有人氣兒,如今卻是頹廢得日日飲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夏金桂更是罵得跳腳,便是有薛寶釵這個小棉襖在跟前勸著,卻也是天天以淚洗麵。


    而另一邊的賈家,賈璉關在牢裏,雖然此前太子囑咐過獄卒,若是賈家來人了,可以直接讓人進來探監。


    但想通事情始末的賈鏈,在和妻子見過一麵之後,就囑咐盡量低調些,不要常常進來。


    後世紅樓對賈璉是一個警醒,雖然如今太子言之鑿鑿當他是心腹,但君心難測。


    秦可卿的身份是老義忠親王的遺腹女,若是太過高調了,舊事重提,這父子二人已經殘暴至此,賈璉可沒有信心他們會第自己的妻子寬和相待。


    而此前太子來看賈璉的時候,賈璉是察覺太子情緒中那種隱隱的歉疚的。


    因此隻要他越是表現出一種過得不好的狀態,太子心裏的愧疚也就會越濃。


    從前的賈璉,定然是不會有這種想法和舉動,但吃一盞長一智,賈璉已經知道做人留一線的道理。


    因為在京都風起雲湧個的時候,賈家顯得格外安靜。


    林黛玉尚在孝中。


    除了林如海的孝,因為她是拜在皇後名下,安平公主的名頭,皇後是她的義母,因此還有這一層孝。


    這樣的情況一般來講,三年之內基本都是不能宴請和聚會的,而此前因為賈璉被抓,林黛玉本來還存了想要進宮求情的心思,卻也被賈璉交代的尹善治攔了下來。


    賈赦的四處奔波,在尹善治到過賈家後,也平息下來,整個榮國府都進入了一種蟄伏的狀態。


    隻是和榮國府不一樣的,寧國府這幾天卻有些雞飛狗跳的感覺。


    “你不要臉不要緊,我和巧姐兒還要臉呢!”


    寧國府王熙鳳屋子,壓低的聲音帶著幾聲啜泣,王熙鳳咬牙,看著麵前垂著頭不敢看她的賈蓉,隻覺得肺都要氣炸。


    “現在什麽關頭你難不成不明白?看看那邊府裏,如今所有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怕出點兒什麽事兒,累及在牢裏的璉二叔,可是你呢!”


    咬牙切齒,王熙鳳要不是尚有意思理智存著,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撓花賈蓉的臉。


    被王熙鳳滿是恨意的眼神嚇到,賈蓉咽了咽口水,忐忑的看著怒氣衝衝的王熙鳳,臉上滿是祈求。


    “鳳哥兒你救救我,當初我是鬼迷了心竅,但後來她懷了孩子,大夫說很有可能是個男孩兒,我沒辦法,如今家裏什麽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從巧姐兒過後,你這肚子就沒了動靜,你想想,若是咱們就一直這樣了,將來巧姐兒長大,我們兩個沒了,就算這些產業都留給她,這府裏的財狼哪裏又少了,還不得將她生剝活吃了,但若是有個兄弟,有個男丁坐鎮,再加上那邊府裏,又有誰有那個膽子。


    那張家原本二姐也說過的,我還特意吩咐送過去五十兩銀子往後各自橋歸橋、路歸路的,誰知道這個時候,二姐眼看都要臨盆,又鬧出這樣一出。”


    蹲下可憐巴巴看向王熙鳳,賈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憐。


    隻是不說還好,賈蓉這一開口,王熙鳳心裏的火氣卻是越發上來,這會兒胸口劇烈起伏,塗滿豆蔻的手緊緊抓住扶手,然後從牙縫擠出幾句話。


    “還二姐,她是你勞什子二姐,那是你二姨!”


    說完忍不住伏在肩膀上嗚嗚哭起來,手更是往桌上一拳一拳,似乎沒有痛覺一般。


    “你個天殺的王八蛋啊,你自己做的這些沒**兒的事兒,如今還要我拿銀子,不可能!”


    終於忍不住,從胳膊裏頭將頭抬起來,王熙鳳朝賈蓉咆哮。


    原來此前在柳湘蓮和尤三姐的婚禮上,尤二姐因為賈珍的死,沒了吃喝享樂的靠山,時間一長,也就越發懷念當初賈珍在世的時候,予以欲求的日子。


    直到看到賈蓉,看到這個雖說應該是自己侄兒,卻每每喜歡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尤二姐心裏起了另外一番心思。


    賈蓉哪裏是什麽好人,當初他父親賈珍在的時候,他屢屢撞破自己二姨和父親的好事,因此對這個貌美如花的二姨本生就有一份念想。


    加上一個是侄兒,一個是姨媽,這種違背世俗觀念的關係,更是讓他欲罷不能。


    加上尤二姐沉迷於賈蓉為她創立的奢華窩,又看到尤三姐和柳湘蓮的伉儷情深,便想著要安定下來,也就收了心思。


    尤二姐本就是個尤物,原先放浪的時候就讓賈蓉丟魂失魄的,如今轉做良家,一心一意待他,跟王熙鳳相比,更是溫柔小意,因此雖然兩個人更是如膠似漆,甚至順理成章的懷了孕。


    原本對於懷孕這件事,不管是賈蓉還是尤二姐,心裏都是歡喜的。


    隻是不曾向眼看著肚子一天大過一天,賈璉這邊剛傳來被關入天牢的消息,尤二姐原先的未婚夫張家,就上門要討說說法。


    而對於曾經得到五十兩的事情,更是矢口否認。


    如今賈蓉來找王熙鳳,卻是因為張家人威脅賈蓉。


    當初尤家送給張家五十兩銀子的時候,張家就以婚書已經銷毀為由,並沒有交給賈璉。


    如今尤二姐肚子挺著,張家這時候跳出來,可以說是抓得賈蓉人贓並獲了。


    尤二姐肚子裏有賈蓉的孩子,兩個人的關係也受人非議,靠山賈璉,更是被關在天牢動彈不得。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家人就出現了。


    而目的性也很明確,要錢。


    一千兩。


    一千兩對於賈蓉的來說,雖然有些錢,但其實並不在意。平時大手大腳慣了,有點兒私房存款就放尤二姐兒這兒,張家突然這樣獅子大開口,賈蓉手上沒那麽多銀子。


    張家又威脅若是賈蓉不按照他們的做,就要將他們二人的事情捅出去。


    賈璉被關在牢裏,賈家地位本就尷尬,王家的下場在前,賈蓉更是曉得,若是一個不慎這次怕是要出大事情。


    畢竟這麽多人對這裏虎視眈眈,簡直不能再爆炸!


    但因為王熙鳳對賈蓉的嚴格關係,這就導致就算賈蓉即便真的同意他們的要求,卻也拿不出銀子。


    因此有了眼前一幕。


    張家步步緊逼,若是不按照他們的要求來,他們就要不僅將這件事公注於眾,還要去京兆尹告狀!


    寧國府自己本來就不幹淨,加上這次賈蓉和尤二姐的組合,若是這些事情果真被傳得人盡皆知的,那就真的再也爬不起來了。


    十分鍾後修改


    一千兩對於賈蓉的來說,雖然有些錢,但其實並不在意。平時大手大腳慣了,有點兒私房存款就放尤二姐兒這兒,張家突然這樣獅子大開口,賈蓉手上沒那麽多銀子。


    張家又威脅若是賈蓉不按照他們的做,就要將他們二人的事情捅出去。


    賈璉被關在牢裏,賈家地位本就尷尬,王家的下場在前,賈蓉更是曉得,若是一個不慎這次怕是要出大事情。


    畢竟這麽多人對這裏虎視眈眈,簡直不能再爆炸!


    但因為王熙鳳對賈蓉的嚴格關係,這就導致就算賈蓉即便真的同意他們的要求,卻也拿不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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