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中帶著疑問,秦可卿聞言雖然心中疑惑,但也顧不得其他,急忙帶著賈璉的衣服往大廚房趕。


    馬上午時,這時候大廚房已經是人來人往,賈璉在外頭院子站著,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因為一直風塵仆仆趕路,臉上滿是胡茬,所以竟是除了那個小廝,其他人竟是沒發現是賈璉。


    到了自己家,心中先前的而忐忑已然平息,看著人來人往,賈璉一邊等秦可卿一邊想接下來該怎麽做。


    倒不是他不能直接這樣進去,隻是這裏人多眼雜的,賈璉就怕自己出去過的事情會被人知道。


    而至於進城方麵,賈璉最後也是將希望寄托於林如海。


    畢竟這麽顯而易見,若是這個問題不解決,就算賈璉帶著太子迴了京,也是於事無補。


    秦可卿得到消息就換揣著緊張的心情往這邊趕,路上不斷朝小廝詢問賈璉的狀況,隻是賈璉那副樣子,小廝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所以等秦可卿看到賈璉的時候,也是著實被震驚了下。


    “二......”


    眼疼得眼眶發紅,秦可卿看著賈璉這幅樣子,就知道自家爺受了不少委屈,正準備開口,賈璉卻是先行一步朝她拱手。


    “小的見過奶奶,萬莊頭身上還有要務,讓小的向二爺稟告這個季度的賬。”


    微不可見的搖頭,秦可卿這才想起對外是所賈璉身體有佯在休養的。


    勉強控製住自己情緒,秦可卿點頭,隨即將朝眾人吩咐兩聲,帶著賈璉往臥房走。


    其實什麽衣服不衣服的,不過就是掩飾而已,賈璉後世電視劇看多了,心裏就怕這屋子有別人放進來的探子,所以情願多費些功夫。


    好不容易進了屋,秦可卿在翡翠平兒的詫異下,揚聲朝裏麵開口。


    “二爺,溫泉莊子那邊說是要跟你對這個季度的帳,人我給您帶來了。”


    說完強忍著激動朝賈璉神色淡淡的頷首,又朝外頭吩咐。


    “二爺今日看著好些,說是想用東邊山頭開的菊花泡茶喝,你們都去,麻溜的采好迴來。”


    這話是對院子裏頭伺候的丫頭說的,這樣院子裏頭沒人,賈璉裝扮的這個小農夫什麽時候走也就沒注意了。


    裏屋翡翠平兒原本是按著秦可卿的吩咐,每日就她們三個在屋內,也不許其他人進去,隻說是賈璉身體有佯。


    賈赦刑氏那裏也是知道的,對外口風一致,所以一時還真就沒人察覺。


    原本兩人見秦可卿對著空屋子自言自語還帶有疑惑,等賈璉一進屋,兩人立馬就認了出來。


    “二爺!”


    壓低聲音驚唿,兩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心疼。


    “怎麽搞成這幅樣子,興兒呢?狗東西不好好照顧爺,我非要打他的板子!”


    看著賈璉的樣子心疼得胸口疼,平兒忍不住恨恨開口。


    翡翠雖然沒有出聲兒,但也是滿臉心疼,安撫的將兩個人擁入懷中,賈璉隻覺得心裏溫暖一片。


    “我沒事,隻是舟車勞頓,所以看著有些狼狽,你們可是嫌棄我不好看了?”


    調侃的開口,賈璉對自己現在的形象也有些不滿意。


    知道賈璉是為了安慰自己二人,平兒翡翠破涕為笑,又連忙伺候賈璉梳洗更衣,連臉上的胡茬也細細刮幹淨,秦可卿這才進屋。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院子裏的人都被我支去了東邊兒,二房那邊前些天找到鐵檻寺,不知走了什麽路子,已經把寶兄弟他們接迴去了,去的是周瑞,聽說宮裏出了什麽大事,娘娘身子有些不好。”


    一邊說一邊接過翡翠手上的梳子,秦可卿替賈璉將頭發挽了起來。


    經過一番收拾,賈璉這會兒才總算可以看了,雖然臉上依舊能夠看出疲憊。


    “謝謝各位夫人,夫君心中感恩戴德,等忙完這陣,咱們一家人就能安穩了。”


    說完拉過嬌羞的三人挨個親親,賈璉又滿懷歉疚的開口。


    “我現在要去找老爺,接下來的日子怕也還是不能陪你們,你們照顧好自己。”


    賈璉要去找賈赦,問問林如海可有什麽吩咐下來。


    秦可卿早在得到賈璉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去賈赦院子傳了信兒,賈赦此時正在屋裏等著賈璉,賈璉一進門,賈赦就朝賈璉開口。


    “太子呢?太子殿下可帶迴來了?”


    雖然不在城中,但賈赦也知道這天怕是危險,所以倒也顧不上吃喝玩樂,時常派人去城門口打探消息。


    加上宮裏林如海因為擔心太子,便也時常派人過來詢問,所以縱然不知詳情,倒也猜到些不同尋常,便也更加掛心太子的動向。


    畢竟忠順王一脈,和他們賈府可是從來都沒有對盤過。


    “我們早上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隻是在城門口輾轉多時,一直沒有機會進京,父親,林姑父可留下什麽話給我們?”


    如實相告,賈璉說完朝賈赦詢問。


    這也是他迴來最要緊的事,如今他們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了林如海身上,若是賈赦這裏沒有林如海的消息,那他們就這能亮出太子的身份了。


    隻是如今這個格局,亮出身份恐怕不僅不能起作用,反而適得其反,暴露太子行蹤。


    “你林姑父的人早上才來過,他們這些時候一直在城門口等你們,你們早上的時候既然在,怎麽沒遇到?”


    眉頭微皺,賈赦詫異的開口。


    聞言嘴角微抽,賈璉知道怕是自己等人的喬裝讓那些人沒能發覺。


    “父親想辦法安排一下吧,如今太子殿下喬裝在鐵檻寺,一兩天的功夫,還另外有大部隊到達。”


    按照時間推算,宮裏的皇帝恐怕也撐不了多久,若是再不進去,怕是就來不及了。


    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賈赦聞言應了,連忙派人去尋人。


    而賈璉這邊,想了想還是換上之前萬莊頭的衣裳,大喇喇的從正門出去。


    另一邊的忠順王對此毫不知情,隻是越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耐心也就越發流失。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不是說已經在給他開得方子裏放了天花病人的痘液嗎?”


    氣急敗壞的開口,忠順王將手中的茶盞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的院首身上。


    今天他想去禦書房,結果又被那個多事的皇後攔住了。


    如今他母妃身份不夠,皇後是一宮之主,他還真就不敢輕舉妄動。


    隻是如今他看著他的那個父皇,雖然上朝的時候依舊是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可是已經這麽多天,得病的消息還是沒有傳出來,夜長夢多,若是一直這樣拖下去,皇帝死了還好說,若是皇帝沒死,等他身體好了,怕是第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畢竟封城這種事情,短時間內還可以,時間一長,惹了民憤,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最近趁著皇帝力不從心,他已經將好些重要位置的官員換成了他的人,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他一定要保證皇帝死,死得透透的。


    否則那些貪生怕死的世家,是不會挺身而出支持他的。


    “殿下手下留情,老臣是真的不知啊,原本皇上的身體都是由老臣護理,但自從天花爆發以後,皇上就嚴令微臣負責城隍廟那裏的人,老臣已經好久沒有近過皇上的身了。”


    老淚縱橫,院首一把年紀哭得肝腸寸斷。


    救人救了一輩子,臨了竟然把自己孫子賠進去。


    世人都道他醫術高明,但是他卻連自己孫子都治不好。


    苦苦哀求,院首心裏悔恨無比。


    當初他孫子中毒後,忠順王威脅他讓他在給皇上的藥裏放了天花患者的痘液,原本說好放完後就把解藥給他的,但忠順王怕他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拖著解藥不給,他孫子如今尚在繈褓,小嬰兒本身就虛弱,如今被人如此惡毒對待,若是不早些解毒,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就隻能朝忠順王苦苦哀求,希望忠順王能夠大發慈悲,將解藥給他。


    隻是如今的忠順王又急又氣,老頭這番態度卻是又讓他覺得憋屈無比。


    他當然知道那禦書房肯定有什麽貓膩,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有皇後在前麵擋著,開口就是不孝這種大帽子,他還真就扛不住。


    另一邊,林如海的人也終於和賈璉太子碰麵,並且馬不停蹄的往宮裏趕。


    “你們依舊派人在外麵守著,我來的時候帶了平安洲的虎符,再過一兩日的功夫,他們怕是就到了,你們安排一下,不要被人發覺。”


    如今朝野上下雖然沒有動手,但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忠順王身上。


    他們寄希望忠順王能夠得到大滿貫,但也要有自知之明,若是這次他們明目張膽的站出來支持忠順王,那上頭坐著的那個怕是第一個容不得他們。


    畢竟如今聖上尚在,他們若是一味支持忠順王,很容易就變成了謀逆。


    所以他們一直處於觀望狀態。


    吩咐好這些,太子跟在這些人身後,小心翼翼的喬裝到皇家獵場,然後悄悄進了後山一處山洞。


    “這條就是通往宮裏的路了,裏頭每隔一段距離都頭燭台,太子殿下自己進去吧,裏頭進去就是冷宮,太子殿下直接去找林大人即可,隻是千萬不可接觸皇後娘娘和陛下,如今他們二人都感染了天花。”


    “皇後也感染了?”


    驚訝的開口,太子看看皇宮的方向,心裏微沉。


    這麽多年的經營,為的不就是那個位置,可是如今接二連三的事情,就算強勢如太子,卻也覺得有了幾分疲憊。


    “太子殿下自己迴去看看把,抓緊時間,我們就在這人等著你們。”


    聽侍衛簡單將宮裏的情形講一遍,太子眉毛皺得更深,隻是也曉得如今不是時候,又連忙按照侍衛的吩咐,小心翼翼的往裏走。


    真如此前侍衛所說,山洞裏頭是一條長長的隧道,大到一個人都不用低頭,兩個人稍微擠一擠,就可以繼續往前。


    宮裏頭,床榻上皇帝的情況不容樂觀,雖然也時不時的清醒,但說不了幾句就氣喘籲籲,差不多也就是等著死的命了。


    “剛才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已經進京,想來用不了多久,太子殿下應該就會迴宮了。”


    說不出心中感受,林如海遠遠的看著那些人,那些平時見了還能打招唿的人,如今這個情形,卻是一個敢上前的都沒有。


    暗道的出口在禦花園,林如海也是怕賈璉等人萬一遇到忠順王等人,於是又秘密安排一堆人去接應。


    若是皇上這次熬不過去,那無論代價如何,他是堅決不能讓對麵的人得逞。


    所以太子上位也就成了必須,林如海閉眼思考,心情複雜。


    其實說起來,皇帝雖說是他的上司,但兩個人平時相處甚好,跟朋友親人也相差無幾。


    所以眼看著床榻上皇帝的生命慢慢流逝,林如海心裏也愈發沉痛。


    太子賈璉等人和林如海碰麵的時候,林如海正在皇後寢宮守著皇帝。


    如今帝後都染了天花,雖說大夫已經全力醫治,但無奈,似乎效果並不明顯。甚至說得不客氣點,吃下去的那些湯湯藥藥,一點效果都沒有!


    如今天花當前,如今不僅僅是得了病的人,就算是沒有得病的,基本就是人人自危。


    畢竟如今城門出不去,雖說病患已經被送往了城隍廟,但他們心裏還是忐忑無比。


    “請殿下止步!”


    顧不得見到太子的激動,林如海厲聲喝止住想要上前查看皇帝的太子。


    “殿下恕罪,大夫說皇上如今已經病入膏肓,您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雖然不想說,但為了儲君的安全,林如海也不得不開口。


    後槽牙暗自摩挲,太子看著床榻上的皇帝眸子通紅。


    “方院首呢?怎麽不見他的蹤影,父皇如今已經這幅神色,他現在去了哪裏?!”


    不忍心再看皇帝躺在床上無助的樣子,太子壓低聲音朝林如海咆哮。


    天家無親情不假,但人心都是肉長的,皇帝對太子一向維護有加,所說有太子刻意經營的成分,但當下這麽多皇子,太子是最受寵的毋庸置疑。


    麵如死灰,林如海聞言淡淡開口。


    “我懷疑皇上的死跟宮裏的人有關,那些禦醫什麽樣子你我最清楚,他們求的是穩妥,若是出了什麽事兒,他們擔當不起,所以我又哪裏信得過他們,便私自從民間找了一位悄悄送進宮。”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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