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問問你們相熟的人,知不知道這個魏家最近可和什麽人接觸過。”


    將手上的卷宗放在桌案上,賈璉將手頭的茶抿了一口。


    這種明知道是陷阱,但是猜不到背後用意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你們再把那匣子銀票拿過來給我看看。”


    之所以想要再看一下錢匣子,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但賈璉還是想要再看一下,比如這些銀票是假的。


    當麵點清,概不退換,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賈璉也怕有人鑽了這個空子。


    所以以防萬一,想要再細細查看一番。


    不過這種可能性真的非常低,實在是賈璉沒有頭緒,隨便想想的。


    畢竟現在可不是後世那個講究人權的社會,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賈璉是官,他說是就是,不是那也是。


    這個也是古代的一種潛規則,民不與官鬥,所以賈璉相信,魏家就算真的想要擺他一刀,應該也不會在這個上麵下功夫。


    當然想是這樣想,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驗證一下比較好。


    一共將近二十兩的銀票,賈璉隨機取出幾張,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


    滿腹疑問的放下手中的東西,繼續冥思苦想,賈璉覺得頭疼的不已。


    後麵連著幾天,除了魏家以外,終於又出現了第二個類似的情況。


    城東秦家,也是皇商,情況和魏家相差無幾。


    “你去把兩家家主都叫過來。”


    不想再被動,賈璉決定主動出擊,他倒是想要問一下這兩家的家族,是什麽想法。


    魏家和秦家的家主是一起被叫到的,賈璉在辦公室裏麵等著,看著來人,心裏麵的疑惑更濃。


    兩家家主都是跟賈赦差不多的年紀,隻是兩個人的麵相,更和藹些,讓人看著很自然舒適,仿佛許久未見的好友。


    “兩位請坐,可知我今日請兩位來所為何事?”


    麵上淡淡,賈璉似笑非笑的開口。


    這兩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所以說是他們故意,送錢給賈璉,賈璉是不相信的。


    畢竟兩家差不多,都是二十萬兩左右的影子,就算他們家大業大,可是這已經不僅僅是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流。


    之前說過,每次賈璉隻要找到,衛生環境非常差的鋪子,那麽第二天的頭條肯定就有這家的名字,而如果這家改了,那麽後期通過檢測後,賈璉也會將它再次登報。


    這也就意味著,如今秦家和魏家的鋪子已經連續登報多次,這已經不僅僅是銀子的損失,還有名譽口碑以及今後的發展。


    雖然說無奸不商,但做商人,最重要的,卻也是口碑二字。


    這也是為什麽賈璉一看到數據就一口咬定,這背後肯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畢竟如此,自掘墳墓的事,主要是一個負責任的當家人,都不可能做得出來。


    秦家家主,叫秦尚尤,魏家叫魏延壽。


    這二人原就是認識的,而且交情還不錯,聞言兩人麵麵相覷,隨即眉眼間滿是無奈。


    “即便是賈大人不找我們來,我們也想要邀賈大人一敘。”


    深吸一口氣,秦尚尤朝賈璉開口。


    魏延壽聞言臉上猛的一抽,眼底深處的絕望一閃而逝。


    “是啊賈大人,我們兩家都是做小本經營,您說的那個衛生條款,我們都是百年老店,祖祖輩輩都是這樣,也沒見出什麽問題,可是如今您隻憑借幾句話,就讓我們兩家各自拿出了二十多萬的罰款,您這樣可讓我們今後的日子怎麽過得下去。”


    二人一唱一和,賈璉倒是一愣,隨即臉色沉了下來。


    “二位說笑,既是如此,若是換成你們在別的酒樓消費也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們是否也願意。感同身受,若是吃這種食物的是你們,你們又作何想?”


    心裏已經將兩人定為老狐狸的行業,賈璉並沒有第一時間發難。


    從他第一句話,開始的時候,他是想直接一點的。隻是現在看來,似乎並行不通。


    畢竟按照目前的趨勢,這二位的理由竟然是因為覺得賈璉的條款不妥,從而在知道後果的情況下,依舊我行我素。


    隻是可能嗎?


    賈璉如今在朝堂上可以說是風頭無二,畢竟賈璉帶來的收益,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這些都是明麵上算得出來的事情,隻要有心人關注了這一塊,基本上每天的入賬都是眾所周知的,而且不僅於此,賈璉的報刊,每天都會登記當天所罰的罰金,以及繳納的保證金。


    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皇帝腰包鼓了,他的心情自然是舒坦的。但朝堂之上,恨賈璉的也不在少數。


    畢竟這個錢可是從他們腰包摳出來的。


    但就如之前所說,這些人既恨賈璉,心裏又想要拉攏賈璉。


    因為由此他們看到了賈璉的重要性和可用性。


    所以所有人都想要拉攏賈璉。


    朝堂之上的官員如此,下麵的百姓,因為他們是賈璉的做法最受利的人,加上賈璉柳湘蓮關係是眾所周知的好,而柳湘蓮已經被賈璉運作成了一個十分完美的慈善形象。


    所以兩兩相加,賈璉在百姓中的威望也是十分高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這二人竟然告訴賈璉,他們是因為不滿賈璉的條例,所以未曾作改變,這才導致罰款封店。


    明知道會有什麽樣後果的情況下,還要一意孤行,如果二位都是年輕人,賈璉或許會相信。


    畢竟年輕氣盛,周圍的人再略加挑撥,做出什麽樣事情來,賈璉都不覺得意外。


    可是顯而易見,這二位是智者,臉上充滿了睿智的光芒。


    再一則,從他們二人跟賈璉見麵開始,雖然二人沒有明說,但是賈璉能夠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種無奈絕望。


    兩個兩家人都是皇商,二十萬兩銀子雖然多,但是在這樣的人家,卻算不得什麽。


    可是如今這兩個倒好,一見麵先跟賈璉哭窮,要知道當初繳納罰款的時候,那速度快到連賈璉都覺得歎為觀止。


    當天查當天給,速度就是這麽快。


    兩個人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並沒有什麽作用,臉上的掙紮,這一次顯而易見。隻是不管賈璉怎麽問,怎麽繞,他們都沒有講出背後的原因。


    “你們要知道,皇上親口設立我這個部門,可是賜了尚方寶劍的。”


    當然劍肯定是沒有,不過是賈璉胡謅的,為的就是想要威脅威脅這二人。


    賈璉這樣做,所想要傳達的意思,無外乎就是他背後有皇帝在撐腰。


    “二位都是聰明人,又是百年大族,自然知道我是什麽意思,我勸諸位莫要打錯了算盤”。


    耐心耗盡,賈璉已經不想再跟這兒繞彎子。


    左右自從做這個項目以來,他就知道自己以後過得好,所以就連一些細小的瓊枝末節,他也一並都告訴了皇帝。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他是耳熟能詳的,自然也放在了心裏。


    可是有時候,賈璉隻想到了皇帝冷酷,卻沒有想到其他人的殘忍。


    人性這種東西,在某些情況下,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二人聽到賈璉這番話,身子都是不由自主的一頓,隨即臉色慘白,相互對視一眼,又鬆了一口氣。


    “狗官欺人太甚,我們清白一世,分明就是你誣賴我們!”


    猝不及防一聲大吼,賈璉被秦尚尤這句話嚇了一頓。


    “此前二十萬已經被你拿去,如今又要四十萬,我們兩家本來就是小本經營,大人著實太過分!”


    還不等賈璉反應,魏延壽這句話仿佛是一個信號。


    “你這個沽名釣譽,貪婪無度的昏官,你……!”


    話音未落,兩個人瘋了一般,朝賈璉飛奔過來。


    以為兩個人是狗急跳牆,賈璉雖然還沒緩過神,俺條件反射的一躲,聽到外麵傳來喧囂,隨即就是狠狠“咚”的兩聲。


    接著兩聲悶響,嘴角抽搐,賈璉慌亂的看著麵前兩個頭破血流的人。


    不僅如此,賈璉之前分明是做過清場的,但賈璉抬頭,此時此刻除了自己這個衙門的人之外,外頭竟然還站著不少人。


    “來人,速請太醫!”


    如果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那賈璉真的白活了一遭。


    說完深深看一眼人群,賈璉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人群中一張得意洋洋的臉,賈雨村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得意,佯裝驚恐的開口。


    “馬上請太醫,還有這個人給我抓起來,咱們衙門什麽時候成了這樣隨便的地方,是個人都能進來!”


    除了賈雨村,一並來的還有京兆尹以及另外一些人。


    “大人這是何意難不成是做賊心虛嗎?剛才我們在外麵的時候,就聽到他們與您之間好像有什麽瓜葛,大人現在想要通過裝瘋賣傻來推卸責任,檔次卻也太遜了一些。”


    毫不留情的嘲諷,賈雨村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意思。


    而是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無非是因為人心不齊,都想要各自為戰。


    這一切已經讓賈璉有些手足無措,可是如果你覺得僅僅如此,那麽可能就要讓你失望了。


    正當賈璉要強製將賈雨村製服的時候,仿佛演練了若幹次一般,門口突然又是一陣喧鬧,隨即就看到進來兩個年過半百的婦人。


    “稟告大人,這兩位是秦家和魏家的夫人,說是想要求見大人。”


    隻是不能講連開口,門口的兩個婦人已經看見屋內的情景,隨即兩聲劃破天際的尖叫。


    “當家的,當家的,你怎麽了!”


    不約而同的衝向前,兩人各自撲向自己的丈夫。


    “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對我家爺做了什麽!”


    不受控製的咆哮,秦尚尤之妻憤怒的掃視所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定在離得最近的賈璉身上。


    剛才賈玲都沒有想到,這二人竟然會想到自盡,所以不曾預防,就這樣,身上沾染了兩人飛濺出來的鮮血。


    跟本官無關,他們是自己撞上去的。


    臉色陰鬱的厲害,雖然也覺得知道自己的解釋很無力,但賈璉依然說出了口。


    “已經叫人去請太醫了,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動他們,避免二次傷害,一切等太醫來了再說!”


    盡量壓抑自己內心的憤怒,賈璉直視兩人的眼睛。


    現在最不想這兩個人出什麽意外的就是賈璉了,賈璉自己心裏也是嗶了狗了。


    前一秒明明兩個人說話說的好好的,還正常的,不曾想下一秒就胡言亂語,做出這樣的事情。


    細細思量,迴憶起二人死之前的情景,賈璉後悔不已。


    如果沒猜錯,剛才這二人就從來沒有想過拿自己想拿一心就是求死。


    用兩條人命來拖自己下水,這些人夠狠!


    心裏百轉千迴,賈璉感歎自己的年輕,將所有可能是背後主謀的人,想一遍,賈璉的最後鎖定在賈雨村身上。


    這一切太過巧合了,他這裏這兩個人剛撞牆,連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賈雨村竟然就帶了一幫人出現在他的門口。


    這兩個人目前生死不知,設身處地的想,如果賈璉是背後那個主謀,那麽這兩個人肯定是活不成的。


    所以最後,可能還是要賈雨村出麵。


    賈璉的話原本並沒有什麽問題,隻是這種情況下出自他口,卻是更加激發了兩個女人的憤怒。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憑什麽現在我連靠近我當家的都不行!”


    絕望的怒吼,女人以為賈璉這番話的意思是想殺人滅口,起身擋在賈璉麵前,麵色猙獰。


    “狗官,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如果我們當家的今日有什麽三長兩短,就算賠上我這條命,我也要讓你陪葬!”


    歇斯底裏的怒吼,女人看向賈璉的眼睛滿是防備。


    “是啊賈大人,你為什麽不許她們靠近自己丈夫,還是說你在心虛,想要掩飾什麽!”


    見縫插針的喊話,賈雨村臉上滿是瘋狂。


    發作吧,發作!快點發作!


    心裏揪成一團,賈雨村用眼睛死死盯著賈璉。


    那個人說過,事成之後不僅能夠他的名聲可以洗清,甚至比起從前更甚。


    而唯一的要求,就是配合所有合適的人,然後將賈璉,乃至整個賈家拉下馬!


    而至於原因,他一點都不在意!


    而合適的人,目光看向地上躺著的兩個生死不知的人,賈雨村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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