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如今是安平公主,雖說沒有上皇家的度牒,但是人家皇後也是給派了教養嬤嬤的。


    那些人就算是想要去芳華苑找存在感,也得拎拎自己的斤兩。


    但是賈母和賈政賈珍賈蓉那裏,卻是熱鬧非凡。


    “老祖宗,本來這種事情我們原是不想麻煩您,可迴去想想,這心裏還是不得勁,所以來跟您說道說道。”


    賈府裏的旁支,雖說沒出五服,但認真算起來很遠的。


    後街上數得上頭麵的差不多都到了,那話說來說去,好聽歹聽,反正就一個意思。


    你們榮國府收了我們的銀子,但是你女婿並不賣你的賬,你女婿不給我們名額就是不孝順。


    “您說說,他林如海能有今天,還不是仗著是咱們賈府的女婿。


    可如今他就一句不適合,就把咱們打了,明擺著就是過河拆橋。


    可憐咱們姑奶奶去世得早,說不定就是他在背後怎麽折磨的。”


    說著又捂著帕子抽泣兩聲,賈母黑著臉,差點沒一拐杖給砸上去。


    賈母作為一個人精中的人精,當然明白這些人一來是要討說法,二來是要挑撥離間,但拿賈敏說事兒,卻是讓她心裏窩火。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林如海如今和從前賈敏還在的時候相比,是要傲氣許多。


    加上林如海之前在林黛玉的去留的問題上,以及好幾次提到賈寶玉年紀大了,應該搬到外院的說法,賈母心裏憤怒的小火苗也是茁壯成長。


    直到賈政賈珍當先打頭炮,被林如海義正言辭拒絕的後。賈母終於忍無可忍,讓賈政將這個女婿叫來。


    雖說如今已經是大房當家,但是賈璉就沒有當冤大頭的意思。


    所以之前賈赦的三個鋪子,賈璉也跟賈赦通過氣,並不放在明麵上。


    古董店麵趁著二房那個鋪子被坑的時候,就憑借掌櫃的名聲慢慢開始起色,做起了正經營生。


    而對等的,那三十來畝地的溫泉莊子,也就沒有露出風聲。


    刑氏也不是個愛攬權的性子,相反十分憊懶,因此還早在賈璉剛去江南,就讓賈迎春上手開始幫著料理些家務。


    所以,於賈府來說,冬日裏鮮活河鮮,依舊算是個稀奇物件。


    賈母直接拿出自己的體己讓鴛鴦去廚房好生張羅了一桌山珍佳肴。這也算是給足了這個賈府姑爺的麵子,算是理,若是不曉得天高地厚,賈母也想好其他的說法,來個兵。


    不過那隻能是退而求其次的。


    能好好說的,還是盡量不要鬧翻的好。


    提前一天,賈母事先吩咐人將賈璉叫去。


    “你林姑父跟咱們到底隔了一層,但是你卻不能忘本,不能因為自己如今出息了,就將族人拋之腦後。”


    苦口婆心,賈母想要先把賈璉拉到統一戰線。


    畢竟賈璉之前是提醒過他們的,隻是他們未曾放在心上。


    因為在她看來,雖說是賈府請林如海幫忙,但這卻也是抬舉他,本身他林如海就該是客客氣氣的答應才對。


    不說別的,當初他給賈雨村寫舉薦信的時候,他們賈家可沒我含糊。


    賈璉心裏無奈,臉上哭笑不得。


    他當然懂賈母的意思。


    賈璉如今在朝,講道理,日子其實並不好過。


    年紀輕輕就升到正三品侍郎的位置,皇帝知道為什麽,林如海知道為什麽,但是文武百官不知道。


    在他們看來,賈璉雖說在江南苦勞是有的,但給他一個四品通政,已經算是抬舉了。


    畢竟,賈璉原本的同知可是捐的。


    而鹽田曬鹽法是林如海提出來並實施的,如果不是他受傷,也輪不到賈璉這個後生來蹦躂。


    後麵的代理競拍大會,是王子騰的功勞,賈璉不過幫著跑了跑腿。


    所以不僅是在外人眼中,甚至在賈府、在賈赦眼裏。


    賈璉有今時今日,更多的還是靠著昔日賈府祖宗昔日的餘蔭。


    不然林如海王子騰一流,叫誰幫忙不好,非得叫他?


    這種明擺著就是往他頭上送功勞的事情,換誰誰不會?


    說到底在所有人心裏,賈璉就是憑借著王子騰和林如海的裙帶關係升官的。


    當然,主要還是……林如海的裙帶關係。


    不過眾人不曉得的是,對於坐在家裏就能升級這件事,賈璉自己也是覺得很絕望的。


    天地良心,他的人生目標就真的是,很純粹的想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官二代。


    每天喝喝小酒,泡泡小妞,和狐朋狗友見天的撒歡。


    這樣的人生巔峰,是賈璉一生追逐的夢想。


    前段時間的賣力表現,雖然有想要一展宏圖的意思,但更多的不是皇帝那王八蛋把他架上去的麽?


    他想著反正都是做,而且他也有那個能力,能名流千古,當然要做了!


    但是憑什麽他做出來的功績要雙手送給人家,他來當那個冤大頭?


    這話扯遠了,反正賈母現在的意思,就是讓賈璉跟著說服林如海,收了賈家的那幫妖孽。


    順便多一句。


    林如海其實問過賈璉有沒有合適的推薦人選,賈璉很避親的推薦了自己當年同知院的兩個副手。


    劉高進和崔遠致。


    所以,賈府這些人,賈璉本身就嫌棄至及,哪裏還肯幫著說項。


    “老祖宗說的是,孫兒並不敢有此想法。”


    想歸想,在賈母麵前,這些話賈璉卻是不敢說出口。


    賈母見他乖覺,態度尚算不錯,心裏舒服幾分。


    之前還不知道林如海已經到京的時候,她和賈政的目光,其實都是看著侍郎的。


    誰知道半路讓賈璉和曹洪文截了胡。


    大殿之上,皇帝金口玉言,她無力阻止,但心裏總歸不舒服。好在賈璉知趣,對她百般刁難也總能四兩撥千斤的糊弄過去。


    直到前兩天平兒落水,賈璉路過救了她一命,賈母這才做罷。


    不過想起這兩天眾人對賈璉那日救人的做法,賈母臉上又沉了幾分。


    聽聞那日賈璉不僅和那丫頭有了肌膚之親、甚至還解了人家的扣子。


    不過還算蓉兒媳婦和那個丫頭知趣,沒有學她那姑母。


    心思紛呈,賈母看著賈璉,心裏滿意不已,原本想著的敲打說出來也變了味道。


    “我宴請了你姑父明日來家裏聚聚,你早點迴來陪客,順便給親戚們說項說項,免得她們說咱們看不起人。”


    其實賈母是想說免得丟人。


    畢竟原本的話都已經放出去了,臨了竟然出了這樣的變故,想著就覺得心裏膩味厭煩。


    賈璉點頭,也不說也不說不好。


    賈母乏了,又問了兩句上次落水之後身子怎麽樣,就讓賈璉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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