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帝國之劍（十五）
每次都遇見同一NPC[快穿] 作者：炸年糕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感覺自己睡了很久。
蘇沐沐迷糊地想著，似乎和上次迴夢魘空間不一樣，上次就是眼一閉再一睜，這次感覺特別的漫長，她的意識處在清醒和迷蒙之間，有點像被鬼壓床，想醒卻醒不過來，耳邊隱隱約約有個模糊的聲音一直在說著什麽。
“時間不多了……”
“……”
“唿！”蘇沐沐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怔了怔，腦子還有些發蒙，剛剛似乎有人在她的耳邊說些什麽，但那個人說了什麽，她卻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但潛意識卻覺得那是很重要的東西。
她皺著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到底是什麽。
“算了，也就是個夢。”蘇沐沐嘟囔著，但心底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麽。
她搖了搖腦袋，打量著自己的四周，房間很熟悉，分明就是她在迷堡的那間房。
她……沒死？
蘇沐沐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胸，沒什麽感覺，她扯開衣服看了看，皮膚白嫩，別說傷口了，連個疤都沒有。
這是怎麽迴事？
她分明是被李君夜一劍穿胸了啊？
她下床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再次證明她的身體健康著呢，側頭看了看時間，是早上的九點，距離昨天昏迷過去了二十個小時。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她走出了房間，對麵就是李君夜的書房，她走上去敲了敲門，裏麵傳來李君夜的聲音。
“進來吧。”
蘇沐沐打開門，走了進去。
李君夜沒有在書桌後看公文，而是坐在沙發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像這種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行為，蘇沐沐內心覺得要麽是裝丨逼，要麽是孤獨寂寞冷無聊透頂隻能自己跟自己玩。
李君夜是哪種？
估計兩者都有！
“會下棋嗎？”李君夜下的棋有點類似西洋棋，但和西洋棋還是有不少區別。
蘇沐沐搖了搖頭。
“我教你。”不知道是不是李君夜教人教上癮了。
但蘇沐沐不太想學啊！
她在他對麵坐下後，想了想便開門見山地問，“那個，我怎麽沒死啊？”
李君夜放下手中的棋子，挑了挑眉，“你這麽迫不及待地想死。”
“額，也不是，就是有點奇怪。”
“簡單來說，就是我可以控製雷電之劍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他向後一靠，懶洋洋地看著她，“當然也不是完全沒傷害，你的身體還是無法承受我的力量，所以昏迷了一段時間，而且那些進入你身體的力量也被留在了你的心髒裏。”
蘇沐沐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心髒，“那不會爆炸什麽的吧？”
李君夜嘴角抽搐了一下，“過一段時間它就會消散。”
聽李君夜這麽說，她就放心了。
忽然，她想到昨天被一劍穿胸時，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李君夜也沒解釋什麽，還問她有什麽遺言之類的……
真是……
惡趣味！！！
明明一本正經地樣子來著！
在內心瘋狂吐槽後，蘇沐沐也不想追究昨天的事。
“那個，我的同伴呢？”她之前打開團隊麵板就發現通訊又不能用了，現在隻好問李君夜。
“他們逃了，”李君夜的語氣微寒，停頓了片刻，又補充了五個字，“拋下你逃了。”
聽李君夜的語氣，對沈知秋等人的成見不是一般的深。
蘇沐沐“哦”了一聲，以沈知秋的能力，他們四個應該是安然無恙的。
“你不怨恨？”李君夜忽然問。
蘇沐沐還真不怎麽怨恨，畢竟這是副本，大家都有主線任務要做，而且他們這一行其實是來保護斯凡特做任務的，當然要以保護斯凡特為主，蘇沐沐這點還是分得很明白的，再說，當時她那種情況，她自己覺得死定了，沈知秋他們又能做什麽呢？
“他們也有他們的任務，當時他們一定以為我死了，所以……”
“就算他們以為你死了，至少也應該來帶走你的屍體。”
這可能是夜幕軍團的傳統，戰友死亡，至少也要帶迴他的屍體。
但是……
喂！他們是玩家啊！他們在副本打boss啊，死了之後要是肖猛真來給她收屍什麽的，她才會覺得肖猛腦子不正常吧。
當然，她話不能這麽說。
“額，我這不是跟你交代後事了嗎？”
李君夜定定看了她幾秒，看得蘇沐沐心虛不已，才說，“我和你非親非故，為什麽要幫你辦後事。”
蘇沐沐被憋了一好一會兒，鬱悶道，“元帥大人，我現在還活著，咱能不討論我的後事了嗎？”
正好此刻蘇沐沐的肚子叫喚了一聲，她幹笑了一下轉移話題，“我先去吃點東西。”
李君夜抬了抬下巴，繼續自己跟自己下棋。
蘇沐沐轉身離開書房，熟練地找到餐廳，不過這次卻沒有擺放好的食物，她正在發愁，就見張副官托著一盤食物推門而入。
看到張副官蘇沐沐猛然想起昨天帶自己出去，並被自己打暈的李圓來，便急忙問道，“張副官，那個李圓現在怎麽樣了？”
張副官把食物放在距離蘇沐沐還有一米多遠的餐桌上，才說，“他違反了軍令，正在接受懲罰。”
蘇沐沐猛地站了起來，“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
張副官沒說是，但態度已經是默認了。
蘇沐沐也顧不上吃飯了，連忙跑去找李君夜。
書房中，李君夜還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蘇沐沐衝了進去。李君夜抬頭看了她一眼。
蘇沐沐穩了穩唿吸，才輕聲問，“那個李圓是因為我才違反軍令的，所以……能不能……”
“不行！”李君夜淡淡道。
都沒聽完她要說什麽呢！
蘇沐沐的原則很簡單，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負責任，當然欺騙葉子謙感情這事兒吧，先放到一邊，李圓這事完全是因為她逼迫李圓帶她出去的，而李圓自己卻違反了軍令，她無法心安理得地坐視不理。
斟酌了一番措辭，蘇沐沐再次開口，“當時我見你不在，就向李圓打聽你去哪裏了，他什麽都沒說，是我自己猜到我的同伴有危險，所以就用夜神劍自刎來威脅李圓帶我去，李圓本來想聯係你的，但我威脅他敢通知你就自刎，所以他才帶著我去了大青山，到了大青山，我就把他打暈了。”
“額，這件事，錯不在李圓，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一人做事一人當，沒道理讓別人替我受罰。”
說完後，她緊張地望著李君夜，李君夜吸了一口氣，表情沒太大變化，但卻將手中握著的棋子丟在了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生氣了。
直覺告訴蘇沐沐。
兩人對視了幾秒鍾，蘇沐沐就移開了視線，*oss的視線壓力實在太大，再看一會兒她就要被刺激得淚流滿麵了。
“不怕死的人我見過，但像你這種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李君夜站了一起，長腿一邁就來到了她的麵前，龐大的威壓瞬間就將蘇沐沐籠罩。
這種威壓並不是震懾之類的技能，完全就是李君夜本身的氣場。
蘇沐沐心虛地低著頭。
李君夜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你是腦殘嗎？”
蘇沐沐：“……不是！”
“那為什麽要為了幾個拋棄你的同伴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這怎麽解釋？
“他們對我有恩，我得報恩。”蘇沐沐勉強想了個理由。
李君夜沉默著。
蘇沐沐卻有些受不了了，這麽直接對視，她的眼睛酸酸澀澀的，眼淚已經快流出來的。
“你哭什麽。”李君夜終於放過了她的下巴。
“你的眼神太兇，嚇倒我了。”蘇沐沐隨便編了個理由，這種時候示弱比強硬要好。
李君夜沒再說話，蘇沐沐擦了擦眼睛裏的生理性鹽水，隔了好一會兒，才聽他問，“他們對你有什麽恩？”
蘇沐沐隻好接著往下編，“救命之恩。”
“如果是救命之恩……”他聲音低沉而悅耳，“我放過他們，就算你報答了他們的救命之恩，從今以後不準再和他們有牽扯了。”
“誒？”蘇沐沐抬起頭來，正好迎上李君夜的目光。
“拍賣會我把你救了迴來，這是第一次，大青山我把你從穆坤手上救下來，這是第二次，”李君夜抿了抿唇，目光緊迫地盯著她，“你怎麽報答我？”
蘇沐沐：“……”好想裝傻！好想裝傻！好想裝傻！
“謝謝，我非常感謝你……”
李君夜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他們救了你，你可以為他們死，我救你，你就隻會說感謝？”
蘇沐沐：“……”好想裝傻！好想裝傻！好想裝傻！
見蒙混不過去，蘇沐沐隻好正氣凜然地挺起胸膛：“如果以後元帥大人有危險，我一定舍生忘死地來救元帥大人！”
李君夜幽幽地哼了一聲，顯然還沒打算放過蘇沐沐。
蘇沐沐此刻心裏隻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哈哈一笑，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誒，我突然想起我飯還沒吃呢，我先去吃飯，元帥大人再見！”
說完，蘇沐沐就飛快地打開門竄了出去。
等她竄出好遠之後，猛然想起，特麽李圓的事兒還沒解決呢！！
想到剛剛的情景，蘇沐沐有點不太敢迴去，要不，她先去看看李圓的情況。
再次找到張副官，蘇沐沐從張副官口中得知了李圓所接受的懲罰，李圓被抽了五十鞭，此刻正被倒吊在迷堡前麵的空地上示眾。
蘇沐沐走出迷堡就看見了淒慘狼狽的李圓，李圓半裸著上身，背上血肉模糊，簡直是慘不忍住，蘇沐沐心裏不免難受，但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方便用治愈術，便和張副官商量，能不能把李圓放下來，張副官搖了搖頭，說，“示眾兩日，現在才第一日。”
蘇沐沐：“……”李君夜，算你狠！
似乎聽見旁邊的聲音，李圓仰起頭來，見到是蘇沐沐，勉強朝她笑了笑，“小姐……沒事的……”
蘇沐沐眼眶澀澀的，轉身就去找李君夜，或許是經曆得太少，她還做不到像沈知秋斯凡特那般，對npc無動於衷。
再次進入李君夜的書房，蘇沐沐的眼眶還是酸酸的。
李君夜依舊在自己和自己下棋，蘇沐沐麵無表情地走過去，對他說，“李圓已經被抽了五十鞭，接下來示眾兩日就由我來吧，如果你覺得不夠也可以抽我五十鞭。”
李君夜抬頭看了她一眼，“他對你也有恩？”
蘇沐沐的表情有點裂，“是我連累了他。”
“你怨恨我？”
“沒有。”
李君夜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聽說你們都是很單純的種族，我怎麽覺得你這麽狡詐呢？為什麽別人你對別人的恩情記得這麽清楚，就是不報答我呢？”
李君夜似乎也沒覺得蘇沐沐會迴答自己的問題，自顧自地說著，“難道你們報恩也是分對象的？我和他們有什麽不同嗎？”
“……”
蘇沐沐的內心是崩潰的，她垂下腦袋，有氣無力地問，“元帥大人，你想讓我怎麽報答你，你說。”
李君夜心情不錯地用手支著下顎，“我考慮一下。”
蘇沐沐的嘴角抽搐了好一會兒，“元帥大人你慢慢想，但能不能先把李圓放迴去？”
“這算是第三次吧？”李君夜似乎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被坑得沒脾氣地蘇沐沐默默點頭。
李君夜很幹脆地撥打內線讓張副官把李圓送迴去，並給了他三天假期。
蘇沐沐聽著電話，心裏想著等一會兒打聽一下李圓在哪裏，去給他刷幾個治愈術。
打完電話，李君夜高姿態地對蘇沐沐說，“在你沒報答完我的恩情，你都不能離開我身邊，明白嗎？”
“明白了。”蘇沐沐口是心非地答道。
也不知道李君夜想要幹什麽，蘇沐沐非常討厭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她覺得自己還是要表明一下態度，幹脆把話挑明了，縮頭一刀伸頭也一刀。
“那個元帥大人，如果你打算讓我以身相許什麽的，我可不負責的哦！”
話還沒說完，蘇沐沐明顯看到李君夜的臉黑了下來，他壓低了聲音盯著她，聲音裏帶著少見得火氣，“我有說過讓你以身相許嗎？我有要你負責任嗎？”
蘇沐沐想不出該用什麽表情，便麵癱著說，“嗯，是我誤會元帥大人了。”她心裏其實還蠻高興的。
誰料李君夜話音一轉，“以身相許這個提議還勉強有點誠意。”他嫌棄地瞅了瞅蘇沐沐，“估計你也隻能這樣報答我了。”
蘇沐沐：“……”怎麽有種自己把自己埋了的感覺！而且，這種嫌棄是什麽意思？
“元帥大人你不是說不用我以身相許嗎？”蘇沐沐努力挽救著自己被埋。
“不然，你還有什麽用？”
蘇沐沐眼睛忽然一亮，“我還會彈琴唱歌！”
李君夜被蘇沐沐這麽一提醒，想了起來，“傳說人魚喜歡用歌聲迷惑海上的水手。”
蘇沐沐默了兩秒，“那隻是傳說！”她這個美人魚是山寨版的！
“傳說人魚的眼淚會變成珍珠，”李君夜想起之前見蘇沐沐哭了好幾次，沒也見到珍珠，懷疑道，“你是不是血脈不純？”
蘇沐沐心說，你真相了，但嘴上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元帥大人，那隻是傳說！”
“先唱來聽聽吧。”李君夜被蘇沐沐連續否認後，似乎對她的歌聲也不怎麽報期待了。
蘇沐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怨念，“我覺得我需要先吃個飯。”
.
這一來迴折騰，等她吃完飯迴來，已經快中午了。她再次迴到書房時，李君夜並不在這裏，但卻留下了張副官給她帶路，蘇沐沐憑著記憶分辨著自己的目的地，練功房的旁邊，似乎是個室內遊泳池。
張副官打開門，示意蘇沐沐進去，待她走進去後，就替她關上了門。
這確實是一個室內遊泳池，並不大，大約一百平米的樣子，李君夜衣冠完整地坐在池邊，根本沒有要下水的意思。
此刻他正捧著一本書在看，對她指了指遊泳池，“時間有限，雖然不是深海的海水，但也還算幹淨，你們上岸後一直不接觸海水的話沒事嗎？”
蘇沐沐微微一怔，她的心似乎跳了一下，記得她在迷堡的第一頓飯就是從深海運來的海水和海草。
這些事都並不是李君夜親自做的，但他能夠想到並吩咐下去就已經很難得了。
她走近了幾步，池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藍，確實沒有消毒劑的味道，而是一股自然清醒的海洋氣息，異常的親切。
說來進入副本後，除了洗了幾次澡，她的身體確實沒碰到過水，她的房間裏並沒有魚缸，所以連泡尾巴的條件都沒有，早有些不適了，隻是不那麽嚴重，此刻見到一池子海水，蘇沐沐心裏想著要矜持一下，但本能比她大腦更快，一個飛撲跳躍就紮進了泳池裏。
一入水，她的雙腿變自動變成了藍色的魚尾，而身上的衣服在變身的同時被撕碎，蘇沐沐一甩尾巴，漂亮的藍色魚尾拍打著水麵，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她的身體如同利箭一般飛速地在泳池裏遊了個來迴。
幾乎在她入水化魚的同時，李君夜的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海水很清澈，所以這一過程在他的眼中清晰得如同一幀一幀播放的慢動作。
穿著夜幕軍團軍裝的少女如同獵豹一般矯健地飛身入水，濺起的水花以她的身體為中心綻放，水珠兒在空中互相碰撞碎裂，激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她筆直修長的雙腿穿過水霧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藍色的魚尾，她甩尾，蓄力，遊動，藍色的長發在水中散開，她的皮膚如同珍珠一般晶瑩剔透。
盡管李君夜已經見過她人魚的模樣，知道她人魚時候的樣子比平時好看，可那個時候看到和此刻眼見所見，完全是不同的。
美的事物有許多，但這一刻，李君夜心中強烈地感覺到，在水中暢遊的這一隻魚美得讓他的思緒都停滯了。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池邊。
蘇沐沐痛快地遊了一圈後遊到李君夜駐足的池邊，她撩了撩臉上的濕發，仰起臉。
李君夜幾乎是本能地低下了頭，半跪在了池邊。
蘇沐沐正要說什麽，忽然就覺得李君夜的神情有些不對，他似乎又莫名其妙地進入了走神模式。
教她基礎劍法時是第一次，山穀見麵是第二次，她被雷電之劍穿胸而過是第三次……這是第四次了，蘇沐沐也不由得好奇起來，他到底在想什麽。
那一瞬間，蘇沐沐有種奇異的錯覺感，似乎他的靈魂並不在這個世界，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蘇沐沐並沒有將他從走神模式喚醒，而是就這麽仰著臉看著她，看了一會兒後，她想，自己的定力還是有些不夠的，就算明知道他是npc，就算明知道他並不是葉子謙，但心髒還是會因為他的臉而跳動。
甚至她會有那麽一瞬間地衝動，想多留一段時間，不想那麽快離開。
這種刷臉技能實在太可怕了！
又過了五分鍾的樣子，李君夜終於恢複正常了，他的目光不再飄渺，宛如被注入了某種力量。
驀地，蘇沐沐感覺自己身周的空間似乎凝固了，她的四肢仿佛被凍在了堅冰中，無法動彈，與之相唿應的，視網膜上出現了係統提示。
【你已經被李君夜鎖定，無法移動。】.
李君夜就這麽看著她的臉。
他的目光並不溫柔，也不像刀劍那般尖銳，而是沉甸甸的，宛如山嶽。
蘇沐沐轉了轉眼珠。
上一迴她被李君夜鎖定時，還可以說話，這一次她就隻能動動眼珠子。
李君夜就這樣看了她足足五六分鍾，然後伸出手，那隻常年握劍有些粗糙的手帶著輕柔的力道撫上了她的臉頰。
他的眼底臉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但他的手卻在一遍遍地撫過她的臉，從眉心到鼻尖，從眼角到鬢角，從臉頰到她的唇，他一遍遍地撫摸，似乎在確認什麽，又似乎隻是單純的想要碰觸她。
蘇沐沐一開始猜測他到底怎麽了，但被摸了五六分鍾後，她幹脆放棄了，連眼睛都閉上了，眼不見心不煩，不就是摸臉嘛，愛摸摸去，她也不吃虧。
當然，她閉上眼還有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剛剛吃飽了飯，也可能因為好久沒有碰到水，也有可能是昨天雷電之劍的後遺症，或者完全就是因為李君夜的撫摸太有催眠的節奏感了，她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昏昏欲睡。
然後，她就睡著了，並再次陷入到那個神秘的夢裏。
蘇沐沐迷糊地想著，似乎和上次迴夢魘空間不一樣，上次就是眼一閉再一睜，這次感覺特別的漫長，她的意識處在清醒和迷蒙之間，有點像被鬼壓床，想醒卻醒不過來，耳邊隱隱約約有個模糊的聲音一直在說著什麽。
“時間不多了……”
“……”
“唿！”蘇沐沐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怔了怔，腦子還有些發蒙，剛剛似乎有人在她的耳邊說些什麽，但那個人說了什麽，她卻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但潛意識卻覺得那是很重要的東西。
她皺著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到底是什麽。
“算了，也就是個夢。”蘇沐沐嘟囔著，但心底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麽。
她搖了搖腦袋，打量著自己的四周，房間很熟悉，分明就是她在迷堡的那間房。
她……沒死？
蘇沐沐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胸，沒什麽感覺，她扯開衣服看了看，皮膚白嫩，別說傷口了，連個疤都沒有。
這是怎麽迴事？
她分明是被李君夜一劍穿胸了啊？
她下床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再次證明她的身體健康著呢，側頭看了看時間，是早上的九點，距離昨天昏迷過去了二十個小時。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她走出了房間，對麵就是李君夜的書房，她走上去敲了敲門，裏麵傳來李君夜的聲音。
“進來吧。”
蘇沐沐打開門，走了進去。
李君夜沒有在書桌後看公文，而是坐在沙發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像這種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行為，蘇沐沐內心覺得要麽是裝丨逼，要麽是孤獨寂寞冷無聊透頂隻能自己跟自己玩。
李君夜是哪種？
估計兩者都有！
“會下棋嗎？”李君夜下的棋有點類似西洋棋，但和西洋棋還是有不少區別。
蘇沐沐搖了搖頭。
“我教你。”不知道是不是李君夜教人教上癮了。
但蘇沐沐不太想學啊！
她在他對麵坐下後，想了想便開門見山地問，“那個，我怎麽沒死啊？”
李君夜放下手中的棋子，挑了挑眉，“你這麽迫不及待地想死。”
“額，也不是，就是有點奇怪。”
“簡單來說，就是我可以控製雷電之劍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他向後一靠，懶洋洋地看著她，“當然也不是完全沒傷害，你的身體還是無法承受我的力量，所以昏迷了一段時間，而且那些進入你身體的力量也被留在了你的心髒裏。”
蘇沐沐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心髒，“那不會爆炸什麽的吧？”
李君夜嘴角抽搐了一下，“過一段時間它就會消散。”
聽李君夜這麽說，她就放心了。
忽然，她想到昨天被一劍穿胸時，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李君夜也沒解釋什麽，還問她有什麽遺言之類的……
真是……
惡趣味！！！
明明一本正經地樣子來著！
在內心瘋狂吐槽後，蘇沐沐也不想追究昨天的事。
“那個，我的同伴呢？”她之前打開團隊麵板就發現通訊又不能用了，現在隻好問李君夜。
“他們逃了，”李君夜的語氣微寒，停頓了片刻，又補充了五個字，“拋下你逃了。”
聽李君夜的語氣，對沈知秋等人的成見不是一般的深。
蘇沐沐“哦”了一聲，以沈知秋的能力，他們四個應該是安然無恙的。
“你不怨恨？”李君夜忽然問。
蘇沐沐還真不怎麽怨恨，畢竟這是副本，大家都有主線任務要做，而且他們這一行其實是來保護斯凡特做任務的，當然要以保護斯凡特為主，蘇沐沐這點還是分得很明白的，再說，當時她那種情況，她自己覺得死定了，沈知秋他們又能做什麽呢？
“他們也有他們的任務，當時他們一定以為我死了，所以……”
“就算他們以為你死了，至少也應該來帶走你的屍體。”
這可能是夜幕軍團的傳統，戰友死亡，至少也要帶迴他的屍體。
但是……
喂！他們是玩家啊！他們在副本打boss啊，死了之後要是肖猛真來給她收屍什麽的，她才會覺得肖猛腦子不正常吧。
當然，她話不能這麽說。
“額，我這不是跟你交代後事了嗎？”
李君夜定定看了她幾秒，看得蘇沐沐心虛不已，才說，“我和你非親非故，為什麽要幫你辦後事。”
蘇沐沐被憋了一好一會兒，鬱悶道，“元帥大人，我現在還活著，咱能不討論我的後事了嗎？”
正好此刻蘇沐沐的肚子叫喚了一聲，她幹笑了一下轉移話題，“我先去吃點東西。”
李君夜抬了抬下巴，繼續自己跟自己下棋。
蘇沐沐轉身離開書房，熟練地找到餐廳，不過這次卻沒有擺放好的食物，她正在發愁，就見張副官托著一盤食物推門而入。
看到張副官蘇沐沐猛然想起昨天帶自己出去，並被自己打暈的李圓來，便急忙問道，“張副官，那個李圓現在怎麽樣了？”
張副官把食物放在距離蘇沐沐還有一米多遠的餐桌上，才說，“他違反了軍令，正在接受懲罰。”
蘇沐沐猛地站了起來，“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
張副官沒說是，但態度已經是默認了。
蘇沐沐也顧不上吃飯了，連忙跑去找李君夜。
書房中，李君夜還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蘇沐沐衝了進去。李君夜抬頭看了她一眼。
蘇沐沐穩了穩唿吸，才輕聲問，“那個李圓是因為我才違反軍令的，所以……能不能……”
“不行！”李君夜淡淡道。
都沒聽完她要說什麽呢！
蘇沐沐的原則很簡單，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負責任，當然欺騙葉子謙感情這事兒吧，先放到一邊，李圓這事完全是因為她逼迫李圓帶她出去的，而李圓自己卻違反了軍令，她無法心安理得地坐視不理。
斟酌了一番措辭，蘇沐沐再次開口，“當時我見你不在，就向李圓打聽你去哪裏了，他什麽都沒說，是我自己猜到我的同伴有危險，所以就用夜神劍自刎來威脅李圓帶我去，李圓本來想聯係你的，但我威脅他敢通知你就自刎，所以他才帶著我去了大青山，到了大青山，我就把他打暈了。”
“額，這件事，錯不在李圓，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一人做事一人當，沒道理讓別人替我受罰。”
說完後，她緊張地望著李君夜，李君夜吸了一口氣，表情沒太大變化，但卻將手中握著的棋子丟在了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生氣了。
直覺告訴蘇沐沐。
兩人對視了幾秒鍾，蘇沐沐就移開了視線，*oss的視線壓力實在太大，再看一會兒她就要被刺激得淚流滿麵了。
“不怕死的人我見過，但像你這種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李君夜站了一起，長腿一邁就來到了她的麵前，龐大的威壓瞬間就將蘇沐沐籠罩。
這種威壓並不是震懾之類的技能，完全就是李君夜本身的氣場。
蘇沐沐心虛地低著頭。
李君夜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你是腦殘嗎？”
蘇沐沐：“……不是！”
“那為什麽要為了幾個拋棄你的同伴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這怎麽解釋？
“他們對我有恩，我得報恩。”蘇沐沐勉強想了個理由。
李君夜沉默著。
蘇沐沐卻有些受不了了，這麽直接對視，她的眼睛酸酸澀澀的，眼淚已經快流出來的。
“你哭什麽。”李君夜終於放過了她的下巴。
“你的眼神太兇，嚇倒我了。”蘇沐沐隨便編了個理由，這種時候示弱比強硬要好。
李君夜沒再說話，蘇沐沐擦了擦眼睛裏的生理性鹽水，隔了好一會兒，才聽他問，“他們對你有什麽恩？”
蘇沐沐隻好接著往下編，“救命之恩。”
“如果是救命之恩……”他聲音低沉而悅耳，“我放過他們，就算你報答了他們的救命之恩，從今以後不準再和他們有牽扯了。”
“誒？”蘇沐沐抬起頭來，正好迎上李君夜的目光。
“拍賣會我把你救了迴來，這是第一次，大青山我把你從穆坤手上救下來，這是第二次，”李君夜抿了抿唇，目光緊迫地盯著她，“你怎麽報答我？”
蘇沐沐：“……”好想裝傻！好想裝傻！好想裝傻！
“謝謝，我非常感謝你……”
李君夜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他們救了你，你可以為他們死，我救你，你就隻會說感謝？”
蘇沐沐：“……”好想裝傻！好想裝傻！好想裝傻！
見蒙混不過去，蘇沐沐隻好正氣凜然地挺起胸膛：“如果以後元帥大人有危險，我一定舍生忘死地來救元帥大人！”
李君夜幽幽地哼了一聲，顯然還沒打算放過蘇沐沐。
蘇沐沐此刻心裏隻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哈哈一笑，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誒，我突然想起我飯還沒吃呢，我先去吃飯，元帥大人再見！”
說完，蘇沐沐就飛快地打開門竄了出去。
等她竄出好遠之後，猛然想起，特麽李圓的事兒還沒解決呢！！
想到剛剛的情景，蘇沐沐有點不太敢迴去，要不，她先去看看李圓的情況。
再次找到張副官，蘇沐沐從張副官口中得知了李圓所接受的懲罰，李圓被抽了五十鞭，此刻正被倒吊在迷堡前麵的空地上示眾。
蘇沐沐走出迷堡就看見了淒慘狼狽的李圓，李圓半裸著上身，背上血肉模糊，簡直是慘不忍住，蘇沐沐心裏不免難受，但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方便用治愈術，便和張副官商量，能不能把李圓放下來，張副官搖了搖頭，說，“示眾兩日，現在才第一日。”
蘇沐沐：“……”李君夜，算你狠！
似乎聽見旁邊的聲音，李圓仰起頭來，見到是蘇沐沐，勉強朝她笑了笑，“小姐……沒事的……”
蘇沐沐眼眶澀澀的，轉身就去找李君夜，或許是經曆得太少，她還做不到像沈知秋斯凡特那般，對npc無動於衷。
再次進入李君夜的書房，蘇沐沐的眼眶還是酸酸的。
李君夜依舊在自己和自己下棋，蘇沐沐麵無表情地走過去，對他說，“李圓已經被抽了五十鞭，接下來示眾兩日就由我來吧，如果你覺得不夠也可以抽我五十鞭。”
李君夜抬頭看了她一眼，“他對你也有恩？”
蘇沐沐的表情有點裂，“是我連累了他。”
“你怨恨我？”
“沒有。”
李君夜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聽說你們都是很單純的種族，我怎麽覺得你這麽狡詐呢？為什麽別人你對別人的恩情記得這麽清楚，就是不報答我呢？”
李君夜似乎也沒覺得蘇沐沐會迴答自己的問題，自顧自地說著，“難道你們報恩也是分對象的？我和他們有什麽不同嗎？”
“……”
蘇沐沐的內心是崩潰的，她垂下腦袋，有氣無力地問，“元帥大人，你想讓我怎麽報答你，你說。”
李君夜心情不錯地用手支著下顎，“我考慮一下。”
蘇沐沐的嘴角抽搐了好一會兒，“元帥大人你慢慢想，但能不能先把李圓放迴去？”
“這算是第三次吧？”李君夜似乎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被坑得沒脾氣地蘇沐沐默默點頭。
李君夜很幹脆地撥打內線讓張副官把李圓送迴去，並給了他三天假期。
蘇沐沐聽著電話，心裏想著等一會兒打聽一下李圓在哪裏，去給他刷幾個治愈術。
打完電話，李君夜高姿態地對蘇沐沐說，“在你沒報答完我的恩情，你都不能離開我身邊，明白嗎？”
“明白了。”蘇沐沐口是心非地答道。
也不知道李君夜想要幹什麽，蘇沐沐非常討厭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她覺得自己還是要表明一下態度，幹脆把話挑明了，縮頭一刀伸頭也一刀。
“那個元帥大人，如果你打算讓我以身相許什麽的，我可不負責的哦！”
話還沒說完，蘇沐沐明顯看到李君夜的臉黑了下來，他壓低了聲音盯著她，聲音裏帶著少見得火氣，“我有說過讓你以身相許嗎？我有要你負責任嗎？”
蘇沐沐想不出該用什麽表情，便麵癱著說，“嗯，是我誤會元帥大人了。”她心裏其實還蠻高興的。
誰料李君夜話音一轉，“以身相許這個提議還勉強有點誠意。”他嫌棄地瞅了瞅蘇沐沐，“估計你也隻能這樣報答我了。”
蘇沐沐：“……”怎麽有種自己把自己埋了的感覺！而且，這種嫌棄是什麽意思？
“元帥大人你不是說不用我以身相許嗎？”蘇沐沐努力挽救著自己被埋。
“不然，你還有什麽用？”
蘇沐沐眼睛忽然一亮，“我還會彈琴唱歌！”
李君夜被蘇沐沐這麽一提醒，想了起來，“傳說人魚喜歡用歌聲迷惑海上的水手。”
蘇沐沐默了兩秒，“那隻是傳說！”她這個美人魚是山寨版的！
“傳說人魚的眼淚會變成珍珠，”李君夜想起之前見蘇沐沐哭了好幾次，沒也見到珍珠，懷疑道，“你是不是血脈不純？”
蘇沐沐心說，你真相了，但嘴上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元帥大人，那隻是傳說！”
“先唱來聽聽吧。”李君夜被蘇沐沐連續否認後，似乎對她的歌聲也不怎麽報期待了。
蘇沐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怨念，“我覺得我需要先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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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迴折騰，等她吃完飯迴來，已經快中午了。她再次迴到書房時，李君夜並不在這裏，但卻留下了張副官給她帶路，蘇沐沐憑著記憶分辨著自己的目的地，練功房的旁邊，似乎是個室內遊泳池。
張副官打開門，示意蘇沐沐進去，待她走進去後，就替她關上了門。
這確實是一個室內遊泳池，並不大，大約一百平米的樣子，李君夜衣冠完整地坐在池邊，根本沒有要下水的意思。
此刻他正捧著一本書在看，對她指了指遊泳池，“時間有限，雖然不是深海的海水，但也還算幹淨，你們上岸後一直不接觸海水的話沒事嗎？”
蘇沐沐微微一怔，她的心似乎跳了一下，記得她在迷堡的第一頓飯就是從深海運來的海水和海草。
這些事都並不是李君夜親自做的，但他能夠想到並吩咐下去就已經很難得了。
她走近了幾步，池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藍，確實沒有消毒劑的味道，而是一股自然清醒的海洋氣息，異常的親切。
說來進入副本後，除了洗了幾次澡，她的身體確實沒碰到過水，她的房間裏並沒有魚缸，所以連泡尾巴的條件都沒有，早有些不適了，隻是不那麽嚴重，此刻見到一池子海水，蘇沐沐心裏想著要矜持一下，但本能比她大腦更快，一個飛撲跳躍就紮進了泳池裏。
一入水，她的雙腿變自動變成了藍色的魚尾，而身上的衣服在變身的同時被撕碎，蘇沐沐一甩尾巴，漂亮的藍色魚尾拍打著水麵，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她的身體如同利箭一般飛速地在泳池裏遊了個來迴。
幾乎在她入水化魚的同時，李君夜的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海水很清澈，所以這一過程在他的眼中清晰得如同一幀一幀播放的慢動作。
穿著夜幕軍團軍裝的少女如同獵豹一般矯健地飛身入水，濺起的水花以她的身體為中心綻放，水珠兒在空中互相碰撞碎裂，激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她筆直修長的雙腿穿過水霧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藍色的魚尾，她甩尾，蓄力，遊動，藍色的長發在水中散開，她的皮膚如同珍珠一般晶瑩剔透。
盡管李君夜已經見過她人魚的模樣，知道她人魚時候的樣子比平時好看，可那個時候看到和此刻眼見所見，完全是不同的。
美的事物有許多，但這一刻，李君夜心中強烈地感覺到，在水中暢遊的這一隻魚美得讓他的思緒都停滯了。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池邊。
蘇沐沐痛快地遊了一圈後遊到李君夜駐足的池邊，她撩了撩臉上的濕發，仰起臉。
李君夜幾乎是本能地低下了頭，半跪在了池邊。
蘇沐沐正要說什麽，忽然就覺得李君夜的神情有些不對，他似乎又莫名其妙地進入了走神模式。
教她基礎劍法時是第一次，山穀見麵是第二次，她被雷電之劍穿胸而過是第三次……這是第四次了，蘇沐沐也不由得好奇起來，他到底在想什麽。
那一瞬間，蘇沐沐有種奇異的錯覺感，似乎他的靈魂並不在這個世界，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蘇沐沐並沒有將他從走神模式喚醒，而是就這麽仰著臉看著她，看了一會兒後，她想，自己的定力還是有些不夠的，就算明知道他是npc，就算明知道他並不是葉子謙，但心髒還是會因為他的臉而跳動。
甚至她會有那麽一瞬間地衝動，想多留一段時間，不想那麽快離開。
這種刷臉技能實在太可怕了！
又過了五分鍾的樣子，李君夜終於恢複正常了，他的目光不再飄渺，宛如被注入了某種力量。
驀地，蘇沐沐感覺自己身周的空間似乎凝固了，她的四肢仿佛被凍在了堅冰中，無法動彈，與之相唿應的，視網膜上出現了係統提示。
【你已經被李君夜鎖定，無法移動。】.
李君夜就這麽看著她的臉。
他的目光並不溫柔，也不像刀劍那般尖銳，而是沉甸甸的，宛如山嶽。
蘇沐沐轉了轉眼珠。
上一迴她被李君夜鎖定時，還可以說話，這一次她就隻能動動眼珠子。
李君夜就這樣看了她足足五六分鍾，然後伸出手，那隻常年握劍有些粗糙的手帶著輕柔的力道撫上了她的臉頰。
他的眼底臉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但他的手卻在一遍遍地撫過她的臉，從眉心到鼻尖，從眼角到鬢角，從臉頰到她的唇，他一遍遍地撫摸，似乎在確認什麽，又似乎隻是單純的想要碰觸她。
蘇沐沐一開始猜測他到底怎麽了，但被摸了五六分鍾後，她幹脆放棄了，連眼睛都閉上了，眼不見心不煩，不就是摸臉嘛，愛摸摸去，她也不吃虧。
當然，她閉上眼還有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剛剛吃飽了飯，也可能因為好久沒有碰到水，也有可能是昨天雷電之劍的後遺症，或者完全就是因為李君夜的撫摸太有催眠的節奏感了，她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昏昏欲睡。
然後，她就睡著了，並再次陷入到那個神秘的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