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煙轉過臉,詭異的盯著她。


    “你要給我賜冠?”


    “呃……你今個兒賜冠了麽?”


    隻是賜冠這類事兒,一般是族中有名望的長輩兒對晚輩作的事兒,由她來賜冠是否太詭異了一些?


    倆都怔住了,片刻後江寒煙深歎了一口氣兒,神情無法形容的詭異。


    卻是說:


    “行,你和我過來!”


    他進房後,從櫃子中翻出一頂帽兒,原來,他早為自己預備了弱冠之禮的帽兒。


    倆人擺出香案,應當有的東西他仿佛都預備好啦,那個百寶櫃一般的衣櫃中樣樣俱全。


    所有預備就緒後,永英嘿嘿的笑著,後又板起臉,嚴肅的拿著那帽兒有模有樣的為他把帽兒戴上。


    江寒煙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忽然隻想開了,他嗬嗬笑曰:


    “不就戴上一頂帽兒嘛,誰戴不是一樣是不是!”


    “是是……”永英連連應道。


    你開心便好,我說是就是!


    不經意間著陪著這個別扭的男人折騰磋磨到了半夜,夜間還時常的傳出他們的歡笑音,外院的香蓉等人則是聽了半夜的牆根兒。


    “斛珠是不是成啦?”


    “誰知道呀,這會工夫了還在鬧騰,想來是啦!”


    “如果了,她明個兒就應當做姨太了。”


    “就是,明日便知道啦!”


    ……


    江寒煙便好像個買了媳婦兒的山大王一般,為防止媳婦兒跑了,對她日防夜防,她來的第一日隻想跑來著,兜兜轉轉的竟然一待就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她一直在找契機,卻一直沒找契機。


    “你不累呀?”


    永英一陣無語,說:


    “你不累我還累呀,我真真的不適宜做甚通房丫頭,我還是喜歡做搬運工,咱好聚好散成不成?”


    江寒煙擱下一個帳本,抬首正欲說一些啥,卻見著窗子外急急而來的碧蓮。


    “江少爺,少寨主來啦!”


    少寨主?永英來啦這半個月,還從沒見著過那傳聞中集萬千寵愛於滿身的少寨主。


    “他來作甚?”


    江寒煙顯而易見的不開心,卻還是不的不起身去迎接那所謂的少寨主。


    會有啥法子?便好像斛珠所言的,人家是親兒子,他是義子。


    開心了是義子,如果不開心了,他就是個仆人。


    “時卿!”


    聽聲響,那少寨主像是非常開心的模樣。


    人未見著,聲響遠遠的便傳進。


    “少寨主!”


    江寒煙拱手笑曰:


    “少寨主咋今天有空前來時卿這兒?”


    梁以鏞笑曰:


    “近來的了一本槍譜,覺的這槍法著實是精妙,因此特地取過來給你瞧瞧,你快瞧瞧這咋樣?”


    梁以鏞把一本藍殼的書給到了江寒煙。


    江寒煙接過來瞧了一眼,隨之笑曰:


    “少寨主,這東西時卿可瞧不明白。


    你也知道的,義父盼望咱倆一文一武,你選了武,時卿選了文,你令時卿瞧瞧帳本,背幾首詩還成,給我看這一些東西我哪兒看的明白呀?”


    正裝著擦木桌的永英停下來驚異的望向江寒煙,他不會武?騙子,武力值那樣強竟然說自己不會武?


    那廂梁以鏞嗬嗬笑曰:


    “是,反而是我一時忘掉了時卿你對這一些東西不感興趣!”


    永英望向那梁以鏞,發覺這梁以鏞居然和他父親梁昭康有七八分相似,還真真是一瞧就是親生的。


    隻是他麵上雖然笑著,卻笑的有二分假,便好像那笑不達瞳孔深處。


    梁以鏞和江寒煙隻一個迴合的交鋒,便看得出這倆人不跟。


    義子和親子不睦,亦是怨不得這義子憋悶了。


    他亦是合該,既然知道自己是義子,你說你和人家親生兒子爭啥爭?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好日子還是有的,否則巫山神寨的寨主亦不會收你做個義子對不對?


    你如果自己想不通,非要和人家親兒子一爭高下……那誰全都知道寨主就一個寶貝兒子,人家必然是站在親兒子這邊,你個義子還真真是連個仆人全都不若,亦有可能。


    連她們新來的外人全都看得出來親兒子和義子不跟了,想來那寨主亦不蠢,他定亦是知道的。


    可他並未有由於義子和親兒子不睦,便對義子如何如何,反而是交到他手頭的生意越發多,像是補償!


    這樣說起來這寨主人品還是非常不錯的。


    梁以鏞向永英瞧來,饒有興致的問說:


    “聽聞你自己挑了一個通房丫頭,便是她?”


    永英忙擱下擦木桌的手帕向梁以鏞行了禮,說:


    “斛珠見過少寨主!”


    “恩,還挺有規矩的!長的也可愛!”


    梁以鏞發前一亮,好像對永英多了二分興趣。


    江寒煙看在眼中,幾不可察的蹙起了眉角,對永英嗬斥說:


    “斛珠,進房中去!”


    永英:


    “……”


    雖言她是江寒煙的丫環吧,她覺的自己倒是看江寒煙的對頭梁以鏞順眼一些。


    梁以鏞對江寒煙的笑帶著戒備,卻是對其它人還好,摁母親的說法是他笑的挺陽光的。


    對,便是一類看見陽光的感覺。


    梁以鏞對永英的興趣濃厚了二分,便好像沒有看見江寒煙不開心的目光一般,頂著他不樂意的眼色,便好像是存心挑畔他問說:


    “哪裏找來的?可能借我用幾日?”


    江寒煙一張臉黑成了鍋底兒,連著永英心頭都握了個草。


    當她是啥東西麽?還可以借來借去的呀?


    “這是我的暖床丫頭,你也要借?”


    江寒煙帶著二分咬碎銀牙的意味兒。


    梁以鏞轉臉望向永英,上下端詳著她,隻覺的這娘子的眼色過於安靜,卻又有二分自然的彷徨。


    她是由於年紀太小,還不明白啥叫暖床丫頭,還是她也認定了自己是個暖床丫頭?


    隻是她莫非不該是臉紅那樣一丟丟麽?


    梁以鏞張了下口,嗤笑一聲問說:


    “小妹妹,可知道啥叫暖床丫頭!”


    呃……


    永英轉臉去看黑臉的江寒煙,如果一開始的畏怕,到現在她已非常沉靜了。


    她基本可以確信的是,這家夥兒說她是暖床丫頭隻無非是一個借口。


    不曉的那日海寨主是哪根筋沒接對,不心急親兒子梁以鏞傳宗接代的大事兒,獨獨把這義子看的緊。


    一個接一個的往江寒煙這兒送各式好看的女人,奈何他愈是送,江寒煙就愈是反感。


    氣的他殺掉那一些使盡手腕兒爬他床的女人後,把自己這且倒血黴蛋順勢帶迴。


    他拿自己當擋箭牌,寨主哪裏亦算是安生了。


    永英扯開唇角一笑,說:


    “還好,工錢多!”


    她著實不知道該是說一些啥好,隻覺的這梁以鏞並不要人討厭,他除卻瞧江寒煙帶著一些敵意外,對她還是跟顏悅色的,特別那一對星眼一般的眼,總是要她盯著有二分好感。


    “他給你多少?”


    梁以鏞好像不計劃就此放過她,又興許就是為激怒江寒煙,緊追著她問了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


    “十……十兩銀錢一月!”


    盯著江寒煙越發難堪的臉麵,永英縮了下頸子。


    “嗬……”梁以鏞嗬的笑了聲,說:


    “你和我走,去我的院落,我不要你做暖床的丫鬟,你便給我做……做個養花兒的丫鬟,我一月給你百兩銀錢怎樣?”


    行呀行呀!永英忙不迭的點頭。


    即使知道江寒煙不會把她咋樣,她也覺的這百兩銀錢的養花兒丫頭比那十兩銀錢的暖床丫頭來啦實在一些。


    關鍵是她看少寨主更為麵善,該是比之江寒煙好相處多的。


    最最主要的是,隻須離開江寒煙遠遠的,她就可以找著契機跑了呀。


    已在這巫山神寨待了半個月了,她可沒時間陪著江寒煙這變態耗著,她還是要找大哥去。


    眼見著自己的小妮子心花兒怒擱放的要飛了,江寒煙哪兒還沉靜的啦?


    他一把抓向永英的肩膀,使勁一帶,她撞入一個堅實的胸膛,給一條堅實的胳膊死死禁錮住。


    “咋?還想收兩份工錢?”


    “我大不了還你呀!”


    永英抗議道。


    “還我?”


    江寒煙鄙薄一笑曰:


    “收了爺二十兩銀錢,起碼的陪著爺睡倆月。


    倆月之後,沒準你這肚兒中全都有爺的小孩兒了,屆時少寨主要是不嫌惡,還是要你的話,爺倒是不介懷把你送給他,要他幫爺養兒子!”


    尼瑪……


    分明有十兩是補償給她的違約金!


    永英怒氣噌噌向上漲,這通話對她而言實在是侮辱。


    倆月就值二十兩不說,還的生小孩兒……


    她是大明國最崇貴的郡主,即使是曝出身份來嚇死他,也是不能要他這樣羞辱。


    大不了就是迴去給梅婕笑話罷了。


    “江寒煙,你……”永英才吼出口,卻見著對邊的梁以鏞滿額青筋狂跳一拳頭給江寒煙砸來。


    這一拳頭用的勁道不底兒,江寒煙倒飛出,兇狠的砸到了他背後的一株樹幹上。


    脊背哢嚓一聲響,應當是斷了根肋骨。


    永英驚的怔住了,下一秒,她卻給梁以鏞緊狠的護在背後。


    “不管你平常咋王八蛋,那是本少寨主沒見著,既然今天剛好見著了,便由不的你繼續混蛋下去。


    這一拳頭給你個教訓,盼望你可以長點兒記性。”


    躲在屋簷下的碧蓮等人嚇待了,好半日才反應過來,忙向前去撫自己的主兒。


    “少爺,江少爺你咋樣,沒事兒吧?”


    “不要動!”


    不等江寒煙講話,反應過來的永英忙阻擋了他們。


    “他傷到了肋骨,當心斷骨刺破內髒!”


    “呀……哪……哪咋辦?”


    碧蓮急的不行,她是江寒煙這屋的丫環,如果主兒有個啥三長兩短的,遭罪的還不是他們這一些做仆人的?


    江寒煙忍著痛疼卻是驚異的盯著永英,她咋可以講出這般一通很有醫理的話來?


    而梁以鏞盯著自己的手掌,打完了這一拳頭,再沉靜下來,他覺的自己是不是瘋癲了。


    雖言早便想教訓這小子了,可也犯不上下手這樣重吧?


    那方,給他護著的小妮子已向那樹底的男人衝去,井然有序的指揮著仆人們找醫生的找醫生,拿擔架的拿擔架,而後小心謹慎的把江寒煙抬上了擔架送至房中去。


    江寒煙痛的咬緊了牙關,卻是乘著沒有人留意時壓低了聲響問:


    “你不是想跑麽?為啥還救我?”


    “那你呢?為啥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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