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麵更多的是圍繞曹盧圍相關的討論。


    有嘲諷幸災樂禍的,也有追問曹盧圍這樣,是不是等於徹底無緣於不久之後的國際預選賽了。


    【這是當然的了吧?好歹是國際預選賽,如果參賽運動員連最基本的道德品行都過不了關,那不是出去給咱們丟臉麽?】


    【但他不去也少了個大將誒……別的不說,曹盧圍技術還是挺牛的】


    【板圈牛人多得是,差他一個?再說了,視頻裏的另一位小哥不是也挺牛的,聽說這次對決他才是贏家,曹盧圍中間走捷徑作弊都沒超過他】


    【我靠?作弊?這也太惡心了吧,看錯他了】


    【之前衛一一滑板帶貨那期,那個人也很厲害啊,他倆頂上不就可以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倆人就是同一個人?】


    【那不是更好?】


    【好個屁啦!小道消息,這屆比賽好像要加一條規則,omega禁止參賽這人要是個omega就徹底完犢子了】


    路煬劃過屏幕的指尖猝然停住,片刻後他罕見地點下迴複,朝最後那句禁止omega參賽的評論打下一句:


    【什麽意思?】


    然而剛摁下確認迴複,頁麵倏地彈出一條視頻已被刪除的提醒。


    大概確實是牽涉問題繁多,幾乎眨眼間所有相關視頻都被刪了個空,有關曹盧圍的所有討論都轉化為了負麵。


    這種情況下,恐怕就算曹盧圍輸了想毀約也沒可能了。


    國際預選賽從此將徹底與他無緣。


    路煬翻過繁雜繚亂的各路信息,試圖尋找那條迴複中omega禁止參賽的相關規則討論。


    然而那句話仿若真的隻是一句尚未來得及被傳播的小道消息,任憑路煬如何搜索相關信息,也沒能翻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非說要沾邊的也有,但都是一些零散的不認同omega參加的。


    一是因為人數少,組不成比拚隊伍;


    二是因為大部分技術不佳,不具備觀賞性,認為其沒有任何商業價值。


    還有一些完全憑借主觀喜厭就惡言相對的,放眼望去魚龍混雜毫無邏輯。


    路煬腦袋本就因為高燒未退而昏沉發暈的,一連串亂七八糟的信息過後,直覺太陽穴到眉峰一圈都開始陣陣刺痛。


    他擰著眉徹底放棄搜索,息了屏,拎著手機就要轉身出門。


    然而步伐剛踏出,餘光陡然在身側洗手台上的鏡子輕輕一觸。


    白熾光線中,幹淨明亮的鏡麵倒映出少年略顯單薄的身形,清晨來校時的那件連帽衫早已被換做了淺色圓領打底,薄薄一件,此刻因為路煬後腰壓住洗手台邊緣許久的緣故,本就寬鬆的領口直接被動作帶的向後拽去。


    刹那間,線條漂亮的脖頸線、連同後頸那片瓷白的肌膚,都一並暴露在了空氣中。


    那場夢境之後,路煬有一段時間格外在意這個位置,在意自己的“腺體”。


    但伴隨著抽簽換位的隨機性並未將他與賀止休安排在一起,且脖頸後的這塊肌膚並未因為夢境、亦或者他的在意而產生任何變化之後,路煬雖仍舊保持警惕,但也沒再那麽疑神疑鬼。


    而之後與賀止休成為同桌,他也曾考慮過相關的可能性,但主動提出換位的人是他,班主任的安排與其說是巧合,不如更多是刻意為止。


    無非是覺得他太孤僻,而賀止休是轉學生,更有利於建立關係。


    一如當初月考結束後再寢室單獨對他說的那段話。


    時至今日,數周過去,後脖頸這塊肌膚除卻那天在鬼屋裏被賀止休不經意擦過之外,再也沒有過任何多餘的情況發生。


    一切都格外平靜。


    仿佛那場夢境就隻是一場因為睡前看了相關情節,所以大腦在入睡後,下意識順著記憶隨機編織而生的。


    連同路煬自己,都日漸遺忘了這塊位置。


    甚至是那場夢。


    如果不是今天江潯猝然提起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beta分化成omega?”


    “高燒不會放過你。”


    ……


    高燒。


    冰冷靜謐的鏡子倒映出少年瓷白漂亮的側臉他確實生得過於好看,眼梢上挑鼻尖微翹,從眉宇到脖頸喉結勾勒出一條標誌且流暢的線條,一路延伸至領口鎖骨。


    視線掃來時,依然是往常的冷淡無波,卻又因為高燒平添了幾分慵懶與倦怠,淺色薄唇則在滾燙熱度之下,罕見地泛起稍許紅潤。


    一切與往日相同。


    又好像有一點不同。


    指尖拎著的手機在寂靜中再次震了震,但主人並沒有打開它,而是揚手將其倒扣於洗手台之上。


    旋即少年微微低頭,拽起衣領口,張嘴咬住。


    另一手則就著這個姿勢,無聲挪至大片暴露於空氣中的後頸處。


    他仿佛感受不到指尖的冰冷般,伸指朝下一壓,緊貼,重重一滑


    “嗡!嗡!嗡嗡”


    “錚”


    鈴聲猝然炸響,但還沒來得及徹底揚聲,陡然間某道混亂將它突兀碰落。


    咣當!一聲重響,手機打著旋磕在了牆邊。


    


    嘟


    忙音驟消,賀止休擰起眉峰放下了手機。


    “還是沒接?”宋達咬著死皮賴臉蹭過來的麵包,不由問。


    賀止休點了點頭,看著窗口中整個上午都打空的通話記錄,沉吟半秒,當即將手機往兜裏一揣,站起身:


    “我去寢室看看。”


    “馬上上課了,你現在去哪裏來得及啊?”


    宋達連忙阻止:“他可能就是剛挨完他媽的罵,心情不好把手機靜音了,又高燒睡覺現在還沒醒,所以才沒接到,你著啥急呀?”


    大概也是覺得有道理,賀止休動作果然停頓了下。


    然而緊接著他又眉峰緊蹙地反駁:“但他不可能睡這麽久,剛剛我去的時候他都沒睡那麽久。”


    “你咋知道他沒睡,剛剛沒睡現在就沒睡嗎?你又不是路煬肚子裏的蛔蟲。”


    宋達一臉無語地瞅著賀止休,寬慰道:


    “再說了馬上最後一節課了,上完就是午休,到時候再不接我們再迴去看看唄,正好還能給他帶個飯啥的不是?”


    賀止休沉默稍許:“你說得對。”


    宋達認同地點點頭,剛想再開口說兩句,隻聽耳邊響起一道短促地刺啦音。


    再抬眼時,alpha已然拉開教室後門,迎著陣陣冰冷妖風踏出教室。


    “那就麻煩你待會給我們帶飯了,”賀止休挑著唇微微一笑:“今天食堂有雞蛋羹,記得帶一份,別加蔥花。”


    宋達:“…………”


    “不是!”


    宋達滿臉呆滯地咬著麵包,半晌終於疑問出聲:


    “特麽一個發燒而已至於嗎!?我這個好鐵鐵都沒這麽擔心難道你想借這個機會趁虛而入取代我在路煬心中的好鐵鐵地位!?”


    他仿佛窺破什麽真相,猛然驚醒迴神,嘩啦一聲拉開窗戶,在滿教室的咒罵中,衝早已遠去的alpha背影發出震驚地怒吼:


    “賀止休!你他媽也太心機了吧!?這還配是個alpha嗎!??”


    意圖趁虛而入取代宋達在路煬心中好鐵鐵地位的心機alpha賀止休大步流星地穿過走廊,拐進樓梯。


    剛要踏下台階,他目光陡然撞上下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霎時所有動作一頓。


    “……路煬?”


    賀止休愣怔地望著下方突然出現的身影,迴過神的瞬間,立時加快腳步,三步並作兩步地下樓:“你怎麽來了?”


    “上課,”


    路煬臉上掛著口罩,聲音沙啞低悶,身上換迴了清早來校時的衛衣。


    此刻兜帽再次將他整個臉罩入衣中,隔著粗黑的鏡框,幾乎難以窺清其中神情。


    賀止休本就沒鬆開過的眉宇頓時擰得更緊了:“你發著燒呢上什麽課?不是說好了今天請假嗎?”


    路煬身體微不可查地僵了下,但僅是一瞬便又悄然恢複,他垂著雙目冷淡道:“吃了退燒藥,感冒而已,沒那麽嚴重。”


    “三十九度二不叫嚴重?”賀止休眯眼反問。


    氣溫漸冷,樓道裏寒風肆意,連帶平日裏嘈雜喧鬧的樓道此刻也難得冷清安靜,零散路過的人蜷縮著肩膀埋著腦袋步伐飛快地朝教室飛奔,冰冷的空氣讓他們無暇顧及其他人,也無從在意這一小塊方寸之地突如其來的對峙。


    恰在這時,上課鈴聲劃過天際,餘光中生物老師的身影緩緩從遠處走來。


    路煬收迴視線,沒接話,隻是屈指一拽被風刮的微微朝後滑去的兜帽,旋即身體輕微一側,就這麽擦身越過了賀止休。


    但剛踩住上樓的台階,一隻手橫空阻來。


    它不由分說地破開由寬大帽簷微微垂落、從而強行製造出的“私密空間”。


    賀止休指尖感受著撲麵而來的熱氣,正要像數小時前的清早那般,撩開路煬額發,觸碰額頭測量體溫。


    但指腹甚至還沒來得及碰到柔軟發梢,身側的路煬毫無征兆,閃電般朝後退去。


    beta極其敏銳地避開了所有觸碰。


    賀止休的手當場愣在了半空。


    連同他整個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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