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路人Beta他拒絕分化 作者:果子醬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路過,”路煬揣著兜,將手中用打包盒裝著的白切雞放在石頭上:“食堂做了白切雞,沒有你喜歡的番茄醬,湊合吃吧。”“我靠,”宋達愣了愣:“沒有番茄醬的白切雞怎麽吃啊,太邪/教了吧。”路煬用鼻子輕輕出了口氣:“別讓後廚師傅聽見,他得抄著刀追你三條街。”“現在的中年人就是一點批評也經不起,還不如我們這些叛逆期的青蔥少年,”宋達掀開蓋子,屈指抓了塊白切雞,正要送入嘴裏,一小盒分裝的醬料遞了過來。“湊合。”路煬淡淡道:“甜辣的。”宋達盯著甜辣醬出神半晌,突然道:“路煬,我跟小花說了。”路煬輕輕嗯了聲:“勇敢。”宋達又說:“但是她說她現在還不想談戀愛。”“快高三了,確實不適合談戀愛,”路煬聲音難得舒緩:“高考很重要。”“是吧,”宋達認同地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他頓了頓,又說:“然後我又不死心,我問她,那我以後可以嗎?”路煬沒吭聲,隻是舉著甜辣醬。宋達自如地把話說了下去:“小花說以後得事情以後再考慮,未來太長了,她無法給出承諾。”“或許呢,”路煬也捏了塊白切雞,沾上甜辣醬,輕輕咬住,“未來很長,地球也是圓的,逆著走轉完一圈也能相遇;人類都能奔月,什麽都有可能。”宋達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長風拂過連天荒草,鳥雀撲扇翅膀從寒風中瑟瑟穿梭;夕陽在沉默中帶著晚霞一並褪去了天穹。夜幕降臨,遠處華燈亮起。天暗了,又亮了。宋達捏著早被風吹冷掉的白切雞,沾上甜辣醬,一整塊丟入嘴裏,吧唧亂咬。咀嚼聲持續了好一會兒,路煬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很低很低的哽咽。餘光中,宋達低頭捂住了眼睛,啞聲罵道:“沒有番茄醬的白切雞果然是□□,難吃哭我了。”“確實,”路煬長吐了口氣,望著夜空:“也難吃哭我了。”第60章 暖手寶沾著邪/教甜辣醬的一整盒白切雞最終還是吃完了, 連帶小分裝盒的醬汁都一滴不剩被挖空。路煬收拾完東西抵達教室時,晚自習都過去大半截。班主任正坐在講台後邊批改作業,不等路煬開口,對方先一步敏銳地抬起頭:“你好點了?”路煬愣了愣。“賀止休說你晚上吃太多鬧肚子了, 沒事吧?”班主任扶著眼鏡慰問:“還疼的話提前迴寢室休息也可以, 今晚應該沒有老師要來占課。”三班寂靜無聲,餘光中僅有遠處的賀止休依然支著下巴朝這頭望來。路煬視線瞟過去時, 倆人目光在空中無聲交錯, 相撞。“沒事了,”路煬不動聲色地收迴視線, 撥了下鏡框,應了賀止休替他胡扯的借口:“估計天冷了,有點著涼鬧的。喝點熱水緩緩就行。”班主任見他臉色沒太大變化, 便點了點頭, 揮手放人進去了。大概是臨近期中的緣故,為了拉高緊張感, 今天各科老師作業布置的尤為心狠手辣。這會兒所有人都端坐在位置上埋頭苦寫, 連平日自習時總無法避免的小動靜, 此刻也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隻餘筆尖刮過紙張與書本翻頁發出的沙沙響聲。路煬跨過走道抵達座位,正欲伸出手拉開椅子,一旁支著下巴凝視著他半天的賀止休率先伸出手,替他將椅子往後一拉。甚至還拿起了不知何時放在放在座位上頭的, 一個長方形粉色小枕頭。路煬盯著粉色小枕頭,眼底很清晰地寫著“什麽玩意兒”五個字。“文藝委員的暖手寶,寄放在咱們這兒充電, 說是作為報酬可以借給我們暖一暖,”四麵八方太安靜, 賀止休甕聲甕氣也有點清楚,於是他朝前傾身,衝路煬用起氣身說:“我尋思著你應該會迴來,夜裏那麽冷,椅子那麽凍,我用它給你暖暖。”暖暖是真的暖暖。路煬在野草亭裏陪著慘遭失戀的發小吹了近乎二十分鍾的冷風,即便周遭有宿舍樓作為抵禦,今天也恰好是個難得晴朗地豔陽天,已然不可避免地被吹得渾身發冷。尤其是夕陽下沉,夜幕攀升,荒地廢墟氣溫極速下跌之後。離開時,路煬捏住白切雞空盒的指尖都凍僵了。此時陡然坐下,熱乎的暖意透過校褲單薄布料傳來,路煬不自覺地長吐了口氣。他還沒來得緩過神,就覺手背被人輕輕一碰。熟悉氣息漂浮而來,路煬心髒一蹦,潛意識就要縮迴手。“這麽凍?”賀止休立時眉峰一皺,眼底正欲湊上前求表揚求誇讚的戲謔之色都被直接壓了迴去,當即將暖手寶往路煬手中一塞,低著聲音小聲問:“我發現你這人是不是很怕冷呢,路煬煬?”“……”路煬動了動唇,忽然發現時至今日,當初無比抗拒的路煬煬三個字他已經快習慣了。周遭萬籟俱寂,講台上班主任尚還端坐。路煬暗暗深吸一口氣,壓在暖手寶下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攏了攏,蹦出兩個冷淡的字:“一般。”“這還一般,”賀止休眸子一眯,指尖沾著方才染上的寒意輕輕摩挲,“差點兒以為摸著冰塊了。”路煬努力跟煩人的心跳做搏鬥,一時沒過腦,無比順口地蹦出:“那你別摸。”這話一出,倆人同時了愣在座位上。有風從走廊刮過,緊閉的後門微微晃動,發出沉悶的震動。不知過了多久,賀止休終於迴過神,他眨著眼正欲說點什麽,路煬陡然將手中的暖手寶往他懷裏一丟,拉著椅子就朝前挪了幾分。“不要了?”賀止休不由問。“沒空捂,”路煬邊說邊抽出作業。賀止休一抬眼,還沒來得及再開口,目光陡然在路煬黑發下地耳朵尖定住。隻見那向來瓷白冷淡的麵龐邊緣此刻隱約沾著一抹很細微的紅,循著頭頂冷白光線,被黑發零落遮蓋。如果不是距離近,這麽清淺的色調未必會被人發現。一時間賀止休正欲脫口的話都卡殼在了心中,某種難以言描的癢意在他心底抓撓著,迫使他悄然靠近。正當要越過楚河漢界,遠處的班主任忽地抬頭:“宋達也還沒好麽?”路煬頓了頓,餘光在賀止休身上一掃,鎮定地說:“嗯,他說感覺有點像腸胃炎了,所以先迴寢室躺著去了,如果還難受再去醫務室掛水。”沒人會質疑學霸話裏的真實性,尤其這個學霸平日□□,成績非但穩定,還一騎絕塵的仿佛天生從智商上就甩了其他人一截。班主任頓時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又順帶借此囑咐了全班幾句天冷要多穿衣服和秋褲,以免著涼感冒。等再次安靜下來後,賀止休才支著下巴低聲說:“本來還擔心扯個拉肚子之類的原因會不會有點太誇張,要是沒一會兒你們就迴來了不就尷尬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還不太夠?”路煬不動聲色地屈指一揉耳朵,淡淡道:“畢竟準備了那麽久,夠他難受兩天了。”賀止休一眨不眨地盯著指縫間漏出的耳朵尖,莫名生出也想揉一揉的衝動。他不自在地別過視線,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句:“他喜歡隔壁小花很久了麽?”路煬沒怎麽關注過這個,聞言下意識迴憶起來,頃刻後才說:“應該有小半年了吧。”賀止休顯然沒料到這麽久,怔了下才若有所思道:“那兩天怕是不太夠了。”他頓了頓,又問,“哭了麽?”“嗯。”“嚎啕大哭麽?”“……”路煬揉著耳朵的動作都停下了,眨著眼道:“又不是三歲小孩,不至於嚎啕。”賀止休露出一絲意外:“沒有?”路煬搖了搖頭。雖然宋達說到最後依然沒忍住低著頭哭了出來,但平日裏咋咋唿唿的人,真的傷心了又出奇的安靜。除了開始的哽咽與哭罵之外,幾乎沒再發出任何聲音。“那聽起來比嚎啕大哭還要嚴重,”賀止休突然說。路煬沒說話。“傷心的時候能哭出聲才是好事兒,哭不出聲,光流淚,隻能說還憋著出不去,”賀止休拔下暖手寶的充電線,往路煬手邊一擱:“不過畢竟喜歡了那麽久,傷心也是難免的,換成我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暖烘烘的熱意如烤火般飄來,路煬在聽見最後一句話時不由自主地用餘光掃了下賀止休,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有經驗?”“目前還沒有,”賀止休半垂這樣撥弄著桌上的筆,許久後又意有所指般,低低補了句:“不過以後就不知道了。”路煬眸色一動,沒有接腔,而是翻開沒寫完的作業。落筆時,身邊的賀止休突然又問:“你覺得這個暖和麽?”暖手寶充滿了電,這會兒如沸水般,無需靠近就跟個湯婆子似得烘手。畢竟是文藝委員的東西,路煬不好評價說人家不好,何況剛剛還沾了人家的熱氣。於是他隨口答道:“還可以。”賀止休若有所思地“唔”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