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現世人心大的結論在兩天後被阿爾托莉雅推翻。


    她沉默地拿著手裏前兩天娜塔莎在她問完後特意買來塞給她的《亞瑟王傳奇》,看著史蒂夫抱歉地衝她一點頭離開。


    ……她意識到,複仇者壓根就沒有交付給她信任。


    這本娜塔莎給她的《亞瑟王傳奇》上寫的清清楚楚,亞瑟王是男性,征戰征服了很多地方,甚至結婚生子……可她看上去就是個未成年,穿著潔白的裙子像個要跳芭蕾的小女孩。


    這兩天,她一直能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著自己,她被用各種委婉的理由限製在這一層,賈維斯會滿足一切需求,而娜塔莎則拐彎抹角地詢問著她的身份。


    沒有覺得多屈辱,因為她非常清楚——亞瑟王已經死了。


    沒人會相信亞瑟王已經迴來,沒人會相信亞瑟王是一個女人。


    就像她在這兩天徹底清楚的知道了,這個世界沒有蓋亞也沒有阿賴耶,更沒有聖杯戰爭。


    那麽,我究竟為何被召喚出來?


    想到這她長籲一口氣,抬頭目視虛空:“賈維斯?”


    “是的,潘德拉貢小姐,您有什麽需要嗎?”


    “我想出去轉轉。”


    “……”


    賈維斯意料之中的沉默下來,接著友好地轉移話題:“潘德拉貢小姐是想要了解一下現代的科技嗎?你願意體驗一下我新裝的功能嗎?”


    阿爾托莉雅早就預想到了結果,身為王者更是明白此行為的正確性,也不生氣,依舊溫和道:“放心,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我隻是想找個景色好點的地方看看坐坐——啊,就是公園,你們這裏有公園吧?我想去看看……你可以讓羅曼諾夫和我一起去。”


    賈維斯沒說過,似乎轉頭去請示了誰,半晌才略帶歉意的迴音:“羅曼諾夫特工會與您一起去,非常抱歉,但希望您能理解我們。祝您休息愉快。”


    阿爾托莉雅微微頷首,感受著注視自己的目光漸漸離開。


    這是複仇者大廈附近的一個很受歡迎的公園。阿爾托莉雅左看右望地看了半天,最後在靠近湖邊的地方坐下,然後拍了拍旁邊的草地示意娜塔莎坐下。


    娜塔莎跟著坐下,兩個人遠目著湖水,娜塔莎覺得自己的思維仿佛也在慢慢放空。


    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孩是亞瑟王嗎?


    娜塔莎其實很是猶豫。


    理智告訴她這不可能,阿爾托莉雅和傳說中的亞瑟王根本沒有一點對的上的地方,怎麽看都不可能是那位聖潔令人敬佩的騎士王。這本該是確鑿無比的事實,然而這兩天的觀察下來,她竟然有些迷茫了。


    無可否認,阿爾托莉雅是個非常有魅力的人。對待任何人、哪怕是看不見的賈維斯也會一直彬彬有禮;力氣很大,跟史蒂夫肉搏仍然有輸有贏;她的臉上永遠帶著溫和地笑容,當你與她的雙眼對視時,仿佛沒有什麽她不能包容的……如果她不是女人,一定是所有女性眼中的男神。


    就好像童話裏的王子。


    然而越是完美,娜塔莎就越懷疑。阿爾托莉雅漸漸和她所認為的亞瑟王的形象重合,她卻開始質疑:會有這麽完美的人嗎?


    越是完美,越像一副特意偽裝的假象。


    默默想著,她看見阿爾托莉雅突然站起來走向湖邊,立即警惕地跟上,而阿爾托莉雅也很理解的在原地等她走到身邊才半跪在湖邊,一臉親和地看向湖水,詢問:“怎麽了?”


    娜塔莎:“……”


    怎麽說呢?見過和鳥和動物說話的,跟水說話的這也是頭一遭吧。


    但接著她就驚異地發現水麵仿佛沸騰起來一樣,一股水流噗地噴上來又跌下去。


    娜塔莎:“……”認識了索爾後世界觀已經顛覆過了,現在仿佛又被顛覆了呢。


    阿爾托莉雅依舊一臉像看嬉鬧的孩童一樣的長輩欣慰臉道:“不用擔心我,現世很好,我跟開心。”


    水麵咕嘟咕嘟冒了兩個泡,然後慢慢旋轉起來,直到湖邊明顯看出是個小型漩渦的水中浮現出了一塊粉色的石頭。


    阿爾托莉雅勾了勾唇角,伸手拿起石頭輕聲道:“謝謝。很漂亮的石頭,我很喜歡。”


    水麵再次沸騰起來,這次沸騰的程度增大了不少。接著娜塔莎就一臉“……”地看見湖麵上的漩渦越轉越快,然後像見到偶像的害羞迷妹轉著飄走了。


    等——!仿佛見到偶像的迷妹?!


    娜塔莎突然想起來,在亞瑟王的傳說中,的確有著亞瑟王能與湖中精靈交流的記載。


    _(:3_∠)_雖然她什麽都沒看見。


    “剛才那就是傳說中的湖中精靈?”娜塔莎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有意無意地套著話。“很漂亮的石頭。”


    阿爾托莉雅轉頭望她,微笑:“這是湖中精靈送給我的禮物——想要嗎?”在看到娜塔莎搖頭後複又看向粉色小巧的石頭喃喃自語。“神秘的、特殊的石頭。”


    阿爾托莉雅在複仇者大廈時就聽見了湖中精靈的唿喚。雖然她和水與風的精靈都為交好,但與湖中精靈的關係更為親昵一些。


    【亞瑟王~亞瑟王~你迴來了嗎?】


    阿爾托莉雅最開始是在風裏聽見精靈的唿喚的。


    【亞瑟王~我們很想念你。歡迎迴來,好想與你相見……好想與你相見~】


    然後是路過鳥兒捎來的請求。


    在這個未知的現世,能夠遇見故人再好不過。在聆聽到湖中精靈被鳥兒捎來的話後,她對著賈維斯提出了請求……然後來到了這個有一個大湖的公園。


    【歡迎歸來。】


    【歡迎歸來。】


    【歡迎歸來。】


    風、水……耳邊縈繞著歡喜雀躍的精靈們的聲音。這讓阿爾托莉雅無比懷念開心。


    然後阿爾托莉雅聽見湖中精靈殷切地唿喚起來:“來這裏,亞瑟王。”


    阿爾托莉雅立刻站起身走到湖邊——當然,她沒忘記自己還是被監視著,於是她特意等了下娜塔莎,也同樣看見了對方眼裏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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