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夏低低的笑著,廖莎莎哭的更厲害了。


    她好不容易交了個朋友,被大嫂潑了一身洗腳水。


    這可怎麽辦是好。


    “對不起......”


    “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林夏從包裏拿了塊毛巾,把濺上的水擦了一下,毛巾扔給了廖莎莎,“水過來的瞬間,你擋在我前邊,應該是我跟你說謝謝。”


    廖莎莎被說的無地自容。


    “不不不,這事賴我,我大哥是替我下鄉,我對他愧疚.......”


    話還沒說完,從屋裏衝出來一個彪形大....婦。


    “你還知道你大哥替你下鄉,你知道他在鄉下過得什麽日子嗎?”


    廖大嫂直接推了廖莎莎一把,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讓你把工作讓給他都不行。


    你在辦公室裏看報紙,他卻瘸著腿下大力,你就是個白眼狼。”


    廖莎莎瞬間臉都白了,卻什麽也沒有說話。


    畢竟在別人眼裏,她是留在城裏享福的那個。


    但凡說一句不對的話,那就是白眼狼,永遠都被人壓在了舌頭底下。


    看廖莎莎窩成鵪鶉,林夏嘖了一聲。


    關於廖莎莎的檔案,她也是查閱過得。


    那就是黑暗中的孤勇者。


    勇敢、直率、真誠、善良。


    這會隻剩愧疚和不甘。


    林夏捏著下巴思考。


    這可是人家的家事。


    她一個剛升為朋友的人,多說會不會介入別人的因果,多管閑事啊!


    她還沒想明白,廖大嫂衝到了林夏身邊,直接把小桌子翻了,對著林夏陰陽怪氣起來。


    “城裏不是有句話,蝦找蝦,烏龜找王八,廖莎莎就是個白眼狼,你指定也不是個好東西,趕緊滾。”


    林夏的臉冷了下來。


    她說自己不是好東西,那是自嘲,被第一次見得人罵不是好東西,這就是在她的雷區蹦躂。


    找死。


    林夏還沒來得及時伸手,廖莎莎衝上去,“大嫂,你這樣就過分了,你說我可以,罵我的朋友就不對。”


    第一次見廖莎莎反抗,廖大嫂直接搗了她一拳,“你個白眼狼,在我麵前有你說話的份嗎?


    看她還要動手,林夏一把抓住廖大嫂的手,生生的掰了下來。


    看廖大嫂臉色逐漸的漲紅,林夏覺得自己的顧忌太多了,不服就幹才是她的本性。


    “你覺得莎莎欠他大哥的?”


    “對。”


    廖大嫂仇恨的看著廖莎莎,“她大哥替她下鄉,上山出工的時候摔斷腿,這會走路都瘸。


    我們還有倆孩子要養。


    這個白眼狼卻不顧及我們一點,連個工作都不舍得讓。


    也不知道她們那個單位是不是瞎,讓不知道感恩的人在那上班。”


    林夏被她的口水噴的有些不悅,皺著眉問,“他大哥受傷那會,你們結婚了嗎?”


    “沒結婚,這傷也是替廖莎莎受的,她得一輩子感恩。”


    看她那理所當然的樣子,林夏給她解釋,“知青下鄉時建設新農村,在廣闊的天地裏發揮自己的價值。


    一個還沒畢業的十六歲少女,怎麽和已經畢業的青壯年相比。”


    廖大嫂卻根本聽不進去。


    “你別跟我說這個,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看她的無賴樣,林夏被壓下去的基因被喚醒,一股封印的情緒直接衝擊天靈蓋。


    這人心中的怨恨並沒有那麽多,倒像是完成任務一樣在找事。


    林夏忽的一笑,直接把人甩了出去。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廖莎莎對不起他大哥,那你離婚,我替她出錢補償他大哥。


    一份辦公室的正式工作,出錢幫他看腿,一棟單獨的宅子,兩個孩子我幫著出學費。”


    廖大嫂本來還想起來跟林夏打架。


    聽著她後邊的話,整個人像是被定住,聲音有些發緊,“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如假包換,隻要你離婚,這事我就替廖莎莎辦了,我還會找媒婆再給他娶一房新媳婦。”


    林夏笑盈盈的答應著,“不過,前提你得離婚,對她大哥的補償,你一點也沾不著。”


    “憑什麽?”


    廖大嫂一拍大腿,直接坐在地上表演傳統民俗文化,又哭又唱,“俺爹說得對,城裏人都是白眼狼。


    要不是我收留,廖大誌就完了,哪還能活著迴京都,廖家都是白眼狼。”


    廖大嫂嚎的聲音大,很快就把院子裏的人吸引過來。


    大家自覺的圍了一個圈,抱著胳膊議論起來。


    “這大誌,學習在咱院裏,那可是出類拔萃,下鄉後娶個這樣的媳婦,當真是作孽啊。”


    “那年頭不都這樣,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還計較啥啊。”


    “就是,說這話小點聲,人家都倆孩子了,大誌為了孩子忍著,咱們可別給他添事。”


    當然,也有小媳婦安慰廖大嫂的,讓她顧忌一下臉麵,別在院子裏鬧得不好看。


    廖大嫂恨聲,“俺娘說,要臉沒有什麽用,廖家人要是要臉,就應該讓廖莎莎把工作讓出來。


    她大哥腿都毀了,她連份工作都不讓。


    這事解決不了,我就永遠不鬆口,以後廖莎莎結婚別進廖家門了。”


    剛才安慰她的小媳婦不樂意了,一臉嫌棄的會懟她,“你這個人怎麽聽不出好賴話呢。


    一家隻留一個孩子,可沒說非得留老大。


    莎莎上邊兩個哥哥,倆男孩子去下鄉,合情合理。


    你要是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就去找居委會告發,可別整天影響我們家的孩子。”


    廖大嫂直接炸了鍋,跳起來,掐著腰跟小媳婦對罵,“不要娘的小蹄子,整天打扮的跟狐狸精似的。


    你就是想勾引我們家大誌。


    這麽多人沒毛病,就你事多。


    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也去居委會告你勾引我男人。”


    小媳婦被氣紅了臉,直接跟她對罵。


    林夏一直在旁觀察眾人的表情。


    院門口出廈的地方,有一個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人跟廖莎莎有幾分相似,在廖大嫂大罵的時候,一直在觀察廖莎莎的表情。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看他,廖大誌收迴眼神,低頭摸著傷腿鬱鬱寡歡,那頹廢的眼神,任誰也想上來安慰一番。


    這人絕對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無辜。


    林夏捏了廖莎莎一把,“替自己說句話,你自己都放棄自己,誰又能去拯救你。”


    對上呂梁文,將來他會用廖母的身份去道德綁架廖莎莎。


    這麽點挫折都過去不去,將來還怎麽跟她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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