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情景,時曄臉色一變,瞬間就跪在了地上:“臣惶恐,不知皇上為何如此動怒?”


    “塵兒在宮中,丞相大人也就不必派人四處尋找了。”秦晟冷笑,站了起來。


    時曄一下子就懵了,時姝塵在宮中?這又是怎麽一迴事?她什麽時候?不,應該說成是皇上難道什麽時候來過丞相府,將塵兒給抱走了?


    “時曄,朕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秦晟臉上的表情緩了一下,口氣卻是冷若冰霜,“塵兒她不過是個小孩,你竟然能那麽對她。”


    “臣……”時曄繼續懵住。


    “朕是在街上遇到她的,全身濕透,腳也有扭傷,這就是丞相府嫡女的模樣?”秦晟毫不客氣,語氣嚴厲的說道。


    街上?時曄這下是徹底搞不懂怎麽迴事了,時姝塵是怎麽出府去的。


    “還有,朕遇見她的時候,她明顯是餓壞了,可是朕給她東西吃時,她卻不忘警惕裏麵有沒有毒。”想到時姝塵的那番話,秦晟的臉色不禁又臭了兩分。


    “臣,確實是不知道這件事。”時曄跪在地上,條例很清楚的說,“今日是小六的滿月,塵兒不慎掉到河中去了,當時性情大變,還說著要殺臣什麽的……”


    聽時曄說完後。


    秦晟麵上還是一片寒霜。


    “你覺得朕更相信誰?”秦晟冷聲。


    時曄當即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秦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難道他還不清楚嗎?心下卻不屑一笑,隨即時曄語氣惶恐的說道:“皇上,微臣句句屬實,沒有半點虛假。”


    “虛不虛假朕自會定奪。”秦晟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麵,臉色仍舊是鐵青,“塵兒現在在朕那裏,過幾日朕親自將她送迴府。”


    “這……”時曄遲疑了兩下,隨即低頭給了秦晟一個叩首,“勞煩皇上了。”


    秦晟這下倒是什麽都說,又匆匆離開了,時姝塵還在寢殿中,自己當時什麽都沒說,會不會將她給嚇住了。


    “恭送皇上。”時曄大聲喊道,待秦晟離開之後,他才一臉陰霾的又到了古盈萱的房間裏麵。


    “你打的什麽主意?”時曄現在的口氣已經說的上是狠厲了。


    “妾身不明白。”古盈萱已經不想和麵前這個男人再爭執些什麽,反正也就那樣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我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好的手段,竟然連皇上都被時姝塵給迷惑了。”秦晟有些陰測測的說道,“說不定以後還會姑侄共侍一夫呢。”


    雖然時曄這話指的是時姝塵,古盈萱臉上也還是閃過了一陣狠毒。


    隻要是她的孩子,時曄就會毫不留情的吐露出最惡毒的語言吧。


    “丞相大人,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淚花在眼眶中閃爍,她死命的忍住,不想在這個人麵前丟掉自己僅存的尊嚴。


    “什麽話?輪得到你來教訓我?”時曄暴怒,一巴掌閃到了古盈萱的臉上,“時姝塵現在在皇上的寢殿裏,我這麽說你夠明白了吧。”


    “你不會把當初勾引我的招式都交給她了吧,你還真是有才。”時曄冷笑著說,“皇上今日來竟然是質問我是不是虐待了她,虐待?你可是大司馬的女兒,你的姐姐可是當朝皇後,我怎麽敢虐待你的女兒?”


    時曄沒多說一句,古盈萱的心就更痛一下。


    深深的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那僅剩的愧疚也在時曄的罵聲中消失跆盡。


    “那麽!”古盈萱也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丞相大人怕不怕我讓塵兒在皇上耳邊吹風,讓他廢了你這個丞相呢?”


    “你!”時曄氣急,手指伸出死死的指著古盈萱,卻被那執拗的怨恨眼神看的一顫抖,揮了揮袖,離開了。


    “沒什麽的,還好,還好……”時曄離開之後,古盈萱撲倒在床上,再也忍不住,眼淚決堤而下,卻還喃喃著安慰自己。


    秦晟迴到寢殿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時姝塵乖乖的坐在床邊擺動自己兩條腿的情景。


    當即心又化了一分,他確實是有些不理解時曄怎麽能這麽狠心對這麽可愛的人兒。


    “剛才皇叔出去辦事了,塵兒覺得苦悶嗎?”秦晟坐在時姝塵身邊,輕聲問道,算來,他也確實是算她的皇叔。


    “不無聊,塵兒在想事情呢。”時姝塵揚起自己的笑臉,天真的說道。


    “哦,那能給皇叔說說是什麽事情嗎?”秦晟不禁也有幾分好奇。


    “在宮中的小孩都是皇子嗎?”


    “也有可能是大臣們的孩子。”秦晟耐心迴答。


    “那麽,挨打的人就一定是小太監咯。”時姝塵自以為的說道。


    聽聞這話,秦晟臉上剛有些愉悅的表情瞬間又凝重了起來。


    “塵兒為什麽會這麽問?”秦晟將時姝塵抱起,放在膝蓋上,開始玩起了時姝塵肉嫩嫩的手。


    “剛才塵兒出去的時候看到有幾個人在打另外一個人。”說到這,時姝塵開始有些局促,兩手也有些微微的發抖,“他們還想打塵兒,塵兒就跑掉了。不過皇叔,傻子是什麽意思啊?”


    秦晟身上的氣息又比剛才又冷了兩分。


    時姝塵自然是感受到了,而且也很配合的微微瑟縮了一下,感受到了時姝塵的不舒服,秦晟微微收斂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氣勢。


    “塵兒是從哪裏聽來的?”秦晟繼續耐心的問道。


    時姝塵想了想,然後很小心的措詞道:“是一個有些胖胖的哥哥,雖然長得有點兇,不過可能是個好人吧。”


    說完時姝塵還用力的點了點頭,好像是為了能更說明自己似得。


    “塵兒不要聽那些人亂說。”秦晟又笑了,“以後塵兒有什麽事情都要給皇叔說哦,知道嗎?那樣皇叔才能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


    “好。”時姝塵也甜甜的笑了,在秦晟麵前,她是處於完全放鬆不戒備的狀態,她知道秦晟能夠感受得到自己的情緒。


    而控製情緒對她來說也早已經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皇叔,以後我都住在這裏了嗎?”時姝塵天真開口,秦晟遲疑了。


    再怎麽說,時姝塵都是丞相的女兒,根本沒有理由留在宮中,可是,自己對這小女孩確實是喜歡的緊。


    就連綰綰都比不上。


    “嗯,以後塵兒就住在宮中了。”雖然沒有完全的把握,但秦晟還是下了這麽一個承諾。


    就養在皇後膝下好了,反正他有的是辦法讓時姝塵留下。


    這麽一折騰,差不多時至黃昏了。


    陪時姝塵用過晚膳之後,秦晟到了妤淑殿,這件事他還是得找皇後商議商議,或者也可以說成是告知一聲。


    雖然在秦晟還是五皇子的時候,古歆伊就跟著他了,看著他從不受寵的皇子變成萬人之上的皇上。


    她知道,秦晟並不愛她,可是內心卻始終還留存著那一分希冀。


    畢竟,皇上立了玨兒為太子,這樣說來,自己在那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吧。


    端坐在床邊,聽到宮人在門外的通報,說不高興那是假的,宮女推開木門,秦晟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皇上……”古歆伊壓抑著自己情緒,盡量讓自己平靜。


    聽聞皇上要來,她已經沐浴好,也梳妝打扮好了,雖說玨兒已經是太子,可是多幾個孩子總是好的。


    “嗯。”秦晟不冷不淡的迴了這麽一聲,隨即朝著太監宮女們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是。”


    殿門被緩緩關上。


    古歆伊起身,燭光將她的臉龐襯托的更加嬌羞了,雖然已逾三十,但古歆伊保養的很好,皮膚仍然精致,身材在歲月的流逝中卻越發的豐腴,多了幾分婦人之媚。


    “皇上,讓臣妾為你寬衣吧。”古歆伊嬌滴滴的說道,皇上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來了。


    “不用了。”秦晟可是半點那種心思都沒有的,“朕今日來找你是想和你說關於你那個妹妹的事。”


    “盈萱?”古歆伊有些詫異,“難道……”


    “嗯,她的女兒。”秦晟沉聲說,“我想將她帶進宮裏,養在你膝下。”


    “皇上!”聽罷這話,古歆伊提高了聲音。


    秦晟臉色一沉,眼皮輕掀,就那麽一下,讓古歆伊如墜冰窖。


    “是臣妾失態,請皇上恕罪。”她立馬低下頭來,聲音軟的不得了的說道,“隻是臣妾不明白,皇上為何突然會想到讓塵兒進宮來。”


    “朕今日在街上見到塵兒,實在是心生歡喜。”說道時姝塵,秦晟的語調很明顯的變了,“想讓她當太子妃,不知皇後意下如何?”


    “這……”古歆伊犯難了,她與古盈萱乃是同胞姐妹,玨兒與塵兒之間的血緣關係自然也親密,況且塵兒才外傅之年,玨兒也才舞勺之年,這樣是不是太早。


    “怎麽?皇後覺得不妥?”秦晟反問。


    “這倒不是……”古歆伊支支吾吾的說道,雖說時姝塵是她的親侄女,但大秦人人都知,丞相府的小女乃是癡呆一個。


    若是她嫁給玨兒,自然也就是太子妃了,說不定以後還會成為大秦的國母。


    讓一個癡兒母儀天下,豈不是笑話?


    看到古歆伊那有些閃爍不定的眼神,秦晟已經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了。


    微不可聞的暗歎了一口氣,秦晟正色說道:“朕是在和皇後開玩笑呢,雖然塵兒那癡呆症已經恢複了,不過再怎麽說,塵兒和玨兒都太過親近了。”


    時姝塵的癡呆症好了?古歆伊心下一動,為什麽古盈萱不給自己說,還有,為什麽皇上就那麽巧的在街上碰見了時姝塵?


    “是嗎?”古歆伊笑了出來,“盈萱都還沒給我說,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朕也覺得。”秦晟語調柔軟了一下,“所以朕決定給塵兒一個公主的稱號,養在皇後膝下,反正塵兒也是皇後的侄女,自然是親近的。”


    見秦晟這麽執著,那些想說的話在即將說出來的時候被古歆伊及時的全部吞了迴去,自己再說些什麽的話,想必今夜就沒戲了吧。


    “是。”於是古歆伊放軟了聲音,“不過皇上,臣妾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征求丞相和妹妹的意見,畢竟妹妹隻有這麽一個孩子。”


    古歆伊說到這裏的時候,秦晟冷哼。


    確實是隻有這麽一個孩子,有卻像是沒有一般。


    宮女給塵兒換衣裳時,那身上的傷痕,看的秦晟想殺人,之所以忍住了,是因為他知道這一切不是丞相所為,就是那丞相夫人,自己皇後的妹妹所為。


    “朕已經給丞相說了,他沒意見。”秦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的笑讓古歆伊怔住了。


    她從來都沒有看到皇上露出這種,由內心發出的笑來。


    就連他登基的時候,她都沒有看到過,平身第一次,竟讓她想要落淚。


    她真是愛慘了秦晟。


    “那就好。”古歆伊順著他的話說,然後站起來,溫順的說,“皇上,夜已深了,臣妾服侍你就寢吧。”


    “不必了。”推開古歆伊伸出的手,秦晟也站了起來,“明日朕就要賜予塵兒封號,還有一批奏折未批,朕就先迴去了。”


    “皇上……”目光隨著秦晟的背影移動,眼淚掉下來之前,最後看到的是吞噬秦晟背影的兩扇門。


    從妤淑殿出來,秦晟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沒有太過愉悅,也沒有失望,倒是有一種悵然失措的情緒,感覺有些空蕩蕩的。


    沒有迴宮,他去了禦書房。


    此刻,那張龍床上,想必塵兒正睡的熟吧。


    自己一定要想一個好聽的稱號給塵兒才是。


    想到這,秦晟又露出了微笑,隨即將手附在身後,朝著禦書房的放心走去。趙熹連忙跟上,他真是,越來越猜不透萬歲爺的心思了。


    與秦晟想象的不同,他以為已經熟睡的那個人兒,正俯趴在龍床上,看整個皇宮的地圖。


    那是秦晟走後,她讓小太監從禦書房取來的,沒有刻意避著秦晟的意思,她隻不過是不喜歡不能被掌握的感覺。


    看地圖隻不過是為了讓心中有底一點而已。


    以前去商場的時候,她第一要明白的就是洗手間和安全出口的位置。


    雖然地圖很大,時姝塵沒用多少力氣就看完了,大概了解了一下皇宮裏麵的地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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