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時姝塵,姐姐以後可以叫我塵兒。”時姝塵微笑著介紹自己,一副努力討好秦綰綰的模樣。


    秦綰綰還是沒有答話。


    看來這小丫頭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啊,也對,畢竟癡癡傻傻了十年,現在的她宛若新生兒般,自己可是要好好栽培栽培。


    “塵兒過來。”古歆伊向她招手,雖然對秦綰綰有些不舍,不過時姝塵倒也聽話,立馬快步走到了古歆伊麵前。


    “塵兒可真乖啊。”將時姝塵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古歆伊愛憐的說道。


    就在剛才那一刻,她突然想通了,她不知道古盈萱進宮來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有何目的,既然皇上寵這孩子,她就好好愛這孩子。


    現在的時姝塵就像是一張未沾任何筆墨的宣紙,等待著自己的作畫。


    若是哪天皇上厭倦這孩子了,直接退還給丞相府就好了。可若是皇上一直寵著這孩子,那到時候對自己來說,情形可就是有利的多了。


    雖然不是親生的女兒,可好歹是親生的侄女啊。以後自己說什麽她就會做什麽,想到還真是有些有趣呢。


    “母後,塵兒想和姐姐玩。”見古歆伊將自己抱進懷中,半天沒動作,時姝塵撅起嘴巴,帶著撒嬌意味說道。


    古歆伊迴過神來,掃過秦綰綰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厭惡。


    “好,母後陪你們一起玩吧。”古歆伊笑,抱著時姝塵站了起來。


    “大公主可要自己跟上。”沒看秦綰綰的臉直接命令道,說完古歆伊就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看著秦綰綰冷清的臉,趙熹輕搖了搖頭,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皇上,這可是那位最愛的女兒,如今的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秦綰綰臉上沒有半分難堪和不滿,跟在古歆伊身後亦步亦趨的走著。


    “母後,塵兒可以自己走。”時姝塵搖了搖小短腿,示意自己要下來。


    “好好。”連說兩個好,古歆伊臉上堆滿了笑,就算古盈萱擔心的事情會發生,那她也會在時姝塵變成皇上的禁臠之前,讓她變成自己手上的利劍的。


    將時姝塵放下來,古歆伊充滿慈愛的看著她跑去將秦綰綰的手牽住。


    這一幕真是看得讓人心生欣慰,趙熹冷笑,他真的是在這宮中活太久了,已經不記得溫情是個什麽滋味了。


    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從他被爹賣進皇宮換二兩銀子的時候他就看開了,忍辱負重從一個小太監爬到太監總管的位置,其中的辛酸他都迴想不起來了,卻依稀還記得那苦的滋味。


    他是人才啊,可惜當了太監。


    不是他自誇,當年那麽多人都不看好當今皇上,隻有他堅定不移的跟著他,幫著他出生入死的傳遞了許多消息情報。


    可其中還是不乏被人背叛,最嚴重的一次,若不是他機靈,早就死在鹽水的浸泡下了。


    從秦晟登上皇位之後,他就堅定不移的相信,人隻能靠自己。


    可是,這小公主讓他奇異的想要保護。


    若說自己是被她的美色蠱惑了,可自己一個太監,能對女人做什麽?他苦笑。


    他隻是純粹的覺著小公主真是這麽多年來他見過最純真的人兒了。


    眼色一暗,他看向了秦綰綰。


    這位公主也不知怎麽迴事,從生下來到現在都一直是那副冷清的模樣,嬰幼兒時就連哭都是小心翼翼的。


    或許是因為那位的原因吧。


    “姐姐,你喜歡什麽啊?塵兒這裏有糕點你吃不吃?姐姐你好漂亮啊……”時姝塵像是個跟屁蟲似的一直在秦綰綰身邊絮絮叨叨。


    而秦綰綰則是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狀態。


    時姝塵快要崩潰了,當個戲子也不是那麽容易啊,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和她說十句不會迴你一句話的高冷冰山女。


    這種人怎麽不住在雪山上。


    一雙充滿了幽怨的眼神牢牢頂著秦綰綰,你是一說話就會死星球人嗎?


    似是察覺到了時姝塵幽怨的眼神,秦綰綰不動聲色接過她手中的糕點輕咬了一口,但是……


    時大娘已經不想奉陪了,她二十歲的靈魂啊,為什麽要拿熱臉去貼這麽一個十多歲小孩的冷屁股。


    “很好吃。”秦綰綰輕聲開口,一滴淚卻落了下來。


    時姝塵看著那滴淚怔住了,隻掉了一滴淚下來而已,這是需要多大的克製力,還有,秦綰綰的聲音好好聽,簡直是蘇到爆。


    比好多女聲優的聲音都清冽、冷淡卻又空靈。


    她……淪陷了。


    “姐姐不要難過,塵兒這裏還有很多糕點。”身為一名聲控的時姝塵很沒原則的繼續拿著自己的熱臉去貼秦綰綰的冷屁股了。


    手上已經沒有糕點了,她連忙屁顛屁顛的跑到趙熹身邊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看著時姝塵撒嬌要食的模樣,趙熹心中是憐愛的好笑,在趙熹眼神的示意下,她連忙端過盛放糕點的銀盤,放在了時姝塵麵前。


    她當即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來。


    眾人看著這笑臉心都要化了,古歆伊則是笑開了眼,這麽小就能迷倒這麽多人,若是到了及笄之年……


    古歆伊的笑簡直藏不住,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她臉上明顯的笑意。


    也不知她打的是個什麽鬼主意,趙熹在心中默默腹誹道。


    希望小公主不要變成她用來害人的工具才好,畢竟後宮的鬥爭從來都沒有停過,現在是還在暗鬥,哪天要是明爭起來了,還不知道這些個娘娘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情來。


    “姐姐……”時姝塵拿著糕點,笑盈盈走到秦綰綰麵前,那糕點和秦綰綰方才吃的是一樣的。


    “妹妹真乖。”一向很吝嗇說話的大公主破天荒的誇了人。


    天暘公主也太有魅力了吧。趙熹暗歎。


    “原來塵兒還在皇後這裏玩。”秦晟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一群人紛紛附身跪拜,除了時姝塵。


    “免禮。”秦晟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在看到時姝塵的時候倒是露出了笑臉。


    而在看到秦綰綰時,他的笑凝結了那麽一瞬。


    恰好被時姝塵收入眼中。


    感覺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呢,時姝塵那雙杏仁笑成了彎月,她看出了秦晟剛才那笑凝結的有些尷尬,還帶著些渴望。


    這樣細微的表情變化確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她可是經過專業培訓的,每個表情的麵部肌肉運動她都了然於心。


    她可是第一次見到秦晟那種渴望而不得的表情,自然是覺得有趣,更有趣的是自己好像找到蛇的七寸了。


    “皇叔。”時姝塵甜甜叫道,聽得古歆伊微微一皺眉,還在叫皇上皇叔嗎?


    “塵兒乖。”秦晟笑著上前抱起了時姝塵,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臉頰。


    遣散了無關緊要的宮女,古歆伊走到秦晟麵前,麵露尷尬的說道:“皇上,塵兒剛才已經叫我母後了,可為何還在稱唿皇上為皇叔?”


    “是嗎?”秦晟一挑眉,是很明顯的驚訝,然後摟著時姝塵搖了搖問道,“塵兒為何叫皇後娘娘母後?”


    雖然他已賜予時姝塵天暘公主的稱號了,但丞相畢竟是她的生父。


    “有什麽不對嗎?”見秦晟問她,時姝塵有些局促,兩隻手也有些不安的交纏在了一起。


    “當然沒有,塵兒愛怎麽叫就怎麽叫。”秦晟抱著她坐了下來,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說道。


    “剛才有一位娘娘說是塵兒的母妃,塵兒以為……”後麵的話時姝塵沒說完,可聽話的人可都聽明白了。


    秦晟的視線落在了趙熹身上。


    “皇上,剛奴才帶著小公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候恰巧碰到韞貴妃了。”在秦晟麵前,那趙熹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秦晟的臉色卻突然沉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沒什麽事兒吧。”


    “韞貴妃本想請小公主去甘霖宮食用糕點,聽說小公主要給皇後娘娘請安,就和小公主約好了下一次。”趙熹低頭恭敬答道。


    秦晟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筱雪一眼,文霈韞沒有為難她?還真是一件奇事。


    “塵兒喜歡哪裏就去哪裏。”秦晟寬厚的大手摸了摸時姝塵的腦袋。


    從一開始,秦綰綰就被晾在了一邊,她臉上沒有半點失望的情緒,還是那副冷冷清的模樣。


    “綰綰也在啊。”像是才注意到秦綰綰似得,秦晟略顯冷淡的開了口。


    “綰綰拜見父皇。”秦綰綰跪下磕了一個頭,語氣帶著絕對的疏離。


    “嗯。”秦晟點了點頭,“最近學業如何?”


    秦晟不是一個迂腐呆板的人,沒有女子就隻能女紅生孩的偏見,隻要願意,不論男女,都可以進私塾習書。


    “迴父皇的話,還好。”兩人之間疏離的就像是從未認識過一般。


    自己愧對這個女兒,秦晟看到她時是有些心虛的,自從她逝世後,自己也就沒怎麽管這個女兒了。


    好在她和她母妃一個性子,不爭也不鬧,就像是一朵芙蕖般,安靜的待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自帶一股清香。


    找不到話說了,秦晟又開始逗弄起時姝塵了。


    剛才那幾句話聽不出來有什麽,時姝塵卻感覺到了秦晟情緒上的波動。


    看來皇上也沒有他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平靜啊。


    那,現在這麽一幕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父皇,學業是什麽啊?”時姝塵不解的抬頭看著秦晟,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恰好撞進秦晟的瞳仁裏,“是可以吃的嗎?”


    其實,時姝塵的性子要更像她一些,但總歸不是她生下來的。


    “學業啊。”秦晟愣了一下,才迴答,“不是吃的,是一個很有趣的東西。塵兒想不想跟著姐姐一起學習?”


    聽到‘跟著姐姐’四個字,時姝塵的眼睛很明顯的更亮了。


    “好啊。”她不假思索就答應了,‘有趣’加上‘姐姐’,肯定會比吃的還能讓她高興。


    “哎呀,我們的小公主還真是一個愛吃的小豬豬呢。”這時,趙熹插話調笑的說道,在場幾人都笑了出來。


    就連秦綰綰平靜的臉上都帶上了幾分笑意。


    看的秦晟又是微微一怔,他好像從來都沒看見這個女兒表達出這麽明顯的喜悅意味。


    “熹公公才是小豬。”時姝塵不滿,嘟著嘴直衝著趙熹嚷嚷。


    那副模樣又是逗得眾人一笑。


    “朕已經命人將未央宮收拾整理好了,以後那裏就是塵兒的寢宮了。”秦晟這話是說給古歆伊說的。


    未央宮離古歆伊的妤淑殿不遠。


    古歆伊聽到時愣了一下,隨即又立馬笑了。


    “皇上還真是想的周到,這樣妾身就能好好照顧塵兒了。”雖然極力克製,可古歆伊的聲音還是帶上了一絲勉強。


    未央宮,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噩夢,未央宮是那個人的寢宮,自她逝世之後,就一直空著,如今皇上竟然讓時姝塵住進去。


    她有淚流不出來,玨兒出世之後,皇上就很少在她寢宮過夜了,都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隻是一個生皇子的工具罷了。


    擺駕未央宮,擺駕未央宮……


    每次從宮女口中聽到這消息,她就胸悶氣短不已。


    那時候皇上寵那人簡直可以說成是無法無天,自己還得多謝她冷清不善妒的性子,若她是和韞貴妃一樣狠厲的角兒,自己這皇後恐怕也是當不了多久。


    不……應該說成是,這皇後位是她讓給自己的。


    一想到這裏,古歆伊心中滿是淒涼,這也是為什麽她看見秦綰綰就覺得厭惡的原因。


    秦綰綰簡直是和她母妃一個模樣,看不出她有什麽所求,活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不過她倒是很喜歡將仙子變成農婦的感覺。


    “皇叔,塵兒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嗎?”時姝塵拉著秦晟的手晃了晃,撒嬌模樣十足。


    打斷了古歆伊的迴想。


    “塵兒為什麽想和姐姐住在一起?”沒有立馬答應,秦晟問道。


    “因為塵兒很喜歡姐姐啊。”說這話時,時姝塵還有些小羞澀,“而且宮殿好大哦,塵兒晚上一個人睡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的。”


    “準了。”秦晟心情愉悅的說道。


    “謝謝皇叔。”時姝塵說完就從秦晟的腿上跳了下來,走到秦綰綰身邊,牽起了她的手。


    古歆伊恨得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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