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一旦消息在江湖上窗開,那麽川本剛一攜忍者,偷摸在華夏行事,而且是以術法傷人、脅迫他人,無論他有多麽充足的理由,在奇門江湖人士看來,那就是錯!


    大錯!


    是欺負華夏江湖無人!


    所以,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後,川本剛一和他的師父鬆本青根,想要繼續在華夏追查尋找卷軸,他們就沒得選擇,隻能和徐林合作,而且,還得保護徐林的安全,為徐林撐腰。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追查,一根根線索查下去就斷,查來查去沒什麽結果,徐林耗費了大量的精力財力,又被師父逐出師門,到現在,他精明陰狠卻又瘋狂——他覺得,卷軸很可能根本沒有被人帶走,還在燕雲賭王的手裏,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惜代價從陳金口中逼出卷軸的所在。如果確實沒有的話,就當做報仇了!


    事發之後,假如引起了警方的關注,責任,完全可以推到川本剛一和他攜帶的忍者身上。


    正自滿懷信心往不遠處的秤鉤集方向走,徐林忽然停步,雙目圓睜,神情變得高度緊張,雙腳一錯踩出陰陽步法,肥胖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狀態扭曲,左手不見如何動作,變魔術般抽出了數張符籙,右手反背在身後掐決,口中念念有詞,雙腳起伏在地上使勁跺,左手一甩,符籙懸空而起,在頭頂上方二尺高的地方組成術陣,旋即噗噗燃起火苗。


    火苗驟燃,驟滅!


    無形中,術陣灑下波動如珠簾,將徐林籠罩,層層疊疊。


    他感應到了極強的術法波動,攜淩厲殺機鋪天蓋地洶湧而來,恐懼中,急忙施展術法予以抵擋。


    幾乎在珠簾落下的同時,瘋狂湧動的術法攻擊力量已然襲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密集而起,仿若壓碎了一塊塊膨化餅幹,層層珠簾,層層破碎,洶湧而至的術法攻擊力量,摧枯拉朽般攻破了層層珠簾防禦,但同時,也被珠簾的術陣力量牽引天地自然的平衡之力,層層弱化防禦,將攻擊力向四周天地間引去。【零↑九△小↓說△網】


    徐林猛然咬破舌尖,噗地吐出一口鮮血,雙腳狠狠地在地上跺下,雙臂展開,掐決吃力地向上抬,仿若端起了千鈞重物。


    借術陣引地氣而生,以手決助地氣接上方術陣之力。


    陰陽相合結陣。


    在層層攻擊中力度漸漸弱化的術法波動,臨近徐林體表時,終被無形中溢至體外的層層本元和術陣力量阻擋,兩股攻守之力,陷入了短暫的對峙平衡狀態中。


    遠處,一個推著輛兩輪板車的老農,遠遠看到路中間有一個肥胖男子,行為詭異,像是神經病般。


    老農嚇得站定不敢靠近,又好奇觀察舍不得離去。


    啥情況?


    西麵,過石橋不遠的陳宅後院的書房裏。


    陳自默在屋內如雕塑般站立著,雙手掐決在胸前,左手決架右手決,食指前伸,雙目微闔,唇口頻率極高地開闔著——出手便是殺招,想要一擊斃命,隻可惜對方個人修為高,施術鬥法經驗足,反應非常之快,防禦力也足夠強橫。最關鍵的是,陳自默施術時,由於來不及做足準備,引來更多五行元氣與天地自然深入相參,自身更是沒有充足本元,故而術法攻擊力剛猛有餘,後繼乏力。


    當攻守轉為對峙,失去了最初攻擊的突然性和主動性優勢,陳自默心生絕望。


    他知道,自己發起了攻擊,那麽,徐林在抗住了攻擊之後,很快就會實施反擊了。而且,那兩名隱藏在暗中,未被他提前發現鎖定的忍者,也會迅速發起攻擊。


    一擊不中,連拚個夠本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近乎於絕望的陳自默,憑借著以往施術,以及一次鬥法時遭逢險情積累下的經驗,這一刻悍然決定做最後垂死的掙紮,體內本元和周身附近匯集的天地五行元氣,不足以施術攻擊,但還足夠他支撐與徐林之間的術法對峙狀態,體內,大小周天被意念強行推動著加速運轉。


    這,等同於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好在是,正如他所積累的經驗和所期望的那般,當大小周天按照他的意念,加速運轉的一瞬間,五行元氣迅速匯集,前方原本處於平衡對峙狀態中,徐林的術法、術陣力量,頃刻間從被動防守狀態,毫無凝滯,不受控製地攻向了陳自默,旋即,在這一過程中還未達到攻擊的效果,就被轉化成了陳自默施術所需的本元。


    陳自默心神在高度緊張中,驟然一鬆。


    成了!


    縱死,也夠本了!


    他知道,在這般鬥法的情況下,完全失去了防禦,又恰好剛剛準備反擊的徐林,必死無疑!


    村東那條小路上。


    在突遭術法攻擊,及時反應施術布下防禦,抗住了殺機濃鬱洶湧的第一波攻擊之後,徐林已經從最初的驚恐,迅速恢複了從容和自信,雖然不知道是誰在偷襲自己,但他已經可以從對方後繼乏力的術法攻擊中,判斷出對方修為不足。所以,在以防禦穩固對峙,並漸趨占據上風時,徐林立刻吟誦術咒,掐決從防守轉為進攻。


    隻是在術法變化的這一瞬間,他剛剛施展攻擊之術,卻驚愕無比地發現,對方的術法攻擊驟然消失,是以一種詭異的塌陷方式迅疾收縮,從而形成了一股巨大的牽引力。


    徐林的術法攻擊,不受控製地傾瀉而去。


    這這一瞬間,徐林甚至懷疑,下一秒鍾,那個偷襲自己的術士,就會被自己還未完全準備好,根本沒有完全施展出的術法攻擊,給當場斃命。但隨即,他就猛地怔住,低下頭不可思議地感應著自身所施展術法的波動,迅疾流失,體內本元也被神秘的巨大牽引力,從體內生生拉扯而出,體內三魂五髒六腑七魄,各小周天,還未成就的大周天,盡數被這股神秘牽引力拽動,瘋狂旋轉起來。


    “不,不,不……為什麽會這樣?不可能!!”


    徐林徹底慌了神兒,他停止了施術,他神情慌亂地扭頭四顧,在小路上發了瘋似的奔跑。


    七竅,在出血!


    體內,經絡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收縮貼近,仿若被吸盡了空氣的塑料袋。


    五髒六腑七魄,也急劇收縮。


    突然,急劇牽引他體內本元瘋狂外泄的神秘巨大力量消失,一股比之最初突襲而至的那股術法攻擊力,更要強橫數倍的攻擊力,以泰山壓頂之勢,轟然砸入了他的體內。


    轟隆隆!


    徐林隻覺得腦海中一陣山崩地裂的巨響連綿不斷,體內經絡寸斷,五髒六腑七魄爆碎。


    地魂、命魂衝出體內。


    天魂失去了體內氣機的牽引,迅疾散去。


    三魂在冬日的陽光下,瞬間消亡。


    發瘋般奔跑著的徐林,一頭栽到了路旁的糞堆上,氣絕身亡。


    挨著石橋的陳宅後院書房中,陳自默隻覺腦海中天旋地轉,他迅速默念靜心術咒,再施以心法平複急劇紊亂的體內氣場——剛才,當突然汲取本元充沛時,原本近乎於燃燒生機強行推動大小周天運轉的狀態,迅速轉為平和,生機處於勃發狀態,未來得及收迴時,迅速彌漫全身各處,與天地相參。他也顧不得去思忖太多,迅速發起術法進攻,一舉徹底擊斃徐林,至此,傾瀉而出發動進攻的術法力量,卻在功成之後並未消散與天地間,反而又被循跡返迴。


    這種對衝,讓他禁不住心生恐懼不安。


    什麽情況?


    好在是,施心法以調整,迅速平息了體內紊亂狀態,在驚奇於體內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同時,他還在警惕著忍者的突襲,旋即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忍者,根本沒有來。


    隻有徐林一人前來!


    之前自己不過是太過於緊張害怕,才疏忽了重要的一點:徐林,根本不知道,我是術士,我擁有比他更強的修為和術法攻擊力!所以他獨身前來,忍者,則是去襲擊父親和白啟林了。


    想明白這一點,陳自默不顧施術鬥法之後,渾身的酸痛和乏累,急忙開門出去,到堂屋給父親打電話。


    因為他判斷,父親和白啟林絕對有危險了。


    如果僅僅是兩個忍者,以白啟林的非凡身手,絕對可以輕鬆應對,將兩名忍者幹掉。問題是,徐林在白啟林手上吃過大虧,知道白啟林有多麽得難以對付,所以,徐林絕不可能愚蠢到,認為僅憑兩名忍者就可以對付白啟林和陳金。


    那麽,徐林一定還有比兩名忍者更強的後手。


    ……


    幾分鍾前。


    燕南市“金默房地產公司”二樓的董事長辦公室裏,陳金正在與南疆域外的一個賭場負責人通電話——在發生了徐林事件之後,陳金已經開始打算,盡可能不再親自去經營一些賭場的事宜,雖然,把賭場開到了域外,足以規避國內的法律製裁,但,終歸是隱患重重。他考慮,繼續施以遙控指揮,必要的情況下,親自出麵。


    辦公室門外,陳自蠻蹲在門口一側的牆根下,右手伸出食指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著看不見的漢字,一邊輕輕地,用生硬的語音讀:“幹,爹,叔,叔,弟,弟,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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